到最後, 那些刀劍也沒有如燭台切光忠的願回去做內番,他只能無可奈何的加入了大家——不能在主公興致這麼高漲的時候潑冷水吧?
「但是——等找完大家必須都回去做內番!加倍!」壓切長谷部生氣的叉著腰指責他們,「你們真是的!沒有人看管著就變得這麼懶散,我們是什麼?刀劍付喪神,為了主人而存在, 要……」
「嗯嗯。」栗發青年開啟了他熟練的訓話大法, 站在旁邊的燭台切光忠很滿意的點了點頭。長谷部回來了, 就不需要他浪費口舌了。
沒看到那些刀劍付喪神一見長谷部開始訓話,有氣無力到連臉色都灰了嗎?
效果滿分!太帥氣了!
「我們都記得很清楚了,已經明白自己的錯誤了, 長谷部大人。」秋田小天使舉雙手投降, 語氣軟軟的求饒, 「我們快去吧, 主公都等很久了。」
——這是對付長谷部說教的辦法!絕對不能表示不耐煩,認錯態度要誠懇良好, 再抬出他最在意的主公!而且前提是,說話的人是像秋田藤四郎這樣軟綿綿的小天使。
「……咳。」長谷部掃視一圈, 看到小鳴人在不遠處眨巴著眼楮望著他, 神態怯生生的,好像被他突然爆發的氣勢驚嚇到了, 默默等著。巴形薙刀趁此機會一直把主公抱在懷里, 很可靠的安慰著對方。
長谷部剛才的心思頓時不翼而飛了。
「主公——您隨意開始吧!」他呼喚一句,收起氣勢走過去,絕不再給巴形薙刀一絲爭寵的機會。長谷部神態恭順, 藤紫色眼眸中卻一片殷切期盼,他這樣的注視著鳴人,刻意無視了鳴人身邊的巴形薙刀,請求道︰
「請您什麼都吩咐我吧,我和那些只有格調特別高的家伙是不一樣的!」
栗發青年語調深沉的加重了「只有格調特別高」這些字的重音,在隱指誰不言而喻。
「得救了得救了……」看到長谷部的注意力終于被巴形薙刀轉走了,當做背景牆的刀劍付喪神們紛紛松了一口氣,如蒙大赦。
而這邊的巴形薙刀輕笑了一聲,不進反退。白衫青年只是垂下眼簾、嗓音清冷而不急不緩的問了一句︰「主公,我們不跟上石切丸嗎?」
「呃——」
饒是小鳴人機智過人,突然身處修羅場中的他現在也額頭冒汗,迷茫又懵逼。
本能告訴他,現在拋下巴形薙刀,轉而安慰長谷部叔叔是不行的。可本能也告訴他,現在拋下長谷部叔叔,跟著巴形薙刀去玩也是不行的!
左不行右不行,可是……本能沒告訴他現在什麼行啊?!
爸爸!!!
站在兩個大男人之間左顧右盼的金發小孩神情逐漸可憐,弱小又無助︰「……」
沒等不遠處笑吟吟看戲的三日月宗近接收到鳴人的求救信號,看不下去的迪盧木多走過來,主動加入了修羅場,他仍然是那副溫和有禮的姿態,卻巧妙的說出了吸引走所有人注意力的話︰「請允許我失禮一下,但我有一個疑問,在這個本丸中真的能找到不祥之物嗎?」
「奧迪那大人您的意思是?」笑面青江眼帶疑問的看著他。
「我的本體是人死後因為傳說度過高而化為的不朽存在,英靈。」迪盧木多先把矛頭指向了自己,「現在的我只是一具留在現世的□□,被殺後本該湮滅,只有記憶回歸本體。但我死後因為巧合被鳴人喚醒,和他構成了某種聯系,也就保持住了現在的奇怪形態……」
迪盧木多低沉冷靜的嗓音突然一頓,變得有些幽幽了︰「換句話說,現在的我就是幽靈。」
這句話一出,小短刀們最先受到了驚嚇,人群中也出現了一陣震驚的騷動。笑面青江臉上一直掛著類似輕浮的似笑非笑神情,也被驚的怔愣了一瞬,他意外的上下打量著迪盧木多︰「……您和我斬除過的那位笑著的幽靈很不一樣呢。」
「不僅是我。」迪盧木多沒有停下來,反而平和沉穩的加快了語速,「波風大人和漩渦大人是特殊靈體,來自平安京世界的那位神將騰蛇也是靈體,就連鳴人體內的狐狸先生……」
「都充滿了惡意查克拉。」石切丸會意的說。
這是他們本丸每一個新刀都要了解的事情。不然刀劍們雖然本能的對主人忠心,卻會因為本丸中這股血腥惡意的靈力而心生憂慮和不信任。
現在他們無論是新刀還是二手刀都知道,那位狐狸先生就是惡意的集合體,也是這座本丸中靈力的提供者罷了。他的靈力看似邪惡,最大的愛好也不過是要求吃油豆腐和雞腿。
「這麼說的話……是很難保證啊。」笑面青江若有所思的托住下巴,了然的視線看向石切丸。
在他們本丸中,想檢測出「不祥之物」、「污穢」、「幽靈」這一類的東西,看來要難上加難了。因為,一不小心會找到同伴身上啊。
「唉?」小天狗今劍大失所望,憂愁的問,「那我們不找了嗎?」
在沒人注意到的地方,小鳴人悄悄松了口氣,僵硬的動作也放松了下來——就算他現在還坐在巴形薙刀懷里,但是巴形薙刀和長谷部的注意力也都被這番交談吸引了過去,完全把他剛才的事忘了。
——鳴人真是求之不得,感激的遙望著迪盧木多,乖巧的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數珠丸恆次搖搖頭,再次看向了石切丸,開口︰「可是神社刀的不詳預感很讓人在意,不能忽視。」
「是今天會發生不詳的事嗎?」今劍聞言轉頭希冀的問石切丸,「還是明天?這一周?或者那種不詳現在就在本丸里?是外來的?還是本丸內產生的?」
「我也不知道。」石切丸露出無奈的苦笑,「要是能知道這麼清楚就好了。」
那只是預感啊,他哪里能分辨得這麼清楚呢?
「我們還是找一遍吧。」靜靜站在遠處的髭切笑眯眯的提議,「當做是在‘慶典’前的日常安危檢測。」
「慶典?」這下刀劍付喪神們的注意都被轉移過來了,異口同聲的問。鶴丸國永也疑惑的探出腦袋。
「啊,是這樣的……夏季慶典。現世里不是有這樣的節日嗎?夏日祭。」膝丸一看兄長的眼神,就瞬間跟上思路了,有些慌亂的補充,心中卻在沉思。
為了給年幼主公一個好好玩耍的場所,兄長已經不滿足于全年大小節日的慶祝宴會,要把手伸向一年四季的季節慶典了嗎?這是個好辦法啊!不愧是兄長!!
「對了。」燭台切光忠恍然回神,緩緩點著頭,也被這個理由說服了,「最近幾個月本丸里新來的刀劍付喪神激增,外出修行的人又回來了,我們是需要一場盛大的慶祝活動來幫助大家融入集體,認識陌生刀劍。」
「那麼大家出發吧,由笑面青江,石切丸和數珠丸恆次帶領大家分成三支隊伍,把本丸做一遍大清查!為接下來的夏日祭做準備!」長谷部安靜的聆听了半天,穩重可靠的說。
就算找不出石切丸的不詳預感來自哪里,他也沒有過于擔心。現在的波風大人和漩渦大人兩人足夠在任何突發**上保護好他們的主公。況且如果是有心懷惡意的惡靈或者幽靈出現在本丸里,想對主公不測,還要先打過付喪神們呢。
——長谷部認為現在的自己和大家有實力去好好保護主公了。
刀劍付喪神的大部分果然分成了三支,前往了本丸各處查看。跟著鳴人的這一隊里人數是最多的。為首的也是這次探查**的發起人石切丸。
前田藤四郎走在外廊上,期待的喃喃說起了自己以前了解過的知識︰「夏日祭很棒呢,听說現世的夏日祭典上會放一場花火,大家都穿著漂亮的浴衣,路邊可以撈金魚,還搭建著賣章魚小丸子的攤位……現在我們本丸也要舉辦夏日祭了嗎?」
「季節要變成夏天了嗎?」穩重的平野臉上對此也多了一些雀躍。
路上的大家互相交流討論著,都很興奮和新奇,藥研藤四郎卻敏銳的皺了皺眉頭,伸出了一只手掌,還抬頭望了望天色,神情變得有些凝重︰「……落雨滴了嗎?」
「主公?」這句話一出,刀劍付喪神們第一反應都是擔憂的看向金發小孩。
坐在巴形薙刀懷里的鳴人卻慌亂的擺擺手,這個鍋他不背︰「我會把本丸的季節調整到夏季,炎熱的時候,有一場涼爽的小雨不是會很舒服嗎?」
「原來是這樣。」一期一振輕微的點了點頭,擔憂的神情放緩了。金發孩子的神情沒有異樣,臉上也沒有失落,情緒正常,那麼下雨應該就是主公操縱的正常氣候變化了。
「……真的是這樣嗎?」
藥研藤四郎卻反問出聲,他冷靜的注視著鳴人,視線中竟然有一種透徹感,「大將你在很久之前有說過,你在剛來本丸之前……是在村子里參加了夏日祭典吧?」
鳴人臉色微變。
「主、主公?」長谷部都忍不住抬起眼簾去注視鳴人了,以及用驚疑迷惑的視線看看藥研藤四郎。他們在主公剛來本丸的時候用蘑菇提取出的藥物對主公進行過一次盤問,雖然事後長谷部也知道了詳情,但……
那時候主公也沒有提過夏日祭典吧?
是在他不知道的什麼時候說的嗎?或者就是長谷部當時被「主公在原本的村子里遭受虐待,最後餓昏了」的事實氣憤的吸引了注意力?
藥研藤四郎神情不變。
他雖然在最初是最抵觸新審神者的,卻也沒少暗中了解過那個孩子。而且普通情況下的藥研藤四郎,是一振以忠誠為名的刀,甚至在審神者間流傳著「廢審制造機」的美名。接觸這麼久,藥研早就歸順了,連稱呼都改為了完全信服的「大將」。
這樣的他,當然對大將是最了解的!
「……」
小鳴人無言以對的轉開了視線,神色稍有慌亂,抿住了嘴唇默然了。
夏日祭,他怎麼能不熟悉呢?
就是在這樣一個特殊的節日里,大家歡聲笑語的享受慶典,而他哭著跑到小河里抓魚,在饑餓中感到絕望。
這是他最刻骨銘心的一段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