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了刀裝室。
門外看這只是一間普通的倉庫, 打開門後,里面塞滿了密密麻麻的半透明玻璃球,銀色的、碧色的、金色的擠成一團。已經密集到了讓人無從下腳,進都進不去的地步。
「哇啊!太多了吧!」小鳴人驚叫一聲,在門開後不得不往後飛快退了幾步, 鶴丸國永敏捷的頂了上去, 死死撐住門來阻擋那些球球滾出來。
「總之, 就是這樣了,今早我查看的時候發現的。」鶴丸國永用力到額邊已經滲出了一點冷汗,他匆匆給鳴人看了一眼室內情況, 就吃力的把門合上鎖緊了。
眾多球球中, 絕大多數都是碧色的, 少數是銀色的。更少的是金色的球, 夾雜在球海中只有零星幾個,非常可憐。
「制作刀裝的品質大多是隨機的。品質越好, 效果越好。」五虎退輕聲的在旁邊解釋,懷里抱著一只小老虎, 「碧色的最差, 銀色的湊合用,金色的最好。」
為了證明, 山姥切國廣默默從口袋里掏出一枚銀球球給年幼主公看, 這就是他隨身攜帶的刀裝了。除非刀裝被用到破裂,一般他們不會隨意更換刀裝的。
「那……以前你們是怎麼用的?」小鳴人接過那枚銀球球,隨口的問。他看到山姥切哥哥很珍惜的摩挲了一下才遞過來, 半透明的漂亮玻璃球甚至已經被山姥切國廣的體溫焐熱了。
鳴人完全沒有擔當主公的經驗,他很想听听以往付喪神們的經驗。
這話一出,幾人突然都陷入了沉默。
鳴人疑惑的看看山姥切國廣,看看鶴丸國永,最後把視線落在了五虎退身上。他們一個是後來的,一個是暗墮付喪神,鶴丸很長時間沒跟著隊伍正常出陣了,大概只有五虎退有經驗。
「我們……」五虎退卻低下了頭,微卷的女乃白發絲從他的額前垂落下來,顯得有些狼狽。他的小女乃音都突然顫抖了起來,好像接下來要說的話讓他很吃力。
「我們以前只能用最低程度的配方去制造刀裝。」小夜左文字的聲音淡淡響起,有一頭藍色亂發的小男孩從拐角後走出來,靜靜的看著他們替五虎退把話說了出來,江雪左文字默不作聲的出現在弟弟小夜背後,
「因為前任審神者不允許我們浪費多余資源。」
五虎退松了口氣。
「但那會制造出來大量的碧色刀裝,少量是銀色的,金色的特別少見。」小夜清晰的敘述著,「我們出陣佩戴的總是碧色的,要把金色的留給太刀。因為太刀在外受傷的話,審神者會大發雷霆。」
「……?」小鳴人不解的歪了下腦袋,想了想。
第二任審神者期間……好像三日月叔叔他們四個永遠是去安全的遠征,因為審神者不敢惹他們。做著危險工作的太刀只有髭切叔叔和膝丸叔叔。還有一期一振,但他後來碎刀了。
但是這個邏輯……
不想讓刀劍受傷,不是應該允許他們鍛造出好的刀裝佩戴嗎?又不想消耗資源造好刀裝,又不想讓刀劍受傷以防用大量資源修刀?壓榨他們連班倒的上戰場,只為了獲得自己想要的刀劍?
這種行為……這種行為……
鳴人絞盡腦汁的想了兩遍,都不知道該用什麼惡毒的話去罵前一個審神者。
太過分了!
「哼,這才是把他們當成兵器的態度。」九尾在精神空間里輕蔑的插了一句話,語氣不知道是在沖著誰。
「他們已經變成付喪神了,那就不能再當成單純的兵器了!狐狸先生。」鳴人氣憤的糾正九尾的話,「那太過分了!」
「對別人的事說的挺好听,人類小子。」九尾語氣不陰不陽,在欄桿上磨著爪子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和惡意了,「在自己的事上你蠢的還不如我掉的一根胡子。」
體內被封印著最強尾獸的漩渦鳴人,在木葉村里何不是只被當做一件兵器?九尾絲毫不相信人類的幾句甜言蜜語,三代火影慈祥的一些行為就能蓋過一切。
真的沒有拿這小子當兵器看,真的沒有把這小子當全村人的撒氣包的話,他這幾年的處境是怎麼回事?放任這只人類幼崽艱難孤獨的活著,又輕飄飄的賣幾句好話就完了?只要不是把他拖到叫「根部」的地方洗腦,就等于不把他當兵器看?自以為村子對漩渦鳴人施舍了恩惠嗎?
九尾對人類的無恥程度總能刷新看法。
偏偏這樣了,人類小子還傻乎乎的看不出來自己的殘酷處境,就算是現在討厭村子,還仍對三代火影曾經施出的援手抱有一點感激。難道他就看不清他當初和被壓榨的刀劍付喪神處境沒什麼區別?
「清醒點吧,小子。」九尾語氣薄涼,殘酷的指出事實,「沒有老夫,別人不會故意提醒你——在他們眼里你只是個脆弱的人類幼崽,根本不能理解對你好的人也可能是虛假的!」
這小子總有著無謂的心軟。對同伴很好,對敵人也能下得去手,可他最大的缺點就是無法應對那些給過他善意的人,哪怕對方是敵人!
鼓勵過他的三代火影,攻擊過他的鶴丸國永,給他下過毒的加州清光,冷眼旁觀的三日月宗近。以及決定把九尾封印在他身上的親生父親波風水門。
清醒吧!臭小子,其實沒有人對他好過,他們各有各的目的,各有各更在乎的東西。睜開眼楮看之後他只會發現這個溫馨的本丸本來就是假象!
「我……」
小鳴人眼里噙滿了眼淚,狠狠捂住耳朵,轉身往外跑走,「狐狸先生你不要再說了!」
「主公!」山姥切國廣訝然的看向突然情緒激動的金發小孩,急忙追過去。
「怎麼?被老夫說中接受不了了?」九尾諷刺的反問。
「我……我也知道的,我當然能感受到啊。」鳴人帶著哭腔回答,他不管不顧的跑出院外,無視了背後的呼喚,驚訝的昌浩和小怪,上氣不接下氣的過了大橋,跑向了遠處的森林。這一刻,僅僅是這一刻,他誰都不想見。
「那時候長谷部叔叔和三日月叔叔看我的眼神都是冷冷的,現在回想,我還是很害怕哪一天他們變回那樣。現在的我和以前的我沒什麼不同,不是嗎?」小鳴人隨便找了一棵高高的樹,一路爬上去把自己蜷了起來,縮在樹枝上抱緊了膝蓋。
「所以?」
「但是這樣的想法太極端了……」小鳴人擦了一把眼淚喃喃,表情重新堅定起來,「那只是當時的情況。現在大家對我很好的,我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既然這麼說了,你現在還躲在這里哭鼻子是干什麼?」九尾回過味來,冷眼盯著人類小子。
「我……」
小鳴人頓住了,他可憐的抱著膝蓋低下頭,看著自己坐著的這段樹枝一聲不吭,只有眼淚一滴滴的往下掉著。
他只是……突然被狐狸先生揭穿當時不敢深想的心情,想要宣泄那些遲來的委屈難過罷了。
遠處隱約傳來了付喪神們焦急的呼喊聲,鳴人動了一下,又抱緊了自己,把腿縮回了樹葉中,他悶悶的說︰「這樣的我……太任性了。」
明明決定好了不能在本丸中真的胡作非為,因為這是會影響到大家的事情。可是現在小鳴人坐在樹上根本不想動。
太糟糕了,他之前就是害怕這樣的事情發生啊。因為知道大家會包容,所以被縱容的任性起來,想要撒嬌,想要發泄自己的委屈和難過、想要看看大家會不會來哄他、安慰他。
明明這是普通小孩子都會的事情,他現在想做就覺得內心很是譴責,因為這太任性了。
明明……那麼多刀裝還沒有清理,上午的學習任務沒有完成,就這麼突然跑走讓大家焦急的四處尋找果然……
「蠢貨!」看著滿腦子兩種想法斗爭著、連眼淚都忘記掉的金發小孩。九尾翻了個白眼,徹底閉嘴了。
算了,他是今天沒睡醒嗎?想把白包子養成黑餡是不可能的。以後誰愛操心操心去,反正只要人類小子不死隨便折騰,再暗算中招也是人類之間的事,和他沒一點關系!
……
于是,等一個小時後,輪番出陣回來的第一第二部隊回到了本丸,才得知了這個震驚的消息。
「主公不見了?!!」壓切長谷部音調猛地飆升,急得顧不上什麼,沖上去握住了山姥切國廣的雙肩,「這是什麼意思——好好的在本丸里,主公怎麼會——」
「我們……正在說刀裝的事,他和他體內的‘狐狸先生’應該吵架了,大喊了一聲就突然跑出去了。」五虎退努力組織語言說清楚事實。
鶴丸國永,江雪左文字兄弟,以及來做客的安倍昌浩和小怪他們,這些留守本丸的人都正在外面搜尋主公的蹤跡,還沒有回來,連補覺被驚動的髭切兄弟倆都起來尋找了。
「本丸太大了,主公有心要躲起來的話……搜尋難度很大。」三日月臉上沒了笑意,沉思著緩緩出聲,「但是一個小時,主公應該跑不了太遠距離。方向感好的刀劍可以坐船繞向森林另一頭上岸,我們包圍尋找。」
「我去。」山姥切國廣毫不猶豫的說,垂著頭嗓音干澀。
「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加州清光憂心忡忡的低聲說,他情不自禁看向自己十指上幼稚的人物涂鴉,小小的包子臉加州清光正對他自己燦爛笑著。
「是啊。」一期一振擔心的應了一聲。他雖然來本丸時間很短,但是他對揣摩弟弟們的心思很有一手,感覺得出年幼主公其實是那種很懂事的弟弟類型,這點比藥研還強烈。
——不如說他所有的懂事都是來自害怕,在潛意識害怕大家的失望和討厭,所以不自覺對自己加上了枷鎖。或許偶爾會有點小調皮,但那樣的時間很少。
能讓這樣的年幼主公情緒失控的跑走,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但如果不是的話……一期一振反倒會更欣慰了。
不會使小性子的,還是小孩子嗎?
作者有話要說︰ 傍晚回來的玖辛奈(微笑)︰……什麼,九尾欺負了鳴人?
小劇場︰
找到鳴寶時——
玖辛奈(溫聲哄兒子)︰別哭別哭,看我給你打九尾出氣。
哄完之後——
玖辛奈(翻過來就是一頓打**)︰好了臭小子!居然還學會故意躲起來讓大家找了!不知道媽媽有多擔心嗎!
被揍得哭天喊地的小鳴人︰「qwq哇!媽媽我錯了錯了!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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