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怎麼變成現在這樣了啊。」膝丸無奈的扯起唇角,努力想露出一個兄長那樣軟綿綿的溫柔笑容,可他的表情再次扭曲得很詭異,又一次模仿失敗。
長谷部逃避似的去廚房做飯了,現在只能由膝丸護送著審神者去找三日月宗近了解情況。兩人穿過空蕩蕩的龐大本丸,入目可見到處都是破敗的建築和雜物,只有呈回字形的木制走廊被小鳴人擦過,所以勉強顯得干淨了很多。
「膝丸叔叔。」路上大步走著的鳴人皺著眉頭非常掙扎糾結,但還是憋不住嘴角小小的笑容,誠實的吐槽出來,「你笑的太奇怪啦!」
初見的時候膝丸就帶著這種表情,嚇得鳴人還以為他是什麼壞人呢。
「這一點上我怎麼都不如兄長呢。」膝丸坦然的承認,他下意識撫模了一下變得完好無損的側臉,眸光微沉,「……再等一段時間就能見到他了。」
「髭切叔叔啊,我也很想見見!」鳴人新奇的回想了一下,非常感興趣,一雙藍眼楮在黑紅天色下仍然熠熠生輝,「第一次在叔叔還是刀的樣子時這麼叫他呢,感覺怪怪的。」
「對了!」鳴人蹦跳著追上高大的制服青年,好寶寶一樣的乖巧舉手提問,「為什麼膝丸叔叔要叫‘三日月殿’和‘鶴丸殿’?長谷部之前好像也是這麼喊的,我也應該這麼稱呼嗎?」
「是尊稱。」膝丸想都不想的低頭回答,放慢了步伐,「三日月宗近和鶴丸國永都是平安時代鍛造出的刀了,對其他刀劍來說輩分很高了。」
「平安時代……?」小鳴人的表情馬上迷糊了,他似懂非懂的轉過彎,還在拼命思索腦子里的記憶。
從小被所有人排斥厭惡的鳴人一向什麼都不想,還沒有上學所以連歷史都沒有系統了解過,最多是知道「自己生活在木葉村里」,「村里最有名望的是火影大人」,「村子屬于火之國,火之國的統治者是大名」之類的基礎知識。
「平安時代」是什麼時候?
小鳴人絞盡腦汁都沒想出來。下一刻,他看到走廊拐角後的這條外廊上,天下最美之劍仍舊悠閑的捧著茶杯坐在同一個地方,三日月抬起眼簾,眉眼彎彎的露出笑容打了個招呼︰「哈哈哈,這不是膝丸殿嗎?」
鳴人︰「——?!」
「膝丸叔叔,三日月叔叔也叫你‘殿’?!」小鳴人徹底震驚了。
「啊,因為我和兄長也是平安時代的刀嘛。」膝丸理直氣壯的回答,眉眼間完全不見之前的冷淡理智,而是莫名變得有些幽怨,「……因為生活的時間太長,加上改名太多,兄長都不記得我叫什麼了。」
「膝丸……殿?很喜歡自己的哥哥啊。」鳴人遲疑了一下換了稱呼,羨慕的仰頭望著他,眼里隱隱帶上了落寞。
「審神者還是稱呼我‘膝丸’吧。」制服青年抖了一下,對這個尊稱很不適應,膝丸馬上恢復成了初見時那副冷淡穩重的模樣,他把戴著黑色皮質手套的右手輕輕抵在唇前掩飾的咳嗽一聲,沒招的望向了三日月宗近,冷靜的帶回話題,「——審神者有話直接問,我到旁邊回避。」
「是有什麼事嗎?」靜靜听了半天的三日月笑著放下茶杯,把視線轉向鳴人。
「對,是長谷部叔叔!」鳴人眨了下眼楮就忘了剛才的話題,擔憂的 蹬跑到俊美青年身邊熟練的坐下,把剛才的事亂七八糟的復述了一遍,「總之……就是這樣,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長谷部叔叔啦,但是膝丸叔叔說可以問清當初發生過什麼,說不定就可以幫到他!」
「幫到他嗎?」
三日月半闔著眼簾望著金發小男孩,唇角的笑容弧度和當初一絲不變。這就像他對鳴人的態度,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所以三日月回答的語氣也是不急不緩的,柔和中帶著無奈,「審神者還太小,不知道有些事情懂了也沒辦法幫啊。」
新任審神者才來一天,已經收服了壓切長谷部,又獲得了膝丸的陪護。這是可以想到的事,因為長谷部是個主控,膝丸性格單純耿直。但是三日月宗近不一樣,他太過理智,就算再清楚年幼審神者的言行和靈力完全不符,他也不會很快做出判斷。
因為這些一旦都是偽裝,那麼剩下的所有刀劍都會萬劫不復,本丸已經經不起再一次折騰了。那些充滿惡意的龐大靈力該怎麼解釋呢?所以三日月不會讓自己的情感想法影響到理智的,他仍然堅持著以新任審神者當做傀儡——也就是審神者只負責給他們供靈力維持存活的最低要求,然後旁觀等待著。
「唉?!」鳴人失望的睜大了眼楮,大概是從三日月叔叔這里第一次得到了善意,他對這位好看叔叔親近很多,膽子也大很多。金發小男孩忍不住又坐近了一些,幾乎要到青年的身邊了。等他怯生生的發覺三日月沒有制止的意思,鳴人馬上笑的更燦爛了,親昵的半是懇求半是撒嬌,
「三日月叔叔你先說嘛,不說我們永遠不知道能不能想出辦法啊!擔心之前先去做試試就好了呀!我想幫長谷部!就算幫不上忙,分擔痛苦也好啊。」
……為什麼幼年的審神者比短刀還會撒嬌?
三日月宗近努力緩了緩神。
他非常理智,不代表他鐵石心腸。尤其是他能感受到審神者說話時的真摯擔心,並不像是什麼心機極度深沉的演技,那才是打動三日月的暴擊。俊美青年連忙捧起面前的茶杯,也免不得承認他被說服了,只好慢慢揚起笑容︰「哈哈哈……對小孩子解釋這個,老爺爺的良心還是會痛的啊。」
「去找其他人問問吧,比如加州,他比我知道的詳細。畢竟加州清光是第一任審神者的初始刀,是這座本丸里的第一把刀哦。」三日月眼楮都不眨的把鍋推給了同事。
嗯……他仍然保持著想要旁觀的理智。只是,難免有些期待。哈哈哈,說不定未來這位年幼審神者的行為也能說服他,讓他徹底放下心呢。
在那之前,還是先讓加州頭疼去吧。
三日月看著猛地打起精神蹦起、元氣滿滿拉著膝丸跑走的金發小男孩,笑眯眯的重新捧起茶杯抿了一口,把視線轉回了庭院。
今天的天色仍然很奇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