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窗簾都被拉的嚴嚴實的昏暗房間里, 一個人表情嚴肅的坐在最前方。雖然昏暗的房間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嚴肅中帶著絲絲殺氣的氣勢,卻足以讓人認識到這件事的嚴肅性了。
「有什麼想法, 就說出來听听吧。」
聲音厚重的男人開了口。听到他的聲音, 下面的幾人抖了幾抖,卻沒有一個抬起頭來答復的。
不僅——此, 在場的忍者們不分男女都縮了縮結實的身體, 好像生怕自己太過突出而被點到名字。
倒不是他們沒有擔當的勇氣, 而是這事兒……實在他們也沒思路啊。尤其這可是事關忍村榮耀的大事, 萬一自己的建議真的被采納了,結果又輸給了其他忍村……誰敢承擔這麼大的風險呢?
到時候怕不是只能選擇自盡這一條路了。
他們也不是怕死, 而是像這樣死都要被釘在恥辱柱上的事兒實在是扛不住。
一想到很多年後人們再提起自己的時候都會說‘xx啊,就是那個在第一屆特產街時輸給xx忍村的家伙啊。’
嘶……
真是想象一下都手腳發涼。
不敢說不敢說。
為首的壯碩男子見狀狠狠錘了一下面前的桌子, 給原本平整的桌面添加了幾道不規則的裂痕。
「就沒有什麼辦法拿出來麼?都趕快想想!」
可就算他這麼說, 辦法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想出來的。于是氣氛變得更低沉了。
而這間房間里的情況並不是特例,事實——,五影都覺得自己遭遇到了有生以來最大的危機。
作為影(準影/顧問),他們自詡這一生已經見過無數大風大浪, 再難的任務和委托也都見過了。強大的敵人,困難的要求,也不過是讓他們皺皺眉頭的事兒。
但今天這事兒……
他們別說經歷了,這是听都沒听說過啊。
哪兒有讓忍者設計開幕式的?
開幕這種東西, 不就是弄點氣球彩帶之類的放一放, 然後大家上去說說話最後再來一句‘開始’就好了的麼?誰會特別去搞開幕式啊……而且還要表演。
要只是表演也就算了, 他們國內舉辦活動的時候也會有不少本地的特色表演,他們都可以拿來作參考……但不僅要有各自的特色,還得有忍者特色, 有忍者特色就算了,又不能顯得跟其他人格格不入。
這就讓眾人頭禿了——
果說前者還是可以自己想想辦法的東西,那後者就很麻煩了。
這代表不管他們願不願意,都要跟其他忍村的人合作,——時還可能要因為各種原因受制于人。
只是箭在弦——不得不發,他們當時那麼自信的應了下來,現在說什麼也不能退出了。
于是幾乎是同時的,各個國家在火之國附近活動的匠人和藝術家們都遭遇到了不請自來的‘客人’的拜訪。他們在各種時間各種場合下突遇了這——忍者,然後又稀里糊涂的被他們‘請’了出來,說是要設計什麼‘開幕式’……開幕就開幕吧。開幕式又是什麼奇怪的東西?
還有你們這——忍者就不能用更文明一點的辦法‘請’人麼?好好地做著事身邊突然冒出一個人,沒病的都要嚇出心髒病了!
因為有了熱熱鬧鬧的特產街,木葉原本的景點顏山就變得更加冷清了。但其實拋開不夠熱鬧這點來說,這里其實是一個非常合適俯瞰木葉的地方,而且不只是木葉村,就連正在熱火朝天建設的特產街也能看的到。而且還——的挺清楚的。
——到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畢竟樓房邊的空地上有那麼一顆巨大且茂盛的樹木,本就很顯眼。
再加——其他忍村正在建設中的其他的標志性建築(應該說是建築吧),那一塊更是醒目到讓人無法忽視。
「您真覺得他們能做到?」
穢土扉間從背後看著面前屈膝坐在山邊上,雙手撐著臉頰向前——去的少女。
此時的少女沒有了在談判桌——那令人信服的強大氣勢,普普通通的坐在這里,肌肉松懈,使用的姿態也沒有一點防備的跡象。
——就跟眾多沒有受過訓練的普通少女沒什麼區別。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在短短的時間里不僅解決了本可能會發展成兩個忍村之間的戰爭的危機,還兵不血刃的讓五大忍村的影都按照她的意願聚集到了一起,不僅摒棄前嫌一起掙錢,眼看還要硬著頭皮,主動的去談合作了。
就像先前說的那樣,做出自己特色的表演活動雖然難,但還是可以想辦法解決的。但要再加——整體效果不能突兀這個條件,他們就不得不在準備期間進行協了。
穢土扉間雖然只是技術顧問,卻也能想明白這其中的深意。
並不是因為某個會議而不得不坐在一起,而是為了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主動的找上門。
被動和主動。
這是完全不——的兩個概念。
「為什麼不能呢?最苦難的‘怎麼開始’已經過去了,接下來沒道——做不來吧?」
阿緣沒有回頭,仍然保持著原本的姿勢看向正前方的木葉村。
「森林里的小動物們為了更好地活下去都會動腦子,總不能人還比不過那些小動物了吧?」
正如阿緣所說的,最困難的並不是說事情要怎樣做。而是首先要讓人們認為‘他們需要這麼做’、‘這麼做才更有利可圖’,一旦有了這個前提,後續談判也好合作也好才有了最基本的基礎。
畢竟之所以會有‘談判’這個行為,本身就是因為雙方或者多方認為自己可以從這件事中得到利益。不管是當前的還是長遠的,總之是有收獲的——
果不能得利反而會損失,誰還會要談呢?
而阿緣所做的,就是當一個幕後的推手。在場面陷入僵持的時候,找到合適的角度‘悄悄地’推上一把,好讓事情可以繼續——行下去,而不是半途而廢。
至于更多更細節的事情……那就是當事人們自己的問題了。
「還有什麼事?」
見穢土扉間半天不說話,阿緣只好主動開口。
雖然不清楚這個世界的千手扉間經歷過什麼,但以她對‘千手扉間’這個人的——解,他不是會因為一兩件小問題就特地花費時間出來找人的類型。
更多的可能是在下個會議或者晚——休息前這種不會另外耽誤時間的空隙就說了。
「……上次的忍者的事情。」
「哪個忍者?」
阿緣問的太快,穢土扉間不由頓卡了一下,接著用了最鮮明的那個特點來說明︰「就是喊你母親大人的那個。」
阿緣︰「我知道是哪個了。」
被人當街踫瓷喊媽的經歷太奇特了,真是終身難忘。
「那個忍者查出什麼了麼?」
「不。」說到這里,穢土扉間皺起了眉頭。「他……什麼都不知道。」
這也是讓他疑惑且警惕的一點。
若是他真的有什麼目的還好說,他們總歸還能順著這個目的調查一番。可怪就怪在無論他們怎麼審,這個人都什麼都不知道。
並非是偽裝或者催眠了,而是真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人是他親自押解過去的,也不存在中途掉包的可能性。
這個人的身份履歷他們也在這段時間調查了個底朝天。好歹是出動了全村最精英的力量,還有穢土扉間的助力,結果還是非常具備公信力的。
然而就是這樣掘地三尺的調查,也沒有查出問題。反倒是在調查的過程中,順著蛛絲馬跡找到了不少大蛇丸和團藏留下來的‘釘子’。
而且不查不知道,一查這數量還真嚇一跳。
直接就是‘釘子’的姑且不說,那些跟大蛇丸和團藏或多或少有過交易的可就多了。
……倒也正好讓木葉趁機清——了一番。
當然這也不是說這個人一點問題沒有,只是欺軟怕硬,沒事就在背後發牢騷抱怨這——事也確實沒法拿到更高的地方去說。要是因為人抱怨幾句‘特產街是胡來、破壞了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就把人抓起來的話,那木葉的監獄可能就要人滿為患了。
但除此之外,他確實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中忍。最近做的比較出格的事也就是多喝幾杯,然後喝完就開始抱怨幾句而已。
無論是先前喊媽的事情,還是緣小姐在這其中出了多少力,又有怎樣的能力的事情,他一無所知。也沒有任何被施了術的痕跡。
——簡直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無聲無息的附身了一樣。
而更可怕的是,他們完全不知道這個東西究竟是什麼。是其他忍村的忍者?還是某種擁有特殊力量的家族的族人?亦或者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他們到底什麼來歷?有多少人?有什麼目的,又從什麼時候開始附身的?
這——全都是還是個迷。
「現在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他的目標是緣小姐你。」至少從上次的交談中可以——出,他對自己和哥哥一直都是輕蔑態度的。
唯有緣小姐的事情才讓他情緒大變——只是‘母親’這個稱呼究竟是對方瘋了還是真的別有原因,那也是個未解之謎。
「——果緣小姐對這個……兒子,有什麼線索的話,不管是什麼,不管是多小的細節都可以,請一定要告訴我們。」
阿緣哭笑不得︰「我真沒孩子,我還想問這種當街喊媽的行為,是不是你們忍者特有的手段或者什麼行為藝術呢。」
反正她在其它地方是完全沒有遇到過。
穢土扉間︰「沒有這回事。」
像是擔心自己這麼說不夠認真,他頓了頓又換了個詞︰「正經忍者絕不會做這種事。」
——要是真有那不正經的忍者他也控制不住,但他知曉的有常識的忍者,是絕不會這麼做的。
「我知道了。」
阿緣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準備走。
「您要去哪兒?」
穢土扉間皺起眉頭,他沒感應到那兩人的氣息。在這樣明知對方的目標是自己的情況下還不帶人亂跑,顯然不是明智的選擇。
「去……」阿緣停頓了一下,然後帶著點不確信的眼神——向面前的穢土扉間。「你知道……附近哪兒有賭場麼?」
穢土扉間︰「……」
他第一時間不是質疑,而是不自覺的想到了自己那個大哥。
在所有他認識的人里,只有他那個大哥會死不悔改的流連賭場了。
難不成是大哥趁自己不在的時候給人說了不該說的話,把人給帶壞了?
哪怕已經是死人了,穢土扉間一瞬間也覺得自己的血壓瞬間爆棚了。
「————果是大哥跟您說了什麼,您千萬不要听他的。」
穢土扉間從牙縫里擠出話來。
「他的話在這方面不具備任何參考性。」
大哥,你給我等著!
阿緣︰「……」
不是,我要去賭場,跟柱間先生又有什麼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