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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第一百九十三章

阿緣並沒有立刻回應。

畢竟這種說法听起來太玄學了。

沒有指名究竟是什麼東西, 就代表著它可以套入很多——如果自己一口答應下來, 反而可能暴露。

面對阿緣的警惕,女人只是微微一笑, 就像一個慈祥的長輩看著有了自己小秘密的孩子。

事實上, 只說實際年齡的話,她甚至可以當面前這個女孩子的老祖宗了。當然對女性來說,年齡永遠是個秘密, 所以具體數字是不會公布的。

但不管她是老祖宗還是恰到好處的大姐姐, 這都不影響她對可愛又能干的晚輩的欣賞。

「放心吧,我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人, 也沒有騙你,之所以沒有說出具體的名稱,是因為在我的認知里並沒有一個可以精準的稱呼它的名字。」

她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少女身後那一團洶涌翻滾的東西。

比黑夜更黑暗,又比鮮血更猩紅。讓每一個看到的人心底都涌現出不詳的預感——若是被它侵蝕,一定會有極為可怕的事情發生。

值得慶幸的是, 它就像是被什麼束縛了一樣, 每當想要掙月兌的時候,就會被拉回到原本的位置,只能不停地翻滾蠕動, 卻無法月兌離。

無法離開這位少女的身邊。

其他人安全了, 但這位少女, 卻成了‘祭品’。

身上滿是侵蝕後留下的紋路。從四肢,到胸口,再到臉上。

就像纏繞在她身上的蜘蛛網。

若不是少女身上那微弱的光一直在束縛著那東西, 她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但就算是有‘光’的幫助,如果少女本人不夠堅定,不夠頑強的話,恐怕也無法逃過那無時無刻的侵蝕。

這個孩子現在還能挺直胸膛站在這里,就是她足夠堅毅的證明。

她欣賞這份品質,因此想要幫助她。

——更何況,她身上還有些許熟人的氣息。

有著烏木色的長發,來自異國的友人。

「那是難以用某個詞匯形容的東西,你跟它牽扯的太深,幾乎已經是一體……不,不對。」

女人突然又靠近了幾分,手上不知何時亮起了橙色的光芒——就如同朦朧的火焰,接著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那火焰送入了阿緣的體內。

「喂!」宮本武藏下意識的對女人發出了攻擊。

盡管只是刀背,但她也自信這一擊一定可以將女人同自己的可愛的雇主小姐分開。

然而就在她的刀踫到這個美麗卻神秘的女人前一秒,一切突然停止了。刀背帶著金屬特有的冷光,輕輕地貼在女人手臂上,卻沒有更進一步。

準確說是宮本武藏這個人,就停在了那里。

「她很安全,我只是稍微將空間分割開了一點。」

見阿緣臉上浮現焦急而警惕的神色,女人主動解釋道。

「這里只有你和我,再不會有第三個人听到,所以我也不與你繞圈子了,你現在的情況,非常危險。」

這听起來簡直就像是什麼神秘學傳銷現場。

阿緣向後退了兩步,並沒有因為她的解釋而安心,反而更加警惕了。

就像一只突然到了陌生環境的貓,眼楮滾圓——就差再拱個背了。

「我之前以為你只是因為某種詛咒而被那東西纏上了,但就在剛才我用大空屬性的火焰探查了一下才發現,並非是那東西附著在你身上,而是你同它,是共生的。」

「它侵蝕著你,但同時也維系著你的生機,為你提供了力量。」

「你是說系統?」

阿緣月兌口而出。

「系統?這是你對它的稱呼?」

女人有些困惑,她無法從這個名字中听出任何意義和形象。

「姑且是……這麼一回事吧。」

說漏嘴了總不能再吞回去,面對這樣明顯擁有力量的人,改口或者說謊都沒辦法瞞過去的。她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向下問。

「那麼您有沒有什麼……解決它的辦法麼?或者能夠讓我更有效的掌握它也行。」

萬一能夠找到回去的方法呢?回家……或者能回到那個每一寸都是她的血汗的土地都好。

「很抱歉。」

女人搖了搖頭。

「這並不是我所擅長的……確實,我可以嘗試使用基石的力量,然後用我的火焰去燃燒它,但並不能保證結果。」

大空的火焰確實擁有吞噬、包容的屬性,但是在保證宿主性命的同時清除共生關系……至今為止還沒有過這樣的先例。

至少她所知道的傳承里是沒有的。

「沒事,反正也習慣了。」

阿緣有些失望,但並不不止于因此氣餒。

本來這就是自己的事情,別人能幫忙是情分,是她的幸運。找不到辦法也只是維持原樣而已。而且這次也不算是毫無收獲——至少知道了一些有關自己同‘系統’之間的關系。

這樣一來那個‘系統’的怪異和可疑也就有了解釋。

——之所以這麼奇怪,這麼多不合理,是因為它根本就不是經過精心策劃和改善才設計出來的系統,而是某種披著系統皮的其他的東西。

微妙的並不意外。

其實她早有這種預感,只是今天才通過別人的口確定下來而已。

「雖然不能幫你解決……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好東西。」女人抬起手,安撫的揉了下阿緣的頭,「其實這也是別人留給我的——也許她早就知道會有這樣一天吧。」

知道我會在這里遇到正好需要幫助的你。

「雖說是朋友,但很多時候,我總是沒辦法看懂她的意圖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個墜子掛到了阿緣的脖子上。

那是一個大約拇指大的項鏈墜,里面隱隱可以看到有一片小小的羽毛。

「羽毛?」

「你看到的是羽毛麼?」

兩人的聲音先後響起。

「……不是羽毛麼?」

阿緣疑惑的舉著項鏈墜又端詳了一遍,怎麼看都是一片很小的羽毛,啊,好像還有點粉紅的顏色?

「我看到的是小小的橙色的花。」女人搖了搖頭。「大概,里面的東西是會隨著所有者的認知而呈現不同形態的存在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再次再指尖點燃了溫暖的橙色火焰。

「我將火焰的力量存放在里面——等有一天你需要它的時候,就盡管用吧。」她目光柔和的看著阿緣,眼神中有幾分憐惜,又有幾分感激。

「不,不要急著拒絕。」見阿緣有幾分遲疑的樣子,她解釋道。「這也是我的謝禮。」

謝謝你在這樣的情況下來到這里,為所有人帶來了走向另外一個結局的機會。

「那個,還沒請問管理員小姐您的名字?」

見她說到這個地步,阿緣自然也不會再繼續糾纏這個問題——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向自己道謝,但見她沒有特地點名是因為什麼道謝,那就只能是她現在所做的事情中有幫到了她的。

那自己就做的再盡善盡美一點吧。

盡可能的。

不過名字還是要知道的,這樣日後再提起來的時候,才能告訴別人曾經幫助過自己的人是誰。

「這個嘛……你姑且叫我‘露切’吧,這事我準備留給我的後代的名字,但是因為確實是個好名字,所以現在就先借用一下了。」

她並不討厭自己,但比起自己真正的名字,‘luce’光這個名字要更中意的多。

她喜歡光,也衷心期望光能夠照亮這個勇敢的女孩子腳下的道路。

「啊。」

美貌的女人突然想起一件事。

「忘了告訴她了。」

忘了跟她說,那個東西在力量沉澱下來之前可能會產生一些波動,可能會產生一點點意外的影響了。

……不過就好像不點火的柴火就不會燃燒一樣,她沒有力量,應該問題不大。

嗯,不說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

再那之後發生了什麼事,阿緣就不太清楚了。

等她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站在自己家門口了。

如果不是手中的墜子,她甚至懷疑先前的事情是她又一次做了一個過于真實的夢。

「那不是夢啦。」

宮本武藏擺了擺手,原來是阿緣不自覺把心中的迷茫說了出來。

「雖然就這麼被人控制住了很丟臉,但那確實是真實發生了的事情。」

「真想再跟她較量一次啊,這一次一定不會大意了。」

魔法也好神術也罷,她一定能夠找出解決的辦法的。

但或許再這個世界里是沒有機會了。

她心底隱約有這種預感,那個漂亮的女人,應該不會再見自己了。那個女人,是那類會在書本中留下大名的,思考‘天下事’的類型。跟自己這個四處流浪的無賴劍士是截然不同的。

「稍微有些不甘心啊。」

宮本武藏雙手墊在腦後看向天空。

但是大事之所以是大事,就是因為重要嘛。

「真希望在下個世界還能遇到她。」

「遇到誰?」

阿緣听到了,轉過頭來。

「遇到很多人,有很多很多人,都想著再遇到一次來著,當然,也想結識更多合得來的新伙伴。」

「不過現在,我們還是先去吃東西吧,跑了大半天,我覺得自己已經餓得可以解決五十碗烏冬面了。」

她推著阿緣走進門里。

「梅麗?梅麗你在麼?我好餓啊!」

年輕女劍士中氣十足的聲音,被關上的大門擋到了後面。

而在某個遙遠的地方,年輕的男人發出了了然的感慨。

「原來如此啊。」

白色長發的半夢魔點了點頭,一臉get了新知識的表情。

「什麼原來如此?」

跟他並排走在銀灰色的金屬走廊上的橙發少女好奇的問道。

「嗯……就是以前見到過的一個謎題,本來我已經忘的差不多了,結果今天知道了答案。」

近段時間的生活對他這個家里蹲來說太過充實,所以他就一不留神忘了那邊那個還沒追完的‘故事’。

哎呀,他可真是一個不合格的觀眾,需要反省了。

「所以你剛剛就在想這個?」

少女挑了挑眉,她就說這個話癆剛剛怎麼這麼安靜,原來是在思考謎題?

「是怎樣的謎題?」

她多少有點好奇,畢竟對方可是那個傳說中的人耶,他之前都沒想到的謎題,應該很有難度吧?

「嗯……該怎麼說呢。」

半夢魔思考了片刻,接著突然在手中變出了一朵花。

「大概就是……一朵花究竟是如何在極端惡劣,充滿了災難的土壤中生長起來的故事吧。」

「謎題怎麼會是故事啦。」又開始不好好說話了。

他們caster這種冷不丁就開始說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情的情況,她真的是怎麼都習慣不了。

「抱歉抱歉,那作為道歉禮,這朵花就給你吧。」

他又變出了一朵花交到了少女手中。

「剛剛那朵呢?」少女好奇的問道。

「那朵啊。」他神秘的一笑,「作為一個不合格觀眾的道歉,送給故事的主人公了。」

「真的是一個故事?」

面對少女好奇的視線,美貌的半夢魔神秘一笑。

「這個嘛……誰知道呢?如果能有個結局的話,那一定是個好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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