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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第一百六十九章

鏡花水月——千手柱間(平行世界)

千手柱間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那個長長的夢里有一望無際的稻田, 人們一年到頭都帶著笑容在田地里忙碌著。就連荒野森林中的蟲叫鳥鳴都仿佛帶了幾分溫柔與討喜。

夜幕降臨, 窗口透出的燈火同滿天的繁星明滅相映。

耳畔是孩子的嬉笑與年長者略帶沙啞的叮囑,遠處是就算夜晚也明亮如白晝的城池。

在那個城池里, 每時每刻都有著‘好事’出現。

有不分年齡, 不分性別,不分出身的學校。外向的孩子,內向的孩子……就算是膽小愛哭, 無法適應殺戮的孩子也不會被放棄。

有面向所有人招工的工坊。

識字不識字的人都可以在這里工作, 只要好好工作,就算是失去家庭庇護的女孩子也可以站起來, 抬頭挺胸的活下去。

還有許許多多面向忍者的,哪怕身上有傷,有殘疾也沒關系的工作,不用上戰場的工作,可以跟許許多多普通人說說笑笑, 平等相待的工作。

就算閉上眼楮, 浮現在眼前的也只有各式各樣的笑臉。

而不是那些幾乎司空見慣的麻木,絕望,悲傷還有……憎恨。

那些記憶深處, 本以為這輩子都無法忘懷的景色正層層褪色, 一點點的被名為幸福的涂料所掩蓋。

弟弟和天啟都在身邊, 就算偶爾有爭吵,也會很快平復下去,為了更好地結果而推進。

就算每天都要工作, 就算根本沒有去賭場的機會,可千手柱間還是甘之如飴——而且不僅不覺得累,還覺得渾身都是用不完的勁兒。

他還想繼續給很多孩子們做玩具,想在學校里听孩子們念書,想在醫院里指點學生們的學習進度——各式各樣的包扎手法真的十分充滿想象力。

有時候他甚至會以為那是某種不知名的忍術。

但如果真的忍術都是這個樣子的話,那也證明這個世界真的和平了吧。

說起來要是能發明‘木遁•四室兩廳之術’什麼的,也很好啊,那樣大家都可以住上寬敞的房子了。或者‘木遁•單身宿舍之術’?好像也很實用啊。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留出安裝管道和鋪設暖炕的位置,可惜木遁只能建出木頭房子,要是能一步到位就太好了。

不知道能不能配合著土遁之類的……

誒誒,真是讓人期待的研究項目啊。要是能說動扉間一起的話,一定……

一定是很快樂的事情。

開始的時候,扉間肯定會很生氣,甚至會怒斥‘你又在想什麼奇怪的東西’,‘大哥,閉嘴,別用這種天馬行空的想象打擾我’之類的。但想到確實是造福人們的產物,他最後還是會妥協。

斑也好,他弟弟也好。

都是不太會表現,但心底比誰都柔軟的溫柔的人呢。

能有這樣的好友和弟弟,他真是太幸運了。

站在虛空之中,看著那如同明月一般明亮的世界,笑容不自覺的就爬滿了嘴角。

‘這就是你想看到的麼?’

一個老人的聲音突然響起。

‘是啦。’千手柱間心滿意足的道。‘我想看到的,就是這個啊。’

‘有這樣的世界,真是太好了。’

就算不是自己所在的世界也沒關系,只要知道能有這樣一個地方,這個世界並不是沒非只能無限的重復戰爭的輪回,他就由衷的感到喜悅。

千手柱間的人生少有後悔。

除了小時候沒能救下弟弟,沒能阻止父親讓年幼的弟弟上戰場,還有……沒能建村後跟斑開誠布公的好好談一談,就那麼放任他離開了村子。

後來的很長時間里,他都在想‘若是當時能夠再攔一攔斑就好了’。

‘如果當時能夠問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好了。’

‘如果能拉著弟弟和斑好好的談一談就好了。’

甚至偶爾還會想,若是宇智波泉奈還活著就好了。那樣的話斑一定不會向後來那樣決絕的,毫無留戀的離開。

只是人生沒有如果,事情也不會因後悔而改變。

無論是斑的事情,還是村子的事情。

他們都有錯,也都太自負了。

但不管是找斑結盟這件事,還是建立村子這件事,他都不後悔。

從沒有一刻後悔。

只是時至今日,仍有無法釋懷的事情。

記憶慢慢的回來,那些違和之處,那些曾讓他揪心恐慌的場景,也都落為了記憶中的畫面。

它們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自己和斑建了村子,然後決裂,最終又在那個夜晚以命相搏。

然後,千手柱間這個人的一生也將走到盡頭。

他躺在床鋪上。

往日可以連續征戰三天三夜,有著忍者之神的名號的男人就這樣安靜的躺著,靜靜地感受著生機一點點的從自己的身體上流失。

身體漸漸麻木,就像是一塊無可救藥,正在腐朽的木頭。

但精神卻比近段時間來任何一天都慶幸。

自己真的要死了。

千手柱間無比清醒的意識到了這件事。許多過去的事情浮現在眼前,快樂的,悲傷的,幸福的,痛苦的,回憶一次又一次的交錯出現,讓他像旁觀者一樣見證了‘千手柱間’的人生

雖不後悔……

但這樣的人生,這樣的世界,難免讓人氣餒。

——就真的,不能有另外的走向了麼?

哪怕只要有一點點也好,向著另外的未來……

也許是人死之前總會有些不同的境遇,他就是在這個時候來到那個黑暗的空間,見到那個如同明月一般散發著光芒的世界的。

意識慢慢的回歸,又慢慢的散去。

真好啊。

直到最後都沒有憤恨這個世界種種不公與黑暗的青年閉上了眼楮。

如果能在淨土見到斑,他一定會好好跟他講講那個世界的故事的。

一定……

意識,就此中斷。

……

…………

「喂,你還好麼?」

千手柱間听到了熟悉的聲音。

稚女敕的,似乎總有幾分不耐煩的少年的聲音。

斑的聲音。

這就是到了淨土麼?還能返老還童麼?不愧是斑,在淨土里都這麼厲害。

他一邊想著,一邊努力睜開眼楮,接著在短暫的模糊後,一個偷著幾分擔心的少年的臉映入了眼中。

「你不會游泳就不要往水里跳啊,雖然是我在追你,但是你還可以往樹林里跑啊。」

「斑……?」

他猛地一翻身坐了起來,看了看如同記憶中模樣的宇智波斑,又看了看自己縮水了好幾圈的手。

「不然還能有誰——你不會撞壞了腦子吧。」少年模樣的斑眼里有一分慌張,雖然這個小伙伴經常把他氣個半死,但他從沒想過讓他撞壞腦袋這種事情。

「哇——斑!斑啊!」千手柱間一把摟住了身旁的少年,顧不得兩人渾身濕透的現狀嚎啕大哭了起來。

「等等?你到底怎麼了?不要把鼻涕往我身上抹啊你好惡心。」

說是這麼說,但少年的斑到底還是沒有把千手柱間推開。

好在千手柱間也不是真的不懂事的孩子了,嚎叫痛快之後,他直起身子,雙手用力按住了宇智波斑的肩膀。

「斑,我們不必要建立村子了,我們一起來建立一個讓全世界忍者都加進來的聯盟吧!」

「……哈?」

「對,就是這樣,如果大家都從屬一個地方的話,就不會再打仗了,那樣一來不僅小孩子們不用上戰場,就連大人們也不用整日廝殺個不停了。」

千手柱間越是回憶越是激動。

「名字就叫‘忍者工會’,怎麼樣?是不是听起來就很厲害!」

「……」是挺厲害沒錯。

但是說建村的是你,不要建村的也是你。

能不能有個準信兒了?

尚且年幼的宇智波斑,露出了懷疑對方是不是真的撞壞了腦子的神情。

***

——宇智波斑

彌生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宇智波斑是想過殺死這個莫名其妙的姬君的。

盡管弟弟得以因她而復活,但一想到弟弟的一切,無論是生死,還是其他的什麼將全都被這樣一個不知好壞善惡的人所掌控。

不僅可能會被迫泄露宇智波的機密,還可能連尊嚴都無法保佑,他就會從骨子里涌出的寒冷所包圍。

他無法忍受這個結果。

因此在弟弟重新站在自己眼前的那一瞬間,他是想過用寫輪眼催眠她,說清楚前因後果然後將人解決的。

但就在這時,她卻轉過頭來,用沒有一絲陰霾,亮晶晶的眼楮看著他。

笑容就像初春枝頭的花。

柔軟又明亮。

盡管只有一瞬間,但宇智波斑還是覺得那時的她比那身華美絕倫的天之羽衣還要美的多。

他怔了許久,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計劃。

——然後在無數的歲月中,慶幸自己並沒有動手這件事。

卯月

天氣逐漸轉暖,雖不是個特別適合上路的時間,但他們還是在漫長的奔波後來到了幾近荒廢的輝夜國。

盡管這個位于深山中國的國家並沒有遭受多少戰火的侵襲,但君主缺席,人口流失還是讓這個本就不富裕的國家一步步走向了荒蕪。

宇智波斑曾不止一次的質疑過——這樣的國家,真的還有回來的意義麼?

比起回到這樣的廢墟,命令他和泉奈去‘搶’一個更加完好的城池不是更好?

畢竟這樣的廢墟里,什麼都沒有。

一位姬君應有的東西,無論是華服寶石還是聲樂畫卷,都不會在這樣的地方出現。

盡管他的工作應該僅限于護送到此,但為了能讓泉奈過的更好,他是認真想要建議她去打一座新的城池下來的。然而還沒等他進言。

姬君的委托就下來了。

——她委托他用火遁開荒。

在不造成森林大火的前提下,將荒廢的田地上的雜草殘枝,蟲蟻野獸都清除掉。

那一瞬間,宇智波斑以為自己听錯了。

忍者怎麼能做這種事呢?

尤其是站在忍者頂端的宇智波。

……然而他還是做了。

跟弟弟一起,人生中第一次同農田,開墾,產生了聯系。

而且在回想起來的時候,並沒有想象中應該有的不自在和厭煩。

比起將戰場化為焦土,或許他更喜歡這樣能帶來生機的大火。

水無月

千手柱間就是在這個時候找來的。

也是宇智波斑大意了,在處理完族務之後,匆匆忙忙的就趕了過來——並且忘了在此之前先確認一下千手柱間的動向。

為了結盟的事情,那段時間的千手柱間的行動前所未有的頻繁,頻繁到讓人厭煩的程度。

也許是泉奈的事情太過讓他掛心,也許是輝夜國的重建進度讓他格外關注。

總之,一不留神就讓千手柱間發現了。

然後干活的忍者就變成了三個。

然後千手柱間在一個月的時間里用木遁建了一整個村子的房子。並且格外積極的開拓了森林,制造了器具……還打了一口水井。

就像個沉迷游戲的小孩子那樣興奮的根本停不下來。

考慮到這是千手柱間自願的二不需要什麼酬金,宇智波斑和弟弟商議一陣子之後也就隨他去了。

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文月

千手扉間也跟著過來了。

這可真不是個好消息。

葉月

跟過來也好,人手總是越多越好的。

見到千手扉間拿自家大哥無可奈何,只能皺著眉工作的樣子,宇智波斑發現自己有那麼一丁點的幸災樂禍。

比起直接殺了千手扉間,顯然是在死亡到來之前榨干他身上每一分價值才更劃算。

宇智波斑看著姬君。此時她正趴在一大卷卷軸上皺著眉寫著什麼,一邊寫還一邊念著各種數字。

毫無姿態可言。

不僅不像一位姬君,甚至不像一位貴族。

但她無疑是美麗的。

由于那身格外美麗的天之羽衣的原因,人們在將視線放在姬君身上的時候,總是不免被那分奢華所吸引。認為姬君因為它而美麗。

但宇智波斑卻一直覺得事實恰恰相反。

是因為穿在了這樣一位姬君身上,那身天之羽衣才顯得格外耀眼。

若是換一個人,無論有著怎樣的容貌,都一定無法讓它擁有這樣的光芒。

……

——時至今日,宇智波斑都這樣認為。

等到枝頭的花瓣紛紛落下,如雨一樣遮擋了視野的時候,他才恍然意識到,又到了彌生的月份。

鮮女敕的,柔軟的花瓣紛紛落下,太過溫柔而讓他一時沒能分清這究竟是幻境,還是真實。

如果是幻境,為何這個時候卻沒了姬君的身影呢?

如果是真實,為何沒了姬君,這個國家的春天還能像現在這樣充滿生機與溫柔呢?

宇智波斑抬起頭,恰有一陣微風輕輕拂過,吹動肆意延伸的樹枝,吹起垂落枝頭盛放的鮮花,將置身其中的青年籠罩在其中。

極致溫存。

自從姬君離開之後,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了麼。

宇智波斑的視線有幾分迷離。

明明對忍者來說,時間是磨平一切的東西,就連‘過去’,都會被它氤氳成片片模糊的光影。但他卻一點也沒有遺忘姬君的身影。

甚至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越來越鮮明,鮮明到隱隱灼痛了胸口。

在那之後,他花了很長的時間穩定局面,對內安撫,對外威嚇,盡管有過一陣的混亂時期,但在眾人齊心協力的努力下,還是平安的恢復到了原有的節奏當中。

直到這時候人們才發現,其實自己能做的事情,比想象中還要多上許多。也並非是所有的幸福都那麼不堪一擊,禁不起一點雨打風吹。

誠然,這個世界上每時每刻都還有不幸發生,也有許許多多的幸福和快樂也如泡沫一般總是稍縱即逝。但就算這樣,也總有可以戰爭悲傷和痛苦的人存在。也會有許多渺小的,細微的幸福悄然的誕生。

人們的拼搏與努力,許多曾經認為‘做了也沒用’的事情,並非毫無意義。

不僅僅是‘姬君帶來了什麼’,也是‘他們做到了什麼’。

等這些事都平復下來之後,輝夜姬衛隊的訓練強度也再提升了一個等級。

如果當時能有足夠的人手的話,就算是有那種奇怪的東西偷襲,也能靠人力爭取出足夠多的時間吧。

說不定還能在事情發生之前就抓住蛛絲馬跡把它掐滅在搖籃。

又或者就算他們的能力不足以阻止這種奇怪的,匪夷所思的東西。

那也可以有足夠的人來幫姬君分擔工作,讓她不必凡事都要事必躬親,只能呆在天守閣當中做一位‘天之姬’。

……也能夠讓自己騰出手來,實現自己的諾言。等著一切步上正軌,就該是他行動的時候了。

姬君實現了他的願望,現在該輪到他了。

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一起拜訪了妙木山的蛤蟆仙人。雖然覺得危險,但千手柱間還是站在自己的摯友這一邊的。

不管是出于對姬君的關心,還是出于對摯友的在意。

同他們不一樣。

斑和姬君之間有著更深刻的羈絆。

姬君對斑來說,也是同他們不一樣的,更為特殊的存在。所以他並沒有嗦的去分析什麼,而是在斑對自己說起之後,利索的將手中的工作交代了一下,然後就帶著人趕去了妙木山。

這也是宇智波長久以來,第一次來到這個仙人之地。

他想要找到尋找姬君的辦法。

尋常的力量做不到的話,那就只能尋求仙人之力的幫助了。

「那個女孩子不在這個世界了。」

听完他的來意,那個老的好像睜不開眼的蛤蟆仙人張口說道,「她本來也不屬于這里,想要找到她,或需要極大地犧牲,或許你將再也無法回來,就算這樣,你也要去找她麼?」

「是的。」

宇智波斑肯定的回答道,雙眼之中沒有一絲遲疑。

「無論如何,我都要找到她,如果您知道些什麼的話,就請告訴我吧。」

宇智波斑深深地彎下了腰。

他過去不曾對誰服氣,就算是千手柱間,也不能讓他低頭。但這一次卻是心甘情願。

「你跟因陀羅,一點也不像。」

許久之後,蛤蟆仙人突然說了這樣一句毫無干系的話。但還沒等宇智波斑回應,又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

「就算終其一生都無法如願,也不後悔麼?」

「是的。」

往日桀驁的青年收齊了滿身的凶性,沉穩的回應道。

無論是一年兩年,還是十年二十年——又或者是這一生的時間,他都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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