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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黃帝還是顓頊都已作古, 他們當時的想法後人無從得知, 只能通過支離破碎的線索一點點拼湊還原當時的情形。

從他們已經掌握的線索來看︰先是黃帝與蚩尤在逐鹿大戰,上界紛紛派遣人手下界支援黃帝, 便是向來與黃帝不對付的赤松子亦派遣了弟子下界相助。

逐鹿之戰黃帝一方慘勝, 蚩尤身死,許多下界相助的妖族,包括應嶠、庚辰、姬獻以及元殷等人, 因損耗過度,留在下界修養。

也就在這段時間里,黃帝讓位于顓頊,之後顓頊延續了黃帝的意志, 開始暗中籌謀的絕地天通之計策。

他命重、黎二人斷絕通天路, 阻隔了上下兩界的往來。諸多在下界修養的妖族自此無法再返回上界。與此同時, 由于天地溝通被阻斷,下界靈氣日漸流失,有部分大妖試圖重開通天路,天道卻降下罰雷, 將參與的大妖劈得神魂俱散。

此後明面上再沒有妖族敢輕易嘗試尋找通天路, 但反對顓頊的妖族依舊不少,以共工為首的部分妖族再次發動戰爭, 結果共工戰敗,敗逃時撞倒不周山,使得天塌地陷,靈氣流失加劇, 間接加劇了妖族的惡劣處境,而這段漫長的時間里,無數大妖隕落消散于天地間。

黃帝、顓頊、女媧等等,均在其列。

而黃帝與白澤都曾說過,絕地天通是為了妖族長遠計。

按照杌的說法,顓頊對自己的隕落早有所覺,甚至早就在安排後事;而知曉世間事、能趨吉避凶的白澤,卻變得耳聾眼瞎,呆傻混沌,常年陷入沉睡中……老龍王曾對說,白澤是為了妖族才落到如此下場。

姜婪將所有線索串聯起來,得出了一個有些悚然的猜測。

他側臉看向應嶠,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竟然有些說不出口。

不似龍宮居于下界海底,應龍一族,一直居于上界。

應嶠的親朋好友,絕大多數都在上界。

姜婪抿抿唇,將幾乎月兌口而出的猜測又咽了回去。

他的猜測無憑無據,也不一定就是對的。

然而他不說,應嶠卻代替他說了︰「上界或許很早之前就已經覆滅了。父親讓庚辰帶我還有部分族人下界,也許並不單純只是為了相助黃帝……」

更可能的原因是,當年白澤就預見了上界的覆滅,所以應龍一族,甚至于其他知曉消息的妖族都紛紛遣人下界相助黃帝。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黃帝與顓頊不顧眼前弊端,堅持要絕地天通;才能解釋為什麼通天路斷絕之後,上界便再無音訊。

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應嶠想起的庚辰曾對他說過的話。

那時應嶠與庚辰在南方大澤養傷,在得知通天路被斷,他們再無法返回上界後,他與其他乍聞消息的妖族一樣憤怒,但那時庚辰十分平靜地攔住了他,甚至笑眯眯地勸阻他︰「你傷還沒養好,去湊什麼熱鬧?我下界前與大哥約定了返回的時間,若是到了時間我們沒回去,他們自然會想辦法下界來接我們。與其浪費時間湊熱鬧,不如好好養傷,我還想早些養好傷回去成親呢,你別橫生枝節。」

庚辰一番話說得從容篤定,應嶠那時不疑有他,便信了。

後來庚辰的傷勢一直沒能徹底養好,應嶠追問他與父親約定的時間何時到,庚辰卻拿出了父親與他用秘法通訊的信件,信上說上界已經在想辦法尋路下來,已經有了進展,讓他們不必著急,安心養傷。

結果後來庚辰還沒等傷養好,他便先一步預感到了自己大限將至,在消散之前,將最後一絲龍魂融入了九鼎之中相助禹王。

而應嶠至始至終沒有等到上界來人。

他從那時就已經意識到庚辰一直在騙他。

但他只以為是庚辰不希望他與黃帝顓頊為敵,所以才以假信件安撫他。

如今想來,這一切倒像是庚辰早就知道什麼,才一直瞞著他,用盡辦法穩住他,不讓他參與到當初那些事情中去。

否則以他的脾氣,當年去尋通天路返回上界的妖里,必然有他一個。

想起庚辰那張笑嘻嘻十分欠抽的臉,應嶠用力磨了磨後槽牙,垂眸道︰「這些年來上界一直毫無音訊,我心中早有猜測。」

只是沒親眼看到,心中總存有期翼。

但如今他們掌握的訊息越來越多,指向的結果亦越來越明顯,他再不肯承認,便是自欺欺人了。

「……」姜婪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握住他的手輕輕捏了捏。

應嶠感受到他的擔心,微微用力回握住他的手,又道︰「時候不早,今天就先回去吧。等明天我再帶九鼎去一趟局里。」

九鼎的原形寄放在妖管局也溫養了好一陣子了,平時他還想不起來,但今天倒是提醒了他,庚辰說不得就還沒死透呢。

新仇舊恨,總有機會報的。

姜婪聞言只得點點頭,便起身跟杌道別。

杌除了前面被問了幾個問題,後面就全听他們在打啞謎。上古時候的事他沒關心過,現在的事則是月兌節太久根本不知道。就算姜婪與應嶠沒避諱他,但他還是听得一知半解。

見他們兩人默契的樣子,他酸溜溜地嘀咕︰「你們到底在說什麼?都這麼久的事還有什麼好查的?要我說過好當下不就行了?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

雖然落魄了點,但他覺得現在也挺好的。

吃喝玩樂都比以前多了太多。

要是上古時也這麼有趣,他也不至于整天為非作歹無事生非。

姜婪看他一眼,感慨道︰「什麼都不知道也挺幸福的,你就待在這里好好改造吧。」

努力一下說不得真能考個編制,還有機會直接留在監管所工作。

估計當初顓頊去看他最後一面時也是他這種心態吧?

不然也不至于就這麼放心地把兒子扔在個偏僻的山洞里養傷,然後一覺睡過了幾千年。

杌︰???

他瞪圓了眼楮,覺得他和饕餮的位置真是完全顛倒過來了。

猶記得從前他就常對著只會吃的饕餮感慨傻妖有傻福。

整天就知道吃吃吃,什麼也不愁。

多好啊。

哪知道風水輪流轉,現在換成饕餮對他說了。

杌甩了甩尾巴,不滿地叨叨咕咕︰「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計較。」

說著便昂著腦袋,搶在兩人前頭出去了。

兩個漂亮男妖提著零食候在外面,見他出來立刻殷勤地迎上來要端茶送水,杌敷衍地應付了一句,又扭頭看了姜婪一眼,大爺狀道︰「你們都要走了,我就不留你們吃宵夜了啊。」

說完就親自馱著大包零食往監區走,兩個漂亮男妖則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側。

姜婪看了一眼杌越發圓滾的身軀,心想下回再見可能自己看到的就是一顆球了。

估計得被兩個小弟滾著出來。

……

姜婪和應嶠去隔壁待客室接了小崽子們,才一同回家。

這時候天已經快亮了,狻猊已經團成一團睡著了,此時正被椒圖抱在懷里。江遲走在椒圖身側,雖然沒喊困,但眼楮也紅彤彤的,顯然也熬狠了。

姜婪揉揉他的腦袋,對應嶠道︰「直接去你家吧,近一點。」

反正現在回去家里也沒人,大哥在酒店,四哥忙著照顧嫂子,估計都沒有閑工夫管他在哪兒過夜。

應嶠便直接將車開回了別墅。

他們回家的動靜不小,九鼎听見動靜穿著睡衣跑出來查看,看見姜婪還有一臉困頓的小崽子們,連忙將他們迎進去,帶椒圖三個去洗漱休息。

小崽子們的房間和換洗衣物都是現成的,等他們安置好休息之後,姜婪才和應嶠上樓洗漱。

姜婪輕車熟路地去浴室放了水,準備泡澡時想起來沒拿睡衣,就探出個腦袋來想叫應嶠幫忙拿,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見應嶠站在沒開燈的陽台上,背影格外沉默。

「……」

他張開的嘴頓時又閉上了。

猶豫了一會兒,他赤著腳從浴室里出來,故意弄出很大的動靜找睡衣,裝模作樣地找了一會兒,就叫應嶠︰「應嶠,我睡衣怎麼找不到了?」

發呆的應嶠回過神,轉身進屋去衣櫃前給他找,結果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了。

他微微挑眉︰「這不就是?」

「我怎麼沒看見……」姜婪故作懊惱地「啊」了一聲,神情很無辜︰「多虧你了。」

說完就湊上前在他唇角啾了一下,笑眯眯地說︰「這是謝禮。」

他剛從浴室出來,只穿了件白色短袖襯衣,下擺只堪堪遮到大.腿.根,赤.luo的腳踩在地毯上,腳趾不自覺動來動去,一看就在打歪主意。

應嶠眼神暗了暗,催促他去洗澡。

姜婪磨磨蹭蹭地邁了兩步,又扭頭邀請他︰「我準備泡個澡,浴缸很大,可以兩個人一起泡。」

這樣直白坦蕩的邀請,再不接受,應嶠就愧對龍族的身份了。

他嘴角往上勾了勾,一邊朝姜婪走過去,一邊抬手解開領口紐扣︰「那就一起吧,節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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