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婪的問題一時把應嶠問住了, 他當時確實說過這話沒錯。
但那時候他想的是蛇尾是幻化的, 並不是他的真身。每天看著姜婪對著條黑不溜秋的蛇尾愛不釋手,總有種他不是愛我只是饞我尾巴的詭異感。
親一條虛假的蛇尾, 不如來親他。
但此一時彼一時, 現在的龍尾可是貨真價實的尾巴,男朋友當然可以想親就親!
應嶠沉吟了一會兒,遲疑著說︰「之前那是怕被你發現尾巴是假的, 現在不怕了,以後你想親就親。」
說完就不錯眼地凝著他,仿佛一個隨時準備捉奸出軌丈夫的妻子。
要是姜婪猶豫了,那之前肯定就是在敷衍他!
姜婪為難地看著他的尾巴, 手指在尾巴尖尖上捏了捏, 終于忍不住跟他說了實話︰「還是不親了吧?」
他小心翼翼地覷著應嶠, 有點心虛地說︰「龍尾看起來比蛇尾更好吃,我怕忍不住……」
親一親是情趣,還可以發展一段幾百字的床上互動小故事。但應嶠的龍尾顏色鮮亮,太過誘人, 萬一沒能控制住, 就很容易變成咬一咬的事故。
就很容易失去英俊帥氣的男朋友。
「???」
應嶠懷疑自己理解錯了,聲音都往上揚了︰「忍不住什麼?」
問是這麼問, 但實際上他心里已經有了譜……
不會真是他想的那樣吧?
他忽然想起了在太子湖時,姜婪就生生掰斷了龍邴的尾巴,而就在前面一會兒,應嶠叫了廚師, 把尾巴做成了大餐,而姜婪愉快地吃了大半。
應嶠︰……
他本能卷了卷尾巴,忽然覺得尾巴有點涼。
姜婪無辜地看著他,手指忍不住地在他尾巴上捏來捏去,心虛又慌張地說︰「就忍不住……忍不住……咬一口?」
他措辭十分委婉謹慎,生怕太血腥粗暴嚇到了男朋友。
畢竟也不是誰都能接受對象對自己有食欲,還想吃自己尾巴的。
「……」
應嶠沉默了,糟糕的猜測再次被驗證。
原來不僅龍邴在饕餮的食譜上,連自己也在饕餮的食譜上。而且看起來似乎更想吃他的樣子。
與此同時他還意識到了一個更加殘酷的事實——姜婪之前那麼喜歡他的尾巴,時不時就舌忝一舌忝含一含,連睡著了都忍不住輕輕咬著尾巴尖磨牙……也許並不是因為太過喜歡他的尾巴。
而是因為……想吃。
姜婪小心覦著他的表情,見他臉色隱約不妙,連忙又是解釋又是保證;「我就是想一想,不會真咬的!真的!我保證!」
他已經很努力地控制自己了!
應嶠心情復雜地看著他,良久才嘆了一口氣。
自己找的男朋友除了哄著還能怎麼辦呢?
「嗯,我信你。」他用尾巴將姜婪圈起來,卷進懷里抱好,聲音低低沉沉的︰「你不是喜歡寶石?改天我再給你買一批,不用省著,別餓著自己。」
不能不讓男朋友親尾巴,那就只好先努力把男朋友喂飽了!
計劃通ˇ
一場可能的家庭糾紛就這麼消弭于無形。
「!!!」
姜婪本來都想好要怎麼哄男朋友了,但沒想到應嶠不僅沒生氣,還要給他買寶石,他感動地八爪魚一樣抱住應嶠,響亮地在他臉上啃了一口,咕噥道︰「我男朋友怎麼這麼好!我超愛他的!」
他自言自語一般的咕咕噥噥,反倒是把飽受打擊的應嶠逗笑了,他和姜婪蹭了蹭鼻尖,帶著笑意說︰「我也超愛你。」
雖然男朋友食譜廣,雖然自己也在男朋友的食譜上。
但這又有什麼關系呢?
男朋友可愛就完事了!
這一晚兩人全然坦誠,之後相擁而眠,睡得十分香甜。
……
第二天是周一,應嶠去公司上班,姜婪卻還要去妖管局報道——雖然龍亦偷渡入境,已經被關押了起來,但外賓除了龍邴,還有海安和狼人艾德,該處理的要處理,該好好招待的也要好好招待才行。
兩人睡得早,也起得早。吃過早餐後,應嶠才開車送姜婪回家換衣服。
去車庫時自然而然地走向了不起眼的黑色本田。兩人都坐上車系好安全帶了,姜婪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說︰「以後不用裝窮了,可以不開這個了吧?」
看這一車庫的騷包豪車,就知道男朋友的品味了。
結果應嶠反倒搖了搖頭,有些嫌棄道︰「那幾輛跑車空間小,不適合一家人用。這輛先開著,我讓陳畫再去定一輛空間大適合一家人出行的suv。」
作為一條有家有室的龍,當然要顧家才行。
……
有說有笑間,兩人開車就到了小區樓下。時間還早,應嶠停好車,兩人在樓下買了早餐才一起上樓。
姜婪進屋先挨個抱了抱三個小崽子,就興沖沖地去找他四哥了!
他興奮地想,不知道四哥昨天把嫂子搞定了沒有!
四哥正在陽台上憂郁地看風景,見姜婪過來,興致不高地打了招呼,看見後頭跟過來的應嶠時,竟然破天荒地沒有斗雞一樣地冷嘲熱諷。
「???」
姜婪覺得事情有點不對了。
他懷疑他的嫂子又飛了。
他小心翼翼地問︰「昨晚你把嫂子送回家了嗎?」
「送了。」狴犴神情郁郁。
「?」
都把人送回家了,怎麼一點進展都沒有,這不應當。
他又問了︰「路上你們沒有聊天嗎?送回家以後沒有進去坐坐?」
按照套路,不是應該把人送回家,然後順理成章地進屋喝杯水,孤男寡男的,不就可以摩擦出愛情的小火花了?
怎麼四哥一副備受挫折的樣子?
狴犴默了默,半晌才道︰「我把人送回家了,但是他並沒有邀請我進屋坐坐。」
甚至走的時候,還偷偷朝他翻了個白眼。
陳畫以為他沒看見,但他全都看見了!
狴犴憂郁地看著窗外,深沉地嘆了一口氣,問弟弟︰「你說我要是把銀行卡都給他,讓他當我男朋友,他會答應嗎?」
應狗不是說陳畫就喜歡錢?那他就把錢都給他好了!
「????」
姜婪一口氣哽住差點沒上來,他震驚地看著他四哥,總算知道為什麼他追不上嫂子了。
這要是嫂子脾氣爆點,可能會直接錘爆他的頭。
邊上的應嶠也一臉無語,看他的眼神宛若看一個智障。
直接塞銀行卡,腦袋正常的人真想不出來。
這跟拿著錢對人說,我給你錢你陪我睡覺有什麼區別?
陳畫可能會直接把他拉進永久黑名單。
應嶠頓時露出看戲的眼神。
姜婪是真沒想到他英明睿智的四哥,追人時這麼emmmmmm……
他委婉地說︰「嫂子可能不會答應。」
更大可能你還會被打。
狴犴默了默,大約自己也覺得這個方法不太可行,又沉默了。
姜婪同情地看著他四哥,安慰道︰「你要不先約嫂子出來吃吃飯看看電影,循序漸進?」
狴犴看著天真的弟弟,心想你嫂子可能並不想跟我一起吃飯看電影。畢竟昨天他都不肯上自己的車。
還朝他翻白眼。
但這事讓弟弟知道就太丟人了!他也是要臉的!
于是狴犴滄桑地擺擺手,道︰「嗯,我再好好想想。」
說完注意到神采奕奕的應嶠,又想到自己落到如今的地步跟這廝月兌不了關系,又橫眉豎眼起來︰「你來干什麼?」
應嶠說︰「送姜婪回來換衣服。」
換衣服!!!
狴犴腦袋嗡嗡響,終于想起來昨晚弟弟在這個心機狗家睡了一晚上。小情侶,孤男寡男,**。發生點什麼都不稀奇。
他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壓下了想要揍人的沖動。
「你先去換衣服,等會兒我們一起去局里。」狴犴側臉對姜婪道。
姜婪猶猶豫豫磨磨蹭蹭地不想走︰「你們不會動手吧?」
「當然不會。」狴犴從牙縫里擠出聲音來。
「……」
但你看起來很想揍人的樣子誒。
姜婪不太放心地看了他四哥一眼,想著陽台又不大,應該不好施展,這才一步一回頭地回臥室換衣服去了。
陽台上就剩下兩人。鑒于兩人打架的前科,三個小崽子在客廳里鬼鬼祟祟地往陽台上看,準備一有不對就去給五哥報信!
應嶠長腿交疊,姿態閑適地與他對視。
他已經拿捏住了狴犴的短處,眼下自然就不怕他做出什麼來了,頗有點有恃無恐的意思。
結果狴犴下一句話就讓他變了臉色︰「大哥周五就到,你想想怎麼過大哥那一關吧。」
他幸災樂禍道︰「大哥對你可沒什麼好印象。」
應嶠︰……
不是說很忙?怎麼這麼快要來?
他飛快思索著應對大舅子的策略,面上卻雲淡風輕︰「那我叫人提前把酒店定好。」
「你就裝吧。」狴犴看破了他的偽裝,冷笑道︰「大哥不松口,你就別想進龍宮大門,老五撒潑耍賴也不行。」
應嶠︰……
他緩緩眯起眼來,凝視著狴犴︰「你有這麼好心提醒我?」
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當然沒有。」狴犴挑了挑眉,不緊不慢地道︰「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正好缺個助理,你要是把助理借給我,我可以不在大哥面前說你那些黑料。不然……」
不然什麼,大家都很清楚。
「……」
應嶠磨牙,心想狴犴倒也沒有真傻到那個地步,還知道威脅他挖牆腳。
他皮笑肉不笑︰「別說陳畫不會同意當你的助理,就是我真讓他去了你那兒,他也是心不甘情不願。」
「你沒听過嗎?強扭的瓜不甜。」
「不試試怎麼知道甜不甜?」狴犴冷哼︰「你就說答應不答應吧?」
應嶠垂眸思索了一會兒,緩緩搖了頭︰「不行。」
眼見狴犴冷了臉色,他又補充道︰「不過我可以給你指條明路。比你強行把人‘借’過去好。」
狴犴臉色又緩了緩︰「你先說。」
應嶠其實不太想告訴他,但是大舅哥來的太猝不及防,盟友能多一個是一個。至于好友兼下屬可能搖身一變成嫂子的事情,只能押後再糟心了。
眼下顧不上。
應嶠拿出手機,在狴犴的緊迫盯人下,將自己在圖書網上的書單截圖,發到了狴犴的微信上。
「你照著書單把書買了,然後先全部看一遍。」
狴犴點開截圖一看︰……
這麼弱智的書名,一看就是騙傻子的。
他不可思議地看了應嶠一眼,懷疑自己從前高估了他的智商。
對于狴犴的質疑,應嶠回以一聲冷笑。挑眉傲然道︰「我就是這麼追到姜婪的。」
而你,連約人都約不出來。
就這還挑呢?
不看書不學習,活該你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