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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婪眼楮睜得溜圓, 氣鼓鼓地瞪著應嶠。在他旁邊, 狻猊和椒圖也一臉嚴肅地把應嶠瞅著。

江遲不明所以,但見他們都盯著應嶠, 就也默默跟著看過去。

被四雙眼楮齊齊看著, 就是從來不會心虛的應嶠,也不由地輕咳一聲,給自己越來越離譜的說法打補丁︰「我是說假如……」

說著說著他又理直氣壯起來︰「這也是合理猜測, 你提前有個心里準備以後落差不會太大。」

姜婪︰……

他將烤雞挪到自己面前,轉過身拿後腦勺對著應嶠,氣哼哼地說︰「烤雞沒有你的份了。」

必須多吃一點才能消氣!

應嶠︰???

怎麼又生氣了?

難道今天還不夠委婉?

狻猊和椒圖默默地瞅了應嶠一眼,狻猊語氣沉重地說︰「你烤雞沒了。」

椒圖立刻接上︰「五哥今天要跟我們睡嗎?」

姜婪瞥弟弟們一眼, 一想到應嶠這麼造謠自己還讓弟弟听見了, 頓時更來氣了。

「小崽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快吃,等下冷了。」

「哦。」

狻猊和椒圖乖乖點頭,同仇敵愾地圍在茶幾邊,故意歡聲笑語地吃起了烤雞。

仿佛被孤立的應嶠︰……

雖然理智告訴他沒有做錯, 但是求生欲告訴他︰他肯定做錯了!

畢竟小男朋友看起來好像很生氣。

吃完宵夜, 姜婪催促著三個小崽子回房間睡覺,見他們都乖乖睡下了, 這才熄燈關好門退出來。

吃完的外賣盒和雞骨頭都還堆在茶幾上,姜婪正想去收,就見應嶠已經收拾干淨了,正彎腰垂著眼眸在擦桌子。

雖然很生氣, 但姜婪也不得不承認,他男朋友長得可真帥。

情不自禁多看了兩秒,姜婪想起來自己還在生氣,就低哼了一聲去刷牙。

心里還介意著應嶠那一句「吃生肉還不刷牙」,姜婪刷牙都特意多刷了五分鐘!

等他磨磨蹭蹭折騰完,就噠噠噠跑回臥室蒙頭睡覺——往常他都會等應嶠洗完澡,抱著他的尾巴當抱枕才入睡。如果氣氛好還會有一點有益身心的睡前小運動。

但是姜婪今天很生氣,並且不打算這麼快原諒應嶠。所以他干脆就蒙著腦袋裝睡。

等應嶠收拾完回臥室,就見被子鼓起一團,姜婪像個蠶蛹一樣縮在空調被里,只露出幾縷不安分的發絲胡亂翹著。

應嶠迅速在腦海里搜索了一遍看過的戀愛指南,找到了對應這種情形的標準答案——生氣了,快哄。

他化出蛇尾,故意緊挨著姜婪躺下。

姜婪察覺到他的小動作,蠶寶寶一樣往前蠕動了兩下,和應嶠拉開距離,用肢體動作清楚明白地告訴應嶠——

還在生氣,莫挨老子。

「……」

應嶠盯著姜婪蹭得亂糟糟的後腦勺,有點無奈,又覺得小妖怪連生氣都很可愛。這個毫無準備露出來的後腦勺就看得人很想rua一下。

他眼神閃了閃,尾巴順著被子的空隙鑽進去,用尾尖去勾姜婪的腳踝。

但是姜婪冷冰冰,好像一塊莫得感情的石頭。

「生我氣了?」

應嶠將人從被子里挖出來抱住,在發頂上輕吻了一下,省略了內心一萬字黑饕餮的合理理由,直截了當地道了歉。

「剛才是我錯了,沒有事實依據,是我瞎說。」才怪!

盡管內心非常不服氣,但是誰讓男朋友是個饕餮鐵粉呢。雖然內心很酸很嫉妒,但他不能說。

就饕餮那樣子,等以後有機會讓姜婪親眼看一看,他肯定秒月兌粉!

為了家庭幸福,眼下暫時忍耐一二也是正常的。

本來還在扭來扭去的姜婪動作一頓,轉過身看著他,哼哼唧唧一會兒,說︰「這還差不多。」

「那不生氣了?」應嶠湊近他,在他唇角輕踫一下。

姜婪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會兒,兩指虛捏著給他比劃︰「剛才有這麼生氣,現在只有這麼生氣了。」

拇指和食指之間的距離從三寸縮短到一厘米。一厘米那也是有距離,那就是還生氣。

應嶠將他比劃的手指握住,揉捏了一會,又去親他︰「那做點高興的事讓你消氣?」

做點高興的事?

說這個姜婪可就不困了,他半點也不扭捏,配合地仰起臉,嘰嘰咕咕地說︰「做完了我再考慮一下。」

他的神情和動作都透著一股子天真自然的勾人,應嶠眼神一沉,垂首親住了他……

情侶之間快樂的事有許多種,比如擁抱,比如牽手,再比如親吻……親密的動作讓人面紅耳熱,同時又帶來無比的歡愉。

姜婪微微喘著氣,懶洋洋地塌下腰,將應嶠的尾巴抱住,身體貼上去輕輕地蹭。

情.酣之後,身體是潮熱的,如墨玉一般溫涼細膩的蛇尾抱在懷里,讓人越發懶洋洋連手指頭都不想動。

應嶠用濕紙巾擦干淨手,手指撥弄他的額前碎發︰「考慮好了沒?」

姜婪有一下沒一下地拿下巴去踫他的尾巴尖,聞言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才狡黠地說︰「我說什麼,你跟著我說一遍,就不生氣了。」

「?」

應嶠直覺這里面有坑,但被他晶亮狡黠的眼楮看著,又舍不得拒絕。更何況人這會兒還生著氣呢。

根本不敢說不。

「嗯。」

姜婪眼珠滴溜溜打轉,他清了清嗓子,抑揚頓挫地說︰「饕餮英俊瀟灑玉樹臨風高大威猛無人能比,我超喜歡饕餮的。」

「你照著念一遍。」

應嶠︰……?

他抿著唇說不出話來。

見他不開口,姜婪就催他,還搖他的尾巴︰「快說!」

應嶠︰……

他嘴唇開開合合,愣是開不了口。

姜婪見狀開始聳眉耷眼,還故意轉過身去︰「不說就算了,我要睡覺了!」

「我說!」

這兩個字幾乎是硬生生從應嶠齒縫里鑽出來的,他一邊想著等下次有機會踫見饕餮,一定要把饕餮打趴下,讓他再不敢出現在江城。一邊努力擠出干巴巴的笑容,不太流利地念︰「饕餮英俊瀟灑,玉、玉……」

「玉樹臨風!」姜婪立刻轉過身來,積極地給他提詞。

「玉樹臨風,高大威猛,無人能比,我超……」

念到最後一句,應嶠又卡住了,一個「喜歡」卡在喉頭,像酸梅子堵在心口,又酸又澀。

他反反復復地想,這絕對不是打一架能解決的事情了,他要讓饕餮以後看見他都繞道走。

「超喜歡饕餮的!」姜婪目光灼灼地盯他。

應嶠平復了一下心情,終于克服了心理障礙繼續︰「我超喜歡饕餮的。」

說完後,整個龍的靈魂都仿佛被抽空。

他竟然親口說喜歡饕餮。

他不干淨了。

姜婪一副喜滋滋的樣子,彎著好看的眼楮湊上去響亮地親了他一下︰「我也超喜歡你的。」

小男朋友的親吻總算緩解了一點沉重的打擊,應嶠勉勉強強地沒有那麼憤憤不平了。

他將姜婪抱住,見他還在說話,連忙捏住他的嘴︰「不早了,睡覺。」

姜婪被迫嘟起小鴨嘴,只能「嗯」了一聲,便喜滋滋地抱著尾巴睡了。

***

第二天是周六,不用上班。姜婪便和應嶠商議,去醫院將李阿婆的尸體領出來,送去火化後入葬。

雖然江遲沒有說,但姜婪知道他心里一定惦記著這事,還是早早辦妥了為好。

于是吃了早飯後,聯系好殯儀館的車,一家人包括狻猊椒圖都一起去了醫院。

醫院負責人收到消息後,竟然親自過來,陪他們去太平間領李阿婆的尸體。

殯儀館的工作人員也一起過去,等姜婪簽完字後,他們熟練的將尸體送上殯儀車。

江遲從始至終沒有哭也沒有說話,他一直沉默著,只是在家里染上的一點鮮活勁兒,此時又變得暗淡下來。

姜婪輕輕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想說點什麼安慰他,又覺得言語太過無力。

江遲並不是什麼也不懂的小孩子。

正因為他什麼都明白,所以不必多說。

他不是不懂,只是心里一時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只有時間能慢慢淡化這些傷口。

邊上的椒圖上前牽起他的手,兄長一般揉了揉他的頭,小聲道︰「別怕,還有我們。」

江遲抿著唇,緩緩點了點頭。

一行人正要上車出發去殯儀館,斜刺里忽然沖出來個女人拉住了姜婪。

「你站住!」

姜婪扭頭一看,眉頭就挑了起來,他將胳膊抽出來,攔住了皺眉欲上前的應嶠。

「是你?」

姚母神情憤恨︰「是不是你做的?是你動的手對不對?」

姚順因為骨折,一直在醫院住院。結果昨天晚上他忽然瘋了一樣要鬧自殺。

有兩次還傷到了幫忙的醫護。

醫院不得不采取了強制措施將人綁了起來,姚母心驚膽戰地在病房外守了一整晚。本來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今天一早上,姚順忽然好了!

他不瘋不鬧,說話條理清晰。甚至都不記得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發現自己被綁著之後,一個勁兒地讓姚母把他放開。

姚母欣喜若狂,馬上叫了醫生過來查看情況。結果醫生檢查後根本不同意把人放開,說鑒于昨晚的情況,要做完檢查再觀察兩天再把人松綁,以免再出現意外狀況。

但恢復了意識的姚順完全不理解為什麼自己會被綁著,在得知自己被認定成精神病後,更是不停掙扎叫罵,因為他的反應,醫院反而更不敢將他放開。

姚母在外面听著兒子的哀求,一邊是心疼,一邊卻又想起了姜婪之前信誓旦旦說要讓他們做不了精神鑒定的話。

她越想越懷疑是姜婪做了手腳,又正好听見有醫護提到李喜芳的家屬過來了,就連忙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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