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
應嶠整個龍都充斥著快要爆炸的情緒。這一個星期里, 他飛去京城參加了大大小小的會議共五場, 通常一場會議就是一天。每天听著會議上那些人提出來的sb方案,應嶠憋了又憋才沒當場掀桌走人。
以往這樣的會議他是從來不去的, 都是泰逢或者局里其他人去。但他最近為了讓應龍的形象更加光輝正面, 主動把這些能露臉的差事攬了過來。
難怪泰逢听說的時候簡直喜笑顏開,幾乎是歡送他去京城的。
應嶠捏了捏眉心,冷冷道︰「回去之後提交報告, 讓泰逢多付一筆精神損失費。」
陳畫頓了頓,提醒道︰「你忘了,泰逢就是個窮鬼,來回的差旅費還是我們自費的。你找他要精神損失費, 不如揍他一頓出氣。」
應嶠沉默了一下, 說︰「你說的對。飛機幾點到?」
陳畫看了看時間︰「四點到。」
應嶠「嗯」了一聲, 又開始閉目養神。
忽而听見後面的乘客說︰「媽媽,今天是兒童節,你給我買游戲機當禮物好不好?」
說話的是坐在他後面座位的小男孩,應嶠記得那應該是一對母子。
小男孩還在說話︰「今天是六一兒童節, 你都沒有送我禮物。」
養神的應嶠又睜開了眼楮, 看向身側的陳畫︰「今天是六一兒童節?」
陳畫一個幾千歲的老妖怪哪里過過兒童節,他百度了一下, 說︰「是吧,好像人類會過這個節日,以前只有人類幼崽過,但最近幾年似乎很多年輕人也會過。」
「妖族過嗎?」應嶠又問。
陳畫不確定︰「應該……也有過的吧?」
應嶠沉思了一下, 說︰「等下到機場,我開車先走,你打車回公司吧。」
說完見陳畫一臉憤憤,他又難得解釋了一句︰「小妖怪差不多快下班了,我去陪他過節。」
小妖怪也還是個幼崽呢。
「……」
陳畫對他無話可說,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兒︰「好的呢。」
︰)
***
姜婪幾人先去玩了驕蟲的蜂蜜罐。
游樂園的科普工作做得很好,游戲的排隊處不僅有穿著驕蟲玩偶服的工作人員,還有布置的非常可愛的驕蟲故事牆。
傳說中驕蟲是平逢山山神,身形似人,但長有兩個頭。他是螫(shi)蟲的首領,是一切蜂類動物的歸宿之處。
背景牆上故事寫道︰驕蟲本來是被個被父母遺棄的連體嬰兒,因為生而畸形,他被父母扔在平逢山中。還是嬰兒的驕蟲被螫蟲養大,成年後擁有了統領螫蟲的神力。因他曾經阻止了螫蟲到山下村莊肆虐,因此平逢山下的村民將他奉為山神,年年以雄雞祭祀供奉。
因為驕蟲最喜愛的食物就是蜂蜜,游戲項目的座椅還特意做成了蜂蜜罐的模樣。每一個蜂蜜罐邊上都有一只白胖可愛的驕蟲塑像,雖然有兩個頭,但長相都非常可愛討喜,並不會讓人覺得可怕。
三人排隊坐進亮黃色的蜂蜜罐里,一個蜂蜜罐剛好坐下三個成年人,狻猊被張天行抱在懷里,尾巴興奮地甩來甩去。
準備工作就緒,蜂蜜罐就沿著既定軌道緩慢旋轉起來。旋轉的速度適中,並不會太過驚險刺激。
椒圖和狻猊都從未玩過這樣的游戲,一時都驚奇地四處張望。只見場地上十來個大蜂蜜罐一起旋轉,坐在罐子里的游客臉上都帶著歡快的笑容。
等游戲結束,蜂蜜罐停止旋轉時,椒圖和狻猊都意猶未盡。
椒圖其實被轉的有點暈,但他的臉頰紅撲撲的,眼底閃著晶亮的光,他難得向姜婪提出了要求,小小聲地說︰「五哥,我還想玩。」
像個嘗到了糖果甜味的小崽子,說我還想再吃一顆。
姜婪自然不會拒絕他,帶著他們又重新去排隊。快速通道這邊人要少一些,但因為有快速票的游客不少,因此隊伍也不短。
他們剛在隊伍最末尾排好,就見斜刺里一個年輕女孩忽然沖向了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
「阿驕!我終于找到你了。」
被女孩叫做「阿驕」的工作人員顯然被驚了一跳,他還穿著笨重的玩偶服,卻在年輕女孩撲到他之前,靈活地退後了好幾步躲開。
「我、我不認識你。」
雖然他嘴上說著不認識,但听他發飄的聲音和不停退後的動作,就知道這兩人必然是認識的。
排隊的游客頓時興致勃**來。
排隊枯燥無趣,有八卦看自然是好的。
就在阿驕躲開之後,那個女孩神情更加悲傷難過起來,她紅了眼眶,滿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男人︰「你後悔了麼?我等了你這麼多年,你卻不想娶我了?」
她倉惶的張望一圈,忽然掩面抽泣起來︰「村里人都知道我會嫁給你,你要是不娶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阿驕神情有些著急,他結結巴巴地辯解︰「可我沒有……我沒有答應娶你。」
哭泣的女孩肩膀一顫,她陡然抬起了頭,眼里溢滿了淚,痛苦地看著自己的情人,哆嗦著手從包里拿出一條項鏈來,紅色的繩子下墜著兩只憨態可掬的小蜜蜂。
「這是我們的定情信物,你變心不想娶我就算了,怎麼能不承認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不是的……」被質問的工作人員搖了搖頭,他忽然摘下玩偶頭套,伸手想去拿那條項鏈︰「那是我的,你還給我。」
女孩卻飛快縮回了手,她抽了抽鼻子,倔強道︰「你不娶我,我不會把項鏈還給你的,這是你親手給我的信物,想要自己來拿回去,你知道我住在哪里。」
阿驕這時卻愈發後退了一步,鑒定地搖頭︰「我不去。」
女孩又露出想哭的表情來︰「你就這麼嫌棄我?為了嫁給你,我已經等了十年。從十六歲等到了二十六歲。」
她的表情太可憐,听到這會兒游客們也听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有看不過去的人出言勸道︰「你說你長得這麼好看的一個姑娘,要找哪樣的男人找不到,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
「是啊,渣男不值得。姑娘你還年輕,想開一點。」
還有人罵阿驕︰「你也太不是個東西了,人家女孩子等了你十年,你說變心就變心,長得好有什麼用?還不是渣男!」
「這種人以後會有報應的,菩薩不會放過他。」
阿驕站在原地,嘴唇張合,似想說什麼,卻又無從說出口,最後頹喪地垂下了頭。
倒是那個女孩擦了擦眼淚,露出個笑臉,對出言相勸的游客們道︰「謝謝大家,但我這輩子就認定他一個了,如果嫁不了他,我寧願死。」
說完朝大家鞠了一躬,就掩面跑開了。
八卦當事人走了一個,剩下一個自然又被義憤填膺的游客們憤憤不平地指責了許久。
阿驕從頭到尾沒有反駁一句,只是某個瞬間,神情變得有些陰郁。
姜婪在後面看完了全程,小聲問張天行道︰「我剛才沒看錯的話,他是有兩個頭吧?」
就在阿驕神情變得陰郁的一瞬間,他的脖子右側,閃過了另一個頭的虛影。普通人看不見,但姜婪看見了。
這個游戲項目叫做「驕蟲的蜂蜜罐」,工作人員又有兩個頭,這個阿驕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張天行點了點頭,說︰「看見了。」
姜婪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往下說,就問︰「你不想說點什麼嗎?」
張天行皺起眉頭,不解︰「說什麼?」
姜婪悻悻地住了嘴,說沒什麼。
心里卻想跟酷哥聊天真是好累。
他竟然開始懷念可以愉快聊天的應嶠了。跟應嶠在一起,就從來不用擔心冷場和接不上話!
大概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姜婪剛在心里念叨了一句,應嶠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問他在哪。
周圍人聲有些嘈雜,姜婪大聲道︰「我帶弟弟來山海游樂園過六一啦,你現在在我單位門口嗎?」
山海游樂園?
應嶠將電話移開,給陳畫發消息︰[山海游樂園你還記得嗎?]
陳畫很快回了消息︰[記得,五年前平逢山山神找我們拉過投資,後來游樂園打出名聲,開始盈利後,驕蟲給了我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他還記得,那筆投資公司高層是不贊成的。其實連他也不太贊成。
一個妖怪游樂園,還雇用真正的妖怪來充當工作人員,其中風險有多高完全可以預估。如果不是應嶠一力支持,山海游樂園大概已經胎死月復中。
誰也沒想到它後來會在網上火的一塌糊涂。
山海游樂園全國只江城一家,而且不加盟,不開分店。因此吸引了無數網友到江城來旅游,一度拉動了江城旅游經濟。
而他們一直擔心妖族的存在暴露從而引起恐慌的問題也沒有發生。
驕蟲簡直是個營銷鬼才,他一手策劃了「熊貓精」**,引得無數網友到山海游樂園探險,轉頭卻又來了一招混淆視听,將水攪渾,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叫人霧中看花,根本看不清真相。
如今山海游樂園的妖怪傳說層出不窮,但除了一小撮極其堅信妖怪存在的人類,大部分都是抱著好玩的心態在參與。
思及往事,陳畫有些感慨。不知道應嶠忽然提起這事要做什麼。
難道是想重溫一下自己的光輝事跡?
他要不要配合著吹捧幾句?
作為一個拿著高額獎金的特助,不僅要在工作上讓老板放心,生活中也要讓老板感到舒心。
他正在腦中苦苦思索應嶠的屈指可數的光輝事跡,就見他又發了一條消息︰[給我弄幾張貴賓票,不用排隊的那種。]
陳畫噎住︰???
您這麼大一個龍,去游樂園干嘛?
他腦海里靈光一現︰[你要帶姜婪去游樂園玩?]
應嶠打字飛快︰[嗯,五點之前你把票送到游樂園門口,記得開我的黑色本田過來。]
陳畫︰……
您還真把自己當爹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龍龍︰我養的崽,必須是最幸福的崽。
陳畫︰??但凡多吃一粒花生米也不會醉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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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寵崽的老父親龍。
二更來了,抽100個紅包,啵唧大家=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