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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單位的工作氛圍跟設想差距太大,姜婪有些懵逼。

好在沒等他懵逼多久就到了上班時間。只見「忙碌」的三人在九點前的最後幾分鐘里迅速收拾好了桌面,戴上工作牌,正襟危坐著,終于有了點事業單位的樣子。

姜婪稍稍松了一口氣

薛蒙主動給他介紹了一圈辦公室里的成員。

喝茶看報的大爺叫周戌,大家都叫周叔。周叔五十多歲,身材高高瘦瘦,笑起來很慈祥,不笑的時候又有點仙風道骨的範兒。據說是從上級部門退下來的,在這里養老等退休。平時沒事兒干,辦公室的清潔衛生都被他包圓了,姜婪的辦公桌就是他收拾出來的。

年輕女生叫肖曉榆,長得漂亮,打扮也時尚。是幾年前考進來的,主要負責大廳窗口的接待事宜。因為家里離街道辦近,所以這些年她也沒挪窩動一動位置,一直就待在街道辦。

還有個沒來的男生叫做張如行,因為家里出了點事,休了一個月假,五月中旬才會回來。

而薛蒙則是這里面資歷最淺的一個,他笑著朝姜婪擠擠眼楮︰「以前他們就可勁兒壓榨我,現在你來了,我就可以解月兌了。」

姜婪好脾氣地笑︰「嗯。」

又問︰「那我們這里主要是做什麼的?」

簡簡單單的一個問題,誰知道薛蒙卻卡了一下,他表情糾結地思考了半天,神情嚴肅道︰「我們當然是為老百姓服務!」

姜婪大大的眼楮里充滿大大疑惑。

這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兩樣?

薛蒙咳嗽一聲,又補充道︰「簡單來說……就是什麼都要干。」

大概是看姜婪的表情太過吃驚,薛蒙嘿嘿笑了一下,哥倆好地拍拍他的肩膀︰「不過你也別 ,我們這兒吧,說忙也忙,但說清閑也挺清閑。其他兄弟部門都可羨慕我們了。」

邊上的肖曉榆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別人擠兌你的話,你倒還吹上了?」

又扭頭笑嘻嘻地對姜婪解釋道︰「別听他瞎掰胡吹,我們這兒就是幫街坊鄰居解決問題,什麼雞毛蒜皮的事都可以管一管。你長得這麼好看,那些大媽肯定喜歡你,以後要是再有大媽吵架啊爭廣場舞場地啊,正好讓你去調解。」

姜婪︰???

雖然越說跟設想出入越大,姜婪還是跟著薛蒙去辦了入職手續。手續辦完回來,對面緊閉的主任辦公室門已經打開了,里頭坐著個中年男人,便是街道辦主任,看見他便招了招手,叫他進去談話。

街道辦主任叫程如海,國字臉,地中海,大月復便便,笑起來很和善。

「小姜是吧?你的檔案我看過了……」

姜婪听到檔案,心就往上提了一下,眼神也有點發飄。他心虛不敢跟程主任對視。目光就無意識往上移,觸及程主任 光瓦亮的腦袋頂時又「嗖」地一下收回來,最後虛虛將視線焦點落在他鼻子上。

他這麼心虛是有原因的。

當初加入特勤組時,他並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以至于後來每次去妖管局辦事,遇見他的同事們都是戰戰兢兢,誠惶誠恐。明明他什麼也沒做,也盡力表現的友善,嘗試著融入他們,但就因為他是饕餮,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里總帶著小心和畏懼。

交友失敗數次之後,姜婪便不再試圖強融,也漸漸跟特勤組其他人一樣,開始獨來獨往。每次去妖管局,都是開會、領任務、交報告。

所以這次考街道辦時,在提交的檔案上,他便特意隱瞞了自己的真身,假裝自己只是個普通的妖族。

妖族的真身並不能直接看出來。假裝成普通妖族,應該就能順利融入同事的圈子里了。

姜婪懸著一顆心听程主任繼續說︰「雖然種族不一樣,但咱們為人民服務的宗旨和理念是相同的。你既然加入了咱們函陽街道辦,就是咱們的一份子,今後工作上如果有什麼需要,也盡管提出來,組織會盡量幫你解決。生活上要是有困難,也可以去找老周或者小張。」

說到這里程主任悄悄往前湊了一點,小聲道︰「老周和小張跟你差不多,都不是普通人。老周是從上級部門退下來的,雖然已經臨近退休,不過指導你們這些小年輕應該沒問題。你要是遇到困難,只管去找他。小張家里有事休假了,等他回來你就能見到了。」

沒想到程主任叫他進來是說這麼一番話,姜婪忐忑的神情漸漸雀躍起來,他抿住唇邊的笑意,重重點了頭︰「主任放心,我會認真工作的。」

程主任爽朗一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年輕人不要這麼嚴肅,偶爾放松也是允許的。」

姜婪從辦公室出來時,嘴角彎成個快活的弧度,眼楮清亮又有神。

肖曉榆撐著下巴欣賞美色,笑嘻嘻地說︰「看著姜婪這張臉,以後上班都不打瞌睡了。」

薛蒙對她的顏狗表示了鄙夷,又提議道︰「姜婪第一天來,下午下班了我們去聚餐慶祝一下唄。我知道有家燒烤味道特別好……」

姜婪正要點頭,就听肖曉榆冷笑著懟了回去︰「那家燒烤店都去了無數次了,每次聚餐就去那兒,老娘都快吃吐了……今天晚上吃小龍蝦。」

說完又和顏悅色地轉過臉來征詢姜婪的意見︰「姜婪你說吃什麼?」

姜婪第一次跟同事相處,本來想說隨便吃什麼都可以,但看著肖曉榆笑眯眯的表情,莫名覺得這個答案可能不太行,求生欲極強地說︰「小龍蝦!」

薛蒙頓時用看叛徒的眼神無聲譴責他。

肖曉榆笑容更加燦爛,雙手抱懷鄙視薛蒙︰「看見沒,姜婪可比你有品味多了。」

兩人斗了幾句嘴,便各自開始工作。姜婪初來乍到,並沒有立刻就被安排工作,肖曉榆拿了一些規章文件給他先熟悉一下。

姜婪一邊看文件,一邊把手伸到桌子下面的包里,輕輕模了模弟弟的毛腦袋。這會兒狻猊已經窩在包里睡著了,姜婪悄悄看了一眼弟弟,便精神滿滿地看起了文件。

雖然跟他開始的設想有些不一樣,但是這里的氛圍他很喜歡。

街道辦工作時間朝九晚五,中間還有一個半小時的午休時間。就像薛蒙說的,說清閑也非常清閑,大家做做表寫寫報告,再插科打諢幾句,一個上午就過去了。

倒是下午上班時薛蒙去廁所,姜婪幫他接了個電話。電話那頭听聲音是個中年女人,操著一口濃重的江城方言,嗓門尖銳地嚷嚷著,跟個叭叭叭掃射的機.關.槍一樣。

好在姜婪听得懂江城方言,拿筆記下內容之後道︰「有個大嬸兒打電話過來舉報文化街一個店家,說店家宣揚封建迷信,搞鞋教活動。」

「又是她?這人都打過十幾通電話了,說話還顛三倒四的。」肖曉榆聳聳肩,見怪不怪道︰「之前說店家殺了人,我們建議她報警,她就掛了電話。過了兩天又打電話來說她家里有鬼,還是那個店家派來抓她的……今天只是舉報而已,正常多了。」

姜婪問︰「那我們就不用管了?」

「這種打電話瞎舉報的人太多了。」

他們正說著話,薛蒙就回來了,接過話頭道︰「你多待一陣就習慣了,街道辦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

「要是沒事,就去看看嘛。」悠閑喝著茶的周叔慢吞吞接了一句︰「人家打了這麼多電話,萬一真有事就不好了。」

薛蒙一想也是,便道︰「我下午沒事,那就去看看吧。」

又問姜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姜婪正閑著,聞言便跟他一起出了門。臨走前想了想,把睡著的狻猊留在了辦公室。

文化街離街道辦有些遠,兩人是開公車過去的。只是運氣不好,剛到街道口就堵了車。前方車流人流擁擠在一起,隱約還有兩輛警車停著。

「前面出車禍了?」薛蒙探出頭張望。

姜婪耳力好,仔細听了一會兒道︰「好像是小區死了人。」

「又死人了?」薛蒙卻是一驚,搓了搓手臂冒起來的雞皮疙瘩道︰「上個月就听說咱們區死了三個人,這是第四個了。」

他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道︰「我听說前面三個人都死的特別詭異,像是撞上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

姜婪瞥他一眼,慢吞吞道︰「不干淨的東西?」

薛蒙點頭︰「這事附近幾個小區都傳開了,說是那三個死者死的時候臉上都帶著詭異的笑,臉色還特別紅潤。明明年紀也不大,也沒听說有病史,但好端端的人突然就沒了。你說怪不怪?」

街道辦的工作平時需要深入社區鄰里,接觸到的八卦和傳聞就尤其多。不過這次涉及到人命,听著就格外驚悚一些。

薛蒙越說越覺得有點發毛,忍不住將車窗降下來,接觸到外面悶熱的空氣才覺得安心了一點。

姜婪見他這樣,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我們不是去破除封建迷信的嗎?你怎麼自己先迷信上了?」

薛蒙理直氣壯逼逼︰「理智上我是相信科學的,但感情上還是寧可信其有。」

說話間前頭擁堵的車流終于動了,他趕緊發動車子,順著車流開出去。姜婪坐在副駕駛,探頭朝出事的小區看了一眼,但警車和尸體都已經不在,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便又收回了目光。

因為堵車,兩人花了半個多小時才到達了飾品店。

飾品店名字叫「心想事成」,應該新開不久,門面招牌都還很新。

停好車,兩人剛走進店門,就听見一聲「歡迎光臨」。

白胖的店主人迎過來,熱情笑道︰「兩位想買點什麼?」

目光掃視一圈,這店內一覽無余,怎麼看也不像能藏下搞封建迷信的鞋教組織。

薛蒙小聲跟姜婪嘀咕︰「又白跑一趟。」

接著便拿出自己的工作證,向店主人說明了一下情況。

听說自己的店被舉報搞封建迷信,店主人先是有些愕然,隨後神情無奈道︰「我就是賣點轉運珠,怎麼就沾上封建迷信跟鞋教了呢?」

「轉運珠?」

「對,這些手鏈項鏈,都是轉運石制成的。」

店主人隨便拿起一串手鏈展示給他們看︰「嗨,其實就是個噱頭。」

這手鏈是一顆顆剔透的乳白珠子串成,珠子表面帶著絲絲縷縷的紅,十分好看。

除了這串手鏈,店里的其他首飾也都是這種乳色帶紅絲的轉運石制作而成。

姜婪也拿起一串看了看,這轉運石確實好看,表面剔透潤澤,模久了還會有種軟軟的手感。

兩人在店里逛了一圈,一點問題沒發現。

薛蒙攤手,道︰「沒事了,回去吧。」

二人便準備打道回府,臨走時店主人還笑眯眯地拿了兩條男士手串要送給他們。薛蒙推辭不要,店主人卻說給他們添了麻煩讓務必收下。

最後是薛蒙見這手串好看,干脆掏錢買了下來,跟姜婪一人一串。

店主人笑容滿面地目送他們離開,嘴里道︰「祝你們好運,歡迎下次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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