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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課師傅以為他年幼不知道死士是什麼,便又把死士的作用和好處告訴裴三郎。

裴三郎琢磨了下,他先算了下成本,大概也就是吃住的待遇比普通戰奴好一些,訓練強度大一些,除了訓練專業技能不干別的,就相當于平時養著沒產出,都是用到鋼刃上……也就是搏命的時候了吧?保命牌呀!雖然說不見得用得上,但等到用得上的時候,能保命的吧?這就跟買保險差不多的吧?這些保險還能充當個日常護衛的吧?

裴三郎當點同意練死士,但讓武課師傅是不要聲張,對外就稱是給他訓練貼身護衛,等貼身護衛都訓練出來了,以後再從中挑選練成死士。

他等武課師傅出去後,才把手掌按在撲通跳的心髒上。死士可是古代大貴族才能養得起的。他一個七歲的小地主就開始養死士了,有點要上天。不過未雨綢繆嘛,但是有點小激動。

去朝城路上來回需要四天,再加上到朝城辦事需要時間,五天是至少的,耗到六天也正常,但管家在第六天的時候都還沒回來,裴三郎就有點犯嘀咕了。

到第七天的時候,管家回來了,不僅帶回了第一批貨款,還有下批貨的訂單和訂金,以及來求見他的豪商。

商人的消息是最靈通的,早在裴三郎買買買的時候,他們就注意到了他。

如今裴三郎那里用羊毛、兔毛等織的手套、圍巾、襪子在朝城的貴族、士族中已經流傳開。豪商能做生意,大多都依靠著士族和貴族,甚至有些豪商的主家就是貴族或士族,他們的手里已經有了裴三郎莊園出去的手套、襪子、圍巾等物什。于是嗅到商機和銅錢味道的豪商們找上門來了,有推銷毛皮的,也有想進貨的。

有買家上門,簡直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大喜事,裴三郎自然是歡迎的。

可生意場上的事,再怎麼謹慎都不為過。有買家上門並不等于這生意能做得起來。

她上輩子學的專業是市場經濟管理專業,自高中暑假就往企業做暑期工、大學自己做毛絨玩具手工藝品到處兜售賺生活費和零花錢,二十一歲從學校出來一直到二十七歲掛在醫院,干銷售,從企業的生產線到蹲客戶跑訂單,除了不□□,陪吃陪喝樣樣都干過,太知道生意場上的坑了。她那胃癌就是三餐不訂時,外賣吃吃吃,餐桌上陪客戶、陪老板喝喝喝鬧出來的。酒桌上,幾杯黃湯下肚,各種平時衣冠楚楚的妖魔鬼怪就開始現形了。生意上她見過的歪門邪道,那些企業老板高層們聊起的套路,那是一套套的,坑到人傾家蕩產坑死人都不嘗命不擔責的那種。雖說如今穿越到這鬼地方,但千萬不要說什麼古人純樸,至少他在奴隸身上就沒看到純樸兩個字怎麼寫,在他那便宜爹娘有今時今日的地位,純樸兩個字就更不沾邊。對著這幫走南闖北眼楮盯在銅錢里的豪商,可不得拿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所以哪怕庫存堆再多,有客戶上門的第一件事是hold住。畢竟他現在是侯府嫡出三公子,不再是沒家世沒背景約等于沒爹媽還有一身債的趙招娣了。今時不同往日,雖然窮,但在這大家都窮的年代,他的本錢比起別人還是要厚些的。

裴三郎算了下,這才入冬的第二個月的農歷十一月,這些貨得賣到明年三月份,要等到三月中下旬天氣才回暖,得賣一整個季度,毛皮是不夠,需要進貨。至于賣貨方面,豪商們想進貨,確實是一個打開市場的重大利好消息,他可以通過他們把貨鋪出去。高端奢侈品市場生意自己做,中端的麻制品市場可以由豪商們做。

既然豪商們找上門,走的是廠家拿貨路線,他又不是開門店或搞批發市場的,不打算走小批量批發,而是走招代理商路線,這樣能更好地掌握市場。

不過代理商不能隨便招,雖然來的這些人能找到這里就已經初步證明了他們的實力,但他也得對他們有些了解和背景調查,再看是不是能行。招代理商至少得信譽有保障,後台夠瓷實,要不然他剛創業就砸個血本無歸,找誰哭去?

豪商中有人听裴三郎要盤問背景了解實力和資質,當即上前小聲稟明︰「小的是二公子門下。」親兄弟家,可不是照顧著點。

裴三郎︰「……」他揮手讓那人回到自己的坐席上,讓僕人給來的三位要賣給他皮料絲麻、四位要進貨的豪商都發了竹板,讓他們自己在竹板上寫清楚自己的來歷背景以及經商實力。毛皮絲麻供應商的需要寫上貨品、貨色、價格、最大供貨量等,他好貨比三家再定。要進貨的豪商,他這是要打出金字招牌做成獨一份生意的長期大買賣,如果他們要做一竿子買賣的就請打哪來從哪回。如果他們想參與進來,那麼就得拿出自己的誠意,不僅自己要有實力,對于怎麼經營售賣也得有個事先安排規劃,例如銷售渠道方式、銷售地、客戶群、預計銷量等,確切地說就是他要他們的產品代理方案。他說現代術語他們絕對听不懂,于是裴三郎把術語翻譯成通用語論表述出來。

他說得很詳細,現成的商業模版做示範,讓他們再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修改著寫。

豪商們看到三公子讓人送上刻刀和竹板還在愣神,待听到三公子口若懸河地說完,一個個瞠目結舌目瞪口呆。

這哪是七歲的娃呀,他們做了幾十年的買賣都沒他精。

他們世代行商,自家孩子七歲的時候還在流大鼻涕呢。

他們來得突然,事先沒誰給三公子通信,他們來了後也沒見誰替三公子出謀劃策,這些長篇大論的,一套套的,即使有哪位高人給三公子講,讓七歲的娃照著背出來都很難。顯然這些都是三公子自己想出來的,那可真是了不得了。

三公子是貴族公子,哪怕是沒爵沒蔭官的嫡三子,那也是佔了一個尊貴的嫡字,背後靠著鎮武侯府,前途怎麼都不會差的。三公子小小年紀就這樣不凡,將來的前途可期。

他們跟有前途遠大的公子做生意結下善緣,那可比三分利劃算得多。

當即幾位豪商打起精神來交考卷。這買賣經可不得趕緊記下來。

裴三郎看快到中午了,作為貴族家的公子自然是不好自降身份陪他們吃飯的,于是讓僕人給他們備上熱炭豆芽湯山菌炖肉,讓他們吃完輔食再慢慢寫,竹板不夠再給他們添。

策劃方案也不是那麼好寫的,他們寫這個很可能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大冷天的跑一趟總不能領個寫策劃書的任務就跑回去了吧,多半就要這里過夜了。

當初他打井擴院子的時候就考慮到萬一哪天鎮武侯過來查崗沒地方住,在旁邊建了座獨立小院作為客院。客院三間正房,配有左右各兩間廂房的四合院。正房是一間正堂帶左右兩間臥房或書房,院子里還有木頭加秸稈修得結結實實雪天上廁所不會被吹風凍**的獨立茅房。

這些豪商兼隨從呼呼拉拉的好幾十個,豪商和近身侍侯的隨從安排到了隔壁客院,至于那些跟行的奴隸們,就從自家奴隸宿舍挪了間給他們。

豪商們吃完輔食就被迎去了已經燃起炭火的客院,管家告訴他們地方有限,就請他們擠一擠,將就一下。

消息能通貴族、士族的豪商們做的買賣也不會小,日常出行都是僕奴成群不會受什麼委屈的,出門在外,經經常宿于荒郊野外,因此牛車、驢車都載有帳篷。可既然三公子有安排,那總得給點面子不是,于是挪步到隔壁的客院。

他們跨進門,首先注意到的就是牆上那巨大的窗戶,從齊腰的位置一直延伸到比人還高。這麼大的窗子,不怕漏風嗎?他們好奇上地進屋查看,就見窗戶位置掛著一塊厚實的大羊皮縫成的比窗戶略大的一塊皮,羊皮下又掛著層絹布,再往下則是對開的木窗板。

管家解釋道︰「三公子說屋子里要透光讓太陽曬進來人住了才好。若是怕冷,把窗關嚴實就行。這些絹簾冬日里還掛著,是怕冬日里出太陽時,太陽刺眼,留著的。」

豪商們進門後就發現何止窗戶奇怪,屋里的很多擺飾物都奇怪。

首先是取暖的炭,大家都是放在炭盆或炭爐里的,這間屋子竟然是在靠牆的地方修徹了個似灶非灶的東西,管家說是壁爐。壁爐上面還有煙囪,里面燒著銀絲炭正燃著熊熊火焰,讓屋子變得又暖和又明亮。

壁爐旁竟然還擺著一件鋪設有暖和羊毛皮的物件,藤編制成,彎曲狀。

當即有富商問上了︰「這是什麼?」

管家見他們看著躺椅,說︰「這是三公子想出來的好玩的。」他說著坐上去,躺在躺椅里,腳尖輕輕一點,那呈弧形的躺椅便像一艘小船前後搖晃了起來。烤著暖烘烘的暖爐,躺在柔軟的毛皮上,臉蹭著雪白的羊毛,簡直不想起身。

屋子里還有什麼藤桌、藤椅、竹床、以及木榻。這屋子里的榻不是直接鋪在木地板上的,而是比地面高出半尺,手敲上去,中空。竹床顯然是臨時加的,竹子制成,抬進來,靠牆鋪上,再鋪上厚實柔軟的羊皮毯,說是臨時加的睡塌,這種被三公子稱為竹床,也是睡覺用的。

僕人在客院正廳添了六張藤制桌椅供他們寫竹板。

豪商們寫累了,伸懶腰,在鋪著毛皮的椅背上靠一靠,簡直不要太舒服。

也沒注意是誰起的話頭,從屋里的東西聊到這三公子,都覺得他有些非凡,還有些奇異。

一位豪商說︰「七歲孩子便能想出襪子手套那樣的物什,自然是有些奇異和不同凡響的,不說旁的,今天听他說的那席話,我便受益匪淺。」

另一位富商笑道︰「這位三公子怕是好享樂的。」說話間,指指那名叫搖椅的東西,眾人也都笑了。

那搖椅,可不跟富貴人家的小兒騎的木馬很像嗎,特別是那曲形底部,一模一樣。

鎮武侯三公子再是奇異,那也只是七歲稚子。七歲才將將能站得住,若是過了十二歲,那才算是活穩當,到了十五歲才成丁,這之前夭折的孩子多了去。少時聰慧不凡的孩子沒長大的或者是成年後平平無奇的多不勝數,便是才華驚艷傳聞是天神下凡之稱的天家子嗣,上蒼說招回就招回去了。況且,三公子再是神異不凡,那也是鎮武侯家的孩子,他們眼饞不來,頂多就是能攀些交情,做點生意買賣賺取些好處。

不過話說回來,三公子這般,他們卻是得多打出幾分精神來應付。一個七歲孩子在這里鬧出這麼大的陣仗,說沒有鎮武侯縱容,誰都不信。在這朝城地界,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鎮武侯。

眼下他們還存在生意競爭關系,不便多聊,言笑幾句過後便又各自忙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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