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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姆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溫口中的「喜歡」和他口中的「喜歡」絕不可能是同一種意思。

他非常不願意去想象溫在那短短幾秒時間里做出了什麼樣的打算, 可這時候一個足夠聰明的大腦帶來的弊端就凸顯出來了,哪怕提姆強行不往細節處發散, 他依然對溫可能會做的事情一清二楚。

……要管嗎?

還是說至少提醒一下?

可他到底要站在什麼立場上去管和提醒!不論溫想做什麼都和他無關啊!

和康納的友誼讓提姆猶豫了一瞬,而且迪克確實是個絕大多數時候都溫和寬容的大哥, 眼看著這兩人都要因為溫被坑了,讓他就這麼看著好像有點于心不忍……

但提姆又回憶起溫關上房門前的眼神。

她的眼中似乎有流星蜿蜒而下,那美中藏著凜意, 如火刺也似冰錐。

這好像還是第一次——確實是第一次, 提姆確鑿無疑地意識到溫是個女孩, 而不是個無所謂性別的小瘋子。

他過去當然也知道溫是「姐姐」,可這個姐姐的定義更多時候會被他放在芭芭拉身上,而溫和芭芭拉之間不論是性格還是別的都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這兩人甚至連長相都不是同一掛風格︰芭芭拉是典型的金發碧眼型美人,溫呢, 她的長相其實相當陰郁, 任何時候, 只要她不大笑, 那眉目中就會帶有瀕臨碎裂的精美感——不過她確實常常大笑,至少也在微笑,所以陰郁得並不外露。

提姆最終還是決定什麼都不管。

倒不是他就沒點責任感或者和康納的搭檔之情、和迪克的兄弟之情不夠深刻, 而是他清楚地認識到了一個現實, 他根本就沒能力去管。

畢竟這種事又不是救人的任務, 也不需要和反派周旋,這事情嚴格來說算是感情糾葛,而提姆自己甚至都還沒認真談過一場戀愛。

他自認自己在這方面毫無作用和毫無幫助。

再說溫也沒真的干什麼啊, 就算他有打算,也得等溫真的做了點什麼再說吧?

提姆成功說服了自己選擇置身事外,他為此長舒了一口氣,盡管難免也會有點淡淡的愧疚,可這種愧疚完全不值一提,修羅場什麼的,跟他無關,絕對跟他無關。

溫一點也不擔心提姆是不是看出來她打著壞主意,又會不會因為她的壞主意做什麼舉動。

她撫著牆走過長廊,莫名對牆面光滑微涼的觸感有點上癮。

這癮頭來得毫無緣由,可溫一時間也想不起她過去是否曾經像這樣撫著牆面慢慢走動。有嗎?沒有嗎?她對類似的細節沒多少具體的記憶,她有的幾乎都是殘存的「印象」,像是從夢中驚醒後殘余下來的東西。

而現在她幾乎要誤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了。

但她到底還是能分辨出來這不是夢,她也確實還清醒著。可是話又說回來了,她怎麼敢貿然地相信自己的感官呢?她的感官可能是錯的,可能她現在只是深陷于某種幻覺之中,而她畢竟是吃了藥的,所以對自己的情況並非全無控制。

這應該就是事實,溫想。

她沉浸在這個夢或者幻覺之中,因為不是完全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她沒怎麼覺得慌亂。

就算無法自控她也不會慌亂,這可是韋恩主宅,蝙蝠家族的大本營就藏在這附近的某個地方,她要是能在這里出事,蝙蝠他們趁早洗洗睡吧,還當什麼超級英雄。

溫撫著牆面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然而入眼的卻根本不是她的臥室,她看到了溫蒂的臥室,甚至也看到了溫蒂。

溫恍然大悟︰她現在看到的,原本是她應該在夢中看到的景象。

這是溫蒂的記憶和過去,或許也是曾經那個被溫蒂稱為「朋友」的自己的記憶和過去。

溫不是很清楚過去的她,或者說,上一個她,究竟在溫蒂的各種選擇中插手了多少,插手的程度又有多深,她也無意去深究,只是饒有興致地靠在牆邊,望著那個在梳妝台前按摩臉頰的溫蒂。

這是個深夜,溫有這樣的直覺。

也是因為溫蒂穿了一條深紅色的天鵝絨吊帶長裙,溫蒂通常只在入睡的時候才這麼穿。

要承認的是,溫蒂穿成這樣的效果相當卓越,尤其是她那頭烏木般筆直漆黑的長發垂落在細瘦的肩頭的時候,柔軟的發尾零星地灑落在她的鎖骨周圍,將那小塊兒陰影襯得更加深邃。

這條吊帶長裙並不暴露,甚至采用了相當柔和的小圓領而非深v領,除了手臂之外,溫蒂統共也就露出了胸口上方那麼多的皮膚。

然而她只靠著這麼一小塊皮膚,就能挑.逗得旁觀者心亂如麻了。

溫這麼說不是因為她作為旁觀者被挑.逗了,而是因為她能從鏡子的角落看到另一個人。

——迪克正站在門口。

而溫蒂視若無睹地繼續按摩著臉頰。

溫聞到了鼻尖傳來的香氣,略微有點辛辣的香味,像是有柑橘或者薄荷……但辛辣之後又滲出淡淡的甘甜,倒確實很符合溫蒂給人的感受。

迪克沒有主動說話,溫蒂也完全不搭理他。

溫莫名地知道——就是知道,這種狀態已經持續好幾年了。

迪克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和溫蒂解釋,想要道歉或者尋求原諒,而溫蒂從不理會。就算布魯斯在場溫蒂也不會給迪克好臉色,她徹徹底底地無視了大哥,而布魯斯……嗯,不愧是布魯斯,如果溫蒂在場,他也會盡量減少和迪克的交流。

「你也太擅長冷暴力了。」溫靠在牆邊說,「不行啊姐姐,冷暴力不可取,像你這樣折磨別人和自己是不會有好處的!」

溫蒂也不知听沒听到。她緩慢地擦拭著臉頰,重新擠了一些乳液在手中,面對著鏡子側過頭,開始按摩她修長的脖子。

昏暗的燈光下,她的皮膚上被乳液打濕,濕潤的區域又隨著她的手指被緩慢地推開。

乳液帶來的濕潤感和反光感並不強,不像是油液那樣,在光芒下晶亮到讓某些人可能會有點頭皮麻。這種濕潤感就像剛剛沐浴之後,皮膚上的水汽還未被擦拭干淨,光是看著,就能讓人直白地意識到那帶著淺淺濕氣的暖意……

為了讓自己能在仰側下巴的角度也看清楚鏡中的情形,溫蒂的眼楮是眯起來的。

她有沒有借著這個姿勢,通過眼角的余光關注到鏡子角落中的某個人影呢?

這一點實在是令人浮想聯翩。

于是,那個被挑.逗的、浮想聯翩的人輕輕挪動了一體。

溫︰「……」

一時間她心中有千言萬語,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眼瞅著這兩人僵持著,溫蒂按摩完的時候,迪克也悄無聲息地從門口消失了,搞得溫還怪沒意思的︰她比較想看更勁爆一點的情形嘛,這種普通的冷暴力和賭氣已經沒什麼看頭了。

溫蒂關上了燈。

但她沒有去睡覺,而是在窗前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她似乎在等待,又似乎只是出神,隔了幾分鐘後,她靜悄悄地站起身,從衣櫃中取出一件白色垂地的雪紗披上,而後推開門,撫模著牆面靜靜地朝著長廊盡頭的走去。

她坐到了長廊盡頭的窗台上,推開窗戶,微風吹得那些外披輕輕翻滾,猶如海濤上的白沫。

有點熟悉,溫想,好像她自己也曾經這麼做過。

溫蒂靜靜地望著窗外,隔了幾秒或者幾分鐘,另一扇門打開了,而溫蒂也站起身,悄悄地滑進房間。

「溫蒂?」深夜中有人說。

但溫蒂沒有說話。

有人悶哼一聲,而後想起了重物砸進柔軟織物的聲音,溫蒂的手指在厚重的木門上閃過,然後門關了,也將門後發生的一切都藏在這個寂靜的深夜里。

溫在門外想了半天,終于想明白了事情的大致經過。

……所以你和迪克是在年輕的時候談了一段純潔的戀愛,又在單方面慘烈分手之後,一邊冷暴力對方,一邊在深夜悄悄地和對方那什麼嗎。

媽的,溫蒂,不愧是你。

然後她听到有人說︰「溫?」

迪克疑惑地看著站在門口出神的溫,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靠在牆面上發呆。難道是有什麼事找他?可是想找她的話直接敲門就行了,為什麼溫只是靠在門邊什麼都沒做?

溫發覺自己正站在迪克的臥室外面。

她同時也發覺自己根本找不到什麼話可說。

「迪克。」她問,「我可以進來嗎?」

「當然可以。」迪克愉快地回答,他退回房間讓開位置,溫沒等他完全遠離就貼著他的身體輕盈地走進了房間,這樣熟稔又利落的態度反倒是讓迪克一愣。

不過溫沒有走進去,而是站在房間的門口,自顧自地沉思著什麼。

「你怎麼了?」迪克笑著說,「是想和我商量什麼時候出去玩?還是有什麼想去的地方?」

溫說︰「我听說了一些和你有關的傳言。」

「什麼傳言?」

「我听說你是那種很容易被勾.引到手的人。」溫一本正經地回答,「懂我的意思嗎,和韋恩先生有點像那種。」

迪克愣住︰「……」

「所以我忽然有了種想法,如果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被發現然後帶回了家,然後我和你,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喜歡你,你喜歡我,」溫說,「你覺得我們會在一起嗎?」

迪克依然不明所以,但這個問題比上一個好回答得多。

他說︰「我也不知道,這有點難以想象。」

「那你努力想一下。」

迪克只好開始努力思考,他想了又想,態度相當肯定地說︰「我們就算在一起也肯定會分手。」

「所以你會?」

「所以……我們可能真的會在一起一段時間。可能有些人會覺得,如果注定感情破裂,就最好不要在一起,但這不是我的風格——而且如果你要和其他人在一起那還不如和我呢。」

溫撇嘴︰「肥水不流外人田?」

「說什麼呢,」迪克認真地糾正,「因為我肯定會尤其地保護你和尊重你,你比我小了那麼多。」

另一個迪克確實是努力做了正確的事情。

可惜溫蒂渴望的是他犯錯。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柚子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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