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搞不懂為什麼她這麼回答之後溫蒂的表情更差了。
不過溫也沒放在心上, 她早在知道溫蒂存在的第一天,她們的第一次對話, 就放棄了搞懂溫蒂想法這一不可實現的目標。
讓她和溫蒂聊天的出發點與其說是無聊,不如說是為了讓自己好受一些。
她可是替溫蒂承擔痛苦的人, 和溫蒂說說話分散她的注意力有利于減輕她自己的痛苦。
不過跟溫蒂說話其實也是個很撕扯理智的事情,所以這麼做之後到底有沒有減輕自己的痛苦還是個迷……
但總比什麼都不做好。
溫蒂又消失了,溫在房間里呆了沒幾分鐘就迫不及待地去了客廳。
她久違地打開了電視, 無聊地看了一會兒紐約的新聞。紐約還是老樣子, 最近一段時間的頭條是經濟新聞, 好像瓦坎達那邊發布了一個什麼特別爆炸性的消息,斯塔克集團和瓦坎達建立了合作。
溫不太了解瓦坎達,不過托尼在電視里接受了采訪,所以她姑且多看了幾分鐘。
就這幾分鐘時間已經足夠她看懂發生了什麼事情——原本在眾人眼中是個貧困到只有農業的瓦坎達, 實際上一直在隱藏自己的真實實力。
瓦坎達其實是個強大到能吊打全世界的科技強國, 但他們沒有絲毫對外侵略的意象。為了不引起覬覦和敵視, 為了國家內部的和平與安寧, 他們閉關鎖國,直到不久前,新任國王決定向全世界展示和分享他們的部分技術。
果然是個爆炸性消息。
……這種奇葩劇情居然能發生在現實世界?
溫嘆為觀止。
這個消息取代了托尼的采訪成為她最好奇的部分, 溫很想知道為什麼瓦坎達的科技水平會這麼——按照托尼的說法, 領先全世界。
新聞沒細說是怎麼回事, 只含糊地表示,瓦坎達的先祖得到了從天外飛來的隕石,而隕石中蘊含的「振金」讓他們的科技遠超外界數百年。
溫︰「……」
她無比深刻地認識到她實在是無法理解這個世界的運行規律, 並且平靜地接受了這一事實。
然後她關掉了電視。
康納可能在自己的房間里,也可能不在。時間太多了,氣氛又這麼悠閑,因此溫自由地花費了十分鐘時間思考要不要去康納的房間里看他到底在不在。
她為自己列舉出所有不去找康納的理由︰
第一,在這種看上去和夜晚沒多少差別的天色,去一個異性,尤其是剛剛差不多是半確定了關系的異性房間,似乎隱藏著非常濃厚的暗示意味。
第二,她還沒做好準備。
第三,剛剛才分開就去找對方好像顯得太猴急了,盡管她不介意顯得猴急,可相對來說她還是很願意遵守那些潛在的社交規則。
第四,她也不是特別迫切地想要見到康納。
第五,她想得太認真了,都有點沉迷進這種思考的氛圍里,以至于有點忘記之前想到要去見康納這件事了。
于是溫興致缺缺地躺到了沙發上。
沙發很寬大,她睡在上面時更襯得沙發像一張小小的單人床,溫無聊地把雙腳翹起來,搭在沙發背上,看著兩條小腿繃起來的優雅的弧度。
她極為困惑地感到一陣難言的焦躁。
這種焦躁和溫蒂所傳達過來的焦躁不同,它的感覺甚至有點甜蜜,像是充滿期待著地等著某個一定會得到的回應。
溫又花了十分鐘才確定——她還是想去見康納。
沒理由的。完全不知所謂的。她自己都想不通的。
她就是想去見康納。
「康納?」她喊了一聲。
「我在這呢。」回應聲從她身邊響起。
溫偏過頭,就看到康納正蹲在她的身邊,興致勃勃地看著她︰「你在做什麼?」
「你看見了,我什麼也沒做。」溫說,她抬起手呼嚕康納梳得漂漂亮亮的頭發,將他的莫西干頭弄得一團糟,「你呢?」
「我回我的小木屋里拿了點東西回來。」康納無所謂地往後擼了一把頭發,又給擼利索了,「一些我習慣的家具和幾本書。」
溫驚奇地說︰「你還喜歡讀書?」
「也說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總得找點事打發時間。」康納說,「這地方其實還挺無聊的,景物多看幾次就習慣了,天亮得又晚,天黑得又早,到處都沒什麼人。」
「我來冰島是為了看極光。」溫郁郁地說,「現在看到了,之後要做什麼我還沒想好。」
康納又露出了那種壞笑︰「繼續看極光?如果每次都像今天這樣,我很樂意陪你。」
「不看的時候你也要陪我啊。」溫說。
「被你發現了。」康納貼著溫坐下,「你好像不是很高興?」
「你在的時候就沒什麼不高興的。」溫把掛在沙發背上的腿放下來,調整了一下姿勢,枕到康納的腿上,「就是有點無聊了。」
「噢。」康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緊接著他說︰「想去我那里看個有意思的東西嗎?」
溫懷疑康納在搞顏色,但她沒有證據。
「好啊。」她幾乎沒思考就爽快地答應了。
康納帶她進房間後根本沒說什麼騷話,而是直接關上了燈。溫蒂在黑暗的房間里緊張地屏住呼吸,讓她不知道該松口氣還是遺憾的是,康納緊接著就打開了一個像是投影儀的東西。
剎那中,整個空間都變亮了。
不,不是變亮,而是不穩定地閃爍著,這些閃爍的微光逐漸變成若有若無的朦朧光芒,溫的眼楮都沒有經過適應階段,就意識到這些發光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星星們。
溫知道她現在待在一個小小的房間中,這個房間甚至沒有溫蒂擁有過的那個臥室中所連接的洗漱間大,可在她的視覺中,她分明身處于廣袤無垠的宇宙里。
「看你的左上方。」康納輕快地說,「那是一團正在坍塌成疏散星團的分子雲,很漂亮對吧?」
溫很想說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麻煩具體解釋一下這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惜這話還沒出口,一長串的名詞解釋就從她心底浮現出來,居然還配合著在她腦海中閃現出許多圖像。
「很漂亮。」溫只好說,「它還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形成恆星?」
「說不清楚,它即將和另團分子雲相撞。顏色這麼純粹的分子雲很少見,它們通常都像染色不均勻一樣,」康納說,「但這個是很純粹的紫紅色,有點深淺不一,但沒有其他雜色。」
「對,」溫卻被其中的另一個東西吸引了注意力,「這是什麼?看上去像是……」
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即將說出口的話。
而康納給了她肯定的回答︰「你沒眼花,這是一條橫跨了整團分子雲的馬路。」
溫︰「……」
媽的。分子雲很正常,馬路也很正常,可橫跨了整個分子雲的鐵軌……就太不正常了!
這兩種東西到底是怎麼完美地融合到一起的?這個看起來像是馬路也被康納承認是馬路的東西究竟是怎麼修建起來的?把馬路修到這種地方真的沒問題嗎?
不,她早就該對這個神奇的世界妥協了才對。
和一個科技水平超過了全世界,卻對外表現出「我們是個只有農業的窮困國家,種地都只靠雙手和天氣」狀態的國家相比,把馬路修到這種地方根本就不奇怪,起碼這種技術是極有可能實現的,溫能理解這種技術的存在。
所以問題的關鍵是……
「為什麼是馬路?」溫情不自禁地問。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問!」康納樂得不行,「對吧!為什麼是馬路!這和硬要把跑車造成宇宙飛船有什麼區別?這也太怪了!」
「……我有點能理解建造者的想法。」溫心情復雜地說,「接受這個設定之後還挺好玩的,在太空里造一條馬路……這東西真的能用嗎?能在這上面跑的都是什麼?」
「一些根本就用不到這條馬路的生物。」康納說,「不過基本上,這條路上只會有一輛公交車。」
溫又一次情不自禁——她保證她連親吻康納的時候都沒這麼情不自禁——地問︰「公交車?」
「對,而且還有好幾種型號。最常用的公交車是這輛。」
不知道康納按了一下什麼,微光中的馬路上逐漸駛來一輛造型別致的公交車。它有著看起來像是鐵質的銀白色外殼,車頂上方有一個煙囪,濃濃的黑煙從煙囪中冒出來。
它越是駛近,就越是清晰——
這輛公交車是全金屬的,表面布滿了正精密地咬合和轉動的大型齒輪,粗壯的連接桿將齒輪的轉動傳導給車輪,而齒輪轉動的動力似乎來自于那些細長的管道,管道的閥門接口間歇性地向外噴出白色的氣體,怎麼看怎麼像是蒸汽……
整輛公交車的造型和運行方式都充滿了槽點,在輕紗般美妙的分子雲背景中,這一幕簡直帶著某種神聖的色彩。
溫目瞪口呆。
「這東西。」她猶豫地問,「它是怎麼運作的?靠魔法嗎?」
康納爆發出一陣大笑,他樂不可支地欣賞著溫的表情,無情地粉碎了她的幻想。
「不,」他愉快地回答,「它是靠蒸汽運行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
康納說︰「這玩意燒煤。」
媽的,溫想,所以這個世界不可理喻的事情又多了一件,她居然完全不覺得意外,反而還有點想笑。
她轉頭看了一眼康納的表情,忍著笑問他︰「你就想給我看這東西?」
「也不是特別想。」康納回答,「但我覺得很好笑,所以也想讓你笑一下。」
于是溫順從了他的心意,笑得直摔在他的肩膀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翅膀的頭罩、becaleno、小碗蟹粥、雒愔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只是當時年少 235瓶;毛豆豆 40瓶;笙夢 33瓶;白面小包幾 30瓶;和歌 25瓶;rozie、多多、青觴、咕噠子真好吃 20瓶;陌安子n 16瓶;xxxx 15瓶;如鯨向海、明習玦、天空、西西小仙女、law、墨、蘿卜、悲傷的泡沫、紅與黑之葬禮 10瓶;白 的 羊 6瓶;silence陸源、青楓未宣 5瓶;被窩的詛咒 4瓶;上車,搞事去 3瓶;玫瑰國王、42239080 2瓶;沃oooo爾rrr特、北冥君、三條家的小狐狸、笑面青江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