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蝙蝠俠面前講騷話從來都不是事, 別說講騷話了,你就算當頭給這老家伙一拳, 蝙蝠都不至于會因此生氣。
但哈莉知道自己會付出一點慘痛的小代價。
果然,她話音才剛落下, 蝙蝠俠就閃電般踢中她的側腰,哈莉痛苦地喘了一聲,卻在越來越尖銳的劇痛中忍不住發笑︰「噢, 小蝙蝠, 就這麼氣急敗壞嗎?看來溫蒂這次藏得連你也找不到。」
「回答我的問題。」蝙蝠俠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 「不許拿韋恩先生的女兒開玩笑。」
「好吧,如果你堅持。」哈莉無所謂地聳肩,「我真不知道為什麼韋恩先生要對我和他女兒交往這件事這麼憤怒。」
蝙蝠俠︰「……」
「還有你,蝙蝠, 不就是救過溫蒂幾次嗎, 有時候你的態度就好像溫蒂是你的女兒, 而我是誘騙你家純潔小女孩兒的壞女人似的。」哈莉又將矛頭對準了蝙蝠俠, 「天!我還記得我剛和小溫蒂交往的時候!」
她越說越氣︰「我那段時間夠听話不惹事了吧?而你呢,蝙蝠俠,放著在哥譚攪風攪水的、該死的謎語人不管, 成天就想著怎麼抓我的小辮子。你以前都是為了抓住我把我關進阿克漢姆才打我, 那時候?你根本就是為了打我才過來抓我!」
蝙蝠俠說︰「回答。我的。問題。」
哈莉瞪大眼楮看著蝙蝠俠, 像是在用雙眼仔細觀察蝙蝠俠的表情,當然,她沒能從那張冰冷、嚴肅的臉上找到任何私人情緒。
但哈莉也不是剛和蝙蝠俠打交道的新人了, 她倒抽一口涼氣︰「天!溫蒂她真的出事了?」
「……」
「我真希望小溫蒂能平安無事,好吧蝙蝠,雖然我們都一致認可你是個沒事找事的煩人精,自以為是地把整個哥譚視為自己的後花園,但無論如何,你確實是全世界最好的偵探。」
哈莉偏頭想了想︰「讓我想想該從什麼時候說起——噢!那些甜蜜的話你也要听嗎?我倒是不介意。」
蝙蝠俠沒有讓任何人發現他罕見的動搖和遲疑。
「說出你知道的事情。每一句話。每一件事。」
哈莉又挪動了一體,靠著樓頂的圍牆盤腿坐好,毫不在乎唇邊的血跡地講述起來。
將近凌晨,小丑女被蝙蝠俠扭送回阿克漢姆精神病院。
院長在門口等了許久了,他叼著煙接收了憤憤地怒罵個不停的哈莉,朝蝙蝠俠努了努嘴,懶洋洋地說︰「又來了?」
天快亮的時候,蝙蝠車終于回到了蝙蝠洞中。
布魯斯•韋恩略有點踉蹌地在餐桌前坐下,阿爾弗雷德為他端上早餐和濃咖啡,退到一邊。
「理查德少爺和杰森少爺比你早幾個小時回來,老爺。」阿弗說,他在布魯斯抬頭看來時不得不吐出了殘忍的回復,「他們都沒有找到什麼新的線索。」
「提姆呢?」
「提摩西少爺已經連續工作超過七十二小時了,一個小時前才剛剛上床休息。」阿弗彎下腰,為布魯斯斟滿咖啡,「提摩西少爺沒有說明進度,但看他的表情,我大膽推測一下,他恐怕也沒有任何收獲。」
布魯斯端著咖啡的手停在半空。
他注視著虛空出神,阿爾弗雷德心疼地看著這個他從小帶到大的孩子,知道布魯斯有一定又是陷入了痛苦的自責和掙扎。
每當溫蒂小姐離家出走,老爺的情緒都會變得極為惡劣。
但已經為這個家庭服務了大半輩子,阿弗也清楚地知道這種事從來沒有其他人插手的余地。
這個家庭有共同的秘密,唯獨溫蒂被排除在外,盡管任何知道詳情的人都不能說這不是合適的處理方式,可身處于整個**中心的溫蒂卻又對此一無所知。
她的惱怒和因此產生的一系列行為都是如此正常,她渴望得真相的心情毫無可指責之處。
在兩難之境面前,整個家庭都選擇了沉默。
「我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個足夠負責和合格的父親,阿爾弗雷德。」布魯斯說,「但我今天才意識到,我對溫蒂的了解太少了。比我想象中更少。我可能——我可能完全就不了解溫蒂。」
現在說起這些已經毫無意義,但布魯斯在之前和哈莉的談話中受到了極強的沖擊。
他從未意識到溫蒂會……有那麼粗野的一面。
這也正常,畢竟有哪個父親會關注女兒的私人生活呢?他只是無法忍受事情超過了他的掌控,而溫蒂的濫情,從某種程度上說,布魯斯對溫蒂的性格形成原因一清二楚。
濫情沒有問題,重視享樂非常普通,哪怕是脾氣有點小驕縱,有什麼關系?
溫蒂是他的女兒,從他將這個早產的女兒捧在手心,驚異地發覺她通紅的小腳甚至沒有他半指長的時候起,她就注定了會擁有一切。
阿爾弗雷德說︰「你指的是溫蒂小姐的哪一面你不了解?」
布魯斯說︰「每一面。」
他長舒了口氣,但心中的沉郁不僅沒有放松,反而更重,沉甸甸地壓在他的胸口,讓他感到一陣窒息般的痛苦。
今天他還有一個慈善拍賣會需要參加,時間趕得及的話還有個私人約會。
對方是個剛和經紀人簽約沒幾天的女星,正迫切地需要曝光,助理已經和對方談好了,他只要能準時到場就行,吃完飯再給出幾張街拍,完事兒之後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暗示非常明確,然而布魯斯只想著要趕緊刷完在公眾和媒體面前的存在感。
他太累了。
早餐吃到一半,迪克和杰森一前一後地走下了樓梯,悶聲不吭地坐到了布魯斯的對面。
他們都掛著黑眼圈,杰森吃著吃著差點把頭砸進餐盤,迪克比杰森好一些,但也走神嚴重,盤子里的東西都吃光了,他還在心不在焉地用勺子攪來攪去。
並不是每天他們都這麼累。
在有任務的時候,任務仍舊排在首位,但任務結束之後的空閑時間卻被擠滿了,他們過篩子一樣篩遍溫的交際圈,不辭辛苦地查過每一個溫可能會出現的地方。
一片空白的結果只是讓他們越來越絕望。
「什麼都沒發現,整個泰坦都出動之後依然沒有收獲。」迪克說。
「我和我的同伴也搜尋過了,」杰森接著說,「尤其是溫蒂常去的紐約和大都會。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這不是個辦法。」
布魯斯揉著太陽穴︰「你們去休息吧。」
迪克站起身,欲言又止。
「……如果我早知道這次她離家出走會鬧出這種事。」杰森煩躁地搓著頭發,「我才不會听你們的勸,不告訴溫蒂我回來了!」
「用什麼理由解釋你的死而復生?」同樣是一肚子火氣的迪克冷笑,「溫蒂可不是那種你說什麼她就信什麼的人,沒有一個足夠有說服力的理由,她遲早會發現我們瞞著她的事情。」
杰森也冷笑︰「我們不告訴她,她就沒有發現?干,我早他媽說過了,這種事沒有只不告訴她一個人的道理!」
「溫蒂的身體太差了!要是出了意外怎麼辦!」
杰森暴怒︰「說得就好像我們不告訴她就能讓她遠離意外一樣!」
他們面面相覷,都氣得胸口起伏,連日以來的持續工作和反復受挫讓他們的心中淤積著憤怒,戾氣在這個空曠廣闊的房間里盤旋,空氣干燥得仿佛只要多出一點火星就會轟然沸騰。
這句話像是魔咒一樣打碎了平和的假象,迪克和杰森怒視著對方,又不約而同地看向坐在一邊不發一言的布魯斯。
他們的表情是那麼相似。
同樣的迷茫,同樣的委屈,同樣的滿月復怒火卻無法宣泄。
同樣的,因為預感到無法避免的失去而產生的恐懼。
布魯斯說︰「好了,安靜些,坐下來。沒什麼可著急的,我們都知道,在這種時候,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他們始終不知道溫蒂去了哪里,這太詭異了,沒有任何人能夠不在現實世界中留下痕跡,但溫蒂的行蹤在離開哥譚市後就憑空消失。
如果用寫在紙頁上的筆跡來形容,就是一長串等式寫到某個部分後戛然而止,你根據前面的數字和符號就能推算出等式之後的答案,可應該寫著答案的地方卻什麼都沒有。
等式就在這里,邏輯就在這里,可等號之後卻赫然是另一個數字。
這就是他們現在所遇到的終極困境,這件事簡直完全無法用常理來解釋,溫蒂的失蹤根本就不符合邏輯。
迪克和杰森沉默著坐下了。
他們平時根本沒這麼乖,但自從確定溫蒂的失蹤以來,布魯斯的表現始終平靜。
他照舊在照顧著整個哥譚,對外經營布魯斯•韋恩的身份,流暢自如地切換著應有的表現。他在自己的兩種生活中游刃有余,蝙蝠俠對著雙面人、企鵝人或者別的什麼知名反派時拳腳干脆,而布魯斯•韋恩朝著美人們露出的微笑依然輕佻迷人。
他情緒穩定,堅持熬夜和鍛煉,一切和溫蒂沒有失蹤前毫無區別。
就好像溫蒂還在他的視線之中——盡管她確實是消失無蹤了。
但在布魯斯平靜的眼神背後,在蝙蝠俠凝視鮮血在黑色的手套上留下的大塊深色又輕描淡寫地甩去,在他偶爾晃神地看向遠處,又意識到什麼一般收回視線的時候。
所有曾經和他有所接觸,正在和他接觸,不得不和他長期接觸的人都能感覺到。
這個看似意志堅韌、無可摧毀的男人,在他的內心深處,正有某個地方在緩慢地塌陷。
他好像還沒有發現,也沒人敢提醒他這點。
他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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