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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9、縱情星河處二十二

在皇室對抗反叛軍的前線, 效忠于皇室的艦隊排列好了整整齊齊的陣型,他們已經打得反叛軍節節敗退,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斬草除根, 務必要讓反叛軍的流亡政權和他們的謊言一起在光天化日之下粉碎。

弗拉基米爾站在艦橋的指揮席上, 沉默地抬頭望著光屏。

「……殿下, 這就是我們預估出的反叛軍有可能進攻的線路。」

波將金將軍站在這位年輕的親王身邊, 用簡潔的話語快速地解釋著光屏上復雜的模型,「我們從最有可能的路線開始——就是這一條, 紅色的這個, 這也是我們認為最危險的道路,這里涉及了伏爾加航線,靠近西伯利亞星的北極,而且不遠處就是烏薩斯的邊界, 我們的軍隊要是……」

波將金將軍接連敘述了半個小時, 弗拉基米爾一直都在安靜地聆听著,在波將金將軍停止了敘述後,他輕聲道︰「多謝您的講解, 我全都明白了, 軍隊接下來的計劃就是將反叛軍驅逐道紅色區域對麼?我們要讓他們誤以為這是唯一的生路,然後我們在這里把他們一網打盡。」

波將金沒想到這個毛頭小子竟然听懂了,于是他點點頭︰「您理解的沒錯。」

「那麼就按照你們的計劃吧。」弗拉基米爾微笑著頷首,「我會全權配合你們的。」

「屬下感激不盡。」波將金微微欠身, 他有些意外,他本以為沒上過戰場的青年人總要指手畫腳一下, 但沒想到這位小殿下很清楚事理。

看來小親王也算是一位令人愉快的監軍……尤其是他的待人處事已經有了幾分女皇的影子,陛下對這個兒子應該是滿意的。

波將金將軍帶著親王殿下的命令離開了,指揮席上只剩下莫斯科親王和他的副官, 弗拉基米爾低下頭看著面前的指揮台。

光可鑒人的台面上倒映出他的影子,一絲不苟的黑發被軍帽扣住,濃綠的眼眸安靜平和,蒼白的面龐看上去瘦削而溫和,這幅容貌是俊美的,甚至其中的某些線條稱得上柔美,從這張臉上能找到許多奧莉嘉一世的特征,但……它沒有寒冰雪原的影子。

弗拉基米爾猛得抬起頭,看向側後方的副官︰「中將。」

副官微微躬身︰「是,殿下?」

「我讓你關注的通緝令——上一次的情報顯示目標就在這一片區域,是不是?」弗拉基米爾道,「要是有消息了就直接通知我。」

—————

混亂宙域。

繆宣順著鎖鏈的方向往前飛去。

他知道越是靠近核心子母鏈的防御就越是完善,他也知道越是靠近內部索獅可調動的鎖鏈就越多,他更明白自己現在這是在逃跑的路程中,但——這又怎樣?

繆宣就是要往核心進攻,然後對著他的大表哥輸出︰)

在短暫的一個月回程中,他們曾在不佩外骨骼的情況下用鎖鞭和□□演武過,他們對彼此的風格和習慣都有相當的了解,但佩戴外骨骼時的正經對決這還是第一次。

比起只有理論知識的繆宣,索獅對郎氏的透甲槍非常了解,而且他們的外骨骼之間還存在屬性克制,這注定是一次不公平的對決。

在毫無保留的加速下,繆宣很快就貼到了索獅的面前,他沒有減緩自己的速度,非常直接地就迎面撞上了索獅,透甲槍的槍尖刁鑽地朝著索獅落下,千鈞力道砸在鎖鏈構成的屏幕上,能量的沖擊波蕩得鎖鏈屏障幾乎無法維持。

不夠,這樣的力量還是不夠。

繆宣快速地後退,再一次擊中屏障,每一次重擊都伴隨著技能,他在每一個呼吸間都能擊打出十數次的攻擊,讓鎖鏈的屏障在爆炸中發出瀕臨崩潰的顫抖。

但這並不代表著繆宣就擁有優勢了。

散開的鏈環們正在高速地回歸,從四面八方向主外骨骼的方向聚攏,它們在回程的路途中相互勾連重構,數百段鎖鏈在幾秒內便已經成型,這些片段共同架構成了一尊牢籠的雛形,正一步步壓縮著繆宣的活動領域。

假如繆宣在牢籠構築前沒有對索獅造成有效攻擊,他無疑會被這些煩擾的鎖鏈困縛,到時候索獅逮他那就是探囊取物。

此時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很近了,近到繆宣甚至能看清索獅面甲後的五官,他幾乎能看到索獅烏木點漆般的黑眸。

很奇怪的,明明他們只是一錯眼,繆宣卻莫名其妙地領會到了索獅現在的心情,那是一種伴隨著居高臨下的懊惱和志在必得。

志在必得?

繆宣不大明白,難道索獅已經得到了血脈的相關情報嗎?否則他不應該產生來追逐捕捉他的動機。

不過宇宙中也不存在交流的環境,他們的聲音不能共通,外骨骼之間也不容易建立信息聯絡,而就算可以,繆宣也沒有和索獅交流的意願。

和以輕靈為架構的郎氏外骨骼不同,索綽羅的外骨骼全部都是重甲,他們在外形上的設計也依照著這一思路延續——它擁有覆蓋全身的甲冑,更大的收納空間以供儲存子母鏈,更多的能源管道以及更強大的驅動。

子母鏈外骨的骼耗能是透甲槍的十倍,重量則是四倍,而不論是攻擊方式還是體量,二者之間的差距就像是……輕靈的獵豹和魁偉的雄獅。

繆宣冷靜地計算著那些鎖鏈片段和他的距離,在他的意識海中正驗算著一副仿若星圖一般的立體圖像,四面八方的牢籠骨架被預估,在鎖鏈歸為的短暫間隔中,透甲槍已經在繆宣手中騰挪出了百數十下的橫劈豎斬,橙黃色的能量以他為核心向外爆開,隨著赤玄鎖鏈的收攏壓制,這些能量被不斷的壓縮,最後終于在極限前炸裂了。

若是只看光效,這一幕就像是鐵索中綻開了一枚碩大的花苞,它雍容富麗,每一片花瓣都是鋒銳的能量氣浪,輕而易舉地就肢解了封鎖。

有了這股爆炸的助力,繆宣終于擊潰了索獅的鎖鏈屏障,但與此同時,他卻先一步受到了爆炸帶來的傷害——能夠炸開牢籠的爆炸不容小覷,而繆宣所在的核心區域是重災區。

索獅心中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這個小東西瘋起來這麼不要命,他立刻更改鎖鏈的軌道,然而剛被召回的子母鏈環又被透甲槍的攻擊擊飛,新的屏障尚未織就,那吞吐著橙光的長.槍就已經橫掃而來,橫劈在索獅的腰部!

繆宣可沒有任何留手,這一下他就擊破了外骨骼貼身的能量屏障,而第一次得手就意味著第二次、第三次,緊接著,疾風暴雨般的攻擊就接連落下。

繆宣的動作極快,透甲槍在他的手中晃出了殘影,每一次都正正敲在同一個落點,只三秒,直把索獅的外骨骼敲出了裂紋。

但索獅是不會允許第二個三秒出現的,繆宣尚未敲夠本,索獅的鎖鏈就已經重組完畢,它們相互勾連,共同構築成一股黑鐵洪流,自下而上地向繆宣沖來,它就像是一個重拳,密集的鎖鏈之間是不祥的能量紅光,繆宣毫不懷疑這要是打實了足夠讓他喪失意識。

繆宣不得不後撤,險險側身與它擦身而過,在洪流掉頭、鎖鏈崩出的那一瞬輕巧地翻到索獅的身後,卻見索獅像是背後長眼一樣,無數鐵索從他的重甲中涌出,直撲向繆宣,不過它們當然沒有得逞。

面對這些無窮無盡的鎖鏈,繆宣總能壓著被它們觸踫的那一瞬躲避,他的速度太快了,銀色的流光在赤玄洪流中閃動,像是海燕穿梭在暴風雨下的海面。

透甲槍在繆宣的手中一陣嗡鳴,像是在嘲笑這些徒勞的追逐者。

鎖鏈就是索獅的手臂和觸角,但當他不論如何都抓不住身邊這只靈巧的信鴿時,即便戰斗經驗豐富,索獅也難免感到了些微的煩躁。

索綽羅氏的外骨骼對使用者來說還有一個弊端,那就是對心力的巨大消耗,因為使用者要駕馭的是少則數十多則上百的鏈條,光是控制它們的分合散聚就足夠困難了,更何況應敵?

子母鏈很容易讓使用者心神疲憊,這就意味著高強度的戰斗續航糟糕。

索獅的第二次疏忽讓他的腰部再次添上一抹裂紋,這讓他皺起了眉,鎖鏈感應到了主人的不愉快,于是它們突兀地向外散開,攏括成一個巨大的球體,然後猛得向內收縮!

——索獅這是要把他和自己這桀驁的大表弟一起束在牢籠內。

繆宣當機立斷,透甲槍在他的手中再次頻繁地劈斬,能量刃被聚集凝聚。

想要故技重施,炸開牢籠嗎?

索獅承認這個方法是很不錯,但是他這一次不會讓宣信得手了,另一股鎖鏈借著牢籠的遮擋在他身後凝聚,只等牢籠炸碎後它們就會正面集中宣信。

一切都和索獅預料的一模一樣,只是這一次變成了他們兩人一同面對壓縮爆炸,絢麗的能量潮汐在黑牢間收縮又釋放,輕薄的鎖鏈封鎖被震碎,而就在這能量撞擊的一瞬間,索獅早已埋好的暗棋從他身後襲出,像是從草叢中躍出的毒蛇一樣直取宣信的面門。

只要宣信躲避,索獅就有接連不斷的攻擊等著他,這一次他要佔據主動,先一步抓住這只靈巧小東西的疏忽。

但索獅算漏了。

繆宣正面迎上了這沖他而來的黑鐵重拳,透甲槍應和地傾瀉出厚重的能量,它們撞在一起,劇烈的後坐力讓兩人都直面了沖擊!

索獅訝然,他沒有想到宣信竟然會選擇正面對抗,畢竟兩人的外骨骼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對抗的結果只有宣信吃虧,他的鎖鏈立刻就沖入了能量沖擊殘留下的光線雲霧,直直地探向宣信的方向,試圖鎖住這個小東西——但他撈了個空。

光線雲霧散去,那抹銀白色的影子早就已經距離他十萬八千里遠,橙色的光路甚至都沒來得及消散,清清楚楚地劃出了宣信的移動路線。

正如索獅清楚地了解兩種外骨骼的差距,繆宣也根本沒有正面對抗的意思,這爆炸結束後的踫撞根本不是為了對抗,他只是借助了索獅攻擊的力量和慣性,然後把自己送離!

索獅望著那抹交織著橙色的銀白身影,遠處那屬于星際獵人的星艦竟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抵達了隕石帶的邊緣,而宣信正快速地沖著他的星艦而去,他的動作快速又輕盈,像是一梭翻飛的白鳥。

早在兩人纏斗的時間里,星艦就已經逃逸了相當一段距離,而且繆宣也在引導著索獅往隕石帶的方向靠攏,再加上第二次炸破牢籠後從黑鐵洪流中借到的猛力,這足以讓他像是月兌離炮膛的炮彈一般撤退。

這個距離以及近在咫尺的隕石帶,索獅無論如何也追不上了。

繆宣從來沒有忘記他的初衷,他這一次迎戰索獅的目的是……咳,為了跑路。

索獅︰「……」

迫.擊艦的聯絡聲傳入了索獅的耳中,觀察員大聲報告著他們已經迫近了邊緣地帶,繼續追擊將會破壞使團的固定航線與時間安排。

索獅沉默地看著那銀灰色的星艦和回歸星艦的信鴿,心中開始迅速地權衡起利弊,他是否要冒著這個險去捕撈這只對烏薩斯有隱患的小鳥呢?宣安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把人送走?宣信的通緝令一定有隱情,也許——

在隕石帶前,獵人的星艦上,無數半透明的鯤從小小的星艦中相攜著涌出,像是溯游的魚群一般旋轉,共同長吟出悠揚古奧的鯨歌,眾星捧月般圍繞著那抹銀白的影子。

遠遠的,那抹小小的白影抬起手臂,朝索獅的方向用力地揮舞,這是一個告別,索獅幾乎可以從這個動作上聯想到那小東西此刻的模樣,他的臉上一定是又得意又抱歉的笑容,而那雙冰藍的眼眸現在也一定熠熠生輝,恍若星辰。

索獅紛擾事故的思緒戛然而止,他遠遠地望著宣信和星艦的影子,直到他們消失在視野中。

迫.擊艦的通訊員︰【索大人?】

「回程吧。」

索獅轉過身,但他也並沒有立刻回歸迫.擊艦,只是安靜地佇立在一片死寂的宙域中。

良久後,他輕輕笑了,低聲啐道︰「呸……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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