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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新年嘉庚,番外合集一

作者有話要說︰  元旦元宵二月十四遙遙無期七夕總番外-假如he線全部打通合集cg一

#別名︰把妹技巧哪家強#

請注意,不論你看到了什麼,看懂了什麼,請記住!污者見污!是的!看懂了的你已經不天真了!

但是寫下一切的小可愛還是個純潔的寶寶。

又及︰請用文明富強和諧的語言在評論區里交流你看懂的東西!十分感謝!

新年快樂鴨!祝大家新的一年開開心心!

法哈德線

薔薇花在春日盛放, 在沙土上渲染出一片鮮妍的色彩。

然而這花苑中美麗的景色, 和在昏暗大殿中的繆宣無關。

真難得, 這屬于太陽王的大殿也有這麼暗沉的一天。

巨大雕花窗戶緊閉, 沉重的大門牢牢封死,唯一的光源來自半透明的水晶天頂,它們由各種色彩的水晶拼花,細碎地湊成了宏偉的神國繪卷。

而現在, 熾烈的光線透過它們,將那神國所有的色彩投射到冰冷的地面上,投射到純黑色的高大承重柱上, 投射到王位上,以及在王位上敞開身軀的男人身上——他的身軀完美得像是藝術品,肌理的排布流暢又嚴謹,陽剛而柔韌, 美得像是軟劍出鞘。

他的胸口原本是偏白的健康膚色, 在染上這些色彩後變得夢幻而綺麗。

「法哈德, 可以把我放下了嗎?」

繆宣有些別扭地喘息,同一個姿勢保持久了讓他有些不適。

蜜色皮膚的男人俯身親吻他的額頭︰「再忍耐一下,我的上將……我的皇後, 還差一點。」

繆宣︰「等一等!我回去可以自己弄,你住手!」

「我身為君主怎麼能夠讓我的上將‘含’著它們離開?這樣太不體面了。」法哈德根本就沒有停下, 哄孩子一樣道,「子龍喜歡它們的話,回寢宮我再給你, 好麼?」

綺麗的色彩渲染在那具肌理分明的緊繃身軀上,像是弧度完美的弓,一時間大殿里只能听到破碎的呼吸。

良久後,一聲清脆的「 當」聲響起,一對黃金鐐銬被它的主人解下扔到地面上。

緊接著是布料摩挲的聲音。

繆宣伸手捂住了眼角緋紅的臉︰「下次不能讓你喝酒了……」

法哈德舌忝舐皇後的側頸︰「這太不公平了,你能隨意享用美酒,為什麼我不行呢?」

「可是我不會醉。」帝國的上將悶悶道,「而且陛下,不體面的明明是您。」

「所以你要進諫了嗎?那麼我接受你的諫言。」君主像是昏君一般一口答應,「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繆宣︰「……」

繆宣艱難道︰「你上一次也是這麼答應我的。」

法哈德輕輕咦了一聲︰「有麼?我不記得了。」

繆宣︰「……」

酒能亂.性,還真是至理名言。

以及,男人酒後的瞎扯果然不能信。

繆宣終于整理好自己的衣著,而他的君主早就衣冠齊整,坐在王座上看著他。

他的姿態不再是最常見的驕傲耀眼,而是柔和而懶散的……像是饜足的豹子。

「走了。」繆宣正了正衣領,「八區的整改已經到了尾聲,我們要在兩天內趕到——您不許再飲酒了。」

「八區啊……」法哈德點了點頭,「那麼就吧。」

「這是最後一個區域了。一切整改完畢後差不多也該有一個總結了」法哈德若有所思,「子龍,我似乎欠了你良多。」

繆宣︰「?」

「有麼?比如?」

「比如說,一個盛大的婚禮。」

———

格里菲茲線

在一片靜謐的黑暗中,繆宣醒了。

他覺得喉嚨很疼,于是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嘴唇——果然,嘴唇也干了,像是在沙漠里行走了許久的旅人一般。

「咳咳咳……」繆宣想說話,然而一開口就是一串咳嗽,他這才發現自己的喉嚨沙啞得竟然說不出話來。

他絕得自己可能發燒了……難以置信,以他的體質也會因此而發燒。

繆宣的側臉被冰涼的手指抬起,這讓他面孔上的燥熱稍微舒適了一些。

然後又是熟悉的溫度,清涼的冰水終于被喂進了口中,繆宣下意識放松,也就沒有攔住隨著水流進入口腔中的不速之客。

水流被攪動,難免有一些濺出來,繆宣被嗆到了,想要撇過臉拒絕。

「喝下去。」一個沙啞粗嘎的聲音響起,在黑暗中格外響亮,「不要拒絕它,你生病了。」

冰涼的手指仍然穩穩按在他的側臉上,已經染上了一點他的溫度︰「你發燒了,是我的錯。」

良久後,結著又厚又硬繭子的指月復一點點幫他擦去下巴與咽喉上的水漬。

「我的總督大人……」聲音的主人笑了,「您現在,可真誘人。」

繆宣深吸了一口氣,輕聲問︰「幾點了……?」

格里菲茲︰「凌晨三點。」

繆宣不再說話,他活動了一下手腕,發現自己身上已經沒有了束縛,他撐著起身,摘下了眼罩,周圍一片昏暗,但在他眼前算得上明亮。

男人站在他身邊,手中捏著一個空了的透明玻璃杯,玻璃杯上倒映出他的面容。

「怎麼了?總督大人?後悔想要離開了嗎?」格里菲茲看著宣子龍沉默的樣子,內心忍不住地慌張,明明他是主動方,但是患得患失的、沒有安全感的、出言嘲諷的卻也是他,「也是啊,畢竟您是我們的恩人,性命無憂呢。」

繆宣輕輕嘆了口氣︰「格里菲茲,何必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格里菲茲的聲音終于再次響起。

「是啊,何必呢?」他問,像是在問宣子龍,也像是在問自己,「你說,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絕望而無盡的等待,我可憐而虔誠的囚.禁,我痴迷而痛苦的奢求。

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繆宣嘆了口氣,測過臉輕輕吻了吻他的手腕︰「沒有人能夠攔住我,我的力量能夠撕碎所有的牢籠,我仍然在這里,是因為我從未想過離開。」

「現在,你能放下心了嗎?」

「我不走,我陪著你。」

———

穆阿威葉線

穆阿威葉伐開心。

他的閣下最近似乎在躲著他。

作為一個一手掌握著長官所有動態與時間表的副官,他失職了。

每當到了周日,他的長官就罷免了他的追隨,獨自駕車離開,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長達一個月。

勸諫被退回,懇求被婉拒,到後來連人都不見了。

穆阿威葉︰「……」

#這是在逼我逼宮#

他之所以還沒有開始造反下克上,主要還是因為在周一到周六都能看到他的閣下。

然而身為一個間諜出身的副官,他竟然一點線索都抓不住,只能夠靠著等待和祈求挽回,這是何等的失態!

曾經的他只需要靜靜地看著他的閣下就夠了,但是人類的貪欲總是無窮無盡的,到後來他開始渴望追隨與相伴,而在所有訴求都得到包容、所有冒犯得到原諒後,到了如今他已經不能忍受失去閣下的蹤跡了。

于是穆阿威葉決定不等了,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鏡。

讓我知道是什麼絆住了您的步伐,轉移了您的注意吧——副官先生決定違規操作。

在此之前,他一直在試圖通過規定內的方法掌握長官的蹤跡,但既然這已經無效了,那麼就是時候換一個方法了。

閣下的定位點在十一區的地下冶煉區。

雖然這個定位很奇怪,但是穆阿威葉還是踏上了千里尋夫的路程。

冶煉區邊是富饒的金屬礦藏,半年前還開發了十分難得的水晶礦,如今水晶礦脈的運營已經走上規範。

這一系列的事情都曾經過穆阿威葉的手,他還真的沒想到總督會躲在這里。

副官先生的權限因為與頂頭上司登記了伴侶關系而直線上升,如今在十一區暢通無阻。

他很容易就在冶煉區里找到了他的閣下,而被找到的人果然沒有任何準備,只不過下意識捏緊了拳將東西藏在手心。

穆阿威葉︰「……」

#哼!#

#我就知道!#

「穆阿威葉,你怎麼來了?有什麼急事嗎?」他的長官皺著眉詢問,自然得好像沒有緊緊攥著手中的東西一樣。

一點都不心虛。

穆阿威葉︰「閣下,我能詢問您,您手里握著的東西是什麼嗎?」

繆宣︰「呃……」

在副官的死亡凝視里,繆宣緊張地捏緊了拳,然而因為手心的東西沒有打磨好,他的手難免被刺破了。

繆宣︰「……」

啊,糟糕。

「您流血了。」副官看見了那一抹鮮紅,他快步上前,直接伸手展開了繆宣的手掌。

在他的掌心里放著的是兩個水晶打磨後的一對半成品戒指,戒指的造型非常簡約,流暢的圓環上只裝飾著星辰——就是這沒有完全打磨好的星辰刺破了繆宣的皮膚,鮮紅的色澤被抹在星辰上,帶著幾分驚心動魄的艷麗。

穆阿威葉怔怔地看著它們,良久說不出話。

而他的閣下則帶著幾分歉意︰「本來想要完成後給你的,但是沒想到今天你會找過來……很抱歉讓你擔心了……」

「不,閣下。」穆阿威葉輕輕地笑了,低頭親吻繆宣掌心被刺破的地方,「該抱歉的是我才對。」

隨後他抬起身,拾起一枚星辰,直接戴到了自己的無名指上——戒指沒有打磨完畢,尖銳的星辰從他的指尖一直切割直到指跟,在穆阿威葉修長的手指上留下了猩紅的、長長的血痕,乍一看觸目驚心。

「閣下請看。」穆阿威葉展示著鮮紅的星辰,仿佛沒有被它割傷一般,「它已經完成了。」

「它是完美的。」

———

涅斯克希斯線

這原本是一個寧靜的破曉。

在帕提亞帝國的土地上,越是往北方走就越是淒涼,崇山峻嶺與凶橫異常的猛獸阻擋著凡人們探索的腳步。

就在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自從昨夜起,就一直在發出地鳴的異響。

大地在微微震顫,飛禽走獸無不奪命奔逃。

繆宣抬頭看著天空倉皇的飛鳥,它們掙扎鳴叫的樣子仿佛逃離地獄的亡魂,讓看得人都心中一緊。

就在這時,一只溫熱的手掌一把按住了繆宣的後腦勺,把他的腦袋掰了過來,繆宣無奈轉身,看著身邊的涅斯克希斯︰「……」

「我帶你來這里可不是看鳥的哦。」涅斯克希斯一臉躍躍欲試,「好戲即將上演,還請觀眾不要離場。」

繆宣模了模身下焦躁不安的黑色馬匹︰「可是我的馬看起來狀態不好。」

的確,和其他受到威脅的飛禽走獸一樣,繆宣所騎的馬只是普通獸類,尤其是和涅斯克希斯那穩得一批的白馬相比,它看起來就像是快嚇尿了。

涅斯克希斯模了模下巴︰「確實如此……要不然就讓它先走吧。」

繆宣︰「那我騎什麼?」

「和我共乘吧。」涅斯克希斯一臉陳懇,「我的赫利俄斯很穩的。」

白馬抬頭挺胸,朝繆宣露出睥睨的眼神,繆宣看了看身下那匹小可憐︰「行叭。」

而他一翻身下馬,涅斯克希斯就突然俯身,一把把他攔腰抱起,直接放在了身前。

繆宣︰「……」

涅斯克希斯隨手拍了拍黑馬的脖子,這只被嚇壞的小可憐立刻撅蹄子就跑,眨眼就沒了影子。

「等一下!怎麼是我坐前面?」繆宣開始抗議。

「赫利俄斯只听從我的指令,這樣一會兒不會把你甩掉。」涅斯克希斯仍然板著他那張正義的臉,要不是他摟著繆宣的手臂收得這麼緊,繆宣就信了他的邪。

不遠處突然爆發出一聲巨響,繆宣應聲回頭,竟是看到了一座噴發的火山!

火山灰率先被噴出,遮天蔽日般揚起,在原本就昏暗的天空上蒙上了一層厚重的、晦澀的雲霧。

在那蒙蒙的火山灰中,似乎有閃電一般的電光弧線,倏而亮起,乍然消失,即使是遠遠看著都能感受到它們的暴戾,更何況此時距離火山並不遠的繆宣。

那沖天而起的灰塵,緊隨其後灼烈的熱浪,耀眼暗紅的岩漿,層層遞進,道道撲來,天災的威力帶著神罰一般的氣勢從天而降!

在那一刻,繆宣本能地就想要逃離,然而他還沒有付諸行動,身後的人就緊緊抱住了他︰「不要怕,我在這里,請盡情欣賞它的恢弘壯麗……它很美,不是嗎?」

在這一片灰暗暴戾的天幕下,一道金色的光幕徒然升起!它將所有的灰塵與岩溶全部阻擋在外,即使是撲面而來的粘稠暗紅色岩漿也只能悻悻離開。

站在這光幕中看著面前的天災,就仿佛看到了腳下這顆星球在億萬年前新生的那一刻。

岩石與火焰,毀滅與誕生。

然而噴薄迸濺的火山擋不住漸明的天色,朝陽早已躍出地表,隔著層層火山灰的涅斯克希斯似有所感,他抬頭望著太陽的方向,抬起了手——

無數金色的光芒像是鋒銳的刀刃一般撕裂了布滿了火山灰的天空,它們恣意地驅逐著一切陰暗,最後凝聚在光幕之下,將它們的主人照耀得恍若神祇。

繆宣回頭,看見了一雙與烈陽無疑的金色雙眼。

環在他肩膀上的手臂又緊了緊,溫熱的氣息輕輕拂過他的耳邊。

「好不容易來到這里……」涅斯克希斯低頭含住了他的耳垂,「要不要,試一試?」

「絕對不會有人看見的——我保證。」

———

緹琉利烏線

寧靜的大海是世界上最溫柔,也最美麗的地方。

海風輕柔地拂過海面,飛鳥鳴叫的聲音在半空中劃過,和煦又不灼熱的陽光直射在海水上,層層疊疊的色彩堆疊鋪陳,波浪的紋路像是在海面上綻放的別樣花朵,連那邊沿的白沫都如此可愛軟和。

光線從海面降下,依次將海水點亮,薄荷的淡綠、翡翠的翠綠、孔雀的尾羽、天空的碧藍、夜色的湛藍……直到最沉重的黑。

在這一片本該恬靜的水域中,水泡伴隨著水花翻涌上浮,在海面上輕輕破碎,像是美夢的余暉。

碧藍的海水中,白色的衣袍隨著水流蕩出波浪一般的弧度,假如說它們像是魚尾,那麼它們的主人則完全符合神話傳說里一切水魅精華、妖鬼仙靈的幻想。

那是擁抱在一起的兩具身軀,是交.尾的魚,是追逐的浪……那樣的姿態,簡直就像是海王擄走了帝國的公主。

緹琉利烏淡金色的長發在水中被染上了淡淡的藍色,但是他碧綠的雙眼卻在光線的折射下更加深邃。

繆宣能夠在他的雙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其實比起緹琉利烏,他現在這個樣子倒是更加像是水魅仙靈,原本深紫色的眼楮在倒映出海水的波瀾後更加神秘,而黑色在發色上向來也是最誘惑最神秘的色彩。

更不要說他殷紅的嘴唇——在白膚的映襯下,這一切都顯得格外罪惡。

繆宣推了推男人的胸膛,發現他抱得還挺緊,但是此時他也不想慣著他了,于是高抬起左腿穩穩地蹬在緹琉利烏胸口。

這麼看起來什麼海王擄掠公主的形容也不那麼恰當,畢竟沒有哪個公主能一腳踹開海王,同時還真的把他給蹬遠了的。

繆宣順勢撈起自己的衣袍裹了裹就往水面上浮,在水里泡了這麼久,他覺得自己都快要泡皺了。

緹琉利烏沒有阻攔他,相反,他還用水流把他推向水面。

水面破開,繆宣坐在軟墊一樣的海面上,單手擰著濕漉漉的頭發吐了幾口咸咸的海水。

海水像是綻放的花苞一樣涌動,將緹琉利烏托出水面,他原本也披著白袍,不過此時只隨意地將袍子拎在手上,濕潤的金發緊貼著他雕塑一樣的身軀。

白與藍,天與海。

緹琉利烏笑得溫和︰「怎麼了?對我的表現不滿意嗎?」

不知道是出于什麼心理,緹琉利烏還挺喜歡事.後調查滿意度的。

繆宣︰「……」

雖然泡久了皮膚都要皺了,但是似乎還真不能違心說不好……

似乎是猜到了愛人的月復誹,緹琉利烏輕輕笑起來。

「看來是喜歡了,好的,我會繼續努力的。」

繆宣︰「不,你不要想有下一次。」

「我要回去了,還有你今晚不許過來。」

緹琉利烏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遵命。」

海風輕柔地拂過,水光在陽光下瀲灩。

緹琉利烏向前走了幾步停在繆宣身邊,單膝跪下,那雙翠綠的眼眸緊緊盯著身邊的人。

「永遠也不要離開我好嗎?」

「留在海洋的懷抱里,留在我的土地上,留在我的身邊。」

———

百里刑線

湯鍋里正滾滾冒著熱氣,醇香的味道彌漫在廚房的每一個角落里。

繆宣猶豫了一下,往鍋里多加了小半瓶米酒。

土豆不能放的話,要想增加湯羹的粘稠度就只能選取別的方法了……但是直接用芡水似乎也不是最佳的選擇。

繆宣舉起了勺子,慢慢撇去湯面上的浮沫。

他放下了小湯匙,拿起大鋼勺,然後面無表情往身後一敲。

只听一聲悶響,鋼勺果然敲到了某個硬硬的東西上。

繆宣感覺手感不對勁,收回手,竟然發現大鋼勺被敲變形了。

繆宣︰「……」

可以的,不愧是蟒蛇皮。

一雙冰冰涼涼的手臂摟緊了他的腰,濕潤淺淡的氣息拂過他的後頸︰「這麼不歡迎我嗎,小宣?」

繆宣冷酷無情︰「對,所以你可以出去了。」

「出去?」身後的人沉吟了一會兒,好像真的很認真去思考這個提議了一樣,然後他斷然拒絕,「我拒絕。」

他俯身親吻繆宣的後頸,這個來自冷血動物冰涼而潮濕的吻,讓繆宣本能地打了個寒戰︰「別在這里礙手礙腳……喂!別咬了。」

百里刑滿足地看著青年後頸上細密曖昧的痕跡,然後抬頭蹭了蹭他毛絨絨的立耳︰「好。你怎麼沒有穿圍裙?」

繆宣︰「為什麼我一定要穿圍裙?圍裙髒了,我不想穿。」

「這樣嗎——」百里刑不失遺憾地嘆了口氣,「那真是令人沮喪……鍋里煮的是什麼?好香。」

繆宣微微一笑︰「蛇肉羹。」

百里刑︰「……」

「你不是問我為什麼沒穿圍裙嗎?」繆宣繼續道,「因為剛才給蛇剝皮的時候把血濺到圍裙上了,所以弄髒了。」

「那條蛇掙扎得到處都是血……蛇的精力可真好。」

百里刑听著繆宣的擠兌,倒是慢慢笑起來。

「謝謝夸贊,小宣也很厲害。」

繆宣眼神死︰「我不是在夸你……起開,你戳到我了。」

百里刑毫無歉意地道歉︰「啊,抱歉,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畢竟蛇的精力總是很好。」

繆宣慢慢放下了勺,單手按住了案板上的刀︰「如果不能控制的話就剁掉好了。」

「反正割掉一個還剩一個,兩個都處理掉皆大歡喜。」

「這樣可是不行的。」百里刑伸手覆在繆宣按著刀的手背上,「這種刀具不可能割破我的鱗片,小宣可以試一試別的方法。」

「也許用牙齒能夠咬斷也說不定呢……要不要來試試看?」

繆宣︰「……」

#果然比無恥我是不可能贏的#

他想了想,決定和百里刑講道理︰「我最後說一次,下次再也不許超過十二個小時。」

「嗯,好,是我的錯。」百里刑千依百順,把下巴擱在他的肩窩里,「如若再犯錯,它們就隨你處置。」

繆宣︰「……」

「我跟你講。」繆宣把鋼勺往湯鍋里一頓,「再有下一次,剝了皮鍋里炖的就是你。」

#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放在他腰間的雙手徒然收緊,百里刑悶悶的笑聲在他耳邊響起。

「好啊,我等著你來殺我。」

「用你的……絞死如何?」

————

百里鉞線

遠東戰線的夜晚永遠都是這樣寒冷。

白雪簌簌落下,蓬松地在地面上堆積,一層層堆砌直到成年男子的腰部那麼厚。

即使高聳的崗哨上有淨雪裝置,定點還有軍士來清雪,這里仍然是一片素白,連綿的崗哨好似冰雪雕刻的長城,在寒風中屹立。

雪花夾雜著冰渣落在繆宣身上,他只穿著單薄的背心,卻一點都不覺得冷。

他的身後是密封的簡易移動帳篷,帳篷內跳躍著小小的火光,給這片冷肅的天空添上了一點軟軟的橘黃。

一個冰冰涼涼的大型物件「pia」一聲貼到了繆宣後背上,一口涼氣吹著他的側臉,凍得人打了個哆嗦。

大型物件哼哼唧唧道︰「哥哥,湯好了。」

繆宣一邊抖落頭發與耳朵絨毛中的冰渣一邊道︰「你怎麼出來了?外面這麼冷。」

「因為帳篷里也冷啊……哥哥不在的地方,有什麼區別嗎?」百里鉞細心地幫助兄長清理尾巴里的冰渣碎雪。

繆宣︰「等等!——別模哪里!」

百里鉞︰「可是不把冰渣抖下來一會兒進去會化成水,哥哥會被打濕的。」

「早就沒有雪在里面了!」繆宣一把扯著懶洋洋的弟弟往帳篷里走,「這麼冷你不應該是想睡覺嗎?這麼精神還真好?」

「為什麼?」百里鉞輕輕咬了咬哥哥的後頸,「當然是因為哥哥是暖的啊。」

帳篷的門重新封上,小小的空間里只剩下兩人,頂端掛著橘黃的燈,將繆宣的銀發與白色的毛染成暖色。

地面中央則點著小小的火焰,火焰上架著一口鍋,國內是冒著泡的紅色湯汁,帳篷負責換氣的系統發出輕輕的嗡嗡聲,與這咕嘟咕嘟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演奏著世俗的溫馨。

繆宣喝了一口湯,覺得還不夠醇厚粘稠,切了一些土豆倒入︰「下一次不要這樣胡鬧了……在崗哨上也沒地方清理。」

「為什麼要清理?」百里鉞看著霧氣對面朦朦朧朧的兄長,蠢蠢欲動,「留在里面不好嗎?哥哥嫌棄我了嗎?」

繆宣︰「……」

繆宣︰「對,我嫌棄你了。」

百里鉞繞過火堆就往繆宣身上倒︰「不行,我不許哥哥嫌棄我。」

「別動!鍋要翻了!」繆宣眼疾手快穩住鍋,「你身上還是很冰……遠東軍區不適合爬行綱,你任職的時候怎麼就選了這里?」

牢牢地將繆宣抱在懷里,百里鉞得逞地笑了︰「選了遠東軍區,當然是因為哥哥也在這里啊。」

「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

秦越線

「老師……我明明完成了,為什麼不給我一個優上?」秦越盲拆著手中的零件,委屈地道,「您這是以權謀私啊。」

他面前的桌子上已經放了一排整整齊齊的零件,就算是讓繆宣來拆也不會比他做得更好了。

繆宣合上光腦,不自在地偏過頭︰「因為你超時了……你整整超過了兩個小時。」

「這樣啊……兩個小時。」秦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隨後他笑了︰「老師這是不滿意嗎?我下次一定改。」

繆宣沒听明白︰「你說什麼?」

「兩個小時啊。」秦越笑得陽光開朗,露出口腔中尖銳的獠牙,「果然還是太短了吧……不能讓老師滿足。」

繆宣︰「……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嗎……」秦越偏了偏頭,雙眼中閃耀著赤金的色彩,「那又為什麼不給我優上?我不是‘命中’了嗎?——百,里,老,師。」

他刻意慢騰騰地念出這個尊稱來,那四個字仿佛在他的唇舌間被細細舌忝舐過一次,流淌著旖旎而粘稠的情感。

「不行。」繆宣起身,態度堅定,「讓你考試就好好考試,胡鬧什麼?又不是不給你……總之你就等著補考吧。」

「補考嗎?」秦越撲哧一聲笑了,「我記得這一次也是補考吧?既然兩次考核都沒有通過,那麼我只能再選修一次老師的拆解槍械了。」

「好棒啊,明年又是老師的學生了。」

走到門邊的繆宣︰「……」

繆宣頗為無奈地取下外套︰「……算了讓你過吧,我們該走了。」

秦越也站起來,但是他卻並沒有伸手去拿自己的外套,而是撲到了繆宣身上。

「那可不行!」他將頭埋進繆宣溫熱的側頸,「違反了規則的壞學生怎麼能不得到懲罰?老師讓我通過才是以權謀私,更何況——」

秦越輕輕咬住了繆宣的耳垂︰「老師,只要還是你在監考,我就永遠都無法通過啊。」

———

凱珀尼亞線

秋收的季節到了。

雖然不論是哪一個季節,冥王殿永遠都是一片死寂。

冥王殿的藏書室被凱珀尼亞整理得井井有條,繆宣把石板放回它的原處,單手抓著凌亂的長發往梯子下爬。

啊……這種事情真的不能再干了,這真是侮辱知識……也幸好是石板,如果是植物縴維制作的紙那就沒有挽救的余地了。

白色的雪貂從墓園里跑出來,佔滿了滿身不知道是骨灰還是灰塵的髒污,眼見著它就要竄上繆宣的衣擺,一個披著黑色衣袍的男人從大殿外走入,同時伸手揪住了雪貂的尾巴。

雪貂︰……

雪貂瑟瑟發抖,老老實實把自己縮成球。

繆宣看著他︰「你來了?石板我已經清理完了。」

凱珀尼亞忍不住笑了笑︰「我不是來找石板的……你……還好嗎?」

繆宣︰「又沒有流血,我還不至于這麼脆弱吧?」

紅暈慢慢爬上了凱珀尼亞蒼白的臉龐,他往日里古井無波的雙眸再一次蕩起漣漪︰「對不起……是我沒有忍住。」

兩人之間陷入了尷尬的沉默,繆宣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而凱珀尼亞看起來則是自責羞赧得不行。

繆宣︰……

別這樣吧,明明吃虧的是我啊……

最後還是繆宣先打破了僵局︰「我記得最近送了一批水果,如果今天不吃的話,明天應該就要壞了。」

凱珀尼亞︰「嗯。」

他恢復了冷靜沉默的樣子,要不是伸手緊緊抓著繆宣的手,看起來倒是和平時也沒什麼區別了。

雪貂球被凱珀尼亞另一只手拎著,此時安靜如雞。

兩人並列走在石砌成的走廊上,夕陽的余暉灑在他們身上,在他們的身後留下兩道交融在一起的影子。

凱珀尼亞微微側過臉,靜靜地看著青年鮮活紅潤的面龐,濕潤烏黑的長發——夕陽烙在他臉上,勾勒出朦朦朧朧的深紫色眼眸。

在那一刻,凱珀尼亞甚至有些迷茫。

他所得到的一切真的是事實嗎?這究竟是一夕的歡愉,還是痴狂的幻夢呢?

兩人走到殿堂深處,霧氣籠罩著這里,再加上雕塑鬼影曈曈,讓這一片地方宛如鬼蜮。

繆宣拆開保存完好的箱子,大概是遇上了豐年,這一次送來的時令水果格外多。

雪貂抱著一只圓滾滾的隻果不願意松手,繆宣輕輕彈了彈它的鼻子︰「你不能吃了……你昨天已經吃過葡萄了,再吃你消化不了。」

雪貂討好地輕輕咬了咬繆宣的手指。

「它懂得照顧自己的。」凱珀尼亞將手邊的石榴剝開,遞給繆宣一個小小的金色盤子,「你……渴了嗎?」

繆宣愣了愣,接過了盤子。

金色的小圓盤里,整整齊齊放著十二顆石榴果實,飽滿晶瑩惹人喜愛,像是小小的紅寶石一般。

它們的顏色,和凱珀尼亞的眸色是如此相像。

繆宣失笑,他把十二顆石榴果實一一拿起,連著籽一起咽下。

「十二顆,我都吃掉了。」

————

百里戟線

繆宣在鏡子前看了看自己的嘴唇。

很好,果然破了。

陽光透過溫室一般的玻璃牆壁射入室內,原本就已經異常溫暖的房間里還開著暖氣,室外是白雪皚皚,而室內的溫度卻高達五十攝氏度以上。

汗水不停地從繆宣身上淌下,臉頰上的汗水滴到嘴唇上,在嘗到咸味的同時也令繆宣感到了細微的刺痛。

高溫對毛絨絨來說實在是太不友好了。

繆宣洗了一把臉後走出衛生間,看到了躺在暖氣口邊曬太陽的百里戟。

高溫令毛絨絨不適,但百里戟卻在暴曬下舒服地露出了鱗片片。

「哥哥。」百里戟微微微微眯起黃澄澄的雙眼,像是一只想要被擼毛的大貓,「我的鱗片髒了……」

繆宣無奈地嘆了口氣,領起腳邊的水管走到他身邊坐下︰「不是昨天剛洗過嗎?」

百里戟不回答,只是一應撒嬌︰「泥沙夾進縫隙里了……我不舒服……」

他平時的聲音都是懶懶散散滿不在乎的,唯有這時候會認認真真看著你的雙眼,雖然仍然沒有什麼起伏,但是那種聲音被放軟了的質感——相當犯規。

繆宣一邊用水沖洗鱗片一遍仔細看,果然在鱗片的縫隙里發現了許多泥沙。

百里戟曬太陽的房間里除了全部透明的牆壁與天頂外,地面上鋪著細沙,也有淺淺的、用作裝飾的水池。

有的時候太陽暴曬會讓沙子的溫度也升高,百里戟興之所至還會在沙子里滾一滾,就和糖炒栗子一樣。

「下一次自己去浴室里洗掉。」繆宣拿出了一把刷子,無情地戳破了糖炒栗子的謊言,「而且你的鱗片只是夾了細沙應該沒有感覺吧?」

百里戟︰「……」

百里戟躺平︰「我不听,我就是要哥哥幫我洗。」

繆宣哭笑不得︰「這麼喜歡干淨為什麼還要在沙子里滾?」

百里戟︰「舒服呀。」

熱熱的沙子很舒服,但是哥哥的清洗更舒服一些。

繆宣哪里看不出百里戟在想什麼?他拎起水管對著百里戟就是一頓沖︰「轉身。」

百里戟沒有轉身,而是爬起來撲到了繆宣身上,把下巴擱在繆宣的肩膀上。

室內的溫度本來就高,身上再揣一個鱗片燙得能煎雞蛋的家伙,繆宣當即就想把他推下去︰「你曬了多久?好燙啊。」

百里戟穩得一批,只是拿過繆宣手中的水管對著兩人沖︰「這樣溫度就降下來了。」

已經被汗水弄得半濕的毛絨絨變成了一只全濕的毛絨絨。

繆宣︰……

百里戟黃色的雙眼逐漸變成淡金色,他看著繆宣,聲音听起來竟然有點意外︰「哥哥,你的嘴唇破了呀。」

繆宣︰「……別裝作你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我知道啊」百里戟輕輕地笑了,「所以我就幫助哥哥早一點愈合吧。」

他突然湊近,輕輕舌忝舐著流血的地方︰「哥哥的血液,好甜好甜。」

—————

西里亞斯/克里斯線

唐人街。

屬于異鄉人的新年即將到來,這一片街區中處處都鋪陳上了喜慶的紅色。也許正是因為遠離家鄉的緣故,每逢佳節倍思親,這里的人們在新年來臨的時刻要遠比在家鄉時更加注重熱鬧。

街道邊上,一個高大的男人走出狹小的店門,他生著刀劈斧鑿一般堅毅的五官,湛藍的雙眼像是最寧靜的冰湖。

這原本應當是當地人中最英俊的樣貌,但他此時懷里卻抱了兩個可愛圓潤的大紅燈籠,而這個男人身上也穿著純黑色的唐裝——這就令店長好感大增。

「您也要慶祝新年嗎?」店長在看到他的時候問道,「請問您想要買什麼呢?」

「是的。」男人猶豫了一下,然後有些小為難地用店長的母語說道,「燈籠?」

「啊呀您會華語。」店長很開心。

「並不精通,只會幾個詞語,都是跟著我的親人學習的。」男人接過了燈籠,難得地和陌生人解釋道,「他是我的伴侶……我的愛人。」

二月里的天氣仍然寒冷,鵝毛大雪紛紛揚揚落下,在一片柔軟的紅與白中,克里斯望著遠處跑過來的人影,眼里漸漸染上了溫暖的笑意。

來人穿著大紅色瓖金盤扣的唐裝,看起來那是相當的喜慶。雖然主人可能並不喜歡這種配色,但是不得不說這一套衣物非常襯他的精氣神——畢竟克里斯心中的小老虎永遠都是這麼亮亮的。

寒冬臘月的雪天氣溫已經突破了零下十度,然而兩只非人類仍然只穿著單衣,也許單看著一人的時候會令人覺得孤寂,但當他們兩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只有莫名的和諧。

繆宣手里提著一個大袋子,因為沒有打傘的緣故金毛上已經積了一層浮雪,他鑽到了屋檐下,站在克里斯身邊︰「你買了燈籠嗎?那我們就只剩下春聯了……算了回去自己整吧。」

克里斯伸手將他腦袋上的雪花輕輕拍落︰「好。」

繆宣模出購物清單仔細研究︰「我們應該都買齊了……你還有什麼要買的嗎?這兩周應該不出門了。」

撢完雪後克里斯也不將手放下,而是繼續輕輕地揉了揉愛人的腦袋︰「我們走吧。」

「嗯。」繆宣模出一只糖葫蘆 嚓 嚓叼在嘴里,扭著頭含糊道,「別模我的頭。」

兩人坐上了越野,克里斯放下後備箱後打開副駕駛的作為,然後看到了把自己擰成紅糖麻花的小老虎。

繆宣叼著糖葫蘆扭著脖子試圖系安全帶,但是他手邊還有一個大袋子忘了放後備箱,再加上不想讓糖渣落在衣領和毛絨絨的方向盤上,這就導致繆宣的姿勢非常詭異。

克里斯︰「……」

克里斯輕輕地笑了,他先伸手將礙手礙腳的大袋子扔到後座上,隨後在副駕駛上坐下,俯身幫繆宣扣安全帶。

難得他兩米多的個子也能將上半身鑽過來,繆宣艱難地抬著頭試圖讓糖葫蘆不要沾到克里斯的頭發︰「快一點!」

不遠處的超市門口突然點起了爆竹,嚇得繆宣糖葫蘆都差一點就要掉了,他轉頭望去,在一片白皚皚的雪地中看到了一抹抹流雲一般的紅色。

不知道身上的安全帶什麼時候已經被系好,繆宣回過頭去,望見了身邊的克里斯——雖然已經系好了安全帶,但是他仍然沒有回到自己的副駕駛上。

他伸出的雙手搭在椅背與方向盤上,將小老虎圈在自己的懷里。

繆宣望著他湛藍色的眼眸,在里面看見了塵世間熱鬧歡慶的煙火。

 里啪啦連綿不絕的聲音里,克里斯低頭輕輕吻在愛人圓滾滾的眼楮旁邊,隨後細密柔軟的親吻一直向下,最後落在了繆宣滿是糖渣的嘴角。

「新年快樂。」克里斯的聲音在鞭炮聲中隱隱約約,但不論是背景聲音多麼嘈雜,也清晰地傳到了繆宣耳邊——就像是他從來都不會輕易表露的情感,就像是他總能做到的承諾,就像是他沉默而固執的堅守。

「新年快樂」他用著他的母語,一個字一個詞都那麼認真,清晰地咬字字正腔圓。

他說︰「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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