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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是阿蘿認識的沈夕漸, 但又不是她認識的沈夕漸。

阿蘿認識的那一個, 只是一個沉默又穩重的少年人, 雖然不能說話,但是他心中自有溝壑。而現在出現在她面前的這一個, 雖然還是原來的模樣, 但不管是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 還是他的眼神,都無一不在證明他是個強大之人。

如果阿蘿初次見到的是現在的沈夕漸, 絕對不會將他看成是一個普通人。

這要是個普通人, 大概就沒有人知道「普通」二字是怎麼寫的了。

阿蘿的心情頓時變得復雜無比。

理智告訴她, 沈夕漸總有一天會找回自己失去的記憶和修為。他的修為不是消失了, 而是因為一些原因藏在身體里出不來了, 一旦打開了口子, 要恢復修為也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一旦沈夕漸找回了記憶,阿蘿就能從他嘴里知道大師兄在飛升之前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也能夠更好的讓現在的如意宗得到發展。

可當阿蘿真的看見沈夕漸變了樣子, 她發現內心里並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大概,是因為沒有了那麼一個人可以讓她放心說話吧。

「阿蘿,你傻愣著干什麼?還不趕緊過來拜見老祖?」朗雲真人急的不行。平時這徒弟很機靈的啊, 現在怎麼突然傻了?可千萬別覺得因為和老祖失憶的時候關系好就可以沒有禮數。越是修為高深活得越久的修士,怪癖就越多。

萬一人家覺得失憶前的事情是黑歷史呢?

阿蘿可不能戳人家的痛點。

既然現在老祖已經恢復, 那麼他們這些後輩弟子也必須要拿出一點態度來。

「老祖在上,請受弟子一拜。」阿蘿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也明白自家師父突然這麼提醒自己是為了什麼。

是了, 現在坐著的不是沈夕漸,而是他們如意宗和悲天宗的老祖。

是她阿蘿現在需要跪拜的對象。

不管她曾經的身份為何,現在都必須要做出一個姿態來。

在阿蘿屈膝跪下的瞬間,一股柔和的力量將阿蘿穩穩的托起。

【不必多禮】

沈夕漸寫出了這麼四個字來。

「多謝老祖。」阿蘿也沒有順桿往上爬,反而又對著沈夕漸微微一鞠躬,然後站到了一旁,將空場都留給了朗雲真人和雲海真人。

她只是一個弟子,自然不能插手兩個門派合並這樣的大事。

沈夕漸眼簾微垂,沒再有多余的動作。

他既然選擇在這個時候「恢復」,自然知道要怎麼做。

這一世,和阿蘿在一起的時間有很長。

急不得。

【繼續】

沈夕漸對著雲海真人如此寫道。

雲海真人微微頷首,「啟稟老祖,由于種種原因,我們悲天宗和如意宗已經分成兩派,如今就算貿然合並,兩派弟子怕是一時難以接受。且我們兩個門派相隔雖然不遠,卻也不近,合並之後,到底以哪派為尊,還有待商榷。」

合並不是說一句話就能成功的。

如意宗和悲天宗弟子相愛相殺多年,現在一句話就要變成一個門派的弟子,怕是內斗就要耗去不少功夫。

因此這事,還得徐徐圖之。

「正是如此。」朗雲真人也跟著說道,「不知老祖有何高見?」

這能有什麼高見?

阿蘿心想,不過都是一些兔崽子,自己和紀子成聯合起來狠狠的揍他們一頓,揍的他們心服口服也就完了。

磨合這種事,就不能太慣著。

【打】

沈夕漸沉思了很久,最後寫出了這麼一個字。

恩?

阿蘿驚訝的抬頭。

這麼心有靈犀的麼?

很快,阿蘿就發現自己和沈夕漸的思維還是不一樣的。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她的思想覺悟有些太低。

【如意宗和悲天宗同出一脈,強敵環伺,共同抗敵方可和諧共處。】

寫到這里,朗雲真人和雲海真人已經明白了。

老祖的意思是,讓他們再去和府天中世界的修士們狠狠的打上一架,挨個上門踢館。

只要館子踢的足夠多,就不用擔心如意宗和悲天宗的弟子有時間內斗了。

這招禍水東引,實在是妙啊!

「老祖放心,弟子這就回去準備。」朗雲真人已經摩拳擦掌了,說完,他又看向自家弟子,「阿蘿,你作為大師姐,可要好好帶隊知道麼?之前是那些宗門來踢我們的館,現在該我們踢了。」

俗話說的好,這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啊。

是時候揚眉吐氣一把了。

再說府天中世界。

這些已經鬧開了花。

之前在賭場里,所有人都認為如意宗和悲天宗會在這一次的傾軋之下尸骨無存,甚至有人都開盤賭阿蘿和紀子成兩個天才修士會何去何從。

可誰也沒有想到,這兩個門派竟然贏了?

而且還贏得相當漂亮。

阿蘿以一敵六十,場場全勝。

紀子成不足百歲,已經是元嬰之身。

消息傳來,眾人駭然。

「如意宗竟然有如此底蘊?」

「那紀子成不是都輸給阿蘿了麼?莫非他之前都是裝的?之前星秀榜上排名在他前面的那些修士都還沒有結嬰呢,他怎麼就結嬰了?」

「那些大宗門是陰溝里翻船了啊,這麼多宗門上門居然都輸了,這臉還要不要?」

「我看應該是他們過于小看這兩個宗門了,不然怎麼可能會……」

修士們再也吃不下別的八卦了。

大家都開始分析為什麼這兩個宗門能贏,而其他宗門會輸?

他們真的不是在做夢麼?

「……如果真的是聯合宗門輸了呢?」一個修士喃喃自語道,「或許,我們府天中世界的天就要變了。」

府天真君府上。

段湘因為之前替如意宗說話,很是被自家祖父冷落了一頓。

在府天真君看來,段湘這個孫子實在是眼皮子淺,竟然想要去幫如意宗?這府天真君就是家族里的神,他一旦表露出不悅的態度,那麼府里上下都會遵照他的眼色行事。

換言之,這里就是他的一言堂。

段湘這段日子過得著實不能算好。

可他卻不覺得後悔,因為他不覺得自己有錯。

交好如意宗和悲天宗絕對不會虧的。

既然他們能夠養出阿蘿這樣優秀的弟子,就證明這兩個門派一定有自己獨特的本事。再說了,阿蘿那樣的人品性格,要是宗門真的有所不足,如何養的出來?

說句不好听的,段湘所拜入的梨花仙宗也稱得上是一等一的大宗門,可在段湘看來,宗門里的那些真傳弟子也未必有阿蘿這樣的風采氣度。

可惜他人微言輕,是半點也無法說動祖父的,反而被祖父狠狠的教訓了一頓。

段湘有些失望。

家族太過求穩了。

求穩不是一件壞事,可修真之人,若是一味求全,哪里還有什麼未來可言?他自己就是仙門之人,難道還看不出那些仙門最近也在蠢蠢欲動麼?

雖然他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但他知道的是,自家宗門似乎也在隨時準備開戰。

那樣的氣氛沒有親身體會過的人是不會懂的。

段湘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還沒有開始喝,就看見自己的手下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

「少爺,少爺,出大事了!」

「怎麼了?有事慢慢說。」段湘不緊不慢的回答道,「是祖父那里又有什麼事情了麼?」

「不是,是如意宗。」手下吞了吞口水,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壓得下即將出口的話一樣,「少爺,如意宗和悲天宗,都打敗了那些宗門派過去的聯合修士們。其中您認識的那個阿蘿,更是連戰連勝,一場敗績也無。她如今,已經是真正的元嬰之下第一人。而那悲天宗的紀子成更是了不得,不過才一年的時間,他便已經碎丹成嬰,如今已經是元嬰修士了!」

砰——

段湘手中的茶杯爆裂。

「此話當真?」段湘驚訝不已。

「當然是真的,這消息都已經流傳出去了。」手下連忙點頭。

段湘臉色急轉,當即站起,「快,隨我去見祖父。」

之前祖父還有所顧忌,如今卻必須要做出一個選擇了。

若是祖父實在冥頑不靈,這家族他也不想再管了!

御獸宗。

「輸了?你帶著白鷹去,居然也輸了?」御獸宗的掌門和長老們齊聚一堂,看著台下跪著的李為等人,難得的有些失態。

李為和手上的鷹是個什麼實力,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了。

若非如此,他們也不會將李為給派出去。

可關鍵是,即使如此,李為還是輸了。

甚至,他都沒有怎麼探明如意宗的底細!

「是弟子學藝不精。」李為當即認錯,「掌教,是我技不如人。那如意宗阿蘿,功法深厚,強橫無比,弟子不如她。」

「他比起你大師兄如何?」掌門又問了一句。

李為臉色微皺,最後還是說出了實情,「大師兄,實不如也!」

御獸宗的長老們臉色都變得不好了。

他們這一次可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掌門,這如意宗怕是一直在扮豬吃老虎。」一個長老說道,「如今看來,那如意宗恐怕還藏著當年破道仙宗的一些珍藏,只是一直隱瞞至今。」

「不錯。那如意宗既然沒有什麼產業,又一直名聲不顯,卻能培養出這樣的弟子,要說它沒有當年破道仙宗的傳承,怕是說不過去。」

「掌門,破道仙宗當年也是大仙門,若是能夠得到他們的傳承,那……」長老臉上浮現一抹志在必得之色。

他們中世界資源有限,加上之前為了登天門一事又付出了一大筆資源,總得找補一番。

「目光短淺!」御獸宗掌教大聲喝止,「那如意宗既然潛伏多年,如今卻如此高調,你以為是為何?」

「這……」

「自然是因為他們羽翼已豐,不再畏首畏尾了。」另一個長老冷聲說道,「掌門,如意宗隱忍多年,絕對所圖非小。我們御獸宗和他們挨得近,接下來應當如何應對?」

如意宗不好惹,這一點他們已經確確實實的感覺到了。

麻煩的是,他們御獸宗差不多是除去悲天宗之外,距離如意宗最近的一個大宗門了。

若是那如意宗想要擴大自己的版圖,第一個盯上的怕就是他們御獸宗。

真的硬拼,御獸宗倒不覺得自家會輸,怕就怕自家和如意宗打起來之後,其他宗門在他們身後撿便宜,那就惡心人了。

「師弟,你有何高見?」掌門想了想,還是看向另一側的修士。

「一動不如一靜。」那個被盯上的長老緩緩說道,「如意宗既然選擇在這個時候冒頭,必定有所防範。我御獸宗本就不是那種依靠斗法而立身的宗門。弟子們豢養靈獸不易,每一次有損失都需要耗費多年才能彌補回來。再者,我御獸宗也不是什麼靈氣充足之地,一時半會兒倒也不必擔心。」

「什麼,那如意宗如此欺負我們,我們還不能打回去?」

「師兄,您這話說的就有失偏頗了。」

「是麼?」說話的長老毫不猶豫道,「一個如意宗我們是能打,可還有一個悲天宗在邊上呢。我看,如意宗和悲天宗怕是一直在唱雙簧,若是我們出手對付如意宗,悲天宗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這……

「不會吧,那悲天宗不是和如意宗是死敵麼?」

「都到了這一步,莫非你還看不穿?若真是死敵,悲天宗和如意宗又怎麼會一起在登天門上鬧事?」

「師弟說的對。」掌門最後還是認同了他的意見,「府天中世界里的宗門多如過江之鯽。那些仙門旁支的門派都沒有動作,我們為何要出這個頭?我這就頒下手令,接下來的時間,不許弟子出門,更不許他們去找如意宗的麻煩,一旦發現有弟子不守規矩,不管那弟子是什麼背景,都嚴懲不貸!」

「是。」

奎山宗。

「賀師弟,你還真是丟我們宗門的臉啊,怎麼還有臉回來?若我是你,已經去負荊請罪了。」

「賀師弟,你最近還是小心一點吧,掌門很生氣。」

一回到宗門,賀之青就听見了各種各樣的話語。

有諷刺的,有關心的,還有八卦的。

對此,賀之青都沒有什麼好說的。

他只是老老實實的去和掌門匯報這一次的情況,又被幾個長老罵了幾句,就立刻回洞府閉關,再也不見人了。

反正他能說的都說了,掌門他們信不信就不是他的問題了。

當然,掌門會信他的幾率其實很低。

賀之青想到這個可能,心里越發的不是滋味。

他們奎山宗,將門派的顏面看的比天大。

想必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果不其然,很快,賀之青就听說宗門準備請如意宗的人來赴宴了。

宴無好宴。

這宗門打的什麼主意,實在再明顯不過了。

賀之青一時不知道是該嘆息還是該無奈的好。

他們宗門如此,又如何比得過那如意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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