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又將果子往阿蘿面前推了推。
面對他如此真摯的目光, 阿蘿也有些扛不住了, 只好試探性了吃了一顆。
果子賊甜!
阿蘿吃完之後還有些意猶未盡。
一顆就夠了, 不要再吃了。
她心里是這麼想的,但是另一顆已經被沈夕漸遞到了她的嘴邊。
阿蘿很快沒有抵過誘惑, 又吃了一顆。
然後一顆接一顆, 很快就將沈夕漸帶來的這些野果子全部都吃完了。
雖然糟心事一大堆, 但不得不說,這果子還是很符合她口味的。
阿蘿其實很愛吃甜。
不過她很少表現出來, 尤其是在這一世。平時修士們也會吃東西, 但吃的要麼是食物的靈氣, 要麼就是經過食修精心烹飪過的各類肉菜, 極少是單純的因為喜歡吃甜而去吃某樣東西。
阿蘿記得自己在上一世還是朝華仙宗里最受寵愛的那個小女孩的時候, 大家都會變的法子的給她帶甜食吃。
有時候是特別美味的蜂蜜, 有時候則是很甜的果子。
大家知道她喜歡甜的,所以都會特意去為她弄些甜的來。
甚至還會將市面上那些難得一見的靈果做成蜜餞給她吃。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突然不再吃甜了呢?
哦, 想起來了。
是從遇見司馬決之後。
司馬決有一次給她做了一個叫「女乃油蛋糕」的東西, 又香又甜,再配上一點蜂蜜,還有那個叫「女乃茶」的, 喝的她雙眼發光,再也吃不下別的了。
之後, 大家都很少給她帶了。
只有大師兄,還會經常給她帶一點甘蔗蜜餞啊之類的,只是那個時候她不怎麼吃了。
再然後, 喜歡吃甜這件事,就不再有人記得了。
為了能夠報仇,她吃盡了苦頭,一絲一毫的弱點都不敢顯露于人前,哪里還會記得給自己找甜食吃呢?
說起來,她好像很久沒有這樣單純的享受「吃甜」的快樂了。
「咳,你是不是沒有吃飽?」吃完之後,阿蘿才意識到沈夕漸似乎沒有吃多少,除了最先那顆之外,剩下的幾乎都是由她給吃掉了。
換言之,她吃掉了人家小孩的晚飯。
沈夕漸眼角彎彎,變戲法一樣的又捧了一堆果子出來,只是這一次分了一半給阿蘿。
這一下阿蘿放心了。
還有就行。
接下來幾天,阿蘿就和沈夕漸兩個人一起到了人煙較多的小縣城。由于阿蘿就是一個少女模樣,沈夕漸年紀也小,倒是引來了不少企圖拐騙小孩的家伙。
這些人身上的銀子,就成了他們兩人最初的路資。
阿蘿倒是可以拿靈石結賬,但關鍵是人家凡人不認識啊。
沈夕漸將臉洗干淨之後,換上新衣服,雖然看著還是有些瘦,但起碼是個干干淨淨的小孩。為了方便起見,他們在外就以姐弟相稱。
阿蘿左手一根糖葫蘆,右手一個小米糕,玩的不亦樂乎。
她有很多年沒有來感受過凡間的生活了。
其實修士到了一定境界之後,都會選擇跑到凡間來歷練。
修士也是人,哪怕在修行的過程之中已經月兌離了□□凡胎,但畢竟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如果連紅塵俗世都沒有體會過,又如何能夠達到完美的道心圓滿之境呢?
只是如今,有很多修士都不會再選擇這樣費時又費力的磨煉心境的方法了而已。
他們甚至都不會偽裝成一個凡人,以為去人間晃悠一圈,被幾個達官貴人吹捧了一頓之後就叫做游歷紅塵了。
「來,听我的,現在你就好好玩,好好吃,不然等你以後入了宗門,見到的就全部都是同行,想要有這麼接地氣的生活是不可能了。」阿蘿死皮賴臉的塞了一個糖人到沈夕漸的手中,「現在我在凡間是你姐姐,當然要好好照顧你。」
這話阿蘿說的真是毫不心虛。
雖然她和沈夕漸在一起,是人家照顧她更多。
阿蘿唯一的作用,就是打跑那些想要對他們不利的人。
築基修士,可不是區區幾個凡人比得上的。
「乖,在這里好好呆著,要是有什麼不對勁就捏碎這張符,我會回來的。」阿蘿塞了幾張防御符給沈夕漸,將他放在客棧里安頓好,這才準備趁著夜色出門。
她想要幫沈夕漸找到煉制法衣的材料,自然需要動用一些非凡手段。
修士的事情對于一些達官貴人來說根本不是秘密。
每年都有不少修真門派跑到凡間來招收弟子,如意宗和悲天宗也這樣收過徒弟,阿蘿就是這麼被收下來的。因此,一些富人就會有意識的收集一些和修真有關系的東西。什麼靈花靈草靈石又或者是法器符之類的,都有留存。萬一什麼時候他們家族里有子弟被修士看上當徒弟,他們也不至于連個像樣的見面禮都拿不到。
阿蘿的目標就是這些人。
普通人哪里知道什麼修士?對他們來說,這只是一個傳說而已,但是對于富人來說就是改換門庭的一個莫大出路。他們也會用各種強取豪奪的方式去奪取具有靈氣東西,有時候,甚至會產生許許多多不應該有的孽障來。
阿蘿模模自己身上的靈劍,笑的頗為自信。
她這是替天行道,順便伸張正義來了。
沈夕漸一個人坐在客棧的房間里,慢慢的點了一盞燈,坐在邊上等著。
燈光慢慢將他的影子拉長,微風吹動燈火,讓他的影子也多了幾分孤寂之感。
若是阿蘿此刻見到沈夕漸,恐怕難以相信對方是一個普通小孩了。
他的眼楮太過滄桑,和孩童的純真截然相反。
沈夕漸知道阿蘿是去做什麼的,但是他沒有想過去阻止。
他只是靜靜的坐在這里等而已。
他已經習慣了等待。
等到這盞燈燒完了,阿蘿也差不多應該回來了。
這天夜晚,小縣城里幾個有名的人家幾乎都遭了賊。
「啊——有鬼,有鬼——」
「寶貝呢?爹,您藏的那個寶貝不見了。」
「……對方絕對不是人,速度太快了。」
「廢物,養你們都是干什麼吃的?」
「我都藏得那麼嚴實了,賊人是怎麼知道的?一定有內鬼,家里一定是有人和賊里應外合了!」
在修士眼里,有靈氣的和沒靈氣的完全不一樣。有靈氣的東西哪怕被藏在地底下,照樣逃不過阿蘿的眼楮。
就是她有些佩服這些凡人藏東西的方式,真的,叫人難以想象。
在自家後院里挖個坑將寶貝埋起來的是最正常的,有些則是將東西放在自己睡的枕頭里,有的則是縫在自己衣服的夾層里。還有的,甚至放在自家小妾的肚兜上。
天知道阿蘿從那個鴛鴦戲水的肚兜里抽出一根靈線的時候內心是何等的翻騰?這些人,腦子這麼奇怪就應該去修魔,當個凡人實在是太過屈才了。
「這個倒是有用,百年蜘蛛精才能吐出來的絲線,靈氣十足。」阿蘿將自己的戰利品全部都倒出來,看了一大圈,最後發現,還是從那個小妾肚兜里抽出來的線是最適合目前的沈夕漸的。
咳咳,就是他如果知道這東西的來歷的話……
啊呸,小孩子家家懂個什麼?
阿蘿很快心安理得。
其實那個小妾也是個美人呢。
大不了,多給他洗洗,到時候就能請那些女工好的繡娘將這絲線繡到衣服上,繡成一個符文的樣子,自己再簡單煉制一番,就能當個簡單的法衣用了。
完美!
另一頭。
陳能又來到了府天中世界,不過他並沒有著急去如意宗,而是決定先在附近打听一下這個宗門的名聲,再來考慮要不要去看看?
他之前選擇無極仙宗的時候已經吃過一次虧,這一次自然要放聰明一點。
別的不說,資源多少無關緊要,中世界的小門小派肯定也拿不出太多東西,但是門風一定要正。
只是陳能一和人打听如意宗的事情的,得到的反應就很奇怪了。
「如意宗?哈哈哈哈,兄弟你是不是被忽悠了」
「那不是個大笑話麼?」
「如意宗,除了那個叫阿蘿的,似乎也沒有什麼別的能拿得出手了。」
「但是那個阿蘿仙子,也是年紀小被騙了吧。」
「哎,如意宗具體做什麼呢?有什麼特別出名的麼?」
「……鬧笑話特別出名。」
「哈哈哈,對,對!」
修士們聊起如意宗的時候,頓時打開了話匣子。
一時間,這酒樓上下都充滿了快活的風氣,叫陳能有些坐立不安。
什麼如意宗掌門喜歡扮女敕,沒事還喜歡搞一個「賣身葬弟」,特別喜歡裝成年輕弟子騙人;又比如那里的煉丹師不干正事,煉制一個回春丹都會炸爐;又比如那里的弟子一個個都特別慫,幾乎不回應別人的正面挑戰等等……
听得陳能原本還有些蠢蠢欲動的心,都被這些笑聲給笑沒了。
這讓他覺得很驚奇。
因為在無極仙宗的區域內,別說是將宗門的一些事情當笑話講了,就算是簡單提起,都要掂量一二,看是不是會在無意中得罪了無極仙宗的人。
更別提,像如意宗這樣成為了當地一個笑話吉祥物的存在了。
陳能也不由的好奇起來,這個如意宗,真的如此搞笑?
阿蘿回去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她剛剛走到客棧,就被店小二給瞪了。
嗯?
難不成這個小二還能知道自己昨天夜晚去干了什麼不成?
阿蘿覺得莫名其妙。
明明之前她給小費的時候,小二看見她就跟看見財神爺一樣的,怎麼才短短一天過去,態度就轉變的這麼快了?
「客官,您可回來了。」小二大約覺得自己年紀比阿蘿大,因此看著阿蘿的時候就帶了一點恨鐵不成鋼的想法來,「雖然您弟弟是啞巴,不能說話,但是我看著,他對您這個姐姐可是很好很關心的,有什麼好菜都往你的碗里夾,平時也是給你忙前忙後的。」
「他是很好啊。「阿蘿更加不理解了,「我也沒有說他不好吧。」
「可是客官您突然就這麼跑出去,這個點兒才回來,能不惹人擔心麼?」小二見阿蘿還是沒有反應過來,有些生氣了。
這位客官實在太不注意自己安全了。
他是個店小二沒錯,可家里也有兄弟姐妹在等他,自然明白自己對于弟弟妹妹的重要性。這一位客官倒是好,根本不將自己的安危放在心里。
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又生的這麼好看,一夜未歸,中午才回來,怎麼會不令人擔心?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拋下自己的啞巴弟弟和人跑了呢!
「擔心我?可是我出去的時候和他說了。」阿蘿愣了一下,她是和沈夕漸說完了之後再出去的,這點常識她還是有的。
要去煉制法器,哪里有那麼容易啊。
「只是那麼說一下別人能放心麼?」小二都有些無力,「昨天啊,您弟弟的房間燈亮了足足一夜,他一直到現在還在等你。」
「啊?」
「現在還在等呢。」小二朝著樓上的房間指了指,「客官,您以後還是早點回來吧。您弟弟一直這麼等您,我們看著都覺得有些不忍心。」
阿蘿有些手足無措。
那,那啥,凡人小孩子是這麼可憐兮兮的物種麼?
作者有話要說︰ ojz這個點了,還要被單位老大抓著干活,簡直了,能不能讓我過一個好年!!!
被領導氣傻了,發了重復的,趕緊寫了一段,大家重新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