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蘇元誠以為自己不得不干又髒又累的鍋爐工就已經很慘的時候, 他發現自己還能更慘。
等一個月後發工資, 工資居然直接越過他本人發到蘇父手上,蘇父還把一半工資扣下來寄給了下鄉的蘇元嘉。
這可把蘇元誠給氣得夠嗆。
蘇元誠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一個月賺的工資居然要分一半給他那個啥也沒干的哥哥, 他就感覺心絞痛。
別看他上輩子做了那麼久的頂級富豪,實際上他的本性依舊摳門, 對不喜歡的人連一分錢也舍不得往他身上花。
上輩子他有十幾個兒女, 但一直到死他的所有財產都是在他自己名下, 他給情人住的房車也是落戶在他自己名下,只給情人和兒女使用權,而不是所有權。
他怕自己給得多了, 情人和兒女就一個個翅膀硬了要飛了, 不會環繞他身邊以他為中心了。
于是就導致後來病重, 幾乎所有枕邊人和子女都巴不得他快點死, 他們好分遺產。最後被最寵愛的兒子給氣死了……
蘇元誠在蘇家狠狠的大鬧了一通︰「我辛辛苦苦工作一個月,才賺這麼點工資, 你們居然還要拿走我一半工資補貼大哥, 難道我就不是你們的親兒子嗎?」
蘇父怒道︰「你大哥是代替你下鄉的,你的工資是勞資幫你找的,別說只是給一半工資了,剩下那一半工資你也該交給家里!」
就比如當初那個花兩百一十塊錢買了蘇元嘉那個工作名額的人,那錢是全家湊出來的,他工作後每個月工資都要交給家里,一直交到還清那兩百多塊錢為止。
這本來就是應有之義,所以蘇元誠的鬧騰不僅觸怒了蘇父蘇母, 還讓外人覺得他自私自利,干啥都想把好處自己佔全了。
蘇母說道︰「你哥代替你下鄉之前,不是已經說好了,你結婚前工資寄一半給他,結婚後寄三分之一給他。你現在想反悔?」
蘇元誠氣哼哼的道︰「他現在日子肯定比我好過多了,我現在手里沒錢,還怎麼談對象?」
他腦子里確實動起了找對象結婚的念頭,結了婚可是能留下三分之二工資的,還有媳婦那一份工資呢。
蘇元誠從來就沒想過娶一個對自己沒有幫助的老婆,他都想好了,在政策開放之前,他先想辦法把廠長的女兒娶到手,到時候岳父還能不幫他換工作嗎?
等以後政策開放了,國營廠子就要衰敗了,他就可以把廠長女兒踹掉,另外再娶對他做生意有幫助的老婆。
娶老婆當然是要娶對自己有幫助的,要是遇到對自己事業沒什麼幫助但自己喜歡的女人,可以當情人養嘛。
蘇元誠小算盤打得 里啪啦的響,但他卻從來沒考慮過,自己能不能成功。
或許第一次重生時他還有點不自信,但在經歷了成功的第二世,如今第二次重生了,這第三世再怎麼著也不可能比第二世還要差勁吧?
先定個小目標,成為國內首富。
再定個大目標,成為世界首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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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父和蘇母到底不是那種偏心眼的父母,對蘇元誠這個不爭氣又有點長歪的小兒子還是心疼的,剩下那一半工資還是還給了他。
蘇元誠這份工作是蘇父托人找的,他在找工作前就防著蘇元誠不想寄工資給元嘉了,所以提前跟會計打了招呼,蘇元誠的工資發他手上,他寄一半給元嘉,剩下一半再給蘇元誠。
即使只有一半的工資,對蘇元誠來說目前也算一筆不小的錢了,因為他以前在家里白吃白喝時,每個月只有一塊五毛的零花錢。
現在物價又低,他在家里吃住,吃喝都花蘇父蘇母的,這一半工資他省著點花還是能買不少東西的。
于是蘇元誠拿這一半工資當戀愛經費,把自己收拾妥當了,變著花樣的去偶遇搭訕廠長的女兒方佳。
廠長的女兒就算長得不是特別漂亮,也能被人叫一聲廠花,方佳受人追捧,自然是心高氣傲的。
蘇元誠偷偷搞一些以後才有的浪漫和情話,把方佳忽悠得心花怒放,對他好感倍增。
可惜蘇元誠卻忘了,廠花好忽悠,但廠花她爸不好忽悠啊。
方廠長就這麼一個獨生女,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對每個接近自己寶貝閨女的人都恨不得拿個放大鏡盯著看有沒有問題。
蘇元誠那點小動作怎麼瞞得過他?方廠長立馬把這小子定義為心懷叵測之輩豬,想拱他家水靈靈的小白菜
他倒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也沒有擼掉蘇元誠的工作,因為他清楚蘇元誠丟了工作只會更加纏著他女兒。
他默默的給蘇元誠加工資,加工作量,讓蘇元誠忙得又累又髒,每天精疲力盡的一身臭汗,根本沒時間去搞什麼小浪漫討方佳開心了,方佳也對一身酸臭汗味的蘇元誠產生不了什麼旖旎情絲。
輕輕松松搞定一只覬覦自家小白菜的臭豬,方廠長心中暗自得意。
察覺到方佳對自己的疏遠,蘇元誠倒是不知道背後是方廠長在搞鬼,只以為是自己沒能趁熱打鐵,讓機會白白溜走了。
不過蘇元誠也沒時間想太多,因為分配給他的工作越來越多,越來越重,要不是看在工資也漲了,打死他也不干了。
對蘇元誠小動作毫不知情的蘇父蘇母以為蘇元誠是工作努力才會漲工資,看著之前懶惰的小兒子如今每天早出晚歸一身疲憊的回來,他們心中大慰。
蘇父還特意給元嘉寫信時把蘇元誠的變化寫了進去,夸他的方法有效,果然逼得蘇元誠知道上進起來了。
半個月後收到信的元嘉凝視著信上內容,沉思著蘇元誠忽然變化背後的原因。
他可不信蘇元誠是真的上進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重生者不同于真正的少年人,前世幾十年的人生讓其本性難以改變。
蘇元誠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他會這麼努力工作,必定有他的謀劃。
想了一會兒因為信息太少想不出來原因,元嘉干脆丟開不想了。
反正現在他和蘇元誠隔著十萬八千里,等三年後高考恢復,政策開放,他即使回城也不必與蘇元誠住在一起,蘇元誠如何,與他也沒有多大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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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開著拖拉機從縣城里回來,把糧食賣給糧站收到的錢交給大隊長林愛國,鎖好拖拉機,背著一個背簍回到自己屋子里。
剛進院門,就有知青過來問他︰「蘇元嘉,你這是又從縣城里帶了什麼好東西回來了?」
元嘉瞥了他一眼,笑了笑︰「買了不少東西,有幫林大嬸兒帶的雪花膏,還有幫林三嬸兒帶的一塊紅布……」他每次開拖拉機去縣城,村子里都有人麻煩他代購東西回來,這次也不例外。
那個眼珠子不停往背簍里瞟的知青訕訕一笑,終究還是沒好意思上手去掀開蓋在背簍最上面那塊紅布,去看看元嘉究竟買了些什麼東西。
元嘉背著背簍進了自己屋子,鎖了門才把背簍里的東西拿出來。
除了村民們托他帶的東西之外,背簍底部還有一大塊燻肉,是他去黑市里換的。
在知青點想吃點肉不容易,除非是過了明路的肉,就算是這樣,吃起來也容易引起別人眼紅。
所以元嘉在山上某個偏僻到幾乎沒人去的地方,自己搭了個土灶,要吃肉就拿上肉和調味料去那里開小灶。
這次弄到一大塊燻肉,元嘉就趁著上山砍柴摘野菜的時候,溜到他搭了土灶的地方,神識籠罩周圍戒備著,動作麻利的生火烤肉。
燻肉本來就燻干入味了,切成小片刷上油和醬料攤在鐵板上烤得滋滋作響,濃郁的烤肉香撲鼻而來,被元嘉限制在附近幾米範圍內,絕不會傳出去引來不速之客。
元嘉一邊吃著烤肉,一邊喝著新鮮的羊女乃,這羊女乃是他用工分找大隊里換的,從母羊身上現擠的,煮開後去除腥味,就很好喝了。
飽餐一頓後,元嘉的神識忽然感應到有一道身影居然往他這邊來了,他趕緊起身滅火,用樹枝枯葉把土灶給掩藏好,然後背起一旁的木柴,假裝是來這邊砍柴的。
他的神識探查到差點意外闖到他秘密開小灶地方的人是林小雅,悄悄的松了口氣。
因為只是意外,並不是有人蓄意跟蹤。
元嘉下山去了,因為附近只有一條山道,他難免會遇見同樣上山來砍柴的林小雅,看著背著一大捆木柴吃力的佝僂著腰的林小雅,元嘉從後面根本看不見她的頭部,只看見好像是一捆木柴長了兩條細長的筷子腿。
他有點于心不忍的伸手幫了一把,把林小雅吃力背著的木柴一只手就提了起來︰「我幫你吧。」
林小雅怔怔的抬頭看著他,伸手抓住自己的那捆木柴,咬牙道︰「不用了,謝謝蘇知青的好意,我自己能行的。」
元嘉低頭看著她,這個十七歲的少女身子單薄瘦弱的一看就知道營養不良,順滑的長發再怎麼天生麗質也因為營養跟不上在發尾處枯燥分叉泛黃。
林小雅倔強的道︰「你幫得了我一次,不能一直幫我,所以還是我自己來吧。」
元嘉默默的又把這一捆木柴放在了她的背上,林小雅重新背上。
元嘉走在林小雅的身後,伸手幫她抬著木柴的後面,給她稍微減輕一些重量。
背上的木柴忽然輕了許多,林小雅又怎麼會不知道,不過這一次她只是低聲的說了一聲「謝謝」,並沒有再拒絕他的好意。
一直走到元嘉感覺前面有其他人的時候,他壓低聲音道︰「前面有人,我松手了。」
等了一會兒,元嘉松開了手,已經有了準備的林小雅只是步伐略微一頓,就繼續背著木柴往前走。
為了避嫌,元嘉就停下腳步,在附近砍了一會兒木柴,才繼續下山,正好跟林小雅錯開下山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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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背著一大捆木柴下山,回到了知青點,跟元嘉同時被下放到林家村的知青楊樹走過來對他說道︰「蘇元嘉,今天輪到你挑水了。」
知青點里是沒有打井的,要用水就只能去村里的公用水井挑水,因為儲存水的大水缸也是公用的,所以知青們就規定每人輪流挑水。
今天輪到元嘉挑水了,他自然不會磨蹭,放下木柴就用扁擔挑著兩個空水桶,還空出一只手提著一只空水桶去挑水了。
其他知青挑水只能用一個空水桶來回跑,因為他們不會用扁擔挑水桶,滿滿的兩桶水他們用扁擔挑回來就剩下小半桶了,倒不如每次只提一桶水。
所以元嘉挑水效率比其他人高多了,一趟頂別人三趟,來回兩趟就把水缸裝滿了,還剩下一桶水,他直接拿來燒開水準備洗個熱水澡。
燒開水耗費木柴和冷水,所以知青們在下鄉後就很少頻繁洗澡了,因為無論是砍柴還是挑水對他們來說都是有些難的,只能省著用。
元嘉沒這方面煩惱,想用就用,反正用的是他自己挑的水,燒的是他自己砍的柴,像對他有敵意的王青也只能在背後嘀咕兩句,沒法明面上指責他。
在燒水的時候,元嘉順便把早上剩下來的饅頭給蒸了,當做晚飯。
正好蘇父蘇母給他寄的包裹里有一瓶子黃豆醬,抹一點在饅頭上吃起來很香。
元嘉在廚房燒水蒸饅頭的時候,周紅一臉不好意思的進了廚房,支支吾吾的道︰「蘇,蘇知青,能,能不能麻煩你借點熱水給我們?」
元嘉奇怪的看著她︰「要喝水?那等等,我這熱水是燒來洗澡的,還沒燒開,你們要喝開水,我待會兒留點熱水繼續燒開。」
周紅擺了擺手︰「不是,我跟其他女知青也想洗個澡,就是熱水不夠,所以想找你借點熱水。」
元嘉明白了,這是不想自己挑水砍柴,所以空口白牙的找他‘借’熱水,這個‘借’字說的好,但這熱水‘借’出去是‘還’不回來的。
他跟那些想當舌忝狗的男知青和本地小伙子不同,對這些女知青一點意思都沒有,平時力所能及幫把手的地方他願意幫把手,但想讓他白被使喚,那是不可能的。
他一個大男人沖個澡都需要燒一桶熱水,而女人洗澡更是耗費熱水,起碼要兩桶熱水,更何況周紅不光是自己借熱水,還代表其他女知青來借熱水。
元嘉問道︰「你們有幾個人?」
周紅以為元嘉這話是打算答應了,歡喜道︰「我們有四個人。」
元嘉又問道︰「那你們四個人,一人要多少熱水?」
周紅想了想,答道︰「兩桶熱水吧。」
元嘉呵呵一笑︰「一人兩桶熱水,四個人就是八桶熱水,你算一下八桶熱水需要燒多少木柴,確定一下你們還不還得起我這八桶水和所需要的木柴,再來告訴我要不要借熱水吧。」
周紅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不敢相信他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
不就是借點熱水給她們四個人洗個澡嗎?發揮一下紳士風度怎麼了?居然還要她們還八桶水和燒水用的木柴。
她們要是能挑得動這八桶水,砍得動燒這八桶水的木柴,她們也不至于開口找他借熱水了。
元嘉挑眉,語氣詫異的道︰「你們該不會打著白借不還的主意吧?」
周紅啞口無言,恨恨的跺了跺腳,轉身沖出了廚房。
等元嘉燒好水,拎著一桶熱水去自己屋子里舒舒服服的洗完一個澡之後,再出來洗衣服的時候,就听見王青那熟悉的陰陽怪氣的聲音︰「有些人真是小氣吧啦的,一點風度都沒有,連點熱水都舍不得借給女同志……」
以前元嘉都是裝作沒听見,無視他這個跳梁小丑的,但今天元嘉就不慣著他,端著一盆衣服對王青說道︰「你要是願意借八桶熱水給女同志,那你就去啊,在這里站著說話不腰疼,挑水砍柴的人不是你,你倒是窮大方!」
王青臉色微變,他只听周紅說元嘉小氣連點熱水都不肯借,倒是不知道她這借的居然是八桶熱水。
其他听見這話的男知青想到八桶熱水背後代表著他們需要從知青點到水井往返八次提水,還要砍好多木柴,累得直不起腰,想主動去獻殷勤的男知青頓時打消了自己的念頭。
元嘉目光從王青又青又白的臉上掃過,冷哼一聲,端著木盆趁著天還沒黑,去池塘邊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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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點洗衣服的人不多,因為是做飯的時間點,元嘉是為了跟其他知青錯開做飯時間才會提前燒水洗澡洗衣服的。
他來到池塘邊的石板台上,把木盆放在水邊,拿出衣服就用肥皂洗了起來。
忽然他感覺身後有人在看他,神識一掃,發現林小雅居然也端著一大盆髒衣服來這里洗衣服。
他假裝沒發現她,怕她覺得尷尬,低頭繼續洗自己的衣服。
林小雅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朝他走了過來,輕輕的喊了一聲︰「蘇知青。」
元嘉聞聲回頭,看向她,溫聲問道︰「有事嗎?」
林小雅低著頭看著自己手里的木盆,說道︰「蘇知青,今天謝謝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我可以幫你洗衣服。」說到這里,她的臉已經紅得如天邊晚霞了。
其實林小雅知道自己不該說出這種話的,男女有別,她幫自己爸爸和弟弟洗衣服沒什麼,但幫沒有關系的男人洗衣服,要是被人知道了,肯定會傳出什麼風言風語來的。
但看著穿著干淨白襯衫長相斯文俊秀的蘇知青蹲在那里一臉認真的搓洗衣服,林小雅真心覺得他這樣的人不該在這里做這種事的,他應該坐在明亮寬敞的房間里,修長干淨的手應該是拿書本和筆桿的。
元嘉笑了起來,說道︰「我知道你是想感謝我,不用了,衣服我自己會洗,麻煩你也不好意思。」
他低頭繼續洗著衣服,有肥皂洗衣服自然洗得又快又干淨。
林小雅默不作聲的端著水盆走到旁邊,也蹲下來開始洗衣服,只是她家里窮,自然不會把錢花在買肥皂上,洗衣服用的是草木灰和皂葉。
元嘉朝她那邊看了一眼,注意到一點,見她洗衣服連塊肥皂都沒有,就並指為刀,將自己手里這塊大肥皂給切了小半塊下來,直接扔進她的水盆里。
被忽然扔過來的一小塊肥皂嚇了一跳的林小雅下意識朝元嘉看過去,元嘉對她微微一笑,溫文爾雅的笑容襯著身後的霞光都黯淡了下來。
「肥皂洗衣服更方便干淨,反正我一個人也用不完這麼多肥皂。」
元嘉的衣服已經洗好了,他也不給林小雅把那一小塊肥皂還回來的機會,端起一盆子洗好的衣服就走了。
林小雅起身叫了兩聲,都沒能把人叫住,她又不好丟下一盆子衣服追上去,只得作罷。
不過在元嘉走後,她洗衣服的時候,忍不住用這一小塊肥皂擦了擦衣服上的污漬,輕輕一搓,污漬就沒了,這讓她眼楮亮了亮,看著那一小塊肥皂充滿了好奇與喜悅。
這還是她第一次用肥皂洗衣服,以前家里可舍不得買肥皂這種東西。或許在父親癱瘓母親病逝之前,家里條件還不錯的時候是有肥皂的,但那個時候她太小了,沒有記憶。
她只記得自己有記憶以來,就是母親纏綿病榻,父親為了給母親治病拼命干活,太累了不小心摔到溝里,摔斷了腿,也沒錢治,這才癱瘓在床的。
家里一貧如洗,她自然就沒有用過肥皂了。
林小雅洗完衣服,吃力的把衣服擰干放回木盆里,那塊被用過一點點的肥皂被她藏在衣服下面。
她端著木盆回家的路上,每遇到一個人心里就緊張忐忑一下,擔心這個人會不會發現她藏在衣服下面的小秘密,一直回到家里,才松了口氣。
弟弟林小雨正在拿著自己挖的蚯蚓喂雞,看見姐姐回來了,連忙過來伸手要接木盆︰「姐姐,我幫你晾衣服。」
林小雅下意識的端著木盆躲開林小雨的手,說道︰「不用了,你去喂雞,姐姐來晾衣服。」
她在晾衣服之前,悄悄把那塊肥皂從衣服下面拿出來,然後用一張紙把肥皂給仔細的包了起來,藏在了她房間的櫃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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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在干活中途休息的時候回到知青點自己屋子里準備喝點水,發現他出門前倒在大瓷碗里晾涼的白開水上面撒了一層塵土,明顯是被人故意撒上去的,而一旁暖水瓶更是摔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碎片,里面儲存的開水沁入地面,讓地磚顏色都變深了。
他沉著臉檢查了一下門窗,發現窗戶被人撬開了,隱約還能看見窗台上沒有擦干淨的腳印。
居然有人趁他不在的時候往他晾涼白開的碗里撒土,故意摔壞他的暖水瓶。
要知道這個時候暖水瓶十分難得,想買是必須要有工業票的,也就是蘇家有兩個暖水瓶才舍得給元嘉帶一個下鄉,結果竟然被人惡意摔壞了。
這種情況想找出證據對罪魁禍首進行制裁很難,又沒有監控,罪魁禍首抵死不認又能怎麼辦?
元嘉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神識掃過整個屋子,那個偷偷撬開窗戶翻進來的人的氣息還殘留在屋子里,他神識一掃就發現了。
「原來是他……」
這個暗地里搞鬼的人正是一直針對元嘉的王青,說實話元嘉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得罪這小子了,只能說他自己天生優秀,讓王青羨慕嫉妒恨了。
這種只會嫉妒別人的小人並不少見。
元嘉在發現罪魁禍首是他之後,倒也不覺得意外。
他處理好屋子里的碎片等物,然後若無其事的離開了屋子,並沒有聲張,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干了虧心事的王青就特別注意元嘉的反應,他都想好了元嘉要是把事情鬧大了他該怎麼拿出自己的不在場證明,擺月兌自己的嫌疑,然後把與元嘉關系最好的李延國推出去當擋箭牌。
就算元嘉不信李延國會干這種事,也會給兩人心底埋根刺,離間他們的關系。
但王青想得挺周全的,唯獨沒有想到,元嘉被摔了一只暖水瓶,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王青都有點懷疑,難道自己摔的不是蘇元嘉的暖水瓶嗎?
這份疑慮在他晚上回去,發現自己的碗和杯子全都碎了一地才算解除。
王青知道蘇元嘉這是暗地里報復他!
他不知道元嘉是怎麼發現是自己干的,但他才不會傻的跟元嘉那樣不吭聲呢,直接把事情鬧開了︰「是誰故意摔了我的碗和杯子?真是太卑鄙無恥了,有本事當面沖我來啊!」
王青目光緊緊盯著元嘉,意有所指的態度再明顯不過了。
其他知青們也不禁看向元嘉。
元嘉淡淡的說道︰「我才剛回來,整個下午都在干活,沒有中途回來過。」
中午王青還用碗吃了飯,用杯子喝了水,顯然摔他碗和杯子的人是下午干的,而元嘉確實下午全程在干活,沒有中途休息跑回來,很多人都看見了,有不在場證明。
王青臉色一變,不是元嘉?那是誰干的?
他狐疑的視線掃過其他男知青,他在知青當中關系不好的不止元嘉一人,而其他男知青還與他同住,連翻窗撬門都不用,直接開門就能進來動他的東西。
其他男知青又怎麼可能願意被當做懷疑對象,誰也不肯擔下這個罪名,這一鬧就真的鬧大了,把大隊長林愛國都驚動了。
林愛國問清楚情況之後,首先就把一直在眾目睽睽之下干活沒中途回來過的元嘉排除在嫌疑人之外,調查起了其他知青下午的情況。
結果一調查,誰是罪魁禍首沒調查出來,反倒是查出知青們偷懶不干活的事兒。
這種偷奸耍滑的行為絕對不被提倡,林愛國狠狠的批評了他們,這些被查出偷懶的知青自然記恨上了搞事的王青。
要不是王青把事情鬧大了引來大隊長的仔細調查,他們偷懶那麼有經驗,干得那麼隱蔽,怎麼會被查出來?
這件事最後也是不了了之了,大隊長林愛國沒能查出結果來,只好對所有知青都警告了一遍。
結果第二天,王青重新買了碗,去干活回來,發現碗又被摔碎了。
元嘉依舊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其他知青這次可不樂意為了他一只破碗再大張旗鼓的調查了。
其中一個男知青把自己多余的一只碗借給了王青使用。
結果午飯之後,下午干活中途休息的時候,王青回來,發現他借來的那個碗又碎了。
王青被嚇到了,這次他是一直在關注元嘉的蹤跡,確定元嘉一直在干活沒有中途離開過的,還有其他知青,也都沒中途離開,那麼摔碎他的碗的人是誰?
王青想找大隊長林愛國查清楚情況,他懷疑摔他碗的人不是知青,而是村民。
畢竟他在村里的人氣僅次于元嘉,很受那些村里姑娘們的喜歡,村子里視他為情敵的小伙子自然也不少。
王青懷疑就是這種對他有敵意的人故意報復他。
大隊長林愛國被王青鬧得心煩,還是不得不去查一下,畢竟今天有人能潛入知青點摔一個碗,明天就說不定會變成盜竊了。
林愛國還是很負責任的,把村民們都聚集起來說了一下這個事,先勸罪魁禍首自己自首,摔幾個碗只是小事,道歉後賠王青幾個碗就是了,要是被查出來就沒那麼好了結了。
元•罪魁禍首•第一個被排除嫌疑•嘉隱藏在人群中微微一笑。
能查出來才見了鬼呢。
他每次都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用神識摔掉王青的碗,誰都有不在場證明,王青想找到罪魁禍首那是不可能的了。
在調查過程中,王青依舊每日在碎碗。
早上吃完早餐的碗,中午回來就碎了,中午吃完午餐的碗,晚上回來就碎了,晚上吃完晚餐的碗,半夜睡覺的時候就碎了。
王青已經被搞得失眠了,他再怎麼樣也受不住天天碎碗啊,他把碗抱在懷里睡覺,結果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抱著碗的碎片睡覺。
王青都快被嚇死了,同屋住的其他男知青也嚇得不輕。
「該不會是鬧什麼不干淨的東西了吧?」
「我昨晚睡覺沒睡多死啊,怎麼可能有人進來都感覺不到?」
「我也是,一點動靜都沒听見。李延國起夜上廁所我都被吵醒了,不可能有人進來摔碗我沒察覺到啊。」
如果說知青們還只是疑神疑鬼的,那麼有些迷信的村民們就十分確定,肯定是王青干了啥虧心事,招惹上不干淨的東西了。
王青硬著頭皮不肯承認,他又買了新碗,這次他把買的碗時刻帶在身上,他就不信還能被人弄碎。
結果他揣著揣著,忽然感覺身上的碗形狀有些不對勁,伸手一模,臉色頓時就一變,打開一看,里面的碗早就成了碎片。
王青都快嚇哭了。
周圍干活的人都看見了這一幕,紛紛圍上來︰「還真碎了啊。」
「會不會是他干活時太用力把碗弄碎了?」
「怎麼可能,看那碗碎的程度,根本不像是不小心擠壓碎的,好像是摔碎的。」
「看來真的是招惹了不干淨的東西。」
最後還是大隊長林愛國給了他一個提議︰「要不你買只木碗吧,木碗摔不碎。」
王青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樣,連忙謝過大隊長林愛國,去找村里會做木工的村民幫他做一只木碗。
木碗在供銷社也買不到,好在制作難度低,把一塊木頭挖空打磨一下,一只簡陋的木碗就完成了。
王青在端著木碗吃飯的時候,看著其他人手里的瓷碗,感覺有點羞恥。
但沒想到,剛吃完一頓飯,下午干完活回來,發現他的木碗居然也碎了。
王青快瘋了︰「木碗怎麼會碎呢?怎麼會碎呢?肯定是有人搞鬼,肯定是的!」他看見圍觀人群中的元嘉,沖過去就是一頓質問︰「是你對不對?是不是你搞鬼的?」
元嘉伸手拍開王青想抓他衣領的手,冷淡的道︰「我跟你無冤無仇的,為什麼要故意弄碎你的碗?」
王青口不擇言的道︰「你記恨我偷偷摔碎了你的暖水瓶所以你才每天來摔我的碗!」
元嘉驚愕不已︰「我的暖水瓶是你摔的?我還以為是我出門前沒把暖水瓶放好,導致暖水瓶從桌子上倒下來摔碎的,竟然是你故意撬門進去摔碎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完美的解釋了為什麼他發現暖水瓶摔碎了卻不作聲了。
一時嘴快說出了自己干的壞事的王青臉色頓時白了,左右看了看圍觀的其他人,支吾著解釋道︰「那個,我,我是胡說的,不對,我就是看你門沒關,想借點熱水用用,結果不小心把你的暖水瓶摔了,我害怕你讓我賠就沒敢說……」
元嘉驚詫的道︰「我門沒關?怎麼可能,我的門一直都會鎖上的,畢竟我東西多……」他忽然意識到什麼,連忙改口,「沒事,我又不是那種小氣的人,不會怪你的,畢竟你也是不小心的,不用你賠。」
其他人听見元嘉的話,都下意識覺得他真是一個大度的人。但對王青說他是不小心摔壞了元嘉的暖水瓶這件事大家都心底存疑。
唯獨王青有苦說不出,他一時嘴快說出了自己干的壞事,還沒能把元嘉拖下水,又找不出摔他碗的罪魁禍首,簡直倒霉透了。
之後王青每次都把碗當做是一次性用品,他現在只買得起木碗,還得是一只一只的買。
因為如果他要是一次性買了好幾只,那麼碎掉的就是所有的碗。
漸漸的大家也都習慣了王青每天碎上三只碗了,會做木工的村民們都做了一堆木碗存著貨,等著賣給王青這個碎碗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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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
元嘉寫信讓蘇父蘇母幫他準備復習資料,高考恢復的風聲已經提前傳了出來,所有人都在各顯神通的找復習資料。
元嘉在臨陽縣這個小地方找不到齊全的復習資料,只能寫信讓蘇父蘇母幫忙在蘇城找找。
收到信的蘇父蘇母其實早就已經在找了,在蘇城的他們听到風聲的時間更早。
他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下鄉的大兒子,蘇元嘉高中時成績很好,不然也不能高中畢業後就應聘上廠里的工作。
這三年里已經成功把自己那份工作玩沒了回家啃老的蘇元誠看見蘇父和蘇母為了那份復習資料忙前忙後的,忍不住給他們潑冷水︰「他在鄉下當了好幾年泥腿子,指不定都結婚生子了,好幾年沒看書了,怎麼可能考得上大學?」
蘇元誠心里清楚,他這個大哥成績特別好,不光能考上大學,還能考上國內最好的京都大學。
但他怎麼願意看見蘇元嘉通過高考飛黃騰達?他攛掇著蘇父蘇母與其費心思托關系給蘇元嘉找復習資料,不如想辦法給蘇元嘉弄一個工作名額,高考恢復後知青肯定也能回城了。
蘇父和蘇母听著蘇元誠的話感覺也有些道理,好幾年沒看書,下鄉勞作,只復習一兩個月,參加高考想考上大學感覺很懸,倒不如一個鐵飯碗工作來得實在。
蘇父與蘇母商量道︰「那我想辦法給元嘉弄個工作,你那邊還是繼續找復習資料,兩頭都備著,要是元嘉考不上大學還有份工作當退路呢。」
蘇元誠嫉妒得眼珠子都紅了,憑什麼輪到蘇元嘉頭上,爸媽就考慮得處處周詳?還特意把工作給他留著?
要是蘇元嘉考上了大學,那份工作不白搭人情和錢進去了嗎?
蘇元誠卻沒想過,蘇父和蘇母從來就不是那麼偏心眼的人,如果蘇元嘉考上了大學,工作名額空出來了,他們還能不給他這個小兒子?
就他要一門心思的覺得是蘇父蘇母偏心,也不想想他因為嫌苦嫌累搞丟的那份工作是誰幫他找的,丟了工作後是誰把他養在家里讓他啃老的。
作者有話要說︰ 講個笑話︰元嘉哥哥他很大度,一點都不記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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