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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甜帶著白風鈴去隔壁村接人了。顏晉耘把劉花花和洪靜召到跟前說話。

「隔壁生產隊的事, 你們心里有啥想法沒有?」顏晉耘對兩位兒媳婦說,「這次還算幸運,幾個知青女女圭女圭都沒有吃虧。但是,萬一呢?萬一她們就被壞了名節了。」

女性總是更容易吃虧。知青孤身一人離開家庭, 來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如果有人對她們心懷不軌, 那她們真的有可能落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境地。像俞家村這片地方,民風確實都比較淳樸,所以一般人都不會故意去找知青的麻煩。但不是所有村子都像俞家村一樣的,隔壁的村子也算有人情味,還不是出了幾個賴子?

顏晉耘曾听說過, 在某些偏遠的地方, 確實存在女知青被「欺負」的現象。有人仗著自己在村里有點地位, 或是直接把女知青欺負了, 或是故意拿捏她們, 叫她們不得不咽下苦水。在這個動蕩的時代, 男知青也不能幸免于難,有些的村子會故意把知青家里人給他們寄來的東西扣下,知青們甚至都不知道家人給自己寄信、寄東西來了。

顏晉耘教導兒媳婦說︰「你們一個當著婦女主任,一個在鎮上部門當著干事, 都很有能力。那就想個方法出來,至少要把這些年紀不大就背井離鄉的姑娘護住了。」

劉花花問︰「那我以後經常聯絡下其他村的婦女主任,多在各生產隊走動?」

洪靜說︰「這事大有可為,是肅清民風、端正思想的重要一環。這樣把, 我找我們領導商量下,爭取建立一個小組,和各生產隊的婦女主任打配合,保護女知青。」

顏晉耘點點頭,頗為贊同地說︰「挺好的,你們的想法都很不錯。」

直播間還沒有關,屏幕上又快速地刷過一排即時的彈幕。

「愛了愛了,大俞真的好暖啊,好想給幾個虎子當娘啊。」

「俞爹太好了,不僅能一針見血地發現問題的實質,還能立馬行動起來。」這個彈幕其實只發了一半,還有一半被直播間的過濾機制和諧掉了。這人原本還想說,他以前看過類似時空的直播劇,劇情中確實出現過女知青被人欺負了的現象,太生氣了。

「你們發現沒有,以前遇到事情,俞爹都會引導家里的小輩,手把手地教他們如何處理問題。但這次,俞爹只是提出了問題,然後讓花花和靜靜自己想辦法解決。」

「要不是怎麼說子不教父之過呢。父母是孩子的師父啊,花花和靜靜出師了。」

「有點擔心路寬,不知道他那里怎麼樣了。」

「沒想到路白蓮會見義勇為哎,他真是一朵與眾不同的好白蓮啊!」

顏晉耘沒顧上直播間里彈幕,用鼓勵的眼神看著兩個兒媳婦,問︰「還有什麼更具體的想法沒有?尤其是靜靜你,你上頭還有領導,領導肯定也會問你具體細節。」

洪靜認真地想了想,說︰「我覺得,對知青的保護要注意一個度。畢竟存在一部分思想特別積極的知青,現在沒人給他們撐腰,他們就恨不得搞出大事來。一旦真的成立了一個專門保護知青的工作組,他們肯定會利用這個,會道德綁架這個小組。」

「我懂了!」劉花花恍然大悟,「咱們展開工作時,一開始就不能打著保護知青的名頭去。如果是保護,那為何要保護?這不是默認了知青被我們本地人欺負了嗎?直接就把知青推到了本地人的對立面上,兩邊沒有矛盾也會漸漸生出矛盾來。所以我們就說是關心知青,看看他們習不習慣下鄉的生活,有沒有遇到困難要解決之類的。」

「你們想得都很妥當了,果然都在各自的工作崗位上歷練出來了啊。」顏晉耘笑著說。

劉花花和洪靜心里也都很高興,臉上也跟著露出了笑容。為人子女者,從父輩那里得到了肯定,就是會很開心啊。她們湊在一起繼續商量這事,打算在細節上再多考慮一下。

那邊,白風鈴檢查了一下路寬的身體。這倒霉孩子,腿是真的摔斷了,但幸好處理得非常及時,是個行家幫忙處理的,所以只要好好休養就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癥。

跟著白風鈴一起來的還有田甜和三虎子。三虎子是個幫忙扛擔架的工具人。此時,工具人盯著路寬的臉出神。這咋回事哩,這個小白臉怎麼長得有幾分像我爹呢?

啊,呸呸呸,我爹才不是小白臉,我爹英明神武鐵骨錚錚一漢子。

得知老俞家的人是來把他接走的以後,路寬當著眾人的面說︰「我這樣子,到了你們家也干不了活,還得跟著你們吃飯。這樣,我家里給我了準備了糧票和錢……」

路寬說著就從兜里取出了一個布包,布包還故意掀開了一角,能叫人看到里頭確實是有糧票和錢的。他把布包遞給白風鈴。白風鈴說︰「收起來吧,我們不能收。」

路寬態度強硬地說︰「不,你們必須收。這年頭,誰家的糧食都不寬裕。」

白風鈴朝田甜看過去。在她看來,田甜是這個家的領頭雌性,家里的事都由田甜做主。田甜挑了挑眉。她有點明白路寬的意思了。路寬不是在和老俞家客氣,他那個布包故意掀開了一角,也不是掀給老俞家的人看的,而是給那些看熱鬧的人看的。

老俞一家都是名人,是先進思想的代表。今天要是路寬這個傷員空著手進了俞家的門,那明天有那種生病的、窮的、殘疾的是不是也可以跑去老俞家白吃白住了?所以,路寬打一開始就把規矩立了起來。他確實去老俞家養傷了,但他給錢給票啊!

但是……白風鈴用眼楮的余光環顧了一下四周。她也不能就這麼把錢收下來。沒看見圍觀群眾的眼中都露出羨慕的目光來了嗎?還有人小聲地說,早知道路寬手里還藏著糧票和錢,他們就爭取讓路寬去他們家養傷了,說不得還能從中賺上一筆呢!

老俞家是寧可認著吃點虧,也絕對不能佔知青的便宜。

田甜便道︰「我家人口多、負擔也重。這樣吧,你在我家養傷的日子,每天吃了多少飯、用了多少東西,我給你記賬,等傷好了以後,你按照賬本還就可以了。我們不多佔你便宜的。你也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把腿養好。」

田甜和三虎子扛著擔架,白風鈴拎著路寬的東西,這就離開了知青大院。

這邊的生產隊長還挺負責任,一路給他們送出去老遠,嘴里不斷說好話︰「路知青是個挺懂事的人,輕易是不會開口給別人招麻煩的。但這不是沒有辦法了嘛?白天我們都要下地,這會兒地里澆水施肥除蟲的任務都重著,也沒法分出個人來照看他,萬一哪天又被那些混子模進知青大院里來了,路知青還傷著腿,哪里逃得了啊……」

顯而易見,這位生產隊長已經被路寬的白蓮光環侵蝕了,話里話外都在為路寬說好話。要不然難道路寬在他們村真找不到寄住的家庭了?他就是在麻煩老俞家啊!

田甜道︰「我們家有個醫生,倒是更方便照顧路知青,您放心就是。」

這話听上去真是和氣極了。但是等告別了生產隊長,田甜卻面無表情地看向路寬︰「路知青,你和我說句實話,你到底為啥一心要上我們家?難不成是真想給我爹當兒子?其實你們隊的生產隊長就不錯,你給他當兒子,他肯定高高興興認下你。」

三虎子︰「???」

啥?想給我爹當兒子?想得美!三虎子頓時想把路知青從哪里來就送哪里去。

路寬躺在擔架上,形勢比較被動。他眼神微微一暗,嘴里卻無辜地說︰「你們是不是對我有誤解?我真沒有壞心。我就是想找個安全的地方養傷。生產隊長對我確實不錯,可壞人還沒有被抓起來,他們就是這個村的,繼續待在這個村里,恐怕他們還會找機會報復我。我才下鄉沒多久,認識的人也不多,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俞叔了。」

這一副既無辜又可憐的模樣,竟然叫田甜回憶起了她上一世那個正常的世界里的男孩兒。她依稀記得,自己好像不小心听那些未嫁的男孩之間用這種調調說過話。

路寬伸出一只手捂住眼楮,過了一會兒才慢慢拿開,能看到他的眼角微微有些紅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躺著,眼楮會直視陽光,今天的陽光好像很烈啊。」我絕對沒有哭哦,雖然你們看到我眼角紅了,但都是陽光造成的,我真的沒有哭哦。

咳,好吧,路白蓮是真的沒有哭。

但在這一瞬間,田甜和三虎子的腦電波竟然重合了。呵,一個小屁孩,多大點事啊,眼楮就紅了,還說自己沒有哭?既軟弱又幼稚,肯定不是爹喜歡的那種崽崽。

算了,抬回家去吧,反正沒有威脅。

可能只有白風鈴這個純種的雌性覺得哪里怪怪的。

路寬繼續說︰「你們能接我去養傷,我心里好感激啊!放心吧,等你們把我安置好了,我肯定安安靜靜地待在屬于我的角落里,絕對絕對不會影響你們的正常生活。我啊,以前確實有過不現實的想法,但俞叔那麼好……哎,是我沒福氣,奢求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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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言寬語翻譯器︰是我沒福氣,不求兒子的名分。【但求俞爹的真心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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