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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那場絢爛的雷火秀停歇, 正道人士已經把外交信翻來覆去研究了好幾遍。

無論是道門,還是佛門,都有一些法門能協助他們看破事情的真相。齊七包裹里還留著顏晉耘寫的第一封信,現在是第二封。他把這兩封信擺出來放在郁道長等幾位大師的面前, 供他們研究。按說既然顏晉耘親手安排了這兩封信, 那些修行有成的大師們就必然能通過信追查到他身上才對, 偏偏巫慎用特殊的辦法消除了他們殘留在信上的生物信息,于是當大師掐算時,他們只能算出一個正無窮的結果,就好像顏晉耘可以是風,可以是雲, 可以是一切的一切。這不就相當于是什麼都沒有算出來嘛!

類比一下, 大約是普通人中的警察原本可以通過殘留在信件上的dna、指紋之類的信息鎖定到寫信的人, 但巫慎把這些信息全部破壞掉了, 于是警察們一無所獲。

「莫非他們能遮掩天機?」大家心里忍不住冒出了這麼一個想法。

郁道長暫且把兩封信收了起來。

清掃工地花了將近一周的時間。顏晉耘在信里說, 奧江市內的種種事情都可歸結為僵尸作亂, 和鬼沒有任何關系,即便是最開始出現的那個被宋明月消滅的厲鬼,它也是這個僵尸培養出來的倀鬼,罪魁禍首依然是僵尸。要沒有這個僵尸, 那個鬼能不能變成鬼都是一個問題。照著這封信,特異辦在清掃工地時,果然發現了殘留的上古鎖靈陣(也就是顏晉耘他們口中的保鮮陣法),同時還發現了殘留的上古之獸的骨架, 確實有明顯的僵尸化跡象。不過,上古之獸的肉身已經被雷火燒得半點不剩了。

畢竟心髒這個能量本源都被掏了,余下的肉身當然抗不過雷擊。

但凡沾了「上古」兩個字,對于現今的靈異界來說就是一個「難題」。在顏晉耘他們看來,這個保鮮陣法既然是用來保存新鮮食物的,那除了保鮮還必須要有隱藏食物的功能,不能讓食物被別人偷走。但在只有少許傳承流傳下來的靈異界,大家普遍認為鎖靈陣是一個非常強大的鎮壓陣法,認為它是古代仙人用來鎮壓窮凶極惡的惡獸的。

就是因為這個陣法的存在,以郁道長為首的大師們才沒發現僵尸獸的存在。

郁道長他們並不知道黑團子的存在,不知道它正是那個僵尸獸的天敵。所以他們會理所當然地認為是因為顏晉耘和巫慎非常強大,才能夠發現上古鎖靈陣的存在。

一時間,他們對顏晉耘充滿了忌憚。

沒了這個僵尸化古獸的操控,圍繞在奧江市上空的魔氣很快就散盡了,空氣質量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大師們燒了符紙,符紙原本就是用草木來制作的,無公害無污染,叫人在每個十字路口灑一捧符灰,整個城市漸漸重新恢復了往日的生機勃勃。

普通人得到的解釋是工地下方埋著一排戰爭時留下的炮彈,埋得比較深,竟然沒被檢測出來,巨大的轟鳴聲就是它們自爆的聲音,幸而沒有人員傷亡。有小道消息說,爆炸的力道把埋藏在土地深處的恐龍化石都給震了出來,現場散落得到處都是。

郁道長帶著兩封信回去了,他找上了齊家。齊家就是齊七的本家,是靈異界有名的神算之家。郁道長請了齊家的長老出手。長老們可以不通過物件直接掐算因果。

長老鄭重地擺開法器,一通掐算後,疑惑地說︰「你們說的這個人,他應該是個凡人。」他算了幾遍,甚至用上了天賦能力,每一遍的結果都告訴他那是一個凡人。

凡人的意思就是普通人。非鬼,非妖,非魔,甚至非靈異界人士。

「這不可能!」郁道長驚叫道。頓了頓,他連忙說︰「齊兄,我沒有質疑你能力的意思。只是這個人十分詭異,道德派的兩位道長曾在火車上和他有過短暫的接觸。起先他身上毫無鬼氣但也毫無活人之氣,後來他只有一顆頭有活人之氣,再後來他全身都充滿了活人之氣,看上去就是一個再正常不過活人。這種情況真是前所未有啊!」

齊家的長老想了想︰「把信紙給我。」

郁道長連忙掏出兩封信,遞給了這位長老。齊家長老確實可以憑空掐算,但想要獲得更精確的結果,其實還是有個物件作為媒介更好。齊家長老伸出潔白如玉的手指,他的年齡其實已經很大了,但一雙手卻比年輕人的還要好看,如玉石雕刻而成。

手指搭在信紙上,齊家長老重新凝神念咒。

一刻鐘後,長老茫然地睜開眼楮︰「我竟是什麼都沒有算出來。」

這一刻,長老甚至有些懷疑人生。

長老不信邪地又試了好幾回,次次都是同樣的結果。咳,巫慎用科學手段徹底消除了遺留在信紙上的生物信息,它就像是這世間無數的新紙一樣,當然不可能再有充當媒介的作用了。因此,長老不借助信紙反而能算出一點點真實信息,一旦借助信紙竟是徹底算不出來了。巫慎這種操作對于靈異界的人士來說是八輩子都想不到的。

他們只能按照他們的生活常識做出合理推斷。齊家長老和郁道長對視了一眼。良久的沉默之後,長老感慨說︰「他們恐有什麼遮蔽天機、掩蓋天機的法門。我先前算出他是一個凡人,恐怕也是受到了這等法門的影響。」這種法門實在太強大了啊!

郁道長頗為憂心地說︰「在這之前,別說是見過,我連听都沒听過有這等法門。」他覺得顏晉耘是鬼的可能性很大。不,應該說他其實已經把顏晉耘當成是鬼了。于是他心里越發忌憚。一個鬼是如何掩藏鬼氣的?一個鬼是如何遮蔽天機,讓自己看上去和常人無異的?一個鬼是如何掌握那些強大的法門的?這個鬼的執念到底是什麼呢?

齊家的長老反而豁達很多,道︰「我細觀這兩封信,這人頗有些是非觀念。」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郁道長不是那種會把鬼趕盡殺絕的人,他在此之前只殺那種手上犯了人命的惡鬼,但通過顏晉耘和巫慎做出來的事情,他覺得這個鬼太強大了,因此實在無法安心啊!郁道長很矛盾,他知道鬼是一幫偏執狂,如果這個鬼最終還是想要干壞事,那他們絕對不能給它發展壯大的機會,最好現在就集結各派人士一起去捉拿它。但萬一它不像其他厲鬼那樣呢,那麼他們現在貿然去攻打它,是不是反而把它逼向了對立面?

要是顏晉耘知道郁道長心里的矛盾,他肯定會借機教導黑團子︰「看,和平的前提是擁有令人忌憚的武力。」否則郁道長才不會考慮那麼多,大不了先打了再收服。

郁道長帶著兩封信一無所獲地離開了齊家。

顏晉耘鬧了這麼兩場讓整個靈異界都動了起來。特安辦這邊正在仔細排查他的身份,正道那邊也想要獲知他的身份。而顏晉耘和巫慎早回到了別墅里,巫慎給他們的別墅做了新一輪的陣法加固後,就鑽進實驗室里,和顏晉耘一起研究古獸心髒了。

哦,值得一說的是,奧江市一行是有功德的,黑團子身上的孽力消了好些。

對于孩子來說,他們肯定更喜歡獎勵式教育。黑團子興致勃勃地說︰「我以後還要挖心髒!挖很多心髒!」額,光听這話的內容,還以為這孩子快成為殺人狂魔了。

按照顏晉耘提出的實驗思路,巫慎打算做一個像指南針那樣的小儀器。該儀器的核心是古獸心髒,不需要整顆心髒,只需要一小團帶著能量本源的肉塊就可以了,然後還要有配套的可用于指路的魔氣。在奧江市,他們倆特意東跑西跑搜集了很多殘留魔氣,現在只要把這些魔氣提純就可以用了。實驗過程中最重要的是計算的部分。

他們必須要算出多少單位的「惡」會帶來多大幅度的偏移。

只有得出精確數據,「指惡儀」才能真正發揮作用。

于是巫慎少不得做了一番大數據排查,抓了些通緝犯回來。字面的意思,就是抓了一些人回來。咳,抓人是不對的,別管他們是不是通緝犯,都會觸犯人間法律。

但顏晉耘表示,他這一次又不是來當人的,他是來當鬼王的,抓幾個手里沾著人命的窮凶極惡的罪犯來做實驗怎麼了?只要老天爺不扣除他們功德就沒有事情啦!

黑團子終于幫上忙啦,它會把這些通緝犯不斷地拉進蜃夢里,讓他們在夢里重復各種犯罪過程,每次的犯罪程度都控制在一定範圍內,然後顏晉耘會記錄他們做夢時的身體能量數據。巫慎再根據這些數值來調-教「指惡儀」,使數據慢慢地精確化。

整個實驗過程叫顧承宗望而生畏。這小鬼悄悄問︰「花大人到底是人還是鬼啊?」

黑團子猶豫了一下說︰「我也不清楚呢……我本來以為他是人,因為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好像確實是個清清白白的人類,但前兩天又听見巫巫親口說花花是鬼。」

顧承宗︰「!!!」

是鬼,絕對是鬼!我從崽崽的嘴里得到了石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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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喊我死鬼好像被崽崽听見了。怎麼辦,你要把崽崽帶壞了。」

「……明明是你讓我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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