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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底, 北方已經是天寒地凍的時節, 滴水成冰。

薊縣如今的城牆下,修築著一大圈的棚戶區,籬笆院牆, 低矮草棚, 遇到大雪天, 必須每天早晚除雪, 否則壓垮草棚, 里邊的人便會被活生生凍死。

這在古代是常態, 因為靠著城牆修房, 可以節約一面牆的材料,漢朝的開國重臣陳平當年就住過這種窩棚。

蒼秀兒原本是拆除了這片區, 把一些人遷到了新城,但是很快,又會有新的貧民在牆邊修上新棚, 反復幾次後, 秀兒姑娘無奈敗退,听之任之了。

這些棚戶大多是士家大族出逃的僮奴, 大多是一些手藝人, 他們並沒有種田的本事, 會一些簡單的活計,在城市周圍更好找工作。

更讓他們激動的是,這里的不設匠戶,他們一出來, 就是良民。

有晉一朝,對匠人管控極嚴,卻又地位低下,稍有不甚,就會牽連家小,就比如前幾月,匈奴國君就因為宮殿修得慢了,將主官直接問斬,所以一但有機會月兌離匠戶,他們是絕對不能錯過的。

尤其是如今建立新城,渤海公招手藝人時,都不問出生來由,只要是有戶籍,便不分士農工商。

他們這些匠人也喜歡群居,因為成見一時改不了,在一起,可以交流手藝,再者,薊縣的房價太高了,要改行,也得等他們賺夠了錢之後——匠人掙的錢,可比種地多多了。

玩家們也喜歡在這里招工,甚至把這里稱為民工區。

臨近年節,不少人捧了一小塊魚肉回家,在院外的土爐里烹煮,淡淡的香味飄散遠去,激起了路人月復中的饞蟲。

游析瑜路過這片棚戶區,走入城門,便是一條十二米寬的大道,名為正街。

正街是薊城的主街,原本只有五米寬,如今已經是天翻地覆的不同,一路上都是三層樓高的建築,不說雕梁畫棟,至少也是整齊平整,瀝青加石子鋪出的道路不像青石那麼堅硬,不傷畜口蹄子。

兩道旁的排水溝讓雨雪天也不那麼泥濘,就是天冷時走起來有點滑。

臘月的天氣,讓沿途的店鋪大多掛上一張厚草簾子抵擋寒風,鋪門處有一個彩格的玻璃窗,用來透光。

至于店鋪上的各種亂七八糟的標簽——那是贊助商要求的,沒辦法。

這里的鋪子基本上都被玩家壟斷了,絕大部分玩家似乎對「首都五環內有一套全款的三層商鋪」這件事有一種迷一般的執著,每個買了鋪子的玩家第一件事基本都是發朋友圈。

這些鋪子里有女乃茶店、成衣店、脂粉鋪……和現代的古風小鎮區別不大的樣子。

游析瑜走到一家名為「可愛分店」的大酒店里,才一進去,就看到一只胖胖的華南喵慵懶地盤踞在地炕上,享受主人的梳毛。

「路有點滑,來晚了。」游析瑜走到旁邊的一個隔間里,房間內的暖意讓他舒服地嘆了口氣,將棉衣放到一邊的衣架上。

「沒事,我也剛剛到不久。」紡織大佬黃宗欽坐在沙發上,拿著熱壺給他倒了一杯女乃茶,「來,試試,南方最新到的祁門紅茶,也是游戲里能喝,現代世界想喝這種茶,那可是不容易呢。」

「味道確實不錯,看來你的帆布賣得挺好。」游析瑜笑道。

「那是必然的,你的鋼廠最近印鋼錢,出貨巨大,比我還賺好吧。」朋友之間許久不見,愉快地聊起了生意。

「還好,不過女神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一批白銀,讓我用來鑄幣,選址工藝找人什麼的,都挺麻煩的,花了我一個多月,才勉強弄好。」游析瑜有些苦惱地道,「她希望銀幣堅硬一點,有防偽的功能,這不是為難我麼?」

「這是必須的啊,畢竟從漢武帝開始,這造□□業,就特別興盛。」黃宗欽笑了出來,「想想看,直到明清時期,銀支付小額時,也是用剪刀絞碎了使用的,如果不做得硬一點,肯定就都成碎銀子了,更不用說銀包銅、包鐵、包鉛這種勾當,簡直防不勝防。」

更厲害的就是把錢的邊刮小一圈,還是一樣的當錢用,有些人在這方面,總是有無窮無盡的智慧。

「如果能發紙幣就好了。」游析瑜輕哼道,「進化印刷術,讓別人無法偽造,成本還低。」

「不現實,」黃宗欽搖頭道,「紙幣需要足夠的國家信用,否則就是一張廢紙,再者,如今我們還在點彩色印刷的科技樹呢,而且如今民智未開,哪怕造的□□我們玩家一眼能看出不對,那些偏遠的平民卻很難不上當,所以,還是一步步來吧,如今北方的發展已經很快了,得給人一個接受的時間。」

「你說的也對,」游析瑜思考了一下,「只要在銀里摻銻,就可以做成銀銻合金,堅硬耐磨,現用水利的鍛壓技術,把銀幣的邊緣做出花紋,讓政府禁止收碎銀幣,這些都可以阻止那些人亂動貨幣,先就這樣吧。」

銻倒不用擔心,自從向南方買賣水蠱病的藥物後,湖南的梅山蠻們就迅速和肝娘搭上了線,如今銻礦也隨著吳興的貨船運到北方,成為藥物原料。

「你有數就行。」黃宗欽點頭。

游析瑜躺在沙發袋上,用蘆葦管吸著女乃茶︰「听說了麼,剛剛那嚴大佬在波斯灣佔據了一個面積1.7平方公里的港口,並且宣布了主權,得到了阿杜納塞的承認,有了全部法律證明文書,也就是說,這個港口的交易量,也都屬于他,他用一份貨物,賺了兩份錢。」

「那又有什麼關系,」黃宗欽玩著老虎尾巴,「反正他不是第一就是第二,那幾個里邊,最沒有懸念的就是他了。」

和蒼秀兒這些人不同,那位基本上就沒有靠過女神當後台,加上別人都夠不著他,沒法相互陷害,只能看著他浪。

「關系大了,」游析瑜語氣特別復雜,帶著遺憾又有嫉妒和興災樂禍,「就在先前,肝娘和嚴江月兌離了組隊,也就是說,肝娘在廣州的收益就歸她所有,而孟嵐如果退出了徐策的組隊,把自己產值和廣州的收益加到了一起,一下子沖到了第一名。嚴江變成第二,蒼秀兒變成第三,肖妃一下子變成第四,第五又成了遼東的希銀,徐策會直接落到第十幾名去了,基本沒有什麼挽回空間。」

活動是按每個隊伍治下的生產總值來算的,徐策的隊看起來第五也沒什麼可以進入前三的希望,倒是肝娘在廣州的小號隊伍很有希望。

畢竟那幾百來船的胡椒、金幣、寶石還有象牙之類的奇物,都是南方北方需要的貨品,尤其是胡椒,價比黃金。因為漢朝的陪葬制度,這些看到金銀越來越少,價格也水漲船高,他們這些人買二十匹布,也抵不過一斤胡椒——現代人看來,這簡直不可思議,但在古代,就真是這樣。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黃宗欽疑惑地問。

游析瑜眨了眨眼,指了指身後被置物架隔出的小隔間,小聲地噓了一下,勾著招手指讓他靠近一點。

黃宗欽立刻八卦地湊過去,果然听到了對話。

「如果我失敗了,你會退隊嗎?」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黃宗欽激動地和朋友對視一眼,是徐策的聲音沒錯了。

「立馬退,這不和股市一樣嗎?」回答的女聲略帶沙啞。

孟嵐!認出聲音的黃宗欽不由的唏噓,這也太理直氣狀了吧。

「……沒有余地嗎?」徐策有些挫敗地道。

「避開風險,資本是現實的,若要不離不棄,也要拿出值得不離不棄的價值。」孟嵐優雅地托起下巴,看了他一眼,頓了頓,又微笑補充了一句,「對了,不介意男色賄賂。」

徐策瞬間連耳尖都紅了。

「你答應的話,我就把你本人也加我的廣州隊里,還能蹭一個名額。」孟嵐起身,拍拍他的肩膀,翹起唇角,「我等你哦。」

說完,起身道︰「7號桌,買單。」

……

真是可怕的女人。

黃宗欽和游析瑜對視一眼,默默縮走,一時間居然覺得徐小哥真是英勇。

「快點吧,去押靜深的隊,買她第一,沒有問題的。」

「嗯,別墅靠海,就看這一波了!」

……

十二月三十日,是《無論魏晉》第一次大型活動結束的日子。

一時間,眾網友的討論幾乎白熱化,誰是嚴江肯定有姓名,肖妃和秀兒、肝娘則打著難舍難分,尤其是後邊,肖妃和秀兒幾乎是用虧本在搞促銷,還相互拆台,要不是肝娘和嚴江離得遠,肯定也不會被她們放過。

網友們為了是為心中的隊伍吵的天翻地覆。

終于,當新年的鐘聲落幕,官網的獲獎名單也在下一秒刷新出來。

第一名,廣州隊,隊員有靜深、孟嵐、徐策等等。

第二名,波斯隊,隊員有嚴江和等等。

第三名,遼東隊,隊員有希銀,林鐘期等等。

一時間,玩家和雲網家同時嘩然,什麼,希銀是怎麼蹦出來的,為什麼肖妃和秀兒居然會沒有姓名,天啦嚕,希銀這是賣了多少人口,是不是和女神有什麼私下交易,要知道就算北方缺人,可一個工人的價格也就和一只羊差不多,希銀是把整個扶余國的十幾萬人都弄過來了還是怎麼的?

不應該啊!

就在這時,希銀淡定地發了「石見銀礦挖掘記」這個紀錄片,引得一片嘩然。

扶桑國的網友立刻就炸了,怎麼能挖我們的銀山!

他們紛紛議論,說這太過分了,手太長了!這事是侵犯我們的主權!

在群情激憤過後,他們還迅速達成了協議——狗官方,給我們十五個游戲號,這事就當沒發生過,給一百個號,我們那的銀礦都是女神的,開公測,全世界我們都幫你挖,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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