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籌量深策計在心

樓夜鋒被主人逼至牆上, 見主人仰頭看著他, 目光灼灼, 不由得心中一顫。

于是連忙他將目光避開去, 看向附近的地面,裝作十分正常的樣子,壓下聲線,盡量平穩地道︰

「我……屬下一時失誤, 今日出門時頗為匆忙,忘記帶銀子了。」

裴年鈺抱臂看著他,不由得有些好笑。

這個謊話說得實在很沒水準。這麼多年了,樓夜鋒作為隨身的影衛,就從來沒忘帶過什麼東西。

別說今日早上並不急, 就是以前踫上個什麼事,十萬火急要出門的時候他也不會犯這種錯誤。所以……只可能有一種情況, 就是他自己的存款沒有了,以至于來不及去支用一些。

在他面前, 他家夜鋒有事瞞著他的時候的模樣總是能一眼認出來——無論何時都永遠用恭敬而戀慕的眼神看著他的雙眼,此時此刻一定都看向別的地方,不敢和他對視。

裴年鈺挑了挑眉, 忽然心生逗弄之意,故作深沉思考狀︰

「夜鋒……你可是忘了隱瞞主人是該當何罪?讓我想想, 能讓你瞞著我的,莫非……莫非是……你花了這麼多銀子拿去結交什麼外臣,或者你有什麼事要行賄賂之事?」

「不, 屬下不敢!屬下未曾……」

樓夜鋒生怕主人再往別的什麼更可怕方向猜測,忙道︰

「我……屬下……」

他忽然氣勢弱了下去,臉頰出現一抹微微可疑的紅暈︰

「屬下拿月俸去為您置辦您下個月的生辰賀禮了……」

裴年鈺頓時愣住了,他竟是沒想到樓夜鋒會給出這樣的一句答案,而且他也快忘了自己的生日這一茬。

畢竟以前樓夜鋒從來沒有單獨給他送過什麼生日禮物,或者說,任何「出格的」,可以「表達他自己的心意」的東西都沒有送過。而他每年生日收的別的府第送過來的那些……千篇一律,雖然貴重卻毫無心意的禮物,實在讓他無法記住這個特殊的日子。

樓夜鋒這一句,倒是著實把裴年鈺給驚喜得不行。他很快就能想到,今年樓夜鋒開始「破例」的緣故,顯然是因為他們的關系來了個大躍進,因而他方才能覺得這般送禮是不逾矩的。

裴年鈺滿心地高興,看著樓夜鋒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忙追問道︰

「夜鋒你……誒嘿嘿,你能先告訴我你準備的禮物是什麼東西麼?」

樓夜鋒搖搖頭︰

「還未做成,那物件頗精細,且我手藝一般,並不確定最後能否成為我想做的樣子。若是成了再給主人看吧,到時候主人自然便知。若是不成……那屬下豈不是讓主人白期待一場。」

裴年鈺略微失望地嘆了口氣︰「好吧好吧,依你便是。」

樓夜鋒見主人似乎忘了之前追問的事,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氣,不動聲色地想帶著主人出這個小巷子,繼續逛街。

然而裴年鈺顯然沒上當,回過神來之後見到樓夜鋒的動作,頓時察覺了他的意圖,眯了眯眼︰

「慢著!別急著走啊……你無非是這個月的月俸拿去置辦禮物了,加上你借老何的那些,那麼你以前攢的那些呢?一萬多兩銀子,我可不信你每個月都花了個干干淨淨……」

樓夜鋒顯然沒有亂花錢的習慣,豈止是不亂花錢,簡直可以說是儉省了。

其他的影衛在休沐之日,有的喜歡出去听個曲兒,有的喜歡買點心,總還有點愛好。而樓夜鋒則是清儉得不像個正常人,無欲無求。

如果這時候樓夜鋒回一句「我都花了」,那明顯是睜眼說瞎話。

樓夜鋒自然也知道這一點,他看著主人目光越發地深沉,一定要問個究竟的樣子,心知是瞞不過去了,于是只好低頭道︰

「我……其實屬下那些銀子也並未一直存著,而是都給了……前幾年陸陸續續出府的那些影衛們。」

裴年鈺愣了一下︰

「出府的那些?」

「是,就是……很早之前出去的那一批。」

裴年鈺皺眉想了想,終于回想起來了。

這些之前離任的影衛們,差不多有二三十人。他們並不是因為到了年齡退休的,因為影衛三十五歲才正常退休。

而他的這些影衛里面,樓夜鋒身為統領已經是年齡最大的,其他的影衛比他還小,都還不到三十歲,距離退休都還有個好幾年。

那些提前離任的影衛……都是因為在戰斗中身體殘了,或者留下了什麼會影響行動的頑固舊傷,亦或是中了什麼毒導致武功出了岔子,無法再繼續效力,因而不得不離職的。

在裴年晟繼位之前,宮里形勢一直緊張,所謂的宮斗雖然是政治上的,然而諸皇子都是手里有著這麼一批強大的武裝力量,誰又沒點暴力心思呢?

于是那些年里,裴年鈺的影衛死傷不在少數。已經犧牲的就有四十多個,剩下這些個傷亡的自然也不少。而在他出宮建府之後,就沒再有影衛以這般原因離職了,想想也已經三四年過去了。

只不過……

「可是,那些影衛離職之前,府里不是已經都給了一大筆安置費用了麼?甚至有傷病在身的,也都安排了醫藥的費用,如何還需要你去補貼他們?」

裴年鈺待這些為他打生打死的影衛們向來極好,那些個在別人看來「已經沒用」的影衛他也從未曾虧待過,不僅沒有虧待,反而對他們頗心懷歉疚,自然會把他們安置妥當。

樓夜鋒輕輕嘆了一聲,搖頭道︰

「話是如此,然而他們究竟是刀光劍影里面出來的,平日里習慣了跟殺人伙計打交道,頗不擅人情世故。這離任之後自然不會去接什麼殺人生意,只得做些其他的買賣,于是……」

裴年鈺的表情一言難盡︰

「你別告訴我說他們不擅經營于是賠本了?」

「……差不多。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無心經營去跑江湖的,卻因為身手不便又一次受傷的。再加上他們若是要成家立業,卻未曾知曉這其中的彎彎道道,就……」

說到這里,樓夜鋒忽然湊上前去,輕聲道︰

「其中就有一個人,想娶一個他看上的姑娘,結果娶來之後對方家里不滿意他瞎了一只眼,于是想辦法打了官司和離了,連帶著財產也都騙了去……」

裴年鈺難以置信︰「這,這也太缺德了……不過,那些影衛都這麼……這麼單純的嗎?我看你可是聰明得很,怎地你手下的兵一個個地都……」

……都跟缺心眼似的。

裴年鈺無力吐槽。

「其實這般情況也不多,就七八個吧。他們陷入困境之後又不好意思回府里求助,于是我去看望他們的時候就順手留了一些銀子。」

「就是這樣,並未有其他的用途,主人自可去他們家中一一查證。」

裴年鈺模了模他的頭,神色溫柔︰

「辛苦你了,這事倒是我考慮不周了,沒有定期去看看他們過得如何,還好你幫我想著了。」

裴年鈺于是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他一直追問樓夜鋒的銀子去處,並不是要多管閑事或者控制欲強,而是跟何岐有著同樣的擔心,怕他是惹了什麼解決不了的麻煩。

「……無妨。本就是我該做的。」

裴年鈺想了想︰「這是府里的公事,如何能讓你花自己的錢呢。你也是的,為何不與我說一聲,走公中的賬不就行了?」

樓夜鋒見主人問,眼神微微閃動了一下,解釋道︰

「其實……屬下之所以這樣做,也是有原因的。出我自己的銀子,這事便不過是我和他們的舊交情而已。若是他們有什麼困難來找到府里了,那就又和王府牽扯上了關系。」

隨後樓夜鋒似乎有些不確定裴年鈺的心情一樣,看了看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道︰

「他們……出府之後,有不少人是入了江湖的。雖說是離職了,可他們的武功風格在那里,一出手便知道是影衛出身。江湖里同樣有其他的影衛離職之後去了鏢局之類的,對于誰是哪家出來的……那估計是互相瞞不住的。」

「所以……他們既然入了江湖,便和當影衛時不一樣,難免會沾染些恩怨人情。我,我……或許是我自私了吧,他們已經離任,我就不想讓他們再和府里有什麼牽扯了。所以才把他們的近況瞞著您,只我自己去幫他們解決了麻煩便是。」

裴年鈺心里說不清是什麼滋味,樓夜鋒此舉,他去關照舊屬是念舊之意,可不讓他們再和府里聯系,斷絕了他們的一切消息往來又顯得如此無情……這份無情卻全是為了他。

為了保證這府里的清靜,為了他的絕對安全。

這般煞費苦心,裴年鈺也不好意思說什麼以後由府里來照顧他們了,只好輕輕嘆道︰

「回去以後我讓府里補給你。以後……你若是還與他們接觸,記得去報銷。」

「……是。」

話是這麼說,然而裴年鈺看他的樣子,知道他恐怕是不會報銷的了,于是他心中開始琢磨著如何能在其他方面補貼補貼他家夜鋒。這窮得買個禮物都得找同事借錢……這也不是個事啊!

不知道讓他管家的話能撈多少……

裴年鈺這邊沉思著有什麼能光明正大讓他撈錢的法子,盯著底面頗有些心不在焉。樓夜鋒見終于將這茬混過去了,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氣。

然而裴年鈺卻是一下子就听到了這聲,心中頓生疑惑,這事他全無怪罪之意,樓夜鋒為何卻是逃過一劫的樣子?

裴年鈺不動聲色地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樓夜鋒,卻見他看向遠處,似乎是微微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事情的樣子。

……果然是還有什麼瞞著自己。

會是什麼?

裴年鈺腦中飛快地過了一遍這幾年間樓夜鋒的行為有何異常之處,卻是終于教他想起來一事。

三年之前,他剛當了王爺不久,樓夜鋒有次請假外出了一段時間,沒說去做甚麼。裴年鈺當時只道他是辛苦了這麼多年,想去放松放松,或者處理自己的事情,便沒多問。

再加上他那段時間正被迫清心寡欲沉迷書畫,不多管閑事,,又一向尊重樓夜鋒,于是便揮揮手準了假,讓他出去了。

那次,樓夜鋒一去便是兩個月才回來。

而回來之後,樓夜鋒也沒匯報去做了什麼。裴年鈺那時候和樓夜鋒還是「相敬如賓」的君臣關系,自然不會過問此事。

現在想來……樓夜鋒他開始把銀子都花完,似乎就是在那段時間附近。裴年鈺知道,在那之前其實樓夜鋒手里存銀應該有不少,當初在宮里的時候,樓夜鋒去買通一些信息情報,那些不便走明賬的大花項,很多都是樓夜鋒出的。

難道與他外出的那件事有關?

裴年鈺轉過頭來看了看他,樓夜鋒依舊在出神。他嘴角微微勾起一個笑,猛不丁地問道︰

「樓夜鋒!給我老實交代,三年之前你離開府里的那兩個月去了哪里?」

樓夜鋒听得主人問這句,頓時臉色一變。裴年鈺見了便知自己是猜對了。

于是他上前一步,問道︰

「怎麼,不想說?」

樓夜鋒支支吾吾。

裴年鈺見他支吾半天也沒個下文,忽然臉色,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離開了他的身前,轉身有去︰

「算了,你不愛說那就不說。我倒真的不曾想過,我這個做主人的,會有一天連問下屬幾句話都問不出來……」

樓夜鋒見主人不悅,心中一顫,立刻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裴年鈺心中暗笑,轉過身來問道︰

「不必勉強。走吧,繼續逛街去。」

「主人!我……我當初,其實是去了**。」

裴年鈺停下了腳步,神情愕然︰「你去那里做甚?怪不得去了那麼久!」

「屬下……屬下當初去**,是……是想著尋您那個……的破解之法。」

「桃花蠱?」

裴年鈺看著樓夜鋒逐漸沉默下去的神色,心中頓時明了。當初……他走之前不說此行的目的,是怕給了自己希望,卻最後讓他白高興一場。

而他回來之後依然沒說……裴年鈺的心沉了沉。只怕是樓夜鋒在**尋覓良久之後發現蠱毒的那些或許可行的解法都困難之極,估計都是要以什麼血祭為代價,狠毒異常。

他怕自己不悅,就更是不敢提了,干脆對此事守口如瓶。

樓夜鋒一定是那時候就有了隱約的解法思路。而在那之後,樓夜鋒便沒再留著自己的那些存銀,反而都給了曾經的那些下屬,必然是因為……

「……所以,你從**回來之後,就下定決心要用你自己的性命來替我解蠱,自然那些身外之物就不必要再留了?」

裴年鈺看著面前沉默不發一言的樓夜鋒,極輕聲的說道。

「……是。」

樓夜鋒看著地面,沒有看他。

「……所以,你從三年之前,就知道自己一定活不了多久了?」

「……是。」

裴年鈺忽然說不下去了。

他桃花蠱得解,于他而言事出突然,只在那之前不久有一次樓夜鋒試探著問過他的意思。後來被樓夜鋒「強迫」著解了,他還道是樓夜鋒運氣好,無意間找到了破解之法。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來樓夜鋒那麼早之前就在準備這事了。

……準備著他的一死。日日夜夜都在想著怎麼能救他的主人,哪怕是結束自己的性命,卻從無畏懼過。

「夜鋒你……」

裴年鈺忽然緊緊地環住了他的身軀,將頭埋在他的胸前,左右蹭了蹭,似乎是在流戀著什麼。

他听著樓夜鋒胸口平穩有力的心跳,無疑彰顯著一條旺盛的生命,終于像是確認了什麼一般,嘆道︰

「……夜鋒你……」

樓夜鋒見主人似乎有點掉淚的傾向,便知道自己坦白會是這個結果,忙道︰

「主人,影衛能救主而死,是我們的榮耀,您不必介懷此事。」

裴年鈺看著他︰

「可你在我心里跟他們是不同的。」

「…………」

「你可以說我不公平,可人心確有偏私,這作偽不得。其他那些為我犧牲的影衛,我固然很難過,可若是你為我而死,我怕是……」

他沒再說下去。

樓夜鋒反手輕輕環住主人︰

「我……屬下能得主人這般偏愛,實在是八輩子的福氣。」

裴年鈺已經不想和他討論到底是誰的福氣的問題了,他看著眼前之人深沉而溫柔的目光,此時此刻只想吻上去。

…………

……裴年鈺輕輕貼了過去。

……裴年鈺將樓夜鋒雙唇含住。

……裴年鈺……

「嗯?!」

還沒等他沉浸一刻,耳邊忽然響起了一聲驚呼,那聲音還頗為稚女敕。

裴年鈺大驚失色,轉頭看過去,卻見小巷子的牆頭正坐著一個仈Ji 歲的女童,神色天真,一臉懵比地看著他們。

裴年鈺︰「…………」

這小巷子牆內是民居住戶倒是很正常,一般來說,都是外面臨街的是店面房,而街和街之間的則是民居。

那女童手里拿著一顆梨子,小巷的牆邊正好半樹枝丫伸到了牆外,想來是這姑娘從自家院子里爬上來摘果子,卻好巧不巧地看見他倆的……咳。

那小姑娘見裴年鈺看他,且神色怪異,繼續懵比,忽然咯咯一笑,問道︰

「大哥哥,你剛才在吃什麼 ?好吃嗎?」

「…………」

裴年鈺拉著樓夜鋒的手,落荒而逃。

………………

兩人一路跑出了巷外,又順著剛才他們逛的那條長街走了一段之後,直到裴年鈺確定混進了人流之中不再引人注意,這才松了一口氣。

旁邊的樓夜鋒抿嘴微笑。

裴年鈺氣呼呼的︰「你還笑!」

樓夜鋒十分無辜︰「又不是屬下非得在外面要您親的。」

裴年鈺轉過頭去,不再理他。這一眼卻看見了個頗為新奇的事物。

他仰頭看著街邊右側的十分精致古雅的一方小店,念了念上面的匾額︰

「三昧茶點……‘道人曉出南屏山,來試點茶三昧手’,這名字有點意思啊。」

他站在門口,低頭嘀咕了一聲。

那店中一個作中年文士打扮的掌櫃听得了這句話,連忙迎了出來。

「公子好見識,不若進店試味一二?」

「……好。」

裴年鈺欣然應允,悠然步進了店中。樓夜鋒自然跟了進去。

「貴點可是經營茶點?」

裴年鈺看了看牆上掛的木牌,頗有些驚奇的意思。這個世界雖然茶業興盛,上至公侯文人,下至販夫走卒,生活中都喝得茶品,所謂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是也。

但是由于飲食文化不豐,將茶和點心想辦法結合在一起的,卻是極少。上層人士將茶視為雅事,極少與點心一起食用,自然就沒什麼下午茶或者茶點之說。

——這個店的冷清也證明了這一點。

裴年鈺落座,點了幾道茶點,隨即與此間掌櫃攀談起來,不時指點了一些做點心的材料發配技巧之類的。

樓夜鋒見主人興致正盛,一時半會兒沒有要談完的意思,忽然出聲道︰

「主人,旁邊那條街上有個鐵匠鋪,您且在這吃著,屬下去那邊幫您看看您的扇子做得如何了。」

事實上,裴年鈺的那個扇子武器是交給裴年晟那邊了,由內務府的造辦處負責的,怎麼可能交給路邊的鐵匠鋪來打呢?

樓夜鋒他只是想順便過去看看他的那個訂單……他為主人定制的生日禮物,做得進度如何了。

然而裴年鈺全然不知這些,揮揮手︰

「去吧去吧,你忙你的就行。」

樓夜鋒臨出門前回過頭來看了看主人,囑咐道︰

「主人您若是有事便直接喊我,或者喊那幾個……咳,跟在後面的。」

……跟在後面的影衛。

裴年鈺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樓夜鋒于是便出了門。他方才已經一一檢查過這些茶點,都沒有什麼問題,那個掌櫃的也是個身無武功的,點里也沒有其他的人,其余屋內的角落都被他隱晦得查過了。

這天底下還沒有什麼伎倆能瞞過他樓夜鋒,他尋思著,自己出去這一會兒,很快就回來,應當無事吧?

…………

待樓夜鋒出了門,裴年鈺繼續與那掌櫃的談天說地。過了不久,裴年鈺內力深厚,忽然听到這店鋪後面似乎一陣驚叫聲傳來。

……而且還是個姑娘的聲音!

裴年鈺心中驚訝,當機立斷一拍桌子︰

「我先有點事,待會兒回來給你付賬!」

「誒——」

隨後裴年鈺如一陣風般奔向了後街,果然見到一個少女正在被幾個大男人拉拉扯扯!那姑娘驚慌失措,奮力掙扎。

裴年鈺氣得不清,運起內力,一招分筋錯骨手探了出去︰

「給我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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