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晨和鴻在絲部落的商隊住了兩天, 這期間, 鴻和錦行混得半熟, 夙晨已經和整個絲部落的人混得特別熟。
這群人勾肩搭背, 從絲綢陶罐雕塑繪畫等藝術,已經料到哪家姑娘美,哪家小伙子俊,話題從高雅一路朝著下三路去了。
他們能肆無忌憚的談這些話題,是真的非常熟了。
錦行再次目瞪口呆。
他看著跟自家商隊成員一起吃肉喝酒圍著火堆嗷嗷嗷嗷叫的夙晨︰「黑羽, 你弟弟真是活潑。」
鴻一臉若有所思。
夙晨在族里的時候雖然已經放松了不少, 和族里人也聊得很開心, 但沒有現在這麼瘋。
所有人都以為夙晨沒有端著作為巫的架子, 實際上夙晨確實是端著架子。現在這樣瘋玩的夙晨, 可能並非全是裝出來的。
他雖然希望夙晨在族內也一樣放松, 但他內心知道這不可能。就像是他作為炎黃的首領和華夏的族長, 不可能事事按照自己的心意來。
夙晨作為巫,自然也一樣。
這不代表他和夙晨在族里過得不開心,只是人在不同地方,所表現出來的行為處事方式會不同。
仔細一想,夙晨在族內的任性方式, 就是懶。懶得仿佛一只戳一下都不想動一下的橘子貓,特別是冬天。這也是他表達安心的方式。
現在出門撒歡, 自然開始瘋玩了。
鴻想通之後,雖然看著夙晨和其他人過于親密有點吃醋,但還是任由夙晨繼續, 沒有告訴夙晨自己的心情。
難得見到夙晨玩得開心,就算他是在套別人的話,也無所謂。
「酒,還是少喝點。」鴻見錦行很不滿,把一切推到了酒身上。
華夏族內也開始釀酒,但釀酒太過耗費食物,現在族內還未奢侈到糧食多余到可以讓大家隨意喝酒的程度,所以族內下了禁酒令,酒是族內特供品,得用高額的貢獻分來換取。
釀酒的方子在夙晨手上,其他人想私下釀酒倒也不是做不到,只是味道比起專供的酒差得太遠,就如同他現在喝的「酒」,根本喝不出來酒味,只一股子餿味,還不如醪糟水。
果酒會稍微好一些,但也只是有點餿的果汁的味道,和夙晨釀的酒沒法比。
所以族內那些饞酒的人,也更願意花貢獻分換酒。
鴻知道,夙晨喝「果酒」不可能醉,他就是隨隨便便敷衍一下錦行。
錦行對夙晨印象不好,見部落里其他人和夙晨關系都不錯,心里十分不爽。
鴻想,錦行這種心情,像是小孩子一樣。
夙晨玩累之後,拎著一根獸腿,擠到了鴻和錦行中間。
「給,我親自烤的。」夙晨把獸腿塞到鴻手中,「錦行,你怎麼不去和他們一起鬧?」
錦行悶聲悶氣道︰「總要有人保持清醒。」
夙晨模了模下巴︰「沒想到你還是個很負責的商隊首領。」
錦行︰「……」雖然這家伙在夸自己,但總覺得話中有話。
錦行和鴻在遠離火堆的大樹下,自己點了一個小火堆。其他圖騰戰士並未過去湊熱鬧。
夙晨也過去之後,其他玩樂的戰士們有的去更遠的地方玩,有的回帳篷睡覺,沒有人走過來。
絲部落的等級觀念有點強,即使都是戰士或者貴族,錦行的身份和他們仍舊有些不同,所以除非是錦行主動邀請,他們不會湊過去。
夙晨打了個哈欠,在正在啃他給的獸腿的鴻手中的獸腿上啃了一口。
鴻︰「……你想吃?」
夙晨繼續打哈欠︰「不想吃,就是想搶。」
鴻繼續默默啃獸腿。
錦行心中再次確定夙晨的性格非常惡劣,但又突然有點羨慕。
他和他家兄弟姐妹們的關系並不好。大家都有資格競爭首領,關系怎麼可能好?如果他家和黑羽、白羽一樣只有兩個孩子,一個孩子有首領的資質,一個孩子有巫的資質,彼此扶持,沒有競爭,兄弟姐妹之間感情肯定也和這兩人一樣。
「你們部落在哪里?」錦行用樹枝扒拉了一下火堆,從火堆里刨出來一根紅薯。
夙晨的眼楮一下子亮了︰「紅薯!」
「紅薯?我們叫甘薯。雖然仍舊是埋在地下的食物,但它味道很甜,所以貴族們也愛吃。你知道這個?」錦行把紅薯用葉子包好,掰下一半,遞給夙晨。
夙晨一邊鼓著腮幫子吹起,一邊道︰「當然,紅薯甜,白薯適合做菜,紫薯適合做點心……哦,好甜……啊啊啊啊啊燙燙燙!」
鴻嘆了一口氣,把夙晨手中的半個紅薯搶過來︰「吹涼了再給你吃,急什麼。」
族里沒有紅薯,夙晨就算饞壞了,也不該把自己燙著。鴻在心里補充道。
「白薯我知道,紫薯我沒見過。」錦行沒好意思鼓著腮幫子吹紅薯,他把紅薯擱一旁放著,「你們那的甘薯有很多種顏色?」
「對,我們在這個大地最南端的大海的對面,是一片很小的陸地,也可以說是一個很大的島嶼。」夙晨滿口胡扯,「大島上很溫暖,我出來游歷後,才見到雪。我們那冬天河水從來不結冰,一年四季植物都很茂盛。」
錦行瞪圓眼楮︰「冬季不結冰?那你們的食物肯定很充足。」
「能吃的東西就那麼多,就算植物一年長青,又不能啃樹葉子。」夙晨抱怨,「而且只能吃飽,這要求也太低了,說的好像你缺吃的似的。」
「我們那附近的部落很少,商隊要出來一趟很不容易,渡海的時候十分危險。所以我們基本只和華夏族交易東西。華夏族中有一個叫鰲的部落,很擅長在水里運東西。」
夙晨說出鰲部落的名字之後,錦行的臉色立刻變得不怎麼好看。
夙晨無視了錦行表情的變化,繼續道︰「華夏族在得知北邊有一個中部聯盟,中部聯盟中的六個大部落都有不少好東西之後,就開始北遷。華夏族現在居住地在你們中部聯盟,和我們南部聯盟正中間,正好可以和兩邊一起做生意,也可以成為我們兩邊貨物的中轉。」
夙晨撿起一個數值,畫了一條線。上端是中部聯盟,下端假裝是不存在的南部聯盟。他在線的中間打了一個叉︰「商隊每年都得回部落,能走的最遠的距離就是華夏族現在的地方。有了華夏族,我們也能和你們交換東西。」
錦行看著地上那條線,皺眉道︰「華夏聯盟分出鰲部落和丹部落,就是為了查明這附近的情況?」
「還有查明中部聯盟的情況,看你們是否是能正經交換東西的部落。」夙晨把樹枝扔進了火堆中。
錦行嗤笑︰「丹部落也就罷了,鰲部落和絲部落有血海深仇,這也算認可能和中部聯盟換東西?還是說華夏聯盟只和其他五個部落做生意。」
夙晨哼笑道︰「你確定鰲部落和絲部落有仇?」
錦行皺眉︰「你什麼意思?我們打過兩次,你知道絲部落死了多少人嗎!」
「第一次戰斗後,絲部落和鰲部落的商品交換,僅次于和中部其他五個部落,對吧?」夙晨接過鴻吹涼了的紅薯,咬了一口,滿意的眯起眼楮,夠甜!
「這又如何?」錦行仍舊眉頭緊皺。
「在這一次沖突之後,絲部落仍舊沒打算不和鰲部落做生意,對吧?」夙晨三口兩口就吃完了紅薯,然後捂著肚子。糟糕,吃撐了。
「做生意,就代表沒有仇?」錦行感覺腦子有點亂。
「你真的是被當做首領培養的嗎?」夙晨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悄悄放了一個不響的屁。
鴻默默往旁邊移動了一丁點距離,假裝自己沒有聞到。
「部落和部落之間,沒有永遠的友誼,只有永遠的利益。鰲部落能拿出被中部聯盟認可的實力,才敢每年用珍貴的珍珠和貝殼和你們換東西。至于之前的打斗,不過是試探而已。」
「鰲部落和絲部落有仇?什麼仇?或許你們兩方死在對方手中的戰士們的親人之間有仇,但部落和部落之間能有什麼仇?」
「攻打鰲部落的時候,你們把圖騰的力量請出來了嗎?有派出真正厲害的圖騰戰士嗎?這件事通過了部落所有長老的同意了嗎?」
「我猜沒有吧?頂多只是幾個貴族牽頭,然後讓自己族里的小輩或者依附自己的其他部落圖騰戰士,偷偷過來?」
「就那幾個人,連圖騰壓制都做不到,就算鰲部落沒有守護神獸,在鰲部落的地盤上打架,鰲部落的巫能壓制的他們連方向都找不到。」
「其他不說,鰲部落跳水里,你們絲部落的人怎麼打?」
夙晨看錦行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再次問道︰「你作為首領繼承人,該不會只會打架吧?你什麼都沒學過嗎?怎麼和其他部落相處,怎麼壓制自己部落反對的勢力,怎麼用一點點的部落的利益,來換取自己和家族穩固的地位,這些你都沒學過?」
錦行臉上露出憤怒表情的同時,又有些茫然︰「用部落的利益,換取自己和家族穩固的地位?這怎麼可能?!」
「權力斗爭失敗之後,不但自己可能會死,整個家族可能都會被打落深淵。權力斗爭向來是比部落之間爭斗還要血腥。你不會真的連這個都不知道吧?」夙晨好奇的打量錦行,仿佛在看一個怪胎。
「部落那麼龐大,挖一點東西給別人,不會損害整個部落的地位。而且現在給出去的東西,以後拿回來就行了。自己的地位甚至性命沒了,那才是什麼都沒了。」
「我猜你們首領和巫一定很反對報復鰲部落,並訓斥那些死了圖騰戰士的家族的族長,說都是他們私自行動的錯,對吧?現在那幾個家族一定很不好過。」夙晨言之鑿鑿,錦行的眉頭越皺越深,深得仿佛能夾死蟲子似的。
「喂,我說,你家……你是不是不是正妻生的?不對啊,你能獨領一個商隊,地位應該不錯。難道你有更受父母寵愛的兄弟姐妹?那個兄弟姐妹是不是能力比你稍差?」夙晨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越听越覺得不對勁的鴻仔細的打量錦行的深情,看著錦行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心里不由納悶,這還能被夙晨說中?
「好了,話題到此為止,你們部落的事,和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們兩個部落又隔得這麼遠,等我和黑羽回部落之後,大概率不可能離開部落,不會再和你見面了。」
夙晨站起來,拍了拍圍著的獸皮上的泥土︰「看在你請我和黑羽吃了幾頓飯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回家之後行為處事盡可能的謹慎,別人送的東西和奴隸,能不收的就別收。我和黑羽明天會離開這里。你小心。」
夙晨沒管錦行的回答,徑直朝著自己的臨時帳篷走去。
鴻嘆了一口氣,道︰「首領爭奪就是這樣,我和白這一路上,也遭遇了同部落中其他競爭者的暗殺。別在意。我先回帳篷了。」
鴻也離開了火堆,錦行直勾勾的看著火堆,仿佛石雕一樣。
半晌,他把紅薯扔進了火堆里,嗤笑道︰「我憑什麼要听一個外部落人的挑撥離間。」
他抿緊了嘴唇,臉色蒼白,額頭上不斷有汗珠溢出。
……
第二天一大早,夙晨和鴻就離開了絲部落商隊的駐地。
絲部落商隊的人雖然邀請夙晨以後去絲部落做客,但他們都知道,羽蛇部落離中部聯盟太遠,等夙晨回部落之後,他們這輩子可能不會再相見了。
人生中偶然的一面,偶然的交心,然後就再無交集,夙晨告訴他們,這也是一種美麗。
「我們的相遇就想是奇跡,就像是雨後天空中出現的彩虹一樣,這難道不美麗嗎?」夙晨在那里詠嘆調,就差點沒唱出來了。
絲部落很吃這一套,紛紛將夙晨用來交換東西的珍珠和貝殼還給了夙晨不說,還給夙晨送了一大堆小巧而精致的東西,其中有絲綢打的漂亮的花結、各種寶石和金屬做的首飾、小巧但有用的工具……
錦行最小氣,他丟給夙晨一籃子紅薯︰「你不是說這是家鄉的味道?給你吃個夠。」
夙晨卻笑得比收到漂亮東西還開心︰「夠貼心!謝謝!」
錦行冷哼了一聲,又牽來兩匹矮腳馬︰「牧部落不允許我們將從他們那里買來的牲畜賣給其他人,不過這是我們部落自己養的馬,而且兩匹馬都被閹割過了,不能生育,所以不算違反中部聯盟的規定。」
其他絲部落的圖騰戰士們紛紛露出善意和戲謔的笑聲。他們當然不會告密,這種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好了,而且不能生育的馬的確送了也沒關系。
只是沒想到性格冷漠脾氣暴躁的錦行居然會送出自己家族培養的,非常適合走山路的矮腳馬。這矮腳馬可比他們送的東西珍貴多了。
夙晨開開心心的收下了東西,然後從他們還回來的珍珠中,挑出最大最圓的,一人送了一顆,說這不是交換,是禮物。
鴻給了錦行一顆凶獸牙齒。那顆凶獸牙齒不大,但比錦行手中的青銅器還要堅硬。把它加工一下,可以做成防身的小刀。
其他人看到鴻送給錦行的東西,十分羨慕。
防身的小刀……錦行死死盯著鴻的眼楮,半晌,他垂下眼眸,道︰「謝謝,我會好好用。」
……
夙晨和鴻騎著矮腳馬,矮腳馬**上拖一大堆物資,翻身越嶺來到浮玉山的外圍,淡淡的迷霧遮住了幾人的視線,只有一點火光在遠處跳躍。
矮腳馬有點不安。夙晨用巫力安撫住兩匹馬之後,它們才敢繼續前進。
不一會兒,夙晨和鴻來到火光面前,沙雕和大師兄正在分揀著入山的果子,而橘子貓則趴在火堆旁睡覺。
火光驅散了附近的迷霧,矮腳馬也看到了那兩頭可怕的凶獸首領,當即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腿軟了。
「唉,差點把我摔下來。普通動物這麼怕沙雕和大師兄嗎?那我們以後怎麼在部落里馴養動物?」夙晨從矮腳馬上跳下來,拍了拍馬**。
「可能習慣了就好了。」鴻很不確定道,「晨,你為什麼要和錦行說那些話?」
「錦行對鰲部落仇恨很深,我擔心他會在我們出使中部聯盟的時候搗亂。」夙晨把紅薯往地上一攤,數得眉開眼笑,「不過我本來只是想改變他的想法,讓他別對鰲部落惡意那麼深,要看到和鰲部落相處的利益,之後的話……啊,我也很驚訝,歪打正著?」
「不過話都說出口了,總不能收回去。他請我們吃了飯,還送了我們紅薯,提醒幾句就當還恩情了。」
鴻嘆氣︰「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教他以家族利益和個人性命為上,為此可以出賣自己的部落。」
「哦,這個啊,像可能會成為敵人的部落灌輸不好的思想,這就是輿論戰嘛。我沒教過你?」夙晨驚訝,「你沒听出來?」
鴻扶額︰「听出來了。」
他只是沒想到,夙晨表面上一副和善的樣子,實際上暗地里一直在使壞。
真不知道夙晨是真的在玩,還是在認認真真的「工作」。
「我就隨口說一句,他願不願意听,和我沒關系,以後發生了什麼,也不是我的錯。」夙晨開開心心的把鍋甩到了九霄雲外,「何況,從我打探的絲部落的情況,現在當權的貴族,的確和我說的差不多。」
「首領家族中沒有能干的子弟,下一任首領肯定會落在其他家族手中。首領家族可不會願意就這麼被趕下台,現在小動作多得是。上次鰲部落和絲部落的沖突,大概率就是首領家族和他的同盟家族搞得削弱別人勢力的小動作,嘖嘖,可憐的鰲部落。」
夙晨數完紅薯之後,拍著沙雕湊過來想偷吃的腦袋,道︰「等我寫完紅薯種植方法之後,你把紅薯和種植方法給我運回軒轅城。少了一根紅薯,就拔你一根羽毛。
沙雕愣了一下,轉頭就從翅膀上拔下一根羽毛,遞夙晨面前︰「噠噠噠。」先換一根!
夙晨一腳踹沙雕身上︰「滾!我的意思是,不準吃!」
沙雕往地上一躺。不開心!說好的羽毛換紅薯!老大是騙子!
夙晨又踹了沙雕幾腳︰「把紅薯種下去,以後你就有吃不完的紅薯。你現在把這些紅薯吃掉,就什麼都沒有了,以後也吃不到紅薯了!蠢鳥!」
沙雕從地上爬起來,撲騰了一下翅膀︰「噠噠噠。」
老大你不早說!我現在就去送!
「別急,我還沒寫呢。」夙晨伸了個懶腰,「啊,渾身好丑。鴻,去燒水,我要先洗澡睡覺,飯都不想吃了。」
鴻低頭嗅了嗅自己,不由之前想問夙晨的話都忘記了。
沒錯,得趕快去打水洗澡!
大師兄撓了撓頭,給鴻帶路找水。
這種濃霧中,即使鴻也有點找不到方向。不過凶獸首領有特殊的認路方式。
夙晨又伸了一個懶腰,拿出紙筆和木板,用沙雕當桌板,開始寫紅薯種植須知。
除了紅薯種植須知之外,他還把自己從絲部落打探到的消息寫了下來。
另外兩只矮腳馬仍舊在地上瑟瑟發抖。
「唉,要寫的東西好多。」夙晨抱怨,「一晚上肯定寫不完。」
……
夙晨和鴻離開之後,錦行把自己關帳篷里,獨自待了一天一夜。
在他離開帳篷之後,給了貼身奴隸一封信,讓他送回自己外公手中。
他思來想去,最支持他競爭首領位置的就是他外公。他這一手本事是從外公手中學到的,也是外公一直告訴他,他會成為一個好首領。
他雖然不願意相信外部落的人,但他心中的確動搖了。
「只是把這件事告訴外公,詢問外公,白羽說的話是否有道理而已。」錦行自言自語,「我沒有懷疑家人。」
但他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信中只寫了白羽分析的絲部落和鰲部落之間的關系那一席話,沒有寫白羽說的,他在家里可能處境不太好那段話。
我連外公都不相信了嗎?錦行握緊了拳頭,神情茫然而痛苦,仿佛找不到方向的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