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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晨回到臥室, 大字躺下, 看著天花板, 神情很是惱怒。

惱羞成怒。

關上門, 躺在床上,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生氣毫無道理。

鴻不就說他老嗎?朋友之間互相損對方外貌,多正常?他雖然末日前因為跳級太多,沒有太過親近的朋友, 但看周圍同學和室友, 經常互損。

男性之間對外貌互損更常見。

你地中海。

你少年白。

你尖嘴猴腮。

你大月復便便。

你皮膚像老農。

你大腿像大象。

好兄弟之間, 不互損叫什麼好兄弟?

鴻還不是損他, 只是實話實說。

他不是早就知道鴻的審美有問題嗎?還生什麼氣?鴻又沒當著自己的面說自己長得丑。

我特麼在糾結不爽什麼?!

夙晨把鴻用獸皮縫制的草藥枕頭往懷里一塞, 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來滾去。

百思不得其解!!

夙晨把自己的皮褲都不小心滾了下來, 才訕訕的提起褲子, 整理衣服和頭發。

這操蛋的皮褲,動作一大就掉。

但是換成皮裙……這和遛鳥有差別嗎?

他是不是該琢磨著怎麼在皮褲上弄點褲繩褲腰帶什麼的。對于戰士們而言,就算有褲繩褲腰帶,動作一劇烈,照舊崩壞。

蛋蛋是關鍵部位, 合襠褲的發明最初就是為了方便騎射,不至于被磨破蛋蛋。後來輕便的騎射服, 在魏晉時期進入普通民眾家庭,從此**和合襠褲並存,在天氣不熱的時候, 大多民眾習慣把開檔吊帶褲當內庫,合襠褲當外褲穿。

也有喜歡風吹蛋蛋涼,下裳之內只穿吊帶褲的人。

鴻曾經說過,在山林中穿梭的時候,穿皮裙,被樹枝掛到蛋蛋,就算是被強化的戰士,也會覺得非常難受。所以他們戰士多穿皮褲。

不過皮褲動作一大就會往下掉,許多戰士穿著皮褲出去狩獵,遛鳥回來。

他早該給這群家伙制作更方便舒適的褲子。

夙晨︰「……」

他把枕頭往懷里一撈,繼續滾來滾去。

我特麼在干什麼啊!剛還在想為什麼我會這麼生氣,明明沒什麼好生氣!現在就在想做褲子推廣褲子的事!我的思維為什麼這麼跳躍!!!!

不行,我得回到之前的思路。

為什麼我要這麼生氣?沒什麼好生氣啊。以前別人說我壞話,我都當沒听見,從來懶得生氣。有那個生氣的精力,我多看會兒書多不好嗎?

何況鴻沒有說我壞話,是我自己糾結這一點。

我在糾結什麼?我是那麼注重外貌的人嗎?我什麼時候注重外貌過?

我……

等等,被關在門外的鴻為什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夙晨停止了滾動,敏銳的發現不對勁。

以前要是鴻被他關在門外,肯定會守在門外不離開,偶爾會輕輕敲一敲門。

他居然現在沒有听到鴻焦急不安來回踱步的聲音?

鴻……直接離開了?

夙晨臉一點一點的垮下來。

好了,鴻肯定也認為我不可理喻,莫名其妙。

我也這麼認為。

等會兒……道歉?

但是……有點拉不下這個臉面……

而且該怎麼道歉,總不能說,對不起鴻,我明知道你審美有問題,不該在你說我丑的生氣?

這是道歉還是諷刺?

難道說,對不起鴻,我不該太過注重我的外貌?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顯得我很注重外貌?

或許應該說,對不起鴻,我就是長得丑?

滾啊!

夙晨繼續暴躁。

暴躁之余,莫名有點小委屈。

其實被人說長得丑,生氣……也是理所當然吧?

他把枕頭往旁邊一扔,繼續大字躺下。

就算他再遲鈍,也意識到了一個平時故意不去想的問題。

他是不是對鴻的態度,太過在意?

他……

等等,鴻的腳步聲!

他回來了!

……哪來的香味?

鴻離開不是因為生氣,而是去做好吃的了?

夙晨冷哼了一聲,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一臉平靜的打開門。

鴻手里拿著一串烤的滋滋冒油的土豆肉串。

從穗部落那里買來的土豆因為已經被剝皮,很快就會壞掉,現在全部落都在瘋狂尋找土豆最好吃的吃法,最近每日餐點上加入土豆。

夙晨最喜歡烤土豆。

切成小塊的土豆和肥瘦相間的凶獸肉或者野獸肉,相互間隔串在樹枝上,架在慢火上一邊煨烤,一邊慢慢旋轉。

肉塊被小火烤出晶瑩的油脂,通過旋轉和上下顛簸樹枝,均勻的浸透了土豆塊的表面。

土豆很快就吸滿了獸肉的油脂,表面被烤出了金黃的褶皺。

夙晨吸溜了一下口水,抬起頭,心里想著道歉,但看著鴻那張明明一點都不老實,卻裝得老實巴交的臉,話說出口卻變成了︰「知道錯了?」

夙晨︰「!!!」

為什麼我要這麼說!為什麼我的嘴不受我的腦子控制!!

夙晨的心底,有個小夙晨瘋狂打滾。

我特麼是智障嗎!!鴻知道什麼錯!!他根本沒錯!!

「知道了。」鴻一臉誠懇,「我不該質疑晨的巫力。」

正準備搶救一下的夙晨愣住了︰「質疑?巫力?」

鴻點頭︰「看到晨的頭發和老人一樣,我總害怕晨的巫力耗盡。雖然明白晨的力量很強大,但……忍不住害怕。」

鴻低下頭。在夙晨的眼中,鴻跟沮喪的金毛狗狗一樣,連耳朵都耷拉了下來。

等等,金毛狗狗的耳朵本來就是耷拉下來的。應該說,像沮喪的杜賓犬?但杜賓犬的耳朵就算沮喪了,能耷拉下來嗎?

夙晨又忍不住思維發散,神游天外。

「其實我知道,染發……只是……只是晨說過的自欺欺人。我只是自欺欺人,害怕晨會虛弱。我錯了。」鴻把肉串遞給夙晨,「我不該懷疑晨的巫力,不該自欺欺人。晨,吃肉,肉要涼了。」

從神游天外回來的夙晨默默接過肉串,咬了一口串在最上面的土豆塊。

土豆軟軟糯糯,被油脂浸透之後,沒有了曾經的土腥味,變得和肉類一樣噴香撲鼻,甚至比肉類還好吃。

雖然這烤串上只撒了一點鹽,和一點干蘑菇粉提味,但沒有羶味、油脂很豐富的肉和土豆,已經是絕妙的搭配。

當然,有孜然的話,就更好了。

夙晨一邊想,一邊三下兩下將土豆肉串撕咬吞咽下肚。

他接過鴻遞過來的紙擦完嘴——他教會部落人造紙之後,作為巫,他奢侈的用上了粗糙的餐巾紙衛生紙,道︰「不夠。」

「我馬上給你再烤一些。」听見夙晨要吃東西,鴻就很高興。

夙晨吃得越多,他就越高興。

「嗯……算了,吃太多不好。」夙晨模了模肚子,雖然他嘴里告訴他很饞,但是肚子告訴他,剛才那串土豆肉串非常扎實,飽了。

「不多。」鴻忙道。

「我說多就多。」夙晨沒好氣道,鴻怎麼老想瘋狂投喂他,吃撐了多難受,還會得病,「最多再吃幾個蘑菇或者果子,魔芋也行。」

「我去弄。」夙晨願意吃東西就行,鴻自我安慰。

「嗯。」夙晨別扭的側過臉。現在就算和好了?他不需要道歉了?

「晨。」鴻見夙晨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過關了。

「什麼事?」夙晨假裝不耐煩的皺起眉頭。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晨總認為……認為在我眼中,晨長得不好看。」鴻十分十分認真道,「晨真的非常非常好看,我從不騙人。」

至少這句話沒騙人,鴻在心里補充道。

夙晨耳根一點一點被染成粉紅色︰「我、我不在乎外貌。」

鴻點頭︰「我知道,我只是辯解。好像晨誤解了。」

夙晨眼楮左瞟右瞟,就是不樂意將視線落在鴻臉上︰「你不是認為,數那樣的才好看?」

「數好看,晨也好看,晨更好看。」鴻繼續認真道,眼神誠懇無比,簡直快變成了狗狗眼了。

「……別人長我這樣的時候,你可沒說過好看。」夙晨道。

「別人是別人,晨是晨。同樣的眼楮鼻子嘴巴,組合在一起也有好看不好看的區別。」鴻道,「何況我沒見過和晨長得一樣的人。我從未說過晨不好看。」

心里曾經想過,但沒說出口,就不算。鴻在心里繼續補充。

「我知道了。」夙晨故作不在意的將視線掃過鴻的臉,當他的視線和鴻的視線相撞的時候,好似被灼傷了一樣,迅速移開,「以後不會再誤解。」

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伸出手,將夙晨攬入懷中,下巴在夙晨的頭頂蹭了蹭︰「太好了。」

夙晨︰「……」

臥槽!我總算明白,為什麼我這麼在意了!

完蛋!!!

「走開走開,莫挨老子。」夙晨連忙把鴻推開。他力氣不大,但鴻立刻松開手。

「走,不是烤蘑菇烤魔芋嗎?」夙晨迅速轉過身,試圖遮掩自己發紅的臉,但鴻從夙晨的背後,看到了夙晨一雙紅透了的耳朵。

「好。」鴻主動落後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出門的夙晨半步,沒有和夙晨並肩離開。

他知道夙晨現在絕對不想讓他看到表情。

鴻心里欣喜無比。

他想,或許自己有希望了。

……

……

夙晨把自己撐了個半死,試圖用暴飲暴食來逃避現實,結果肚子難受得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直哼哼。

鴻這才知道,夙晨是真不能吃太多,吃太多就是這樣。

夙晨的身體真的太弱了。

他一邊幫夙晨揉肚子,一邊心疼加頭疼。

夙晨被鴻揉著揉著,眼皮子越來越重,忽然睡著了。

還好他躺床上的時候已經洗漱。

鴻小心翼翼把夙晨搬運到枕頭上,用毛皮蓋住夙晨脹鼓鼓的肚子。

他先躺在夙晨身旁,試圖偷偷在夙晨身邊睡覺。

但他一想到夙晨醒來之後,可能會有的暴躁反應,還是嘆了一口氣,起身,決定躺回地上。

地上涼快。睡地上沒什麼不好。

離開之前,鴻猶豫掙扎了好一會兒,才俯,嘴唇在夙晨額頭上輕輕踫了一下,然後跟做賊似的迅速離開,乖乖滾回地上的草墊子上睡覺。

夙晨原本想在房間里再給他弄一家床,但鴻認為地上更涼快,只要在地上多鋪點干草和毛皮就很舒服。

而且,不在這個房間多弄一張床,等雨季天氣稍涼的時候,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睡回床上。

夙晨沒借口以他體溫太高,讓他睡地上。

鴻激動的閉上雙眼,很快就進入了香甜的夢想。

夙晨也一直閉著眼,呼呼大睡,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偷親了額頭。

……

……

夙晨一覺睡醒,好似把昨天的尷尬都忘在了腦後,對待鴻的態度一如既往,沒發生什麼改變。

鴻有些失望的同時,又覺得松了一口氣。

沒反應……也不錯。慢慢來,他不急。

夙晨起床之後,就召集所有人繼續開會,確定了大家都披著草和樹葉去夜襲的計劃。

大家紛紛贊嘆巫的智慧。披著草和樹葉,顯然隱蔽性比什麼都不穿更好,還不會被草和樹枝刮到很容易疼的部位。

不愧是巫!太厲害了!

夙晨听著他們發自內心的崇拜,不由尷尬的揪緊了又跑來給他當坐墊的沙雕的羽毛。

沙雕︰「???」

它轉頭在自己另一邊翅膀上啄了兩下,扯下一根羽毛,放到了夙晨手心。

夙晨︰「……謝謝,以後不用給我拔毛。」

再這麼拔下去,我怕你會禿……

沙雕高興的叫了一聲,也不知道听懂夙晨的話沒有。

安排了眾人之後,夙晨又安排沙雕和大師兄,讓它們現場來了一場戰斗演戲。

兩只凶獸首領的演技十分敷衍,打斗十分虛假,看得夙晨十分不滿意。

他拽著大師兄的手臂和沙雕的翅膀,像脾氣暴躁的導演一樣,一邊和它們講戲,一邊用拳頭捶爆他們的猩猩頭和鳥頭。

雖然大師兄和沙雕都覺得不痛不癢,但它們都知道夙晨很不滿意,所以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在夙晨的精心教導之下,兩只凶獸首領彩排了無數次,終于打出了聲勢浩大,但是大招都挨不到對方的邊的陣仗。

夙晨滿意的點了點頭︰「就這樣,記住這個感覺。」

沙雕和大師兄使勁點頭。

懂,很懂,就是往空地上瘋狂放大招。

破壞環境什麼的,它們最熟練了。在沒見到老大,每日都很無聊的時候,它們就經常沒事轟炸一下樹木,捶爆一兩塊石頭,再砸一兩個土坑什麼的。

無聊透頂,只能這麼找樂子。

夙晨見萬事俱備,只差月黑風高。他一拍章,道︰「你們也練起來,先做彩排預演!把所有可能性都演一遍!」

部落人雖然不知道什麼是彩排預演,但他們听不懂,等會兒問鴻就好。

炎黃部落的首領一定知道巫說什麼。

不知道,首領也會問。

他們不好意思問,不想讓巫覺得他們太蠢。

鴻︰「……」半晌無語,十分無奈。

你們不好意思問,我就好意思?我就不怕鴻認為我蠢?

我還真不怕。

鴻仔細問了夙晨話中的意思,並將其轉達給了其余部落人。

他們開始按照夙晨的計劃,進行事先彩排。

夙晨在一旁圍觀,一邊圍觀一邊滿意的點頭。

部落人還是比這兩只蠢貨凶獸聰明多了。

……

……

終于到了這一個命運般的晚上。

月黑風高,連星星也沒有。

部落人穿著草裙,披著草墊,頭戴樹枝,臉上和四肢抹著泥,小心翼翼潛伏在可以看見穗部落商隊駐地火把的小樹林里。

夙晨拍了拍已經卸上裝飾品的沙雕的翅膀和大師兄的手臂︰「去!」

沙雕率先展翅飛起,在空中鳴叫了一聲,聲音淒厲無比,好似有穿透人耳膜的力量,听得部落人也不由腦袋一陣眩暈。

鴻連忙不顧手上粘著泥,替夙晨掩住耳朵。

大師兄見沙雕開始展現存在感,自己也不甘示弱。它就像是夙晨前世見過的黑猩猩一樣,先用拳頭瘋狂捶了兩下胸膛,然後發出比沙雕更加洪亮的嚎叫聲。

大師兄屬于凶獸首領的氣場此刻完全放開,即使它已經躍出百米遠,潛伏著的兩個部落的人身上都不自覺被激發出圖騰紋。

夙晨震驚臉。

大師兄和沙雕……居然這麼厲害嗎!

它們現在氣勢居然讓他也感覺到了一點點危險,就像是他前世遇到野外的變異的動物一樣的感覺!

看來,我小瞧了它們。

夙晨這才發現,無論是大師兄,還是沙雕,在和他打架的時候,都沒有用全力。

或許它們只是把自己當同族,鬧著玩?

夙晨正在反思自己小瞧了這兩只凶獸首領的時候,兩個部落的人已經兩股戰戰,視線不由往夙晨那里瞟。

兩只凶獸首領平時在部落里混吃混喝,和部落人打成一片,沙雕還特別喜歡逗弄部落里的孩子,部落人都不知不覺將其當做了無害的動物。

甚至他們心中在想,這兩只或許並不是凶獸首領。

現在沙雕和大師兄氣場全開,他們才發覺,這兩只絕對是貨真價實的凶獸首領!就只是它們氣場全開,自己就忍不住逃跑的沖動!!

真是太可怕了!

巫究竟是怎麼將其馴服的?!

這兩只凶獸,在部落里居然乖巧得和小動物似的!

我們炎黃/華夏的巫,恐怖如斯,嘶!

不好意思,因為太過震驚,不小心咬到舌頭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五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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