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景則已經發愁很久了, 發愁自己和言修的感情。
他剛穿越過來的時候, 言修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樣,不管他做什麼, 都不會拒絕, 反倒是讓他什麼都不好意思做。
所以哪怕他每天和言修同床共枕, 兩人也是蓋不一樣的被子, 他雖然借著「景公子」的身份,在人前對言修百般親近,但私底下卻不敢告白。
他怕言修和他在一起, 並不是出自本心, 而是因為他的「命令」。
可惜,這麼一來之後,他和言修的感情便僵住了,退不了進不了, 尤其是……雖然現在言修學會了很多東西,但依然把他當主子。
他相信, 他現在要是對言修提出什麼非分的要求, 言修依然會答應。
他要是告白了,言修更是會好不猶豫地和他在一起。
這些影衛,真的是被洗腦太嚴重了, 他都武功全失了, 他們也知道自己之前受到的待遇不公正了,竟然沒有一點反抗的意思,依舊听他的話, 甚至于其中一些影衛……他怎麼覺得他們把他當爹看?
現在這情況,他要怎麼辦?
他想當言修的男人,可不想當言修的爹!
言景則想著想著,心里一動,突然就有了個主意。
不過,這件事要等他們離開冥教,才能進行。
聚攏到一起,準備討伐冥教的人越來越多,還步步緊逼,靠近了冥教。
右護法起初還想出工不出力,但正道人士來勢洶洶,其中不少人還跟她有深仇大恨,追著她跑,讓她不得不跟這些正派人士對上,最後,手底下竟是死了不少人。
這日,右護法木蓉蓉倉皇逃回冥教總部,卻見毀了容的左護法江揚正悠閑喝茶。
「江揚,這種時候,你竟然還有心情喝茶!」木蓉蓉皺眉看向江揚。
她對那位小教主並不忠誠,但對冥教還是很有認同感的,也不可能放棄冥教產業,自然會拼死保護冥教。
若是沒了冥教,她和她手下人,又該何去何從?
「難道冥教遇到危險,我就不能喝茶了?」江揚看向木蓉蓉。
木蓉蓉眉頭微皺。
這話算不得錯,但江揚在這種時候這麼說,卻總讓她覺得不對勁。
恰在這時,一群人突然出現,將她團團圍起,為首之人,竟然就是之前曾將她打傷的武林盟主祝連英,祝連英身後,還有諸多武林高手。
「祝連英!」木蓉蓉臉色大變︰「江揚,你背叛了冥教!」
這里是冥教總部,祝連英武藝高強,獨自潛入也就算了,如何能帶這麼多人進來?
里面,恐怕是左護法的手筆!
左護法江揚一言不發,直接攻向木蓉蓉。
左護法早就給教中一些人下了藥,又有武藝高強祝連英幫忙,右護法及其手下,最終被斬于劍下。
此刻,就只剩下冥教教主了!
祝連英只要想到自己的愛人柳止情曾被冥教教主抓來,甚至險些喪命,就對那位冥教教主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刻將人殺了。
「教主一向惜命,幾日前就躲到了山上。」毀容的江揚看起來非常可怕,但他看向祝連英之時,眼神卻很溫柔。
「我們馬上就攻上山去,殺了那魔教教主!」祝連英道。
武林正道的各路人馬大聲應是,一起往山上沖去。
武林中人都有輕功,上山速度極快,沒過多久,便圍住了那用來訓練影衛的山頂洞穴。
「魔教妖孽,速來受死!」祝連英和一眾武林人士不敢輕易進去,大聲叫喊,可惜不管他們如何喊,都毫無動靜!
左護法突然覺得有點不對,一掌將洞穴的門打開,卻發現里面早已人去樓空。
冥教的教主,竟然跑了?
他竟然不做抵抗,直接扔下冥教的家業跑了?
左護法有些不敢置信,祝連英以及眾多武林人士,也同樣氣惱,有種重重地一拳打出,結果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據說魔教教主實力強悍,身邊還有無數影衛保護,他竟然不做抵抗……他到底想干什麼?
祝連英在懵過之後,突然又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這魔教教主,該不會是趁著他們攻打冥教,去攻擊他們的門派了吧?
他們這次,各大門派的高手傾巢而出,自家門派之中,也就只剩下一些老弱婦孺,若是那魔教教主帶著諸多影衛前去,完全可以將他們剩下的人一網打盡。
祝連英想到了這個可能,其他人也同樣想到了。
他們全都臉色大變,剛剛攻進冥教的武林各大門派的人,還沒有好好慶祝,就連忙撤退,朝著自家門派而去。
所有人都很擔心,就怕回去之時,自家門派已經被血洗,然而他們的門派好好的,不止他們的門派好好的,所有的門派都好好的。
那冥教教主連同他的影衛,竟然失蹤了,完全沒了蹤跡。
祝連英鏟除了冥教,一時間威望大增,但心里總覺得不舒服。
江南,梁州府。
最近,梁州府搬來了一戶大戶人家。
那主家姓言,買下了梁州府的一個大酒樓,開起了飯店,此外,他還在梁州府買了一個大宅子,又在城外買了幾百畝田地。
很多人對這家人好奇,這家人卻深居簡出,倒是那酒樓風風火火地開了起來。
酒樓里跑堂的,是十二三歲的小廝,一個個干活特別利落,就是不太會說好話。
酒樓的廚子,是幾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雖然沉默寡言,但手腳很快,廚藝和刀工更是一絕。
人人都喜歡吃點新鮮的,這酒樓剛開起來之時,有不少人過來嘗鮮,時間長了,覺得好吃之後,來的人就更多了……
言景則早在半個月前,得到武林各門派圍攻冥教的消息之後,就已經讓部分影衛來到梁州府開酒樓了。
他其實不需要開酒樓,也能讓這些影衛一輩子吃穿不愁,但找點事情給這些影衛做也不錯,還能讓他們更快地融入社會,這酒樓就開起來了。
那些年紀小的影衛,被率先安排了過來,至于他自己,卻晚了一步才走。
起初,是言修背著他,避著人走的,但離開冥教所在的範圍之後,他就讓言修並其他影衛換上了普通人的裝束,又買了些下人和貨物,打算裝作是一個商隊,緩緩往梁州府而去。
那些影衛一個個身材極佳,哪怕容貌普通,看著也身姿挺拔,至少跟此時那些慣于彎腰駝背的百姓一比,一個個都非常精神。
言景則看著他們,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欣慰。
這些人,可都是他一點一點養出來的!
看到言景則看著別的影衛,言修心里一陣不適,又覺得自己實在過分。
主人對他好一點,他就得意忘形了,竟然連主人的事情都敢管。
此外,他心里還升起一陣彷徨來。
之前還留在冥教之時,主人為了安危著想,讓他假扮教主,甚至對他非常親密,但如今已經離開冥教,他們的身份,是不是就該各就各位?
若真是如此,今後主人肯定不會再親他,那些讓他臉紅心跳的事情,也再不會發生。
不過,這也正常。
他只是一個影衛,又哪能讓主人另眼相待?整整一年,主人和他同床共枕,卻再也沒踫他,足可見主人並不喜歡他。
主人心善,才教會他們這麼多東西,讓他們活得像個人,他卻起了不該有的心思,覬覦主人,實在該死。
「景則,我們已經離開冥教,今後我不用再假扮教主,你……」言修看向自己的主人︰「主人,你永遠都是我的主人。」
言景則︰「……」這是什麼鬼?他一點都不想當言修的主人!
「對,主人,以後你可以不用假扮景公子了。」
「主人,我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
「主人……」
……
其他影衛也紛紛道。
這一年,他們的主人不得不裝作「景公子」,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他們也為他難受。
不過當時情況危急,為了主人的安全著想,也就只能如此。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們已經離開了冥教,打算隱姓埋名過新生活,主人是不是也就能重新做回他們的主人了?
「外面的人不叫主人,都叫少爺。」影十二道︰「主人,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少爺。」
言景則制止道︰「別。」
那些影衛都不解地看著言景則。
言景則道︰「去梁州府的路上,還可能會遇到危險,所以,現在你不是教主了,也要當大家的少爺,我還是你身邊的景公子。」
「主人……」
「別叫我主人,叫我景則。」言景則道。暗嘆了一口氣。
言修和這些影衛,真的太忠心,太實在了。
雖說這一年他對他們也算不錯,但說實話,他們落到如今這地步,也是他的父親害的,之前還曾有影衛為他喪命,這些人竟然毫不在意,還願意認他為主。
他之前還擔心這些影衛在知道他們曾經遭遇了什麼之後,會聯合在一起,弄死他這個已經內力全失的「主人」,結果……這些人里,竟然沒一個動這樣的念頭。
眼下他是不想重新當回主人的,又想挑破和言修的關系……
這天,有影衛組成的商隊,就往梁州府去了。
言景則繼續當他的「景公子」,讓言修當少爺,不過他也沒有虧待自己……他買了兩個丫鬟伺候自己,又告訴他們,自己是言修的情人。
這兩個丫鬟都是窮苦出身,對男人給男人當情人這件事不能理解,但依然對言景則恭恭敬敬的。
這日,商隊在一個客棧停下。
言景則早早回了房間休息,還將言修支使出去,讓他去給自己買東西。
等言修走了,他閉著眼楮在床上打坐,不久之後,突然倒了下去。
「景公子,景公子你怎麼了?」兩個丫鬟被嚇了一跳,連忙上去看他。
言景則悠悠轉醒,不解地看向她們︰「我是誰?這里是哪里?」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才「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