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要考試, 但早上的親親還是不能停的, 言景則一大早,就帶著早餐, 去閱覽室找程安修了。
現在還太早了, 雖然高三很多學生已經起來學習, 但學校里的人還是很少, 閱覽室所在的綜合樓在整個學校的最前面,遠離教學樓和學生宿舍,這邊更是一個人都沒有。
反正之前言景則來這邊和程安修約會, 是沒有遇到過其他人的。
但今天, 他剛進綜合樓,就遇到了程父。
言景則︰「……」
程父冷著臉看著言景則。
雖然現在一中周圍非常繁華,但建校的時候,其實周圍全是荒地。
當時學校就順便蓋了點房子, 便宜賣給學校老師。
程家住的就是一中旁邊的房子,正因為這樣, 程安修沒有去住宿舍。
但他到學校, 常常比住宿的學生還早,出門的時候,程父程母往往還在睡覺。
也正是因為這樣, 程父一直不知道自己兒子早上和言景則見面的事情, 直到這兩天,才發現端倪。
今天一大早跟著兒子出來,更是逮了個正著。
言景則看到程父, 也驚了驚︰「程老師?」
「你跟我來。」程父道。
言景則只能跟了上去。
程父把言景則帶到了綜合樓的陽台上︰「言景則,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我就是請程安修幫我補習。」言景則道,他知道程安修家里管得挺嚴的,自然不敢說兩人正在戀愛的事情。
「補習?」程父冷笑了一聲︰「安修可不是這麼說的,他說你們在戀愛。」
言景則一愣。程安修沒跟他說過這件事,他都不知道程安修原來已經對著程父出櫃了。
怪不得最近程父看他的眼神很不友好,他還以為是因為之前那些聊天截圖的緣故,原來不是。
「程老師,我們是在戀愛,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安修的。」言景則端正了表情,鄭重地承諾。他第一眼看到程安修,就愛上程安修了,他覺得,程安修注定要成為他的。
「你們才多大?就不能好好學習嗎?我當高中老師這麼多年,就沒見過在高中談戀愛的小情侶能走到最後的!」程父道。
言景則道︰「程老師,以後你就能看到了,我們一定會走到最後!」
程父︰「……」
程父又道︰「言景則,你就不怕我告訴你的父母?」他之前以為自己兒子一頭熱,所以沒打算跟言景則談,可現在看來並不是。
「程老師,我已經跟我父母談過了,他們對安修特別滿意。要不,我讓他們請你吃個飯好好談談?」言景則道。
程父︰「……」
程父只覺得一口氣憋在自己胸口,上不去下不來的,隱隱的,又有點欣慰。
好歹不是他兒子一頭熱。
不過他原本是想要嚇唬一下言景則,讓言景則知難而退的,現在看來不行了,面對這麼個人……
程父最後只能道︰「你們要在一起,也可以,但有一件事一定要答應我。」
「您說。」言景則道。
程父道︰「不能讓別人知道你們在一起的事情。」言景則太招搖,要是把這事兒弄得人盡皆知兩人又分手……他兒子怎麼辦?
言景則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沒問題。」
程父道︰「行了,你走吧。」
「程老師,再見!」言景則道,說著就往閱覽室的方向走。
程父見狀立刻道︰「我是讓你回教室,你去哪里?」
言景則無辜地看著程父︰「程老師,安修在等我呢,要是我不去,他會傷心的,他要是傷心了,等下考試可能就會發揮不好。」
程父︰「……」
程父眼睜睜地看著言景則進了閱覽室。
言景則一進閱覽室,就鎖了門,拉上窗簾。
程安修已經來了好一會兒了,等了很久都沒等到言景則,他其實有點著急。
現在言景則總算來了,他才放心下來。
「安修,保姆今天做的早餐比較費工夫,我來晚了!」言景則上去就親了程安修一口。
程安修扭過臉︰「嗯。」
「要不要我喂你吃?等下就要考試了,早餐一定要好好吃。」言景則道。
「不用。」程安修拒絕了。
「既然你不讓我喂你,那你喂我吧。」言景則張開了嘴。
程安修︰「……」他男朋友,怎麼就這麼不要臉呢?
更神奇的是,這樣的言景則,竟然讓他越來越喜歡了!
程安修打開飯盒,用叉子叉了一塊炖牛肉喂給自己的男朋友。
兩人甜甜蜜蜜地吃了早餐,言景則還以接下來有一場事關他的未來的重要考試,需要鼓勵為理由,騙了不少親親。
眼看著快七點了,程安修才推開自己的男朋友,急急忙忙從閱覽室離開。
一直在外面等著的程父看到嘴唇發紅的兒子,有種痛心疾首的感覺。
等他看到言景則神清氣爽地在他兒子離開後下樓,更是覺得憋屈,沒忍住就從角落里出來了,冷哼了一聲。
「程老師,你要適應一下……畢竟下學期,我就要回一班了。」言景則看到了程父,燦爛一笑。
程父第一次維持不住自己嚴肅的神情了,氣急道︰「你想得美!」言景則才好好學習了一個月,他不信言景則能考進一班!
程父說完就走,他不想再被這個家伙氣了!
言景則拎著自己的書包,就去了十班。
而這個時候,濮智轉了一圈找不到人,只能無奈地回了二班。
他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情,一般都是年輕人自己解決的,然而言景則找了言父!
言父還找了他們家長!
最近他和莊高航在家里沒少被訓斥,而這讓他更恨言景則了……濮智找言景則,是想趁著即將要考試,揍言景則一頓。
他太想揍人了,哪怕這里是學校,他也想揍言景則!
就因為言父添油加醋,本來已經好幾年不去軍營的他,接下來的寒假,又要去軍營里過了!
然而他沒找到人!
也不知道言景則是還沒來,還是躲起來了……
濮智想打人,但還真不敢在人多的時候動手,于是,發現他和言景則一個考場的時候,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對言景則怒目相視。
言景則朝他笑笑,在自己的位置上端正坐好。
接下來的考試,他一定要好好考。
同一時間,程安修也在自己的位置上端正坐好了。
他也很重視接下來的考試,決定要好好考。
要是他的成績退步了,他父親真的去找了言景則的父親……
「程安修,沒想到我們會在一個考場,好巧。」莊高航對著程安修道。
「嗯。」程安修應了一聲。
「言景則最近在追求你吧?唉,他當初就是這麼追我的。」莊高航道,他不能給言景則找不自在,就打算給程安修找點不自在。
程安修看了莊高航一眼,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哦。」
言景則說莊高航很喜歡騙人,看來是真的。
言景則明明說只追過他一個人。
他肯定是相信言景則,而不是莊高航的。
莊高航看到程安修一點反應也沒有,一陣氣惱,又道︰「那時候他還送了我不少禮物……就是變心太快。」
程安修還是置若罔聞。
莊高航本想讓程安修難受,但程安修這麼個反應,竟是弄得他自己難受起來。
這也就算了,他突然看到了程安修手上戴著的手表。
高中學生為了把握考試時間,都會戴手表。
之前程安修戴的,是一塊網上買的款式不錯,幾十塊錢的手表,但今天,他翻出言景則送給他的手表戴上了。
這個手表款式很普通,但價值不菲……程安修剛收下的時候不知道它的價錢,回家搜到價格之後一度覺得很不好意思,但後來言景則給他曬存款規劃未來什麼的,竟是讓他覺得收了也沒什麼了,反正都是一家人。
程安修態度很坦然,莊高航的呼吸卻有點急促了。
這只手表他很喜歡,曾經暗示言景則給他買,結果現在,手表在程安修的手上。
預備鈴響起,老師來了。
莊高航坐回自己的位置,突然忍不住有了個想法。
他當初,要是不讓言景則去勾搭程安修,而是自己和言景則在一起了……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這個想法盤踞在莊高航的腦海里,甚至不能讓他集中精神好好做題。
一連兩天的考試結束,一中就放假了。
學生們放假了,老師卻還在批考卷。
這次是統考,試卷是幾個學校統一批的,比如這會兒,在一中批考卷的,除了一中自己的老師以外,就還有其他學校的老師。
不僅如此,一張試卷一個老師批好了,還要另一個老師看一遍。
程父和其他人一起批試卷的時候,上回把言景則的試卷錯認成了程安修的試卷的老師就道︰「也不知道言景則這次考試,會不會還用程安修的字。」
「還真說不定,言景則這人挺有意思的。」另一個老師道。
程父面無表情,一點都不想談這事兒。
自己的兒子和他的男朋友,考試都要用一樣的字,讓人心塞。
心塞的程父,這時看到了自己兒子的試卷。
整張試卷干淨整潔,沒有一道錯題。
程父的心里升起一股自豪來,批了之後正要拿給別人去看,突然听到一個不是他們學校的老師道︰「竟然有人數學考了滿分!這次的數學挺難的,最後的大題基本上都錯了……這個滿分的,是一中的程安修吧?」
程安修得了全國數學競賽一等獎之後,基本全市的數學老師都知道他了。
「讓我看看。」一中的一個老師湊過去,看了一眼就道︰「沒錯,這是程安修的試卷。」
程父懵了︰「等等,安修的試卷在我這里。」程安修的試卷,明明在他手上!
程父這話一出口,立刻有人到程父那邊去看程父手上的試卷。
這也是一張滿分試卷。
更驚人的是,這張試卷上的字,竟然跟另一張試卷上的字一模一樣。
這兩張試卷,看起來像是一個人做出來的。
不過大家都知道,這肯定不是一個人做出來的,他們的監考方式還是很正規的,而且這兩張數學試卷上有一道大題,兩人的解法不一樣。
一中老師來回看著這兩張試卷,都驚呆了。
字寫得跟程安修一模一樣的,能是誰?肯定是言景則!
言景則,竟然考了滿分?
程父更是突然意識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言景則數學能考滿分,其他科目的成績肯定也不會差……他是不是,能進一班?
「你們知道另一個考滿分的人是誰?是那個莊高航嗎?」有人問,莊高航之前總會考全市第二,他們也有印象。
「不是。」一中的一個老師道︰「這人應該是言景則。
「那個捐了一棟樓的富二代?」其他學校的老師驚呆了。
一中的老師認真地點頭。
其他學校的老師︰「……」他們對一中挺關注的,往常出現跟一中有關的消息,就關注了一下。
按照網上的消息來看,這個言景則的成績很差,現在竟然考了滿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該不會真的作弊了吧?
可現在時代不同了,對那些有錢人來說,冒著風險作弊,還不如把孩子送出國讀書。到了國外之後多送孩子參加一些活動,各方面的特長培養一下,多找幾個人推薦……之後完全可以去個國外不錯的大學,干啥非要在國內耗著?
不管老師們是怎麼想的,批卷還是繼續進行。
而這個時候,言景則到了程安修的家里。
程父程母都批改試卷去了,程安修家里就他一個人!
「安修,多虧了你幫我劃重點押題,我這次考得挺不錯的,作為感謝,我送你幾個親親。」言景則一進門,就把程安修壁咚在了牆上。
程安修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就被親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把人推開︰「我們來對一下答案!」
言景則︰「……如果做對了你親我一下當做鼓勵,如果做錯了你親我一下當做安慰?」
程安修︰「……」這種不正經的男朋友可不可以不要?
當然不可以,還要藏好一點,不能讓人知道言景則其實這麼可愛!
放了三天假,再去學校的時候,成績已經出來了。
並且,在學生來學校之前,光榮榜就已經貼上了,于是一大早,學校門口的櫥窗處,就擠滿了人。
言景則今天沒有像之前那樣早早地來學校,因為程安修要在家里跟父母一起吃早餐。
以前程父程母晚上常常要盯著學生晚自修,早上又要七點到教室,家里是不做飯的,但現在學生已經放假,家里就做飯了,程安修也不能早早出門了。
于是,言景則就陪著言父言母吃了早餐,才來學校。
言父還跟著一起來了。
他兒子之前非常辛苦地學了一個月,現在到了驗收成果的時刻了,他想親自來看看!
做了登記,言父才能進校門,而他進校門的時候,比言景則還要緊張。
雖然最近那些他花大價錢請來的老師都說言景則是天才,但他心里還是有點沒底……也不知道是安慰言景則還是安慰自己,言父說著︰「兒子,沒考好沒關系,反正爸爸有錢……」
路過的學生︰「……」他們怎麼就沒有這樣的爸爸?
「爸,我能考好!」言景則道,他已經跟程安修對過答案了,心里一點不慌!
「對,你一定能考好,你這麼努力,肯定能考好。」言父心疼地看著兒子︰「你最近每天那麼早就起來念書,真的很辛苦。」
路過的學生︰「……」他們的爸媽總嫌棄他們起得晚!這個爸爸真的太好了!
畢竟……言景則才用功了幾天啊!
路上的人在羨慕言景則有一個好爸爸,而光榮榜前的人,已經被驚呆了。
他們看到了什麼?他們竟然看到言景則考了年級七十二名!
他們之前還想著,言景則不一定還能像上次月考的時候一樣,考進前兩百名,結果呢?言景則不僅考進了前兩百名,他還考進前一百名了!
「我眼花了嗎?言景則的名次這麼高?」
「言景則以前成績不好,是不是都是裝的?」
「肯定是裝的!他之前還考倒數第一!」
「七十二名,他竟然考了七十二名!」
……
這些學生都沒空管自己的成績了,就盯著言景則的成績看個不停,等他們看到言景則的時候,更是一個個稀奇地不行,還自發地給言景則讓開了一條道路。
言父︰他兒子在學校里,很有排面啊!
言父正這麼想著,就听到一個滿臉痘痘的男生大聲道︰「老大,你考了七十二名!」
「才七十二名啊……」言景則的嘴角勾了起來,但他努力把自己的嘴角壓住了︰「還是有點低,好在進一班夠了。」
「老大你太棒了!」
「我就說老大你一定能進一班!」
「老大你肯定還能跟程安修做同桌!」
……
小弟們說個不停,而言父這時候大聲道︰「兒子!」
「爸?」言景則看過去。
「來,拿著手機,給我拍張照。」言父站到了光榮榜旁邊,伸手放在自己兒子的名字下面。
「沒問題!」言景則當即給自己的父親拍照,正拍著,程大姨來了︰「言景則!你又帶手機!」
言景則這次沒跑。
程大姨都有點不習慣了︰「你怎麼不跑了?」
言景則把手機還給了自己的父親︰「老師,這手機是我爸的!對了,我爸來了,你帶他去領一下我被沒收的手機吧。」
程大姨︰「……」這孩子咋這麼欠揍?
言父拿著手機,心滿意足地看上面的照片,眼里都泛起淚花了。
他兒子真的太棒了!
「爸,我被沒收了一些手機,你幫我去拿回來吧。」看到言父沒反應,言景則又道。
「還拿回來做什麼啊,咱捐了!」言父道︰「學校還缺什麼東西嗎?我想捐!宿舍樓還要不要?」
程大姨︰「……」謝謝但不需要了,他們學校已經沒地兒蓋樓了。
不管怎麼樣,言父興高采烈地跟著程大姨去領自己兒子被沒收的手機了。
路上,程大姨一直在跟言父說讓孩子玩手機的危害,言父連連點頭︰「老師你說得對。」
程大姨把好幾個手機一起還給了言父。
言父拿著手機看了看,皺眉︰「我兒子用的手機,怎麼還是雜牌的?唉!我等下就去買幾個最好的給他換著用!」
程大姨︰「呵呵!」這個家長也太不靠譜了,怪不得言景則以前會那樣!
至于現在……
言景則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在高中的時候基因突變了。
言父口袋里裝滿了手機,又往校長室走,想捐點什麼,路上,他遇到了程父。
看到板著臉的程父,言父一陣心虛︰「程老師,你好。」
程父看到言父,一下子就想到了言景則說過的讓言父請他吃飯的事情……
「你好。」朝著言父點點頭,程父飛快地走了。
言父以往出門,總遇到被人巴結,但程父「清純不做作」,從來沒有巴結過他,倒是讓他很有好感,又有點提兒子擔心。
這個老丈人不好搞定。
等等,他想這些太早了……他兒子怕是連程安修都沒搞定。
人家這次又是年級第一,也不知道看不看得上他兒子……
雖說他兒子各方面都很出色,但到底是個男的,一般男人不會喜歡啊!
被自己父親覺得還沒有搞定程安修的言景則,這會兒正在給程安修發短信︰「親愛的,我這次考進了年級前一百!五百個親親準備好了嗎?」
程安修偷偷看手機,就看到了這麼一條信息,疑惑地回復︰「五百個親親?不是應該一百個嗎?」言景則這次,只進步了一百多名!
言景則道︰「當初我跟你說的,是跟以前相比,我進步了幾名,你就每次要親我幾下,我以前是倒數第一。」
所以每次都是跟他倒數第一的時候比,這樣的話,這次差不多要親五百下!
程安修︰「……」他男朋友為什麼會是這種滿腦子都是「親親」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第二更送上~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