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渭城十三校那片區一直往東, 到了市中心繁華地段的江邊, 就能找到in俱樂部的訓練基地。
元旦前兩天, 陸西拖著全部家當出現在訓練基地門口,那架勢活像來踢館的, 嚇到了不少進進出出的青少年。
陸西能來, 整個俱樂部里最高興的要數free。
這位老隊長堪稱惜財如命, 叫了三隊人下來, 把陸西迎進了基地大樓,充分展現了隊友們如火的熱情,以及對陸西的強烈期盼。
然而陸西只覺得尷尬, 看著兩邊列隊歡迎的男人們, 眼神懷疑如進入了傳銷窩點。
但是歡樂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
一刻鐘後, 三樓辦公室里傳出free震驚的聲音︰
「什麼?!你要當陪練!!!」
「對不起, 騙了你。」陸西坐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 神色淡淡, 道, 「我只想找個遠離學校的地方。」
「…………」
︰「這孩子得有多厭學……」
辦公室里陷入短暫的安靜。
撐著額想了一會兒,平靜下來,對陸西道︰「陸西, 你的意思是不想當職業選手?但如果按你說的, 憑借你的實力……擱這兒當一個陪練,太埋沒你了。」
陸西沒說話,但望著人時目光清透,表明了自己的堅持。
坐正身, 耐心尋問道︰「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身和心都沒準備好。」陸西對答如流。
「……身?」free不明所以地重新打量起對面,納罕道,「身體上出啥問題了嗎?小小年紀,不應該哇……」
陸西不避諱,直接說︰「這具身體不適合打電競,玩游戲時,腦子說這麼做,手卻說做不到。」
「…………」
老隊長徹底懵逼了,看著對面,許久,眨了下眼。
難道這就是傳說里的中二少年?
抹了下臉,有些搞不懂05後的世界,但他還是盡量去跟陸西溝通,道︰「可是,你看,上個月的直播中,你當著五百萬觀眾的面,一個人干翻了我們整個隊,還記得嗎?」
「運氣。」陸西聲音清冷,淡淡道,「對于你們來說,那天只是娛樂性的直播,心態沒擺正,輕敵很正常,但如果是真實賽場,我不可能做到。」
「可即便是我們隊沒有正視那局游戲,你能一打五,就已經說明你具備了很高的素質和潛力!」free反駁說,「我敢肯定,你比國內大多數的職業選手都要優秀!」
「只是大多數。」陸西不咸不淡地來了這麼一句。
「啥?」free一時沒听明白。
「離第一,差很遠。」陸西說,「我在意識,技巧,方法上遠超過你,卻很難打敗你,因為手上有些操作無法完成。」
「…………」free還是第一次見如此狂妄的少年。
起碼現在國內沒人敢說在意識上超過他。
但這樣的狂妄,由陸西表現出來,卻並不令人討厭,反而有種獨特的篤定魅力,好像理應如此。
「身體是硬件,決定能到達的極限。」陸西繼續道,「這樣的身體素質,走不了太遠。」
「陸西……」free思索一番,道,「先別想那麼多,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呢?」
「不用試。」陸西輕擰了下眉,似乎覺得這構不成問題,道,「跟我以前的身體素質一比就知道。」
「……」free默了一下,順著陸西的話問下去,道,「行,那你以前什麼身體素質?」
陸西問︰「你指哪方面?」
「就手速吧。」free道,「你現在apm是多少?有沒有關注過?」
「150左右,勉強能200。」
點點頭,確實落後了,道︰「不過可以練上來……」
接著又話鋒一轉,略顯敷衍地問︰「那……以前呢?」
陸西說︰「550。」
「!!!!!」
直接拍桌站了起來,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激動道︰「少年你活在夢里呢?牛皮吹破了好嘛!我連300都不敢往外報。」
陸西看了眼free,淡淡道︰「哦。看來你沒天賦。」
「…………」free莫名感到一種來自王者的蔑視。
陸西最後道︰「我當陪練,你們提供住處,可以嗎?」
見沒辦法勸動陸西,有些失望,但他還是有些不死心,道︰「你真甘心?」
陸西低垂了一下視線,接著直視向free的眼楮,平靜地說︰「電競是信仰,沒準備好前,不會加入。」
終于放棄勸說,他不得不承認,少年對待問題時,一直保持著這個年齡段罕見的通透。
雖然可惜,但他還是妥協道︰「陸西,我尊重你的選擇,相信未來你無論做什麼,一定能成就不凡……那簽約的事我們先放放,你願意在這兒待多久,就待多久,哪天如果變了心意,找我談。」
陸西卻兀自陷入沉思了一般,低垂下眼睫,靜靜地坐著,表情又喪又厭,仿佛不抱什麼希望。
陸西起身離開。
「對了。」free忽然想到先前的話題,道,「你所說的身沒準備好,我可能……大概……有所了解。」
說這話時,他自己都覺得違心,听陸西說什麼以前的身體,現在的身體,他只道是少年腦回路清奇。
又問︰「心沒準備好是怎麼回事?」
「失戀了。」陸西輕飄飄地扔下三個字,直接拉開門出去了。
「……」free呆滯了半晌,才從嘴里吐出一個無意義的單音節。
經陸西這麼一說,他才想起,陸西好像是有那麼一個男朋友,在直播間里露過半張臉,很帥,兩人感情貌似也不錯,可……分手了?
難怪……
兀自點了點頭,喃喃道︰「我就說今天看起來心情不好,還特別喪,原來如此……難怪說沒準備好。」
***
陸西就這麼在in俱樂部的訓練基地住下了。
看在陸西失戀的份上,本想給他先放兩天假,緩解一下心情,誰料陸西隔天就自己上崗了,態度十分敬業。
看得滿心佩服。
可他沒想到的是,在陸西的陪練下,一天下來,青訓隊的小朋友們直接哭懵逼了。
「太虐了!」
「虐爆了!」
「血虐!」
「新來的陪練師是魔鬼嗎?!!!」
「lucifer本來就是魔鬼的名字啊!!!」
接收到反饋後,free一陣頭疼。
他先前沒考慮周到,陸西的段位遠高于那些新人之上,不合適當他們的陪練,但如果讓陸西降低水準去適應新人,相當于浪費人才。
第二天,free便提出請求︰「陸西……今天就不去青訓隊的教室了,你……去練練二隊吧,他們都是有潛力的骨干成員,水平都不次。」
「哦。」陸西無所謂,來活就干。
「陸西。」臨走前,free為了穩妥,委婉地提醒道,「請你對他們溫柔點,麻煩了。」
陸西有些迷茫,表示不是很明白。
結果當天晚上。
幾個職業選手找到free,沮喪道︰「隊長,我們不配電子競技。」
心態崩了。
︰「…………」
「那個lucifer……」有一選手猶猶豫豫地告狀,道,「玩起游戲來戾氣特別重,在模組訓練中,他十分鐘殺我七回,跟我有什麼深仇大恨咩?」
有些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道︰「自己菜,就不要說別人了……還有,陸西不是跟你有深仇大恨,他只是……」
「只是什麼?」
「失戀……」free捂臉嘆氣,真相道,「心情不好,可能看誰都像槍靶子。」
隊員們︰「…………」
如此這般過了兩天,迎來了元旦佳節。
大多數職業選手都被邀請出席商業活動。
陸西放假,在房間里玩游戲,睡覺。
又是死宅的一天。
晚上七點多,陸西再次醒來,打開燈,檢查手機。
發現劉大偉日常催他上直播。
陸西直接忽視。
一小時前,free說活動結束,隊友們準備聚餐,問他來不來,還發了個定位。
陸西不是自來熟的人,連隊友的臉都沒混熟,于是回了幾個字,拒絕了。
除了工作上的事外,陸西看到柳思逸和林聲堯也給他留了言。
他翻了翻,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回復。
只想斷得徹底點。
陸西清掉各種信息提示後,習慣性地打開了微信。
列表中孤零零躺著一條對話框,卻沒有任何消息。
陸西的指尖在那個頭像上徘徊了兩下,點了進去,看到朋友圈。
月25日,那人最新發布了一張關于海的照片。
再看到朋友圈里每年一張的海景時,陸西心里就有些突突地疼。
往下翻,是一張手的照片,也是唯一一條有配文的朋友圈——「想咬你的指尖,曾被你弄濕的地方。」
陸西看了一會兒,關了手機,扔在一旁,看著天花板思考起今晚吃什麼。
想著想著,他又不自覺從口袋里模出一個銀圈,放在眼前打量。
赫然就是那枚早該被扔掉的鉑金戒指。
原來陸西當時手快,偷天換日,扔的是雪碧拉環。
陸西發了會兒呆後,把戒指咬在齒間,模到手機點餐。
恰在這時,敲門聲響起,外面有人叫︰
「陸西在嗎?」
陸西看向門口,想了想,起床去開門。
房門外面站著一個隊員,提著便利袋,像是剛從外面回來。
隊員看到陸西,笑道︰「在就好,樓下有人找。」
陸西奇怪,輕皺了下眉,問︰「誰?」
「你男朋友啊。」隊員說得理所當然,道,「你們不是約好了嗎?哎,快下去吧,今天外面風大,可別讓你家那位等太久了。」
陸西站在門口,表情里有些茫然。
***
陸西到了樓下,往玻璃門外一看。
就見紀年風度翩翩地站在台階下,手里拿著一捧紫色的花。
紀年看到陸西時,湛黑的眼眸一亮,流露出溫和的笑意。
陸西在門前躊躇數秒,為了顯得不那麼刻意,還是拉開門出去了。
一陣風刮來,確實挺冷,陸西後悔沒帶件外套出來。
陸西走到台階下,盯著紀年看,沒說話,不悅之情卻溢于言表,仿佛很不待見紀年。
紀年可能沒解讀出陸西的眼色,若無其事地走近了兩步,遞上花,輕笑道︰「新年快樂,送你的。」
陸西掠了眼花,冷冷的,手都沒抬一下。
紀年卻仍維持遞花的姿勢,抬頭看向前方的訓練基地,自顧自地道︰「原來在這里,以前經過時,沒注意到這里有家俱樂部,看起來條件不錯……就是離學校遠了點,過來要些時間……」
陸西不耐煩地打斷,問︰「你來干嘛?」
紀年聞言,看向陸西,眼角好看地彎起,說︰「想你了,來看你。」
陸西突然就很生氣,都說好了不見面,紀年卻又出現,他心里急躁得很,語氣便不好道︰「听不懂人話是不是!賤麼?」
紀年沒了聲,但他還是看著陸西,一個勁地微笑。
看著這樣的紀年,陸西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無處著力,不禁感到心累,道︰「最後說一次,離我遠點,少招人煩。」
紀年斂下修長的眼睫,看了眼花,在陸西轉身離開前,笑意溫和道︰「哎,這花你要,還是不要?」
「不要!」陸西滿臉厭煩,轉身要走。
「哦,那就不要了。」磁性的嗓音倏地轉為沉郁,淡淡地低聲道。
陸西愣了一下,以為自己听錯了,偏過臉看向紀年。
就見紀年說話的同時,臉上的笑意也消失得一干二淨,他隨手一甩,將包裝精美的花扔進一旁的灌木叢里。
陸西呆滯地看著紀年。
對方不過是剎那間一個表情的轉變,仿佛就變成了另一個人。
紀年微微低下頭,抬手聞了聞手指,聲線壓得很低,缺少起伏道︰「紫色風信子,意思是得到我的愛,會得到幸福……花語沒問題,但氣味很甜……令人作嘔,半路上就想扔,還好你不喜歡……」
紀年抬眸看向陸西,路燈下,顯出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冷漠得缺少人類氣息。
陸西不知為何,突然就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下意識轉身就走︰「還有事,先走了。」
「走?」尾調微妙地上揚。
陸西只覺得手臂突然被握住,力道大得驚人,讓他有些吃痛。
「去哪兒?上樓嗎?」紀年道,「我讓你走了嗎?」
陸西回首看向紀年,微微掙扎著要扯回胳膊,擰起眉道︰「管得著?」
紀年沒放手,瞄了眼基地大樓旁的暗巷,以一種陸西無法掙月兌的蠻力,拽著人往巷子里走。
紀年眼底漠然,幽幽道︰
「自己的狗跑了……管不著嗎?」
***
陸西被拖進空間狹窄的巷子,氣得免不了跟紀年纏斗一番。
可最後他懊喪地發現,以他的水平,打不過紀年。
紀年沒讓陸西傷著,全程見招拆招,直到後來終于不耐煩了,握著陸西的肩猛地把人摜到牆壁上。
陸西後背一痛,後腦勺也不小心在牆上磕了一下,痛得有些眼冒金花。
紀年就這麼不緊不慢地靠上前,把陸西壓制在自己與牆之間。
紀年一手扳過陸西的臉,伸出舌頭,自下而上地舌忝陸西的一邊臉頰。
水痕從下頜一路延伸至眼尾。
陸西在剛剛打架的過程中消耗了太多力氣,又被夾在紀年和牆之間不能動,感到臉上黏糊糊的觸感,氣得伸手狠推了下紀年的肩︰「變態!」
紀年順勢握住陸西的左手,接著低下頭,看著陸西的手把玩。
兩人頭頂上方只有一盞昏暗的路燈,角度問題,紀年整張臉都隱在暗處,只剩流暢的下頜線邊緣還鍍著一層光。
陸西掀眸看了眼面無表情的紀年,覺得陌生,沒忍住道︰「喂,你怎麼了?」
紀年搖搖頭,看陸西一眼,原本湛黑的眼眸像是蒙了層玻璃紙,顯出一種病態的懶散。
接著,就見紀年的嘴角輕揚了一下,似笑非笑的,卻讓人後背發寒。
陸西直覺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只覺左手食指一陣抽緊的鈍痛。
陸西悶哼一聲,低頭一看。
就見紀年把他左手食指壓向手背,朝後翻折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
再用力一點,可以直接拗斷。
「你他媽有病?!」陸西趕緊伸出另一只手制止,卻被紀年捉住,掙月兌不開。
紀年還在慢慢壓著陸西的手指,垂著視線看陸西略顯痛苦的臉蛋,慢條斯理地問︰「手指斷了,是不是可以不打電競?回到我身邊……」
「!!!」
陸西震驚地望向紀年,說不出話。
紀年道︰「我以前就警告過你,別離開我。」
話落,手上倏地施力。
陸西痛得低叫一聲,一口咬上紀年的肩頸。
紀年淺淺地皺了下眉,手上的力道卻松開了些。
恰在這時,巷子口有一群人有說有笑地經過,不一會兒,剛走過去的人似乎又回來了,朝著巷子里喚了聲︰「陸西!是你嗎?」
陸西和紀年同時偏過臉看去。
一個男人搖搖晃晃地站在巷子口,似乎是喝醉了,傻笑道︰「還真是你……咦?你旁邊這位……」
陸陸續續的,不少人也折了回來,七嘴八舌地堵在巷子口。
都是基地里的隊員,聚完餐回來了。
當他們看到陸西和一個看不清長相的男人狀若親密地貼在一起時,紛紛發出起哄聲︰
「~」
因為突然出現的噪音,紀年情緒似乎變得有些不穩,他看著面前的牆壁,聲音放得極輕,在陸西耳邊道︰「讓他們滾……」
陸西痛得淚花都出來了,倔強地沒出聲,倒是希望巷子外的男人們能看出一些端倪。
可這時手指上突然傳來壓力。
陸西疼瘋了,忍不住一手攀上紀年的肩,朝巷子口吼了聲︰「滾!」
「…………」
全場瞬間安靜。
那些隊員們都懵了,面面相覷。
這時揉了揉眼,待看清前方的情景時,一個激靈有些酒醒了。
就見陸西身前那男人,半張臉隱沒在黑暗中,只在昏暗的路燈下暴露出下半張臉。
但光憑那截線條流暢的下頜,free就認出了對方是誰。
畢竟能長這麼絕色的人真不多,他也就在陸西直播間里看過。
似乎是陸西男朋友……不,現在應該叫前男友。
連忙招呼身旁人離開,道︰「走走走,別看熱鬧了!」
離開前,free想起什麼,沒忍住拎起手上的袋子,對陸西喊道︰「給你打包了飯,早點回來吃飯哈!」
然後,陸西就听紀年毫不掩飾地輕「嘖」了一聲。
***
等巷子里再次安靜。
陸西憋著嗓音道︰「放手,真廢了。」
紀年想了兩秒,當真放了手。
陸西立即捂住自己的左手食指,背靠在牆上,疼得有些抽氣。
他瞄了兩眼面前的紀年,不解恨,踹了腳紀年的小腿。
紀年沒感覺似的,只動作優雅地輕掃了掃褲腿上的灰。
「他是誰?」紀年問。
陸西瞥向別處,打定主意不理這神經病。
紀年看向陸西,笑意不達眼底︰「新的玩弄對象嗎?」
陸西逆反心一下子就起來了,差點就說「是」了。
可畢竟還沒氣到口不擇言的程度,只是保持沉默。
紀年看出些什麼,微微一笑,聲音溫和了些,可眼底卻依然灰暗,道︰「你先回去吃飯吧,明天再來看你。」
「別來了!」陸西忍無可忍地看向紀年,道,「能不能滾遠點?」
誰料紀年突然一拳砸在陸西頰邊的牆上,帶著一股勁風擦著過去,「咚」的一聲悶響就貼著耳邊。
陸西心中一跳,有些受驚,懷疑身後的牆有沒有裂開。
接著,紀年跟發了狂似的,對著陸西大聲道︰「不能!不能!不能!不能!我不跟你分開!听到了嗎!」
說一聲砸一拳牆壁,次次下了狠力氣。
陸西的心髒就跟落在耳邊的聲音一樣,沉而有力地跳動。
終于停了下來,紀年眼神陰狠地盯著陸西,喘著粗氣平復自己,壓抑住體內暴躁的沖動。
陸西好半天回過神,迷茫道︰「你以前說自己有病……到底什麼病?」
他懷疑是狂躁癥。
紀年收回手,站正身,有些譏諷地道︰「重要嗎?」
「是不是怕了?」
「看到暗面了嗎?」
陸西確實有點怕,幾乎認不出紀年來。
紀年看了陸西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麼,眼底閃過一絲狼狽,但很快就被一片麻木和漠然淹沒了過去。
紀年抬起手,看向破皮流血的指關節,血淋淋的有些慘不忍睹。
陸西瞄到紀年那只手的樣子後,緊靠著牆站了站,似乎想遠離紀年。
紀年不喜歡陸西躲他。
他走上前,並起兩指沾了指關節上的血液,抬手在陸西嘴唇上抹下一道暗沉的紅。
如同打下自己的烙印。
紀年臉上不見人類該有的情緒,淡淡道︰「哥哥,我愛你。」
「明天再來看你。」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死道友不死蕾蕾和關根的地雷∼ 間和我取的兩顆雷∼紀年陸西在一起了麼的手榴彈∼尼祿醬的手榴彈和五顆雷∼
感謝姐妹們的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