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紀年提議要帶肖瑞洋去心理咨詢機構。
肖瑞洋抱著枕頭在上鋪呆坐了良久, 整個人看著有些自閉。
接著, 他看向紀年, 臉色有些灰地低語道︰「年哥，說實話, 我昨晚上是不是又發癲了……我早上醒來, 還以為是做了場噩夢……我又夢見她了。」
「不是, 你昨晚好得很。」紀年眼角彎了彎, 一笑，道，「只是听陸西說, 你最近精神壓力大, 容易失眠, 睡不好, 我正好認識靠譜的專家, 說不定對你的睡眠有幫助……就當去聊聊天。」
肖瑞洋又靜坐著發了會兒呆, 最終, 輕輕地嘆息一聲。
肖瑞洋從上鋪爬下來，垂頭喪氣道︰「年哥，謝謝你了, 讓你費心……稍等我一會兒, 我去收拾收拾。」
等人進了衛生間後。
紀年轉而走到對面的上下鋪前。
上鋪，陸西正抱著被子睡得正熟，姿態不羈，睡衣後擺撩開了一小片。
紀年一邊挽袖子, 一邊視線落在了那截細白的腰上。
看著真軟。
紀年翻卷好袖口後，扶住欄桿，一步踩上下鋪的邊緣，揚起一手，「啪」的一聲扇在了陸西挺翹的**上。
陸西立即從睡夢中驚醒，翹起腦袋回頭看，表情里還殘留著半夢半醒間的懵然。
「干嘛？」他問。
紀年朝陸西眯眼笑，道︰「起床。」
陸西擰了下眉︰「神經病……」
他不理紀年，倒頭再睡。
紀年似乎是鐵了心要把人弄起來，在陸西的翹臀上又扇了一掌，皮肉聲音脆響。
陸西不干了。
他倒不是被打得疼了，就是煩。
陸西在床上翻騰了一下，轉向床外側，閉著眼不耐道︰「干嘛你！」
「起床。」紀年說。
「滾！」陸西抓著被子蓋住臉，道，「不起！滾遠點！」
任誰被擾了清夢都得脾氣暴躁，更何況是在最適合睡懶覺的周日早晨。
紀年改了策略，動作利落地爬上床後，跪到陸西身旁，微笑道︰「你再不起，我可要咬你了？」
「你咬。」陸西聲音里還有些睡不醒的暗啞，語調厭煩地道，「弄起來了算你贏。」
完全一副刀槍不入的樣子。
紀年笑容擴大，不動聲色地暗暗勾住陸西褲腰邊緣，毫無預兆地往下一扯。
陸西感到底下一片風涼。
「……」
他也終于從被子里探出一雙狹長羞惱的雙眼，看向一旁的紀年。
紀年輕啟唇瓣，故意當著陸西的面，探出舌尖舌忝了舌忝上齒牙尖，一笑，道︰「哥哥，第一次，技術可能不好，磕到別喊疼……但讓你起來不是問題。」
瞬間睡意全無的陸西︰「……」
你贏了。
***
陸西一直到從出租車上下來，臉色都是不好看的。
三人找了家街邊的早餐攤，坐下。
心理咨詢機構就在街對面，現在距離預約好的時間還有半小時。
肖瑞洋整個人都顯得有些不安，吃了兩口咸豆花後，就把碗往旁邊推了推，看上去很沒胃口。
紀年剝了顆茶葉蛋，放陸西碗旁邊的碟子里。
陸西瞄了眼蛋，不客氣，用筷子插起來往嘴里送，三口解決一顆蛋。
一大清早，紀年硬是把陸西從床上撈起來，帶來了市中心。
雖然陸西心里還有氣，一路上都不願意搭理紀年，但倒是不拒絕紀年的投食。
紀年抽了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手上的醬油，又掀眸看了眼對面的肖瑞洋，好笑道︰「肖同學，你擔心什麼？」
「年哥，你推薦的這家機構我上網查了，國內頂尖的，確實不錯……但……」肖瑞洋欲言又止，道，「不會出了診斷結果後，直接把我弄進精神病院里吧？」
紀年輕笑，無奈地搖搖頭，道︰「要不要住院是你和你家長決定的，主治醫生無權強制要求……再說，帶你來只是幫你舒緩一下壓力，別把這看作是一次治療，也不要有心理負擔。」
肖瑞洋「哦哦」了兩聲，低下頭。
他反正是吃不下飯，閑著沒事干，就掏出手機來玩。
玩著玩著，肖瑞洋抬起頭，還是不放心地道︰「要不然我還是找海薇姐吧，之前都是她給我做心理治療的，說實話……那個，年哥，我看你給我推薦的是男醫生，但我覺得面對女醫生的時候自己會更放松點。」
紀年看了肖瑞洋半晌，注意到他不停捉著手袖拉扯，便溫和地笑了笑，道︰「我也有認識的女醫生，要不然換一家？」
肖瑞洋看了紀年兩眼，尷尬地低下頭，小聲道︰「年哥，不麻煩了，就這家吧，說不定真有用呢……總得試試……」
陸西塞了一段油條進嘴里，聞言卻是懷疑地看向紀年。
紀年注意到陸西的眼神，莞爾一笑，問︰「看什麼？」
陸西攪了攪碗里的豆花，好半天，卻搖搖頭。
他只是奇怪，一個正常人，怎麼好像認識很多心理醫生似的？
……
目送著肖瑞洋一步三回頭地被前台小姐引進了電梯里。
紀年偏過臉看向站在一旁的陸西，道︰「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陸西走了幾步到牆邊，準備在銀色的排椅上坐下，道︰「等。」
結果還沒挨著椅子，就被紀年一把撈住手臂提了起來。
「……」
陸西看向紀年，神色懨淡，道︰「我心情不好時容易打人。」
紀年毫無畏懼，反而笑著勾住陸西的肩，一邊往門口走，道︰「沒衣服穿了，陪我逛街。」
「要逛自己逛。」陸西甩不開紀年的手，只好被帶著向前，沒好氣道，「我不喜歡逛街。」
出了旋轉門，紀年垂下視線看著陸西，輕笑了一下，突然貼上陸西的耳朵，放輕聲道︰「沒關系，那你一定會喜歡看我試衣服……鎖在試衣間里，我一件件月兌給哥哥看。」
「……」
陸西輕抿唇，耳根潮熱，一想到紀年的月復肌和人魚線，不爭氣地紅了臉。
***
接下來一小時的時間里，陸西見識到了紀年的消費力有多驚人，堪比購物狂。
紀年看到鐘意的衣服或鞋子，不僅自己試，還要讓店員拿出尺寸小一碼的同款，拉上陸西一起試。
陸西最煩試衣服。
兩人逛第一家店時，陸西怎麼都不樂意進試衣間換衣服。
紀年就開始黏糊糊地往他身邊蹭，低著頭，牽著陸西的衣袖輕輕晃，小聲道︰「哥哥陪我嘛……一個人好無聊的，我也想看你穿上是什麼樣的……」
擦。
陸西一個激靈，渾身不自在。
但周圍的女店員都快被迷暈了，看著紀年時滿眼的母愛泛濫。
陸西不想被圍觀，也看出紀年故意的，肯定有的是辦法磨他，只好壓下煩躁，一手拿上衣服，一手拽上紀年，進了試衣間。
試衣間里免不了要被紀年動手動腳，陸西都忍了。
紀年穿上衣服後，也不出去自己照鏡子，第一時間展示給陸西看，笑著問︰「怎麼樣？」
陸西慢吞吞地穿外套，掀眸看了眼紀年，心里卻止不住地動了動。
紀年天生的衣架子，身材好，再加上長相俊俏，尤其是看著陸西時，湛黑的眼楮亮亮的，神采奕奕，比外面海報上的明星還好看。
陸西看了兩眼，又垂下視線，淡淡道︰「嗯。」
「嗯是什麼意思？」紀年輕笑著靠近一步，把陸西逼在角落里。
陸西外套還沒扯正，輕擰了下眉，偏過臉，推了下紀年，警告道︰「別耍流氓。」
這人自從告白後，膽子大了不少，以前可能還藏著掖著，現在簡直是破罐子破摔，肆無忌憚了。
這麼想著，陸西不禁有些郁悶。
「喲，既然都被你看穿了……」紀年抬了下眉梢，霎時間眉眼風流氣息全開。
他慢慢把陸西壓在了隔板上，緊扣著陸西的一只手，舉在陸西頭頂上方。
紀年斂下眼睫緊盯著陸西，漂亮的臉上始終帶著笑意，輕聲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
妹的。
陸西心里罵，卻是禁不住那種有什麼在心尖上輕輕挑著的感覺。
接著，紀年當真就低下頭，偏過臉，對著陸西把流氓行徑進行到底。
陸西只覺一陣缺氧，名為「理智」的東西也漸漸化成了一灘水。
……
紀年總共逛了三家店，每家店里都消費了三萬不止，但其中只有一半是為自己買的，另一半則是陸西的。
只要是紀年喜歡的，一定也會給陸西拿一套同款。
因為都是冬季新款，拿著帶回去太多太重，而且有一套衣服暫且沒有陸西的尺碼，要過些天才能拿到貨。
于是，紀年在每一家都留下了學校的地址，讓店員們直接發快遞。
買完衣服後，因為紀年偏要喝某家網紅女乃茶，陸西只好去排隊，結果一轉眼，紀年卻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陸西排了二十分鐘的隊，終于買到。
紀年也從另一個方向走來了，笑著道︰「不好意思，上了個廁所。」
陸西面無表情。
那你也上得也太久了。
他心里這麼想，嘴上卻沒說什麼。
兩人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打車回心理咨詢機構。
到了地方後，紀年直接帶陸西乘電梯上了六樓，熟門熟路似的。
電梯門剛打開，恰好看到肖瑞洋站在辦公室的門口，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在跟他交談著什麼，看來是結束了。
肖瑞洋注意到陸西和紀年走來，松了口氣似的，本來苦哈哈的一張臉透露出些許笑意。
「年哥！西爺！」他打了聲招呼。
心理醫生是個中年男子，溫文爾雅，戴眼鏡。
他看到紀年時，一瞬間展顏笑開，像長輩似的，道︰「來了？」
紀年朝他點了下頭示意。
心理醫生轉而看向肖瑞洋，道︰「我給你開了點藥，放心，副作用較小，助眠的，你過段時間再來……來之前提前一天吧，直接在微信上找我預約。」
肖瑞洋心事重重地一個勁地點頭，道︰「謝謝醫生。」
中年男子這時對紀年招招手，親切道︰「紀年，進來，問你點事。」
「行。」紀年應了男子一聲後，又對陸西道，「你們先去樓下等吧，我等會直接下樓。」
陸西淡淡地看紀年一眼，沒說什麼，帶著肖瑞洋走向電梯。
***
六樓算是行政區域，所以來的人少。
還沒過兩分鐘。
電梯又上來了，「叮」的一聲開啟後，陸西從里面走了出來。
陸西也不避諱，雙手抄在褲子口袋里，晃晃悠悠地直接走向剛剛那個男子的辦公室。
此刻，辦公室的門緊閉著，陸西斜靠在門邊，等著誰似的，不緊不慢。
他低著頭，從口袋里伸出一手，用指尖蹭了蹭外套下擺上的一小點污漬。
早上喝豆花時濺上的。
就在這時，辦公室里模模糊糊地傳出了醫生的聲音︰
「好久不見……听你父親跟我說，你不按時吃藥……」
陸西手上頓了一下，抬頭，神色懨懨地看了眼門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關根，宋朝和尼祿醬~
感謝同學們的營養液~一般都會趕在十二點前一分鐘更新，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