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里突然進入平台某大v, 還一連刷了十艘豪華游艇, 都不給人喘息的機會。
浮夸閃亮的信息提示把整個直播間的屏幕都蓋住了。
可在特效之下, 彈幕又爆炸了一層，只能透過一旁快速滾動的評論窗口捕捉到一些言論︰
「這個金光閃閃的大v誰啊？一艘游艇就是1000軟妹幣, 他一分鐘不到刷十艘？？？」
「絕對是西娘娘買來壓彈幕的水軍！大家不要慫, 受騙上當的人太多了, 該罵還得罵, 就是要讓更多的人知道這個主播有多厚顏無恥！有錢了不起？我不信刷游艇的還能刷一晚上！真理的聲音會被打壓，但決不會被蓋住！」
「水軍你們妹哦！睜大狗眼看清楚了！這是除歲大大！除歲大大！除歲大大！我都快土撥鼠尖叫了啊啊啊！」
「真的假的？！某十八線美妝網紅直播間驚現暢銷書小說家榜首！破次元壁了喂！」
「這陸西什麼來頭？？？」
「難道不該問陸西和除歲什麼關系嗎？除歲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這語氣怎麼像陸西的迷妹？」
「臥槽！真是除歲大大！我是看全網通報進來的！還以為看錯了。」
「這什麼直播間？我也是看通報進來的，一臉懵逼。」
「……」
但凡有刷游艇的, 所有直播間以及頁面上方都會滾動過通報, 表明哪位金主給哪位主播打賞了。
因此, 直播間里的觀眾數量一下子激增到了原先的三倍, 已經快超過一百萬了, 其中除了有誤打誤撞進來的吃瓜路人, 主力軍還是除歲的粉絲。
在除歲的粉絲看來, 自家大大經常神龍不見擺尾，低調得令人捉急，他們但凡捕捉到除歲的一絲動向, 都會趕來圍觀。
更別說這次除歲還大張旗鼓地在人家小網紅的直播間里刷游艇, 搞得整個直播平台都知道了。
粉絲們很懵。
陸西更懵。
他好不容易拉回心神，遲疑了一下，用鼠標截住一條滑動的信息提示，點開了那個「除歲v」的賬號。
個人主頁的界面隨即彈跳出來。
封底是電影《蠶食》的宣傳照, 下面是賬號信息和簡介︰
【除歲】
【哆音號︰685238】
【商品櫥窗→】
【微博︰除歲】
【商務合作聯系編輯沈千秋vx︰swingswingswing（寫好備注，非誠勿擾）】
掠了眼這一列信息，陸西腦子里又是「嗡」的一聲，有什麼炸了。
下一秒，就見他臉色迅速漲紅，那雙時常像是睡不醒的狹長眼眸里奕奕流光，整個人此刻顯得又懵逼又精神。
到目前為止，直播間里的觀看人數已達105萬，任誰都能看得出，佛系主播此刻內心很不平靜。
陸西起初看到那個id名滑過時時，還以為只是賬號名字相同，這一看，沒想到真是除歲本人的官方號。
陸西承認自己有點欣賞……好吧，是有點喜歡……好吧，是很喜歡除歲，帶著崇拜心理的那種喜歡。
不過話說回來，現在哪個叛逆少年不喜歡除歲？
因此，被喜歡的大大刷禮物，陸西不禁有種心跳加快、血液逆流之感，短短的一分鐘時間內，手心都微微潮了。
不過陸西還不至于被這意外的驚喜沖昏頭腦，他穩了穩心神，點開「私信」按鈕。
陸西略略思索，在文字輸入框輸入一行字︰「大大，被盜號了嗎？」
全程看著陸西操作的觀眾︰…………
這主播好像有點萌是怎麼回事？
***
陸西想得明白。
除歲跟他無緣無故，混的圈子風馬牛不相及，理論上，跟他不可能產生交集。
再說，除歲的人氣和知名度遠在他之上，兩人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他現在都糊成這樣了，除歲是怎麼模到他的直播間的？
不過，最最讓人懷疑的，還是除歲在禮物後的留言，一口一個哥哥，把他夸得天花亂墜。
除歲，一個寫「血液滴在黑夜里，我為它的色彩心生歡喜」的暗黑系作家，給人的印象沉重壓抑。
然而直播間里這個id名叫「除歲」的粉絲，似乎滿腦子只想著「給哥哥生孩子」，完全就是犯花痴的粉色系迷妹。
陸西覺得其中一定有誤會。
可在臨發送私信前，陸西的指尖在回車鍵上又懸停了一下，少頃之後，還是把窗口關閉了。
他想起現在還在直播，如果就這麼跟除歲搭上話，有蹭熱度的嫌疑。
陸西決定還是等直播結束，再找這個賬號了解情況。
他冷靜下來，一並最小化了直播間界面，只開了個彈幕窗口，調低了透明度，放在屏幕的右上角。
接著，他便打開了桌面上「flash strike」的游戲圖標。
正當陸西在等待游戲加載時，坐他旁邊的紀年也正準備刷出第十一艘游艇。
因為是用手機操作，送禮物的時候看不到直播間的界面，所以紀年對發生了什麼一無所知。
可要不是編輯沈千秋突然打電話來，他那艘游艇差點就送出去了。
紀年不小心按到接通鍵，瞬間，沈千秋咆哮的聲音從听筒里擴了出來︰
「你有時間追人家小主播！沒時間交……」
聲音實在太大了，沒開擴音器也堪比開了擴音器，動靜都驚擾到一旁塞著耳機的陸西了。
陸西奇怪地側過臉看向紀年。
紀年反應快，在沈千秋說出「交稿」兩個字前，快速把電話給掐斷了。
紀年坐在椅子上，茫然了半刻，似乎是猜到了什麼。
他回到直播間，看到評論區刷了一片的「除歲大大」。
差點暈死。
紀年咬咬下唇，俊臉微微紅了，也知道自己闖禍了。
他抬眸，有些心虛地看了眼陸西，見陸西神色喪厭，應該還沒懷疑什麼。
紀年想了想，扶著椅背站起身，低聲道︰「去外面打個電話。」
然後便朝門口走去。
只是在紀年經過陸西身後時，攝像頭的高度正好卡到他的下半張臉。
于是，直播間里又鋪開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彈幕。
「主播身後的男生是誰？！這這這下頜線殺我！主播求解釋啊！」
「求問誰認識剛剛經過的小哥哥？光是半張臉就堪稱絕色了！網紅嗎？藝人嗎？」
「我截圖了，全網通緝。」
「……」
陸西瞄了眼彈幕的窗口，看到不少人都在尋問紀年的情況，有的甚至要截圖去微博上發布，看有沒有其他圈的人了解。
陸西最煩這個，不經過本人同意，就把照片傳網上，讓眾多網友幫忙找個人信息，說得難听點，跟人肉有什麼區別？
陸西當即就皺起眉，嫌惡之情毫不掩飾地表現在臉上，道︰「別截圖，也別去搜，他不想火。」
陸西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彈幕區更熱鬧了。
人往往有叛逆的天性，別人越不允許做什麼，反而越想做。
直播間里魚龍混雜，什麼素質的人都有，于是，一些奇葩彈幕就出現了︰
「憑什麼不給截圖呀？他想不想火是你決定的嗎？你問過人家小哥哥的意見嗎？你有資格替他說話嗎？你們什麼關系呀？我發現你這主播脾氣還挺暴躁？笑死人，也太趕客了叭。」
「不想讓我們截圖，就管好你的直播間咯，只要是出現在直播間里的，我們想怎麼截就怎麼截吧？把圖片發布到網上，萬一火了，說不定小哥哥還感謝我們呢。」
「我就截！等著，三分鐘後我就把這人信息收集齊了，發出來給大家看。」
「對呀，你們什麼關系呀？管得著嗎？」
「……」
接著，大批的彈幕都在刷「什麼關系？管得著嗎？」。
陸西煩不勝煩，不想給紀年惹麻煩，又仗著直播間里的觀眾沒看到全臉，目前為止還沒人認出紀年，只想著趕緊打消那些杠精的念頭，聲音便有些嗆地回懟道︰
「男朋友，不給搜。懂了嗎？」
直播間黑粉︰…………
⺪？
這時，《閃光》的游戲頁面也加載出來了，陸西不再理會都快翻滾成虛影的彈幕區，專注于游戲。
……
陸西玩游戲時話不多，他也不打算跟直播間里的觀眾互動，沉默地進了排位賽，點了匹配按鈕。
周六晚，在線的玩家多，雖然以陸西這買來賬號的高段位，進的是高端局，高端局玩家少，平日里都要排隊等個五分多鐘，但今天不一樣，不一會兒，匹配結果就彈跳出來了。
陸西就一個人，注定跟路人組局。
要一般主播玩《閃光》，好歹會約上一兩個大神一起，不然容易翻車，原因無他，《閃光》這游戲太需要技術了，若是自身實力不夠拔尖，只能靠隊友間的配合。
但陸西不在意這些，隊友是神，他玩自己的，隊友是豬，他也照玩自己的。
以前在電競戰隊里也一樣，陸西從來不懂什麼叫配合，都是隊友在配合他。如果一個隊里有四人，陸西經常把局面打成一個輸出帶三個輔助的效果。
很逆天，也很拉仇恨。
看到匹配結果跳出來時，陸西正要點確定，可是看到上面一排五個人的頭像時，突兀地怔了一下。
就見五個人頭像都是統一的黑色打底，上面印著類似于隊徽的標志。
然而在直播間里，已經有眼尖的人早陸西一步發現了這一狀況，鬧騰了開來︰
「臥槽！是in！」
「陸西開播前沒翻黃歷？哈哈哈哈哈哈！什麼人品？開局遇到in，跪著叫爸爸！」
「讓我們free好好給他上一課，真什麼人都敢玩fs，沒那金剛鑽就別攔瓷器活！」
「完了完了，這主播涼了，等會得被血虐。」
「……」
觀眾們無非分三種，有點幸災樂禍，有的擔憂，有的則本著高高掛起的看戲心態。
電腦前，陸西卻微抬了下眉梢，眼神里有什麼在躍躍欲試地跳動，唇角挑起一個極其不明顯的弧度。
遇上整個賽區最頂尖的五名職業選手……
開始興奮了。
***
陸西剛進入游戲里的房間。
紀年處理好自己的事，推門進來了。
陸西听到動靜，看了眼門口，見紀年朝書桌這邊走來，心里卻不想他再次入鏡引起騷動。
陸西時間有限，示意了一眼地板，不假思索道︰「爬。」
意思是想過來可以，爬著過來，別被鏡頭拍到。
「……」
紀年卻覺得陸西可能對他說了句髒話。
這時，陸西已經看回屏幕，正在整合自己的裝備。
紀年把門關上，一言不發地走到陸西身後站定。
陸西專注于游戲，硬是沒發現。
接著，他就感到有人從後方扶住他的臉往上抬。
紀年低下頭，貼近陸西還塞著耳機的耳朵，放輕聲道︰「地板太硬，我今晚在床上爬給你看。」
陸西︰「……」
作者有話要說︰ 陸西︰要不是現在騰不出手，你早廢了我跟你講。
感謝關根；染柒七的地雷；感謝 一葉飄零不知秋的手榴彈∼
感謝各位的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