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和校花在一起了!」
這一消息如同重l磅l炸l彈,將課堂上昏昏欲睡的同學們炸得一激靈
周五的下午散發著枯枝落葉的干燥氣息,仿佛什麼都易燃易爆,不出一個課間,上下四層樓的人全知道了紀年和陸西在廢棄教學樓幽會的事。
大家很有默契地繞開老師們的視線,紛紛轉發分享照片,互相津津樂道。
周末前最難捱的一段時光似乎都變得愉快起來了。
【程訣︰距離「模胸門」**已經過去兩小時,身為當事人之一的親友,我們到現在還沒收到官方回復。】
【丁暢︰紀年】
【程訣︰紀年別裝死,知道你在線。】
【彭滿滿︰我剛剛冷靜地想了想[點煙]。】
【彭滿滿︰既然陸西是紀年的女朋友,是不是說明,她以後都會跟我們一起玩了?】
【彭滿滿︰靠,我有嫂子了,想想都激動!】
【丁暢︰按照你嫂子冷冷清清的性格,不一定願意帶你玩。】
【彭滿滿︰[衰][衰][衰]】
【程訣︰暢暢,幫忙看看,小兩口現在在干嘛?紀年半天沒動靜。】
【丁暢︰紀年在認真學習。】
【丁暢︰陸西……在外面罰站。】
【彭滿滿︰???】
【程訣︰罰站???】
【彭滿滿︰紀年還算男人?老婆都在外面罰站了,他還能坐教室里認真學習???】
「……」手機壓在生物試卷下方,紀年裝著在刷題,其實一直在暗中觀察。
看群里幾個戲精不停地跳,他想了想,暗嘆一聲,關了手機,眼不見為淨。
紀年裝作不經意地抬眸,視線掃向窗戶外。
就見陸西站在教室前方的過道里,身影被拐角處的牆擋住了一部分。
就在剛剛,姓敖的教導員還站在陸西面前,黑著臉,背著手,對陸西進行著思想教育。
結果紀年查收了一下群消息的工夫,現在再看過去時,教導員已經不見了。
只剩陸西靠著牆,低著頭,看起來像在進行自我反思。
「老婆都在外面罰站了,他還能坐教室里認真學習???」
這時,彭滿滿那句鬼扯的話毫無預兆地在腦海中響起,紀年發了兩秒的呆後,自己都覺得好笑。
「老師。」紀年收好手機,懶懶地抬高一只手,朝著前方講台道,「去趟廁所。」
胖胖的生物老師正趴在講台上看書,聞言,他昂高腦袋,往上推了把眼鏡,看清紀年後,一手朝一旁掃了一下,示意紀年可以離開。
紀年從後門出去後,丁暢透過眼鏡框上方,視線跟著紀年挪動。
他的座位正好是靠窗的位置,所以看得比較遠。
丁暢看到校草同學慢悠悠地走過教室外,少年在金色的陽光下微微眯著眼,唇角似笑非笑地翹著。
然後就見紀年經過教室前方的拐角處,不帶停頓地與站在那里的陸西擦肩而過,連看都沒看一眼。
陸西則一直低著頭,也跟沒看到紀年似的。
兩人就仿佛不認識彼此一般。
丁暢稍稍訝異,覺得以這兩人的關系,不應該是這樣的狀態,就算是普通同學之間也好歹有個眼神交流才對。
丁暢稍作思考,正準備往聊天群里通風報信,卻瞄見一只手忽而從陸西後方探出,帶著陸西旋身,轉瞬消失在牆的切角處。
丁暢怔了半刻,習慣性推了下眼鏡,想了想,低頭,在課本的遮掩下用手機打字。
【丁暢︰說件事。】
【丁暢︰紀年剛才假借上廁所為由,去外面陪陸西了。】
【彭滿滿︰靠,我們年哥有點甜……】
【程訣︰[再見][再見][再見]可以,寵妻滿分,我就坐檸檬樹下看著,不說話。】
【丁暢︰欣慰,我們之間終于有人月兌單了。】
【程訣︰什麼叫終于?哥上個月就月兌單了。】
【彭滿滿︰哥,你可拉倒吧!】
【彭滿滿︰你那也叫月兌單?網戀算什麼月兌單?】
【彭滿滿︰你充其量就是跟個手機在談戀愛哈哈哈哈!】
【程訣︰[驕傲]萬聖節奔現。】
【彭滿滿︰!!!】
【丁暢︰選萬聖節奔現?不怕見鬼?】
【程訣︰滾!】
***
陸西從廢棄教學樓回到教室後,感覺自己就跟動物園的猴兒似的,被來來往往的人打量和觀賞。
陸西明白,他引發了一堆本不該存在于書中的破事,因此心里煩躁得很。
現在又被無數雙肆無忌憚的眼楮盯著圍觀,整個人幾乎要暴走了。
又忍了一節課,陸西決定收拾書包走人。
他需要一個人冷靜冷靜,好好思考如何解決這樁烏龍**。
但不巧的是,陸西拎著書包剛走出教室後門,就直接撞上了一具寬實的胸膛。
陸西抬頭一看。
哦,是鰲拜。
「鰲拜」就是那個姓敖的教導員,因為長得太黑社會,處事風格過于專橫霸道,所以整層樓的學生都背地里叫他「鰲拜」。
「去哪兒?」教導員沉聲問。
陸西看他一眼,接著耷拉下薄透的眼皮,整張臉喪氣滿滿,老實道︰「回家。」
教導員眯了眯凶悍的三角眼,靜了片刻,抬手,朝陸西勾勾手指。
***
教導員好像很喜歡把人拉到廁所附近訓話。
陸西站在八班前面的走廊上,後方不遠處就是男廁所和女廁所。
「早退?」教導員揮舞著教棒,如往常那樣,以一段冷嘲熱諷開始自己的說教,「你當學校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陸西只管低著頭,完全屏蔽教導員的話,兀自想著心事。
陸西不明白,他和紀年為什麼就是有本事勾搭上。
明明心里很抗拒,但是事情發展往往不順意,經常跟他的願望背道而馳。
就像今天,本來沒事的,但也不知是誰的錯,他和紀年就這麼莫名其妙地鎖死了。
要是當時紀年沒有路過廢舊教學樓的男廁所門口,要是他沒有捉著紀年的手模胸,要是沒有曲峰的小弟們跟著摻和,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這到底是什麼運氣?
陸西盯著地面,放空的目光里透出些許茫然。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在跟女主確認關系前,男主先跟女配「在一起」了……
一想到自己改寫出了這麼荒誕的劇情發展,陸西沒忍住,抬手輕輕抽了自己一耳光。
「你……」對面,教導員剛要蓄力罵人,卻又被陸西的舉動硬生生止住了話音。
教導員有些驚訝地睜大了三角眼,仔細觀察陸西。
他發現這學生一反常態,那張總是不高興的臉上總算有了心虛的表情,臉色還有些紅,像是做了什麼愧疚的事,再加上剛剛那一巴掌,可見是真的後悔了。
「咳……」教導員輕咳一聲,態度好了點,道,「終于知道自己哪里不對了?」
陸西低著頭,沒說話。
經過一周的接觸,教導員也清楚這位學生另類的個性,不在意,道︰「知道錯了就好,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以後不要早退,也不要明知故犯,知道了嗎?」
陸西依舊沒吭聲。
等教導員走後,陸西靠在背後牆上,想事情想得出神,有人經過也沒在意。
過了沒多久,一只手從身後搭上了他的肩。
陸西沒設防,直接被身後人帶著,轉到了牆的另一面。
***
「同學,想什麼想這麼出神?」紀年把人拉過來後,沒立即後退,他順勢將手從陸西肩上挪開,撐在一旁牆上。
視線在陸西有些懵的小臉上轉了半刻,紀年戲謔地放輕聲道︰「男朋友經過都沒看見?」
陸西視線向上看著面前的紀年,神情喪厭,道︰「我不想打你,你好好說話。」
從小到大第一次被威脅的紀年︰「……」
紀年想了想,道︰「你還是不說話的時候比較可愛。」
陸西突然眉間一皺,「嘖」了一聲。
紀年連忙按住陸西即將抬起來的手,見好就收,帶著點安撫的意思,道︰「你不可愛,你最凶殘,世界第一凶,滿意了嗎?」
陸西掙開紀年的手,沒理他,經由紀年的一番插科打諢,真實的情緒也藏不住了。
任誰都看得出,陸西現在整個人很煩躁,正為什麼苦惱著。
「喂,怎麼了?」紀年笑道,「我這位無辜受害者還沒抱怨什麼,你怎麼就先頂不住了?」
陸西低垂眼瞼,狹長的眼梢微微挑著,還是一副打定主意不開口的樣子。
樓層上方響起冒冒失失的奔跑聲,紀年朝上看了眼,接著後退幾步,拉開跟陸西的距離,收斂了語氣,無奈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也不會介意跟誰傳有曖昧關系……」
「我介意。」
紀年話未說完,陸西直接打斷了他。
紀年有些茫然,停了下來看向陸西,不知道他到底在介意些什麼。
陸西咬了咬下唇,糾結了一番後,像是下定了決心,直視紀年,道︰「這事因我而起,我會還你名譽,但需要一點時間。」
听了陸西的話,紀年暫且壓下心中的疑問,有些好笑道︰「怎麼還?給你點時間去偷戶口本,然後來娶我嗎?」
「……」陸西微微抿起唇,不想跟紀年貧。
……但想想還是不甘心,他沒忍住道︰「你想得美。」
紀年︰「……」
「現在還不能公開我的性別,需要再等一周,這是我跟經紀人之間的約定,同時也希望你在這一周內能幫我保守秘密。」陸西把計劃都坦白給紀年,道,「一周後,我會解釋照片的事,那時候大家都會明白,我們之間根本就沒什麼,所以你再等等……一周後,都會恢復正常。」
最後半句壓低了聲,近乎自言自語。
陸西想清楚了,等他公布了性別後,會有全新的人生,「女配」這一角色在書中自然就不成立了,紀年和柳思逸也能夠回歸正軌,到時候一切都會恢復正常。
紀年靜了片刻,道︰「能問你個問題嗎?」
陸西︰「嗯。」
「你之前為什麼要裝成女生?」紀年想了想,補充道,「裝得還挺像。」
「……」
這問題比較復雜,陸西圖省事,撒了個謊,道︰「愛好。」
「……」這答案自然不能讓紀年信服,但他也沒再追問下去。
紀年只是有些擔心道︰「你……不會突然消失吧?」
陸西先是不解,後來猜到紀年在想什麼。
可能是以為原主有精神分裂,紀年覺得現在的他更像是一個剛出現不久的副人格。
對于會不會突然消失,陸西也沒把握,但總不能說不知道,他嗯啊兩聲,把話題敷衍了過去。
跟紀年托出計劃後,陸西的心情好了一些,沒有先前那麼煩躁了。
「你剛剛說……」紀年在洗手池前沖手,混著水流聲,道,「還要等一周才能澄清?」
陸西在後方等他,淡淡地「嗯」了一聲。
紀年抬起視線,透過前方的鏡子看向陸西。
陸西不經意跟紀年對上目光,見到對方眼中溫暖的笑意,心中又是一陣不自在。
「既然這樣。」紀年關了水龍頭,抽了一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手,道,「那我們還能做一周的情侶。」
「……」
陸西跟個听到奇怪動靜的小狗崽似的,歪了歪頭,一臉費解,不知道這人是怎麼想的。
紀年轉身看向陸西,欣賞對方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軟萌,笑道︰「怎麼了?」
「跟我做一周情侶?」陸西道。
紀年笑著挑眉。
陸西說︰「你想得美。」
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