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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謝寧和何漫卷通話的同時, 段家的書房正氣氛凝滯。

段天成坐在主位,段綾則面無表情地在一旁的沙發擺弄手機。

兩分鐘後,顧夕飄身著一身優雅紅裙,步伐婀娜地邁進屋,像一只翩翩蝴蝶繞到段天成身邊,毫不端莊地圈著他的脖子親了一口。

段綾厭惡地移開眼︰「少在這惡心人。」

顧夕飄嬌慵一笑, 並不介意被親兒子嫌惡。

「綾兒,你嫉妒了?」

「嗤。」段綾朝樓上斜睨一眼, 語含譏諷︰「嫉妒什麼?嫉妒你新換的私人醫生?」

顧夕飄美眸流轉,掠過身側的段天成,僵硬卻不顯驚慌。

這夫妻倆不分上下,段綾懶得浪費時間, 手機屏幕上亮著早上和謝寧的記錄,他按滅屏幕,看向段天成。

「談什麼,擺譜沒夠?」

段天成嘴角抽了抽,當著顧夕飄的面, 拿起桌上的帕子擦拭掉臉上的唇印。

「學校已經安排好了,m國開學早, 下周你就過去。」

「不去。」

「由不得你。」

同樣一件事, 兩人僵持幾天都沒得出結果,段綾的耐心早就耗盡了。

「由不得?」他重新按亮手機,用一種堪稱狂妄的語氣說︰「你該不會是覺得我離不了段家吧?」

就算關系算不上親近和睦,但對于自己的獨生子, 無論是段天成還是顧夕飄,都十分了解他的脾氣和資質。

段天成在商場上廝殺幾十年,面對剛成年兒子‘不自量力’的挑釁,此刻心中不但沒有懷疑,反而覺得無奈。

「你當然離得開段家。」他客觀理智地答︰「但短期內,我能讓你過的很不好。」

段綾輕蔑道︰「是麼,我等著。」

「等著你的小男朋友甩了你?」

段天成自始至終保持著一種矜貴的儀態,似乎對于這場談判胸有成竹。

「你離開段家當然能過的很好,但你的小男朋友,可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無緣高考的打擊。」

不等段綾說話,段天成再度替他分析。

「段綾,不管你承不承認,韓騫他們沒有出手,都是看在段家的面子上,一旦你失去這層身份,你猜他們會怎麼樣?」

成長需要時間,即便段綾是個天才主角,在離開一直庇護他的樹蔭後,也需要新的時間建造堡壘。

段綾臉色難看到極點︰「威脅我?」

段天成並不避諱︰「你可以這麼理解,何況早在你離開陽澄那天,留學的事就已經敲定了。」

「呵。」

的確,當時他是答應了畢業後就出國,但如今提前半年不說,被威脅的滋味倒挺新鮮的。

「韓騫?顧子真?他們有膽可以試試。」段綾冷嘲熱諷道︰「段天成,你這幾年玩女人把腦子玩沒了?高考算個屁?」

「」

在別人這,段綾一向軟硬不吃。

高考改變人生什麼的,針對的只是普通人,不說他,起碼在陽澄的絕大多數人眼里,那場考試和平時的測試根本沒有區別。

即便段天成拿謝寧的高考來威脅,段綾都吃不下這套,因為他有無數種方法能讓謝寧過得更好。

雖然類似的想法佔據主導,但憶起謝寧這幾個月對學習莫名的執著,在段天成看不見的角度,段綾握緊拳頭,骨節泛白,心緒多少有些波動。

談判再一次失敗,還徹底將人惹火了。

段天成預料過這種最糟糕的情況,如果真能簡單治住自己這個兒子,他也不必大費周章。

讓一臉不情願的顧夕飄離開,當書房里只剩兩人時,段天成叫住同樣欲走的段綾,終是揉了揉眉心,從抽屜里拿出一沓文件

掛斷何漫卷的電話後,謝寧回憶起他口中這號伯父的設定來。

段綾的父親名叫段天成,在原書里,是個頗有手段,雷厲風行的狠人。

再形象點來說,是和謝老爹完全相反的人,要說段綾的臉遺傳自母親,那麼智商則多半繼承段天成,而糟糕的脾氣,這個只能說是後期變異,解釋不了。

原書里,段綾出國完全是自願加必然,如今劇情崩壞,按理來說,在他的主觀意願下,沒誰能左右他的決定,但這件事似乎有點異常。

在集訓地時,段綾並不像突然做出的決定,反而像是早就預料到會出國一樣。

難道是這個世界在他不知道時,還在試圖將劇情掰回正軌?

謝寧越想越不對勁,幾次試著撥給段綾還是沒撥通,舟車勞頓太過疲憊,他不知不覺又睡著了。

下午五點鐘,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過年期間,工廠仍在運作中,謝老爹回到a市後便趕往工廠,以為他視察回來了,謝寧揉了揉眼楮,迷迷糊糊跑去開門。

大門一開,一陣香風先吹了進來。

沒有外來人的客氣,來人反手關上門,大刺刺地走進了屋。

「段綾?!」

謝寧嚇了一跳,他早上的確和段綾說過大概回a市的時間,卻沒想過聯系不上的人會突然直接過來。

進門後,段綾一雙眼楮首先探光燈似的在他身上梭巡起來,像是在對私有物品做檢查,確保一來一回沒受損。

「怎麼了?我打電話你怎麼不接?」謝寧忍不住抱怨。

挑起他的臉左右看看,段綾回答的心不在焉︰「沒電。」

「騙人,又不是關機!」謝寧現在沒那麼容易糊弄,偏頭躲開他的手︰「到底怎麼回事?」

「嘖,等下再說!」

確認他跟走時沒什麼兩樣,段綾繞路到茶幾旁,隨手摘下帽子丟到一旁,在茶幾上放下了個小袋子。

謝寧這才看到他帶著東西來的,注意力轉移,落在小袋子上。

「那是什麼?」他好奇問。

段綾坐上沙發,朝後懶洋洋地靠著,摘掉帽子後,**的眉眼看起來有些疲憊,還有些難言的復雜。

「你猜。」

謝寧走到茶幾前,探頭朝里瞄了瞄︰「禮物?給我的?」

嘴邊氳出淡淡的笑意,段綾說︰「你還挺敢猜。」

「真是給我的?」

謝寧更好奇了,不光好奇,還有那麼點慌。

要知道上次這家伙送的禮物就是謝家的糖果廠,再加上之前買下糖果廠那筆錢,他光是想想就頭腦發昏。

他像是拆炸彈一樣膽戰心驚地湊近,結果半路,段綾突然伸出腿擋在他跟前。

「先過來。」他勾手說︰「回完禮再看。」

謝寧一時無語,不過說起新年禮物,他還真準備了,還默默糾結了很久。

不等段綾反應過來,他顛顛跑回房間,沒一會兒就抱著個小盒子遞了過去,笑容明媚粲然。

「新年新氣象!」

段綾打開盒子,表情微妙。

「帽子?」

「我想好久也不知道送什麼,最後只想到這個。」

段綾什麼都不缺,真說最常用的東西,也就只有為了擋住煩人視線的帽子了。

以前他的帽子是純黑色的,雖然很酷,但一旦發起脾氣,反而會給人壓力加成,謝寧瞥了眼被丟在沙發上的帽子,心里打了點小算盤。

「想了好久?」段綾眼角抽搐,咬牙道︰「這麼說你還是故意的?」

「這個陽光。」謝寧訕訕一笑︰「你皮膚白,應該蠻好看的。」

對著盒子里淡粉色的棒球帽,段綾強忍著才沒直接扔了。

帽子這東西不是很貴,但念及段綾的嬌氣,他還是挑了最貴最好的,顏色其實只是腦子一熱,可以再換。

「你要是不喜歡可以」他試圖解釋,然而話說到一半,段綾就黑著臉戴上了。

「媽的,就沒指望你。」

都說人靠衣裝,對于顏值巔峰來說,戴什麼都沒他的臉引人注目,外物反而要靠人來增光添彩。

烏黑如墨的頭發,沒有瑕疵的雪白皮膚,在淡粉色襯托下,原本被氣場壓制的外貌更覺驚艷,就像三月盛放的櫻花。

許久未見,謝寧不由看得晃了晃神。

然而前一秒還在說帽子的事,下一秒他眼前的景色就忽然顛覆。

一股拉力扯過,他被壓在沙發上,硬邦邦的帽檐磕到額頭,痛得人輕呼出聲。

段綾後知後覺惱罵了句,將剛戴上的帽子扔到了一邊。

接著,嘴唇上傳來強勢卻柔軟的觸感,謝寧心髒在嗓子眼跳了半天,才意識到謝老爹不在家。

熱戀期總是控制不住想觸踫對方,分開幾天後反彈尤為強烈。

謝寧無聲抓住他的外套,眷戀地嗅著香香的味道,結果鼻子突然被捏住,呼吸直接被掐斷。

接著,帶著些許涼意的手指又撫上額角磕出的紅印,象征性地揉了兩下。

「亂聞什麼。」段綾沒好氣地說︰「專心給我回禮。」

搞了半天,他口中的‘回禮’是指這個,他還以為是真的禮物。

這個可簡單多了。

謝寧眨巴兩下眼楮,這次主動湊了上去。

吻著吻著,差點要在客廳擦槍走火,念及謝老爹隨時可能回來,謝寧精神時刻緊繃,沒多久就有點撐不住了。

「等等」他掙扎錯開臉,抵在他肩膀調整呼吸,臉紅得堪比高燒。

萬人迷不是沒道理的,讓人心肌梗塞又欲罷不能的體質。恐怕僅此一家!

就在謝寧沒出息地喘息時,段綾從容拿過桌上的小袋子。

「這不是新年禮物,是補償。」

打開其中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一塊由鑽石瓖嵌而成的星空腕表,段綾不由分說幫他戴在了手上。

謝寧氣都不喘了,愣愣看著他︰「什麼意思?」

段綾沒有回答,突然沉聲問了句。

「謝寧,你離得開我麼?」

心中涌出一股不好的預感,謝寧隱約意識到,劇情的空白期終究要結束了。

這到底是書里的世界,無形中總有一只手來撥動著時間線,在空白的頁面里,在下一次舞台開始前,不管結果如何,總要先將段綾扯回正軌。

「我說離不開,你就留下?」他抿了抿嘴,很小聲地反問。

「我出爾反爾,所以給你補償。」段綾撫過他的臉,碎發下的眼眸幽深晦暗︰「你說離不開,我就把你帶走。」

「」

那種眼神好像已經看透了他一樣。

謝寧張了張嘴,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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