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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樞沒想到, 自己不抱任何希望地從顧清越手中垂死掙扎後奮力一搏,竟然讓它接入了中心的數據流。

在看到周圍熟悉的萬千世界數據流的時候,中樞心下近乎狂喜。

這是它被顧清越銷毀後第一次如此接近主世界中心!

但想到顧清越還在外面, 它又立刻將自己快速隱入了周圍的數據流,並開始尋找謝臨和核心數據流。

謝臨這個八號的化身, 它需要吸收。

而核心數據流, 那本身就是它作為中樞的基礎,只要它回歸, 它將再次成為中樞。

到時候, 不管是顧清越還是八號, 亦或是那些大小任務者們, 它都會讓他們回歸他們本就應處的軌道——再次成為它的奴隸。

想到這點, 中樞那點微弱的光芒驟然亮了一下。

中樞並不知道,就在它的光芒暴漲的瞬間,核心數據流中, 正流動著的萬千數據也有了一瞬間的閃爍。

中心的數據流不少, 但對于中樞來說, 找到核心數據流並不難。

而在找到核心數據流的時候,它也發現了正在被其吞噬與同化的謝臨虛影。

謝臨會被核心數據流吞噬, 這一點它早已有所預料, 但令它沒想到的是,它會在謝臨身側看到一個女人。

一個它熟悉無比的女人, 寧苒。

它曾經選定的種母。

此刻,寧苒正垂眼站在謝臨身側,一只手虛握著謝臨手腕,一動不動,似乎已經睡去。

謝臨手腕處, 核心數據流灌入謝臨的數據正在緩緩流入她的身體。

中樞一眼便清楚,寧苒是在試圖進入核心數據流,將謝臨拉出來。

如果中樞有實體,它此刻必然會惡劣地笑出聲。

進入核心數據流,一切就由不得她了。

光芒微閃,下一秒,中樞沒有任何猶豫,同樣投入核心數據流。

寧苒睜開眼時,對上的就是就被逼到牆角,頂著自家兒子十幾歲臉蛋的少年。

少年正雙手插兜,陰惻惻地看向她這邊。

寧苒直覺不妙,立馬低頭,見到自己手里拿著鋼管。

眼皮一跳。

轉頭,她身後圍了一幫小弟,個個凶狠地看著牆角的少年,臉上都是「老子今天不給你點顏色瞧瞧老子就不姓x」的表情。

見她看過來,一個紅毛小弟說道︰「老大,就是這小子,還是按照老規矩,斷一條胳膊一條腿?」

寧苒︰「……」

正在這時,牆角的少年出聲了。

「喂,你就是那什麼傻.逼老大?」

寧苒抬頭,就見自家兒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口白牙。

戾氣森森。

「正好,我以前不打女人,今天你硬要送上門,我就破個例。」

寧苒︰「……」

次奧。

寧苒簡直想破口大罵。

這特麼哪個倒霉孩子想不開去招惹她兒子?!

她倒是想跑,可身體主人已經怒了,拎著鋼管沖過去,用力朝少年顧清越身上招呼。

短短幾秒內,寧苒就再次見證了什麼叫做集體白給。

十幾分鐘後,少年雙手插單,慢悠悠地離開了巷子,留身後一地躺尸。

轉過街角的時候,寧苒听到他跟什麼人打了聲招呼,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傲慢語氣。

有個少年朝這邊看了一眼,隨後並肩跟他一起離開了。

寧苒︰「……」

她這會兒進入了核心數據流,為確保安全會隨意附身到一個人身上,她改變不了數據流,因為那是記憶,是已經發生的事實,但被動挨了十幾分鐘的打,痛感半點沒少,疼得她齜牙咧嘴想罵人。

只是就眼前的情景來看,當初顧清越強行融合核心數據流已經產生了效果,這一幕應該就是顧清越的記憶。

就是不知道謝臨被核心數據流吞噬,會是什麼情況,這會兒又在哪里。

那些畫面似乎是片段式的,並非是延續的,從那少女身上月兌離後,寧苒便接連進入了其他的記憶片段。有的時候是顧清越的同學,有的時候又是顧清越的老師,還有的時候則是鄰居或是路人,通過那些記憶片段,寧苒大概模清了當初的聯邦著名少將顧清越的童年和少年時期。

聯邦著名少將兼萬千少女夢中男神顧清越的脾氣很狗這件事一直是整個聯邦全民皆知的事情。

當初異次面種族入侵,正面戰場就在聯邦首都星域附近,所有聯邦信息平台和衛視都在連番播報正面戰場的情況,局勢緊張到有人質疑是否世界末日即將降臨。也是在那個時候,二十出頭的顧清越以第二戰區指揮官的身份出現在密切關注戰場信息的民眾面前。

就在別的戰區聯邦艦隊還在選擇穩扎穩打謹慎出擊的時候,第二戰區在顧清越的帶領下進入了狂歡模式。

瘋狂到不要命的打法,還是指揮官親自帶頭,單槍匹馬攻入異次面種族群深處。

廣大網友們還沒從這位年輕指揮官的長相上回過神來,見到這種堪比神經病的打法,直接傻眼,緊接著開始破口大罵,一時間,星際網絡上全是對這位年輕指揮官諸如「不會指揮就別瞎指揮」、「垃圾指揮官」、「自己死也就罷了拉著自己下屬一起死這種將領還是趕緊送上軍事法庭」「建議軍前處死」等的聲討。

但很快,眾多網友和媒體就被打臉了。

在顧清越這個指揮官的帶領下,第二戰區對異次面種族的反攻從逐個突破到將其徹底圍剿,用了不到半個月。

顧清越一戰成名。

他的精神場域也在了這次戰場展現出來,但沒人能夠分辨出那是什麼能力,只能粗略判斷是空間相關。

三個月後,局勢緩和,顧清越被調離正面戰場,由後方艦隊接管。

六個月後,戰事平息,顧清越一躍成為廣大聯邦女性的男神。

媒體千方百計想要報道他的新聞,但他似乎對媒體煩不勝煩,每次都能精準避開。

唯一一次被媒體堵住是在戰後的授免儀式上。

當著直播媒體和眾多網絡觀眾的面,這位新晉年輕中校挑眉,一臉傲慢和譏諷——

「呵,不是要送我上軍事法庭?」

眾觀眾︰「……」

哇靠原來你看到了。

那之後,媒體逐漸領略到了這位年輕中校的狗脾氣。

每次被媒體圍堵到,顧清越都是一通對媒體以及對網上吃瓜群眾的冷嘲熱諷,金句頻出。

有媒體想要挖他的履歷,他反手就是一個申請,將自己的檔案設置為密級。

因此外界對于他的生平,挖到的消息並不多。

而現在,通過這些片段式的記憶,寧苒看清了顧清越的少年時期。

並不出她所料,少年時期的顧清越同樣是目中無人,傲慢自大的性格,朋友並不多,但他似乎並不在意。

至于家人,從鄰居的視角中可以看到顧清越有個爺爺,他與爺爺住在一起,與他的關系也不錯,父母卻並不經常回來。

鄰居曾經跟家人抱怨,說隔壁小孩的爸媽好奇怪。

寧苒卻在看到鄰居視角中的顧清越爺爺時睜大了眼,因為那正是聯邦軍部早就退休的一位老中將!

而這位老中將,曾經有一個兒子,但他在二十四歲就已經死在戰場上。直到這位老中將退休,他膝下都沒有任何兒女。因此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鄰居視角中所看到的「顧清越父母」。

可鄰居視角中.出現的顧清越父母卻並不作假。

結合鄰居跟家人抱怨的話,寧苒有心想要查看顧清越父母的資料,但鄰居見到顧清越父母回家的次數也不多,提取不了有用信息。

寧苒皺眉。

除了顧清越的家庭情況,寧苒還在這些記憶片段中看到了一個人︰封玉衍。

聯邦科學院的研究員。

相傳顧清越的死對頭,同樣是聯邦男神。

當初媒體多少還是有一些手段的,挖到了顧清越與聯邦科學院的天才研究員封玉衍是故交。

現在寧苒看著這些記憶片段才清楚,兩家本就是鄰居。

不知為何,關于封玉衍的記憶片段有些多。

于是寧苒看到了封玉衍七歲的時候,封家搬到顧家隔壁。穿著襯衫和短褲,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的七歲封玉衍捧著媽媽做的蛋糕,站在顧家門口,緊張地背了一遍自己該說的話,隨即敲開了顧家的門。顧中將打開門,將封玉衍迎了進去,並笑著告訴封玉衍顧清越正在院子樹上。小封玉衍一本正經又禮貌地謝過顧爺爺,捧著蛋糕來到樹下,抬頭跟顧清越打招呼,邊捧起手中的蛋糕,說這是送給他的。

樹上,小顧清越叼著草,居高臨下地眯眼看著封玉衍,幾分鐘後跳下來,卻摔在封玉衍身上,蛋糕也被砸了一地。

封玉衍手心磨破了皮,卻沒在意,只在意那塊小蛋糕。

小顧清越見狀,不耐煩地拉人到自己房間,問爺爺要了醫療噴霧,給封玉衍手心噴上。

噴完後又對封玉衍煩得不行,讓爺爺訂了材料,自己帶著封玉衍,兩個小屁孩琢磨了一下午,做出兩坨不知名固體。就這,小顧清越還嘴硬,說你看我賠你了,你就別嘰嘰歪歪了。小封玉衍看了眼「蛋糕」,不確定問能吃嗎?小顧清越冷笑一聲,說我這是按照最佳配方做出來的,不信我吃給你看。

說著舀了一口放進嘴里,然後被酸得五官扭曲,渾身打了個激靈。

而後,他又舀了一勺,堅持遞到小封玉衍嘴邊︰「我剛吃了,好吃。現在該你吃了。」

小封玉衍︰「……」

兩人一起上學。由于父母都是科研人員,封玉衍在學校中一直備受老師和同學的喜愛,封玉衍本人也繼承了父母的優秀基因,成績優秀,一直是別人家的孩子。與他相反,顧清越卻是老師頭疼的對象。倒是有些大孩子敵視顧清越,嘲笑他沒爸媽,又帶頭孤立他,卻被顧清越多次反揍了回去。還有一些因為封玉衍優秀從而想要欺負他的,也被顧清越給收拾了。

顧家和封家的陽台相隔很近,封玉衍總是在晚上的時候翻過自家陽台,到顧清越的臥室,堅持要給他補課。

顧清越每每都拿鼻孔看他,說你怎麼這麼煩,卻沒拒絕。

兩人就這麼相處了幾年。

顧清越十三歲時,顧爺爺去世,顧家父母回來,辦完喪禮後又很快離開,留下顧清越一人。

夜里,封玉衍翻過自家陽台,到顧清越臥室,送給他一只小女乃狗,又陪他打了一晚上的單機游戲。

星際時代全息游戲技術早已成熟,顧清越卻依舊玩單機游戲。

封玉衍問過他,他的回復是進入全息游戲好比睡覺,他更想多花些時間在現實世界里陪他爺爺,他爺爺喜歡看他打游戲。

當晚,顧清越一邊推開不斷朝他手心拱的小女乃狗,一邊玩游戲,又一邊跟封玉衍說話,說了很多。他說他爺爺一直想讓他上軍校,等他精神場域激發了,他打算報考軍校,又說封玉衍學習好,爸媽又是研究員,以後精神場域激發,八成會走科研。

封玉衍轉頭看了顧清越一眼,說我跟你一起報考軍校。

小女乃狗女乃兮兮地叫了幾聲。

顧清越動作沒停。

封玉衍看了小女乃狗一眼,小女乃狗像是察覺到他的善意,立馬拋下顧清越,顛顛跑到封玉衍這邊拱他的手,邊拱邊舌忝。

封玉衍擼了一把小女乃狗的後背,又說,我父母也為軍部做事,我可以跟你一起報考軍校,你報哪個學校,我就報哪個學校。

寧苒看到這里的時候皺了皺眉。

她清楚地記得,在媒體報道中,封玉衍並不是軍校出身,而是十六歲就進入聯邦科學研究所,接任他已故父母的項目,並一手推動了未來計劃項目的進行。而他的父母,正是在他十五歲的時候去世的。

果然,記憶片段再次有了變化,時間是顧中將喪禮三個月後。

封玉衍跟父母吵了一架,半夜翻陽台進入顧清越臥室。

當晚,無論顧清越怎麼問,封玉衍都沒說到底發生了什麼,只問能不能收留他一晚。

顧清越同意了。

晚上,迷迷糊糊的顧清越听見他背後的封玉衍用很輕的聲音問他,想不想離開這里。

顧清越嗤笑一聲,說我還要上軍校呢。

第二日一早,顧清越醒來的時候,床.上另一邊已經沒了封玉衍的身影,只有床下的小女乃狗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之後一陣時間,顧清越明顯感覺到封玉衍在躲著他,有幾次又找到他,欲言又止,最後卻什麼都沒說。

顧清越心下對封玉衍這模樣又是膩歪又是煩躁,讓他有話就說有屁快放,有一次甚至抓.住他的領口質問。

封玉衍卻越來越沉默。

直到差點被顧清越打,他才握住他的拳頭問他,如果他遭遇一個困境,一個哪怕十幾年二十幾年都不能夠解月兌的困境,一個可能眼睜睜看著關心的人步入必死之局的困境,他會怎麼做。

顧清越嗤笑一聲,說十幾年二十幾年不夠,那就用三十幾年四十幾年,什麼狗屁困境,他顧清越想破,那就肯定能破的了。封玉衍你別轉移話題,老實交代,最近你磨磨唧唧到底怎麼回事?

這次之後,封玉衍與顧清越的關系有了緩和,但封玉衍似乎忙了很多。

顧清越也隱約察覺到他跟他父母的關系也越來越緊張。

封玉衍十五歲的時候,顧清越從封玉衍口中得知封家爸媽因為工作的緣故搬家了,他眯了眯眼,想起最忌確實沒見到他爸媽,說跟我爸媽一樣。

封玉衍听到這話,動作微頓,眼眸低垂。

當月,封玉衍告訴顧清越,他之前申請了科學研究所的席位,那邊給了邀請函,他會在明年進入聯邦科學研究所。

顧清越眯著眼看了他許久,冷笑一聲,說好,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一個解釋。

封玉衍看著他,說這是他父母的期望,同樣也是他自己的想法。

兩人關系跌回冰點。

顧家陽台的門也鎖上了。

封玉衍十六歲的時候,封家徹底搬走。

顧清越抱著已經一歲的傻狗,冷眼看著聯邦科學研究院的人將封玉衍接走。

看著那些穿著白色制服的聯邦科學研究院工作人員,寧苒也眯了眯眼,冷笑一聲。

記憶片段再次有了變化。

這次是在一間研究室內。

這次寧苒附身的是一個小研究員。

他眼前正是一份滾動的數據材料。

……

星歷3528年4月25日,牙庭軍事法庭,就銷毀生命體二號一事合議庭未達成一致。顧瞻中將提出由其收養生命體二號,以正常生命體方式進行培養,並由研究院專門小組觀察其惰性場域激活情況,必要時可進行相應刺激以促使其場域激活的三號方案。合議庭未當場達成一致同意意見。

5月18日,軍事法庭通過三號方案。顧瞻中將正式收養生命體二號,命名為顧清越。

顧清越六個月,顧瞻中將要求研究院為其安排父母,以組成正常人類家庭。

……

顧清越7歲,6月15日,封遠程夫婦為近距離觀察與接觸目標搬至目標周圍。

6月15日,封遠程之子封玉衍接觸顧清越,場域激活情況︰無。

……

顧清越13歲,5月29日,顧瞻中將去世,場域激活情況︰輕微波動。

8月2日,封遠程之子封玉衍發現封遠程夫婦觀察研究顧清越的事實,得知未來計劃。

9月15日,封遠程之子封玉衍申請加入未來計劃。

……

顧清越15歲,10月10日,中樞數據通道不穩定,封遠程夫婦于f435世界與h263世界身亡,為保密起見,不得向顧清越透露死亡事實。

顧清越16歲,3月15日,封玉衍進入研究院,加入未來計劃項目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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