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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三章 真誘人啊(兩章合一)

宋富貴咬口饅頭說,「福生,能不能是陸將軍啊?」

和柳將軍都是一個系統的,那都是武將。

整個皇朝的武將,有陸將軍不認識的嗎?

假使和老一輩將軍由于年齡差距,沒有太深接觸。

那大將軍王以前可是威震八方,關系在那里擺著。

小將軍借著他父親的關系,要是想找誰打聲招呼,不費任何力氣,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宋富貴說完,王忠玉先不同意道︰

「小將軍與咱家關系是好,遇到難處也能打招呼,但是他人在前線呢。

前線,咱又不是沒去過,多忙哪,瞬息萬變的。

還不至于從那里特意捎信兒。

又不是什麼要命的事兒,他也不知曉這面發沒發生要命的事兒。

更不可能是國公府的人。

小將軍與咱家關系不錯,不代表京城的國公府與咱家不錯。咱們一直都是單論單處關系。」

這也是宋福生此時沒向陸畔身上聯想的原因。

陸畔和他關系是好,卻真不至于這樣。

寶珠和桃花情不自禁看向桌對面的宋茯苓,心想︰至于。

三舅(干爹),你要是想著陸畔只是你的好友,朋友關系,那確實不至于。關系再好也不會做到這種程度。

但是三舅(干爹),人家拿您當岳父啊,岳父女婿的關系,他就至于了。

「咳,咳咳,」桃花喝湯嗆住。

高鐵頭急忙伸手給媳婦拍後背。

桃花擺手,不要緊。

胖丫和陸將軍之間的事兒,桃花和高鐵頭牙口風都沒漏過。

寶珠也是。

寶珠是做夢都不會說出來的。

而听著分析的「三人組」,馬老太、錢米壽、宋茯苓,更是表情從容。

可以說,全家嘴最嚴實的就是這幾人,心理素質最好的前三名也是這三人組。

宋茯苓已經告訴馬老太和米壽,過幾日,國公府還來人。

不過,先別說,要不然爹該問了,你們是咋知道的?

馬老太和米壽表示OK,準保露餡不了。

而知情的幾人為何要幫胖丫瞞著,主要是怕胖丫生氣。

惹不起。

胖丫也透露過心里的意思︰他人在前線,我為什麼要著急和家里說這個?要說,等他回來,讓他自己去和我爹娘講。我又不著急。

而且她爹只是眼下不清楚一些事情,當過幾日見到柳將軍了,不就知道是陸畔從前線寫信啦?

宋阿爺吃完飯下桌,怕點著煙袋嗆到小敗家和小年年。

拎著煙袋鍋子,去門口坐在小板凳上,邊吧嗒煙袋邊道︰

「生娃子,這幾日發生的事兒,咱家里人都看在眼中。

按理,阿爺啥也不懂,俺們不該指手劃腳。

但關上門就咱自家人說話,說的對與不對,你不會挑理,也不丟磕磣,我就講幾句。

差一不二的,就拉倒,听見沒?

咱家就只出你這一個出息的雞蛋。

全家從老到少都要眼巴巴的指望你,別拿雞蛋踫石頭。」

宋福生吸溜口豆腐湯,抹抹嘴,瞅著老爺子背影笑︰「阿爺,不是你教我的嗎?一路上嘀咕,要做就做好官。」

老爺子一臉憂愁︰「可是,咱也不容易啊,咱全家可是舍不得你豁出去,為那些不認識的人冒險。所以說,差一不二的,讓老百姓過點好日子,咱心里亮堂的,不愧對那御匾就中。」

老爺子沒告訴宋福生,昨夜,他做夢夢見自個被人綁架了。

那夢里,綁匪要福生的手指頭。

說是不給手指頭,就要將他這個老頭子怎麼滴。

要撕票,他就咬舌自盡了,沒讓那綁匪得逞威脅福生剁手。

清早起來,老爺子盤腿坐炕上總結。

可能是隨著來會寧的福壽、忠玉他們快要回奉天了,到時,家里就剩老的老,小的小。再加上近日比陸畔官階高的二品將軍都來家里抓人,他心中有點不安才造成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饞肉了,要不然能咬舌頭嘛,眼下抽煙袋都疼。

馬老太卻沒管三兒前衙那些事兒。

在她心里,這無非就是一種工作,當不完的官,操不完的心,往後日日會有忙不完的事兒。

今兒抓的是萬老大,明兒可能抓李老三。

那怎的,你總不能讓全家人圍著你這官職繞吧,都給你白忙,朝廷還不給咱全家發銀錢,日子不過啦?

「三兒,娘就和你說家里的事兒。你兒,你佷,這都不念書啊?這才兩日就要關不住他們了,快給整學堂去。你問沒問,會寧縣哪個學堂最好,就讓他們去哪里念。」

宋福生應下,模了把米壽的小辮兒,知道了,這就倒空問。

馬老太一點頭,這是一,二是︰

「我要開點心店,你去給我問問,哪條街上做買賣好,有錢人多,你給我整間又大又便宜又好的,我掏錢兌下,趕緊給點心店牌匾掛上。

我也不難為你,為了你的官聲,你不用給我弄二層小樓。

只是你得讓會寧開磚窯的掌櫃來一趟,我要和他定磚。」

宋福生和錢佩英對視一眼,地點好,房子便宜,哪有那種好事?

老娘還整句,不難為他,不要二層小樓,謝謝你哈。

「行,知道了,我著手辦。」

等他將萬家的賬目盤一盤的。

萬家目前就剩下一位老太太還有柳將軍的九姨娘,以及住在萬家的一些親屬。

當巨額財產來源不明被查明後,萬家老太太很有可能選擇要銀錢過日子,不要鋪子,到時官衙就會收回一些鋪子。

他招標拍賣,給老娘留意留意。

馬老太繼續道︰「那田地呢,你看看給家里整點兒,最好是縣里的,離家近。哪怕荒地也中。」

宋福生心里嘆氣︰「要荒地干什麼,今年已經過了種糧食的季節。」

「種不了糧食還不能種菜?一冬日就指望白菜蘿卜。當不當官也得吃飯呀。你看咱家一頓飯下去多少菜。再者,辣椒不種啦,辣椒醬買賣不做了?你別全指望奉天,誰還嫌棄家產少是怎的。」

宋阿爺也回頭道︰「對頭,你娘說的就是我要說的。劃拉出一塊地吧。咱哪怕只種幾年,不劃在咱名下,再給衙門意思一點兒交點租子也中。一日不模土坷垃,就總做噩夢。」

宋茯苓忽然有些憋不住笑,她爹此時一定無奈極了。

低頭假裝揉著眼楮,掩藏笑容。

宋福生雙手搓搓臉︰「行,知道了,等回頭與縣衙同僚開一個踫頭會議,了解完會寧田地情況,我想辦法給咱家弄一塊地。」

「那個……」

「娘,還有啊?」

「有哇,我怎麼听說前衙要招人。那巡檢隊,好幾百人,你給家里人安排安排?咱家人,單拎出哪個不比外面的強?舉賢不避親嘛。」

給高鐵頭嚇的,還是避吧,像他這樣庸俗的人,反正他是不當衙役了。

沒意思,一天干多干少的都掙那幾個錢。

三舅干滿三年後走,他還得費勁辭職。

宋福生聞言,真就抬眸看向家里人︰「你們,想嗎?」

很明顯,各個搖頭,並沒有。

當衙役一年累夠嗆,整的挺著急上火的,干好干不好都會有人說閑話,把著死身子。

然後這個覺得他們是靠三叔三舅的關系上去的,那個覺得他們要是沒有個好三叔三舅,他們指定狗屁不是。

犯不上。

俺們要倒買倒賣長白山上的山貨,一年跑下來,不得掙至少五六百兩啊。

咳。

阿爺,你咳嗽干啥,這不是關上門咱自家人在說話,你咳不咳嗽,它也是整好了能至少五六百兩。

守著長白山,咱還有千里馬運輸隊,既做買賣還有物流,一本萬利。

「三舅,啥時候上山啊?再往後拖拖,天冷就封山啦,咱就掙不來好錢兒啦。」

宋福生再次搓搓臉。

到了會寧才三天,你們看他招消停了嘛。

那不得上山考察,一步一步來?

馬老太嫌棄宋福生道︰「你听听,家里一堆事兒。那千里馬可是你自己牽頭的買賣。最起碼,你這個大縣令,怎麼也得讓自己的買賣在這里扎下根吧。」

米壽用小手忽然拉住馬老太的衣袖道︰「女乃女乃,不成的,那咱家不就成了第二個萬家?」

「這話是怎說的呢,咱家有欺負人嗎?咱就不是那樣的人家,瑟不上天。」

「可是,會寧這里要是已經有鏢局了呢,咱利用姑父官職之便給人家擠兌黃了,這就是在欺負人啊。」

「你就只尋思給擠兌黃啦,你就不能尋思尋思給他兼並嘍?雙贏,讓他掙的更多,咱家千里馬更大。」

「噢,也對噢,」米壽覺得還是女乃女乃厲害。

宋福生扶額,什麼亂七八糟的,听了兩耳朵就偏頭與宋福喜他們私聊道︰

「二哥,忠玉,你們明日該走就走吧,不用惦記。倒是那面的業務,接了不少單子,而你們這些鏢局主要帶隊的都在這里,那面幾十單活跟的全是新人,我實在不放心。」

「就留富貴和四壯能行嗎?」

「沒事兒。」

現在已經是手拿把掐的局面了,他不再被動。

宋福生站起身︰「走啊?」

干啥。

宋福生說,從來了會寧,他就沒有陪家人好好逛逛這里。

沒空陪同逛縣城,還沒空逛這大縣衙嗎?

家人們明日就要回去一些,正好吃完晚飯,領著溜達溜達。

走。

王婆子一听這話很激動,扯著馬老太回屋換衣裳。

月兌掉做飯的衣裳,換上陸畔送她的那塊料子做的新衣,美的呦,向頭上直抹頭油。

惹得馬老太嗅嗅鼻子︰「啥味兒呀這是。」

「忠玉他媳婦,那個敗家玩意兒,以前在奉天那陣,讓忠玉給我買的頭油膏,這兩口子都買完了,才告訴我。我不是有點兒自來卷嘛。」

王婆子長的白,自來卷,笑的漏出豁牙子︰「你聞聞,姐,香不香,來,我給你也挖點兒,抹上。」

馬老太躲開了,一邊換上三兒媳在京城給她買的褂子,人家說啦,這是京繡。一邊道︰「你什麼頭油也要洗頭發,不是我說你,妹子,要不然只抹香膏,它也不好聞。」

關于這京繡褂子,其實是宋福生花錢張羅給老娘買的。

但是回頭到家見到馬老太,宋福生就說︰「胖丫她娘,一听京繡高端大氣上檔次,就非要給你買,擋都擋不住。花了不少銀錢。她自個啥也沒舍得買,還是我非要給她買的首飾。」

馬老太當即就模著胖丫送的金戒指笑著說,「要多你媳婦買首飾的,她是知縣夫人,她穿的好也是你的臉面。你岳父以前給她買過不少,我瞧見人家有耳墜子啥的。逃荒都逃沒了,你別忘本,慢慢給錢氏都重新置辦上。」

反過頭說王婆子那抹頭發的香膏,事實上是王忠玉他們跟隨在宋福生身邊,有樣學樣,想給老娘買啥,就向媳婦頭上安。

媳婦私下不樂意也不會太鬧,老娘呢,還能平日里對媳婦更好。夾板氣都不像以前那麼頻發了。

一大家子特意換上體面的衣裳,都洗洗臉。

阿爺還特意洗洗腳換上京鞋,拿出陸畔送他的玉煙袋夾在咯吱窩下,從後門走。

只有從後門繞到大前面,才能從縣衙正門進。

路過附近的街道,就是宋茯苓和小右子交換信的那條街上,有老百姓身上背柴,站住腳激動道︰「青天大老爺。」隨著說話還要跪下。

宋福生擺手,「免禮,這是剛回來啊?快家去吃飯吧。」

宋福生他們一行人走出很遠,這位老大爺還在原地處于激動中。

他老伴出來尋他,他說知縣老爺和他聊了家常才耽誤進門。

他老伴讓他少扯犢子,一听就假的很,撒謊能不能撒些切合實際的。

……

哇,金寶這些孩子們開眼了。

三叔是縣令,他們能將縣衙當個景游玩了。

只看會寧縣衙自南向北,照壁,大門,儀門,戒石坊,坊左右為六房。

六房是指什麼呢,在宋茯苓眼中,對應的部門就是︰縣組織部,民政,文明辦,人武,公安,建設。

吏辦事之所叫科房,大公共辦事的場所叫群室。

監獄居南,叫南監。

前衙就是升堂的地兒,里面掛明鏡高懸的牌匾,外面掛「親民堂」。

二堂叫治事之堂,這里配有花廳。宋福生可以辦完工不去後院,在這里直接休息吃飯喝茶。

另外還有情治堂,勤慎清堂。

馬老太扯著宋茯苓的手驚奇。

哎呀,那日到,直接趕車到後面,這是第一回見官衙,以前咱當老百姓更是沒有機會見。

「胖丫,我怎麼瞧著這大門牆壁呈八字形,前寬後窄。」

宋茯苓說,女乃,你沒看錯,要不然能有那句話嗎?衙門八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

「噓噓,你爹可是位好官。」

米壽此時是和金寶、蒜苗子他們站在大門東邊的大鼓前,幾個男孩子躍躍欲試想模模鼓。

嚇得阿爺說,「別亂模,那恐是擊鼓鳴冤的。鼓一響,你們三叔就要立馬升堂,是這樣吧?」

宋福生點頭,恩,正吃飯听見鼓聲也得立即升堂。

就在這時,秦主簿離很遠就笑著跑來,先和馬老太她們行禮,隨後就湊近宋福生說,「萬稟義想單獨見您。」

「呂縣丞去過南監?沒有下衙回家吃飯。」

「嗯,屬下一直在看著他,他借著審別人,听說和萬稟義說過話。」

宋福生心里就有數了,恐怕呂縣丞眼下最恨不得萬稟義死的,只有死人才不會咬人。

但是可惜,本朝不隨便執行死刑。

而且在他看來,呂縣丞小人之心了,如若他是萬稟義還真不會咬呂縣丞,要為自己的弟弟妹妹以及老母親將來著想。

宋福生很抱歉地看向家人。

說好要陪著逛的,他明明也已經下班了卻又要去忙。

沒事兒,快去吧,用不著你,有的是人願意領我們溜達。我們並沒有舍不得你。

捕頭親自跑出來,臉上帶笑說,他想要代勞。

「她娘?」

錢佩英揮下帕子,「去吧,一會兒我們簡單溜達溜達就回後院了,你們這里都在忙著,不能添亂。」

宋福生這才離開。

南監重犯監牢里。

萬稟義兩眼通紅,身帶腳鐐手鐐坐在草墊子上,盯著宋福生的眼楮道︰「明人不說暗話,我出不去了,是嗎?」

「恩。」

「我給您一萬兩。」

宋福生一下子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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