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麗再醒過來時, 已經是一個小時候的事了。
她發現自己仍舊躺在那張手術床上,然而身上的束縛已經被解除,只是皮膚上略有被磕踫的痕跡。失去意識前的記憶紛至沓來, 她先是驚恐地看了看四周,謹防那名殺人魔的再次出現。然後……
在看見浴缸里尚未完全融化的殺人魔的軀體後, 她更加驚恐了。
很明顯, 有什麼人進來了這個房間, 從那名殺人魔的手里救下了她,並把那名殺人魔扔進了這個鹽酸池里。在來得及發出尖叫之前, 艾米麗注意到了一張紙條。
一張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的紙條。
「親愛的記者小姐, 方才, 我從一名殺人魔的手里救下了你。」
信上粗略地描述了艾米麗被這名不知名的恩人救下來的經歷,和那名神秘人士對她的期待︰他希望她將茶話會即將舉行、請準時參加的消息發布在報紙的公告欄上,並署名「莫爾斯」,除此之外, 他希望她延緩對賓館事件的報道。否則……
「我將會使你感覺到真正的恐懼。」
艾米麗的手抖了一下,她能明顯感覺到此人的言語並非作偽。她將這張紙條仔仔細細看了許多遍,自言自語道︰「莫爾斯?這是你的名字嗎?」
「不, 」一個悶聲悶氣的聲音從門後響起, 「這是我在賓館里找到的,老板的化名。」
「你是打算偽裝他沒有死的假象,從而將其他與老板有關的人引誘出來?」在被門板後的人嚇了一跳後,艾米麗幾乎瞬間便明白了躲在門後的人的意圖,「你是什麼人?也是暗訪記者嗎?你也在追查這個城市里的罪惡嗎?」
她的聲音變得激動了起來。而門板後的人沉默了一會兒,听著這個陷入了蝙蝠俠與超人幻想的記者的聲音,虛著眼道︰「算是吧。」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記者激動道,「我可以知道我在為誰而服務嗎?」
門板後的人道︰「我不願留下我的名字, 我做好事從來不留名……」
「哦哦,我明白的,」記者立刻道,「我知道像你們這樣的人,都很尊重隱私,所以……」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的名字的話,你可以叫我,雷鋒。」門板後的人道。
「雷鋒,很有趣的名字!」記者小姐激動道,「或許是因為受驚過度,我不是很能記得我在被綁上手術台後發生的事情。但你看起來非常熟練的樣子,你以前也曾經做過很多這種打擊黑暗中的邪惡的事情嗎?就像是黑暗騎士那樣,你听起來有很多故事,一切結束後,我可以采訪你嗎?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嚴格來講,我更喜歡小丑一點……不用了。」那個人說,「現在你可以離開這里了。」
直到離開時記者小姐還沒有放棄她搞個大新聞的想法,她口口聲聲勸說著她看不見但聲音如影隨形的林槐,試圖讓他明白自己只是想以他為原型撰寫一部他與黑暗斗爭的小說,就像《福爾摩斯探案集》那樣,她會把它命名為《雷鋒的故事》。而林槐對此嚴重敬謝不敏,並在將記者小姐送出白城旅館後,關上了門。
林槐輕巧地跳回地上。在記者昏迷過去的那幾個小時里,他搜尋了旅館,並找到了旅館老板的房間。旅館老板的房間里有一道暗門,里面皆是或坐或站著的白骨標本。在搜尋老板房間、卻沒有發現哪怕一封類似信件的東西後,林槐思索片刻,不帶一絲猶豫地進入暗門,並捉住骷髏的頭骨,打開它們的嘴,以獲得了藏在里面的各種機密信件。
有句話叫「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很顯然,旅館的老板以一種相當黑色幽默的方式踐行了這個原則。
「真不愧是變態,藏信的方式也這樣委婉曲折。」拿到信的林槐如此評價道,「也只有我這樣的人才能一下子就想到信在哪里了。」
……他顯然沒意識到能夠第一時間想到這一點,並和老板這個真實的變態的思維進行了同步的他自己的思維,顯然也和變態們是一國的。
林槐坐回老板的房間,開始閱讀那些信件。他運氣不錯,直接撞進了敵人們的老巢里。茶話會將在後天舉行,而那些變態們將在白城賓館三樓的大廳里聚集,分享他們的作品。
而林槐也是時候做一些準備了。
……
人偶師驅使著自己的人偶們在城中巡視了一天,卻始終一無所獲。直到黃昏時他才召回了所有的人偶,並對站在旁邊的天楚聳聳肩道︰「沒找到。」
天楚卻看著他最後回來的那個人偶。那個人偶破破爛爛的,身上沾著大片大片的血,目光呆滯,手里卻拿著一個信封。他皺了皺眉頭道︰「那是什麼?」
「哦——你說那個信封?」人偶師興高采烈道,「它在城里遇見了一個跟蹤它的變態,是一個喜歡把活人做成人偶的殺手。我實在是無法容忍他關公面前耍大刀的行為,就順手把他殺了,還從他的口袋里搜出了這份去茶話會的邀請函——正好,我也可以攜帶人偶去參加。說起來還是他們賺了,很明顯,我的人偶比這些npc的人偶更好……」
「一個普通的npc就能把你的人偶傷成這樣?」
「這里的變態殺手npc好歹也是紅衣之上級別的鬼物誒,你不要太小看他們了。」人偶師抗議著,又聳了聳肩,「好嘛你也知道的,這個副本里還有一條落網之魚嘛,就是之前和夏星野在一起那個女孩子。她還沒放棄追殺我呢,這個人偶也是今天和她遭遇後,被她打壞的……別質疑我的實力!她也受了傷的。誒你說,她實力那麼差,怎麼還老想著挑釁我?要不是烏鴉在這里,我的首要目標是烏鴉,顧不上她。我早就把她弄死了,蚊子老在身邊叫也很麻煩的……」
「有的人就是很固執,」天楚攤開手,「你麻煩了。當初這姑娘被奸商騙了一只箭,就一路追著他還箭到高級場。如今你欠她的可不只是一根箭。」
「她和夏星野不是有仇嗎?我以為她也會很開心的……說起來都是奸商的錯,干嘛突然腦子想不開救人啊?人不是他自己推下去的嗎?」人偶師模了模鼻子,他又對天楚道,「這下好了,咱們倆都拿到邀請函了。我猜烏鴉也會去茶話會,到時候咱們就在那里伏擊他?」
「行。」
「多年的仇恨就到此為止了!不過我還真的很好奇,營地里那些人知道‘烏鴉’居然回來了,會是什麼樣的熱鬧的反應。」人偶師伸了個懶腰,「不過很可惜,他們看見的只會是一具‘人偶’……對了,我差點忘了,我答應了你要先把他生前的處決權留給你。」
天楚不置可否。人偶師看了一眼他,他想起這兩人之間的不和傳聞,忍不住道︰「你打算怎麼折磨他?我先說好我修復人偶的能力是有限的,你至少得把他活著留給我,也不要弄碎太多關節……」
「放心吧。」天楚懶洋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關于懲罰他的方式,這些年來我已經在腦海里翻來覆去地想象過許多姿勢……不,方式了。這種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哦,」人偶師興高采烈道,「這點上說起來咱們倆是一樣的,在許多日子里,我也日夜想著把他綁起來……」
天楚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凶狠了起來。
「……然後一點一點敲碎他的關節的場景。」人偶師說完了這句話。
天楚的眼神又變得疲憊而無聊了下來。
兩人說著話時正好途經熱鬧的十字路口。十字路口處,一名報童正售賣著今日的晚報。天楚隨手拿了一張,他翻了翻晚報,將它放進了自己的包裹里。
「我猜烏鴉會出現在茶話會的現場。我了解他,他是一個絕不會放過任何湊熱鬧、出風頭的場合的人。我甚至可以預判他的行為模式,到時候不用我們找他,他自己就會出來,而我需要你通過人偶來確認他的定位。」天楚道,「看來這幾天他是不打算在城市里出現了。我們靜候茶話會的消息吧。」
人偶師點點頭。他無條件地相信天楚對烏鴉的一切了解。
「不過比起這個,我倒是有一點想問你。」天楚繼續道,「你確認你已經完全殺死夏星野了嗎?」
「難道還能沒殺死嗎?哈哈哈?」人偶師大笑,「他的尸身都已經在我手里了。」
「我總覺得像他這樣的人總該留一點後手。」天楚不咸不淡道。
……
中年男人捂著額頭,手里拿著今日的霧城晚報。
昨夜的記憶像是被雨水洗刷過一般不清晰。他依稀記得他在店里發現了那個不知道是怎麼偷溜進來的女孩、並追著她跑到了店外。可讓他迷惑的是,昨夜他似乎聞到了一股氣息,在那之後,便無法控制自己……
他將那些古怪的想法拋到了腦後,接著,專心地看起了晚報來。在看見晚報底部的公告欄時,中年男人嘴角撇了下來。
「怎麼了?」他的妹妹問他。
中年男人只是反復觀看著那張報紙,許久之後,冷笑道︰「……或許其他人看不出來,但我和莫爾斯的交情遠勝于普通人。是的,他的確該在這個時候發布這條信息,可這里面的措辭……不像是他!」
「我去探听下情況,霧城晚報是嗎?」他戴上帽子,離開了古董店。
七個小時後,男人從咖啡廳里走出來,步履匆匆。他帶了些迷幻劑,從那個名叫艾米麗的記者的口中獲得了昨夜所發生的事情的大概,關于那個神秘的、殺死了莫爾斯的人的消息。
那個人……中年男人眼神一暗,再次想起了那個蘊含肅殺之氣與金石之聲的名字。
雷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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