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公寓？」
楚天舒探過頭來。
「嗯。」
林槐打開黑色的信封, 出現在他面前的, 與其說是一封邀請函, 不如說是一張聘書。
「尊敬的林先生︰」
「我們很榮幸地通知您, 完美關系物業有限公司將正式錄用您，聘用時間從2019年x月1日起，至2019年x月30日。」
「您的工作職位是‘公寓物管’，地點是‘春雨酒店式公寓’。」
「您的工作內容是︰衛生清理, 治安管理，綠化管理，維修設備，車輛管理。為所有住戶維持平靜美好的生活, 並找出公寓背後的真相吧！」
「請您于2019年12月15日早八點準備傳送與報道，備注，本次副本為單人副本。」
「喲, 招工聲明？」楚天舒瞅著紙上的文字，發出感嘆，「可以，經濟獨立了啊。」
林槐︰……
「衛生清理，治安管理，綠化管理，設備維修，車輛管理……」楚天舒用手指劃過每一個字符，「不管怎麼看，都覺得略有點意味深長啊。」
說著, 他拍了拍林槐的肩膀︰「恭喜你進入社畜的生活，進入成年人的世界。」
林槐︰……
「信上說這個是單人副本。」林槐指了指那行字，「這樣的話……」
「有辦法的。」楚天舒聳了聳肩，「你別擔心，它只是說了是單人副本，又沒說不許他人進入。反正我先跟你進去看看唄，不行就花個傳送券，直接出來。」
林槐︰「可是……」
「就算是系統，也無法阻止我撒狗糧。」楚天舒攬上林槐的肩膀，「我進都進去了，它還能把我趕出來？」
林槐︰……
「你呢？」林槐看向楚天舒手里的邀請函，「說起來……你的邀請函，是不是也是這幾天的？」
他湊過去看，只見屬于楚天舒的信紙上，寫著「玫瑰集會」四個字。
「玫瑰集會？」
林槐想要再看仔細一些，沒想到楚天舒卻迅速地折起了信紙，像是生怕他看見上面的內容似的。
林槐︰？
「沒什麼好看的，就是些裝神弄鬼的東西罷了。」楚天舒若無其事地拉開了自己的外套、將信紙塞進了自己的內袋里，又拉上了外套，「走走走，睡覺去。」
林槐︰？
楚天舒越是假裝若無其事，林槐就越是察覺出他想要隱藏信紙內容的本質。他坐在沙發上抬頭看向楚天舒，後者撓了撓自己的頭發，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有些累了，我們先去睡覺吧……」
林槐︰「嘖。」
他越發確認對方的態度極為有鬼︰「這上面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楚天舒︰「沒什麼，你想那麼多干嘛？」
林槐站起身來。楚天舒警惕地看他︰「你要——」
林槐一步步走向他，楚天舒護住了自己的拉鏈︰「你——」
下一刻，他瞪大了眼。
柔軟的嘴唇貼在了他的臉上。林槐揚起頭，給了他一個吻。
楚天舒︰「你……」
黑發的年輕人移至他的唇角，低著眼，微微喘息，面若桃花。
「我……」他低低地說，「我想要……」
楚天舒︰……
林槐很久不曾這樣主動過。美色當前，楚天舒一時當機。
他听見林槐輕輕地笑了一聲，他的手，也沿著他的腰側，入內。
然後……
「我想要你的信。」林槐從他的內袋里抽出了那封邀請函，沖他挑了挑眉，「笨蛋。」
說著，他用手指擦了擦楚天舒的嘴角，快活地拎著信紙跑路了。
楚天舒︰「……」
楚天舒居然沒有追上來搶信，這讓林槐有點意外。他跑進臥室，鎖上大門，美滋滋地展開了那封邀請函開始閱讀。
在完成閱讀後，林槐難以遏制，嘴角瘋狂上揚。
「什麼嘛，原來是要女裝啊……」他翹著腿，腳尖一勾一勾，眼里閃爍著愉悅的光彩，「有意思，我想看看。嗯……要想個辦法，讓他把我帶進去。」
他幸災樂禍地笑著，腦袋里已然浮現出了對方身著女裝的模樣。
門外始終是一片寂靜。林槐把信紙再次折好，拍拍手，有點困惑。
「怎麼沒想辦法開鎖進來找我？真生氣了？」他自語道，「這次玩得太過分了？」
楚天舒向來脾氣很好，林槐在他面前一向是毫無顧忌。可當他走到客廳時，楚天舒卻背對著他，坐在沙發上。
林槐︰……
「老楚？」他喚他。
楚天舒︰……
「楚兄？」
楚天舒︰……
此刻正是晚上，客廳里窗簾拉著，只開了一盞小燈。楚天舒背對著他，始終沒有回頭。他的背影在燈光下，居然有點陰森可怖。
林槐︰……
「真的生氣了？」他自言自語道，「楚哥？」
楚天舒︰……
他就像是死了一樣打定主意不說話。林槐看著他的背影，難得地有點小小的愧疚。
「那個……楚兄啊。」他模了模自己的鼻子，「其實，嘖，女裝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嘛。偶爾試試，有益身心，你說是不是？」
說著，他一步步靠近那個背影，一只手勾上他的肩膀，笑著道︰「我把信還你？別……」
他本想繞過去，坐在對方大腿上——按理說，楚天舒會下意識地抱住他，然後這就是求和的最好機會。
然而當他看清「楚天舒」的臉時，整個人都「？？？」了。
這分明是一個……穿著楚天舒的衣服，戴著假發的……
人偶？？
與此同時，一片紅色從天而降，鋪天蓋地地把他罩了進去。
「嗚……嗚嗚！」
「這可是你說的。」陰惻惻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偶爾女裝，有益身心？」
林槐︰……
「撩了就跑，嗯？越來越敢玩兒了，嗯？」身後的人硬生生地用那塊疑似長裙的紅布裹住了他的臉，把正處于「……？……！……！！！」狀態的他抱了起來，「你今晚……」
「等著哭吧。」
第二天。
「這不公平。」林槐啞著嗓子道，「有付出就應該有回報，我都已經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
他爬著湊過去︰「我要跟你進副本。」
楚天舒把他按在自己的身上，林槐仰著頭︰「只準你進我的副本，不準我進你的副本？大家都是情侶，你怎麼能這麼自私？」
「嗓子都啞了就少說點話。」楚天舒斬釘截鐵道，「不行！」
林槐︰……
他指了指自己的身上，陰惻惻道︰「我要你賠我醫藥費。」
楚天舒瞥他一眼︰「你自找的。」
林槐︰……
他穿著那身破破爛爛的衣服，爬到了床邊，抓起手機開始狂刷。
他的腿還有點抖，這一連串動作也不是很利索。房間里信號不太好，他舉起手找信號時，整個人「咚」地一聲摔到了床下。
楚天舒︰……
他慌慌忙忙地爬過來把林槐撈上來，牽動了傷處，林槐又「嘶」了一聲。楚天舒問他︰「你拿手機干嘛？」
林槐轉過頭，眼神陰郁︰「查詢處理尸體的最好辦法。」
楚天舒︰……
兩個人對視，林槐眼神堪稱不依不饒。楚天舒好半天才很煩躁地嘆了口氣︰「你到底為什麼想要跟著我去？！」
林槐理直氣壯︰「想要看自己男朋友扮演女巫，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嗎？！」
楚天舒︰「臥槽你還要拍攝？？」
他想了半天，繼續拒絕︰「這很危險。」
林槐︰「危險在哪里？你怕我被你的女裝狀態扳直了嗎？嘖，你對你自己這麼有信心？」
楚天舒︰……
最終，楚天舒還是答應了林槐的要求。為了這個要求，他們各自都有付出。
林槐的副本是在12月15日，楚天舒的副本是在12月17日。兩個人照例是打算像連體嬰一樣，你跟著我，我跟著你。
他們照例是在進入副本前一夜度過了一個純潔的夜晚。然而兩人同床共枕著，卻不干別的事，這著實有些偏離了他們日常的生活節奏，反而讓他們有些不習慣。
然而最終他們還是克服了這一切，安詳地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林槐坐在沙發上，他盯著楚天舒的背影，突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楚天舒端著兩杯牛女乃回頭︰「怎麼突然這麼幸災樂禍？」
林槐︰「這次副本的時間足足有一個月誒。」
楚天舒︰「……所以呢？」
林槐沖他挑了挑眉。
楚天舒︰「……靠，我是那種不干正事整天想著那種事的人嗎？」
說著，他把杯子塞給對方，用力敲了一下對方腦袋︰「臭弟弟。」
林槐對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勾了勾手指︰「你過來。」
楚天舒湊過耳朵，林槐對他的耳朵吹氣︰「我迫不及待想看你……」
楚天舒︰「你又欠了？」
林槐攤開手︰「還有十分鐘就要進副本了，你要是有這麼快的話，也可以。」
楚天舒︰……
林槐向來善于在他人的底線上跳踢踏舞，又兼此刻心情飛揚，堪稱肆無忌憚。臨到進副本前，他還在對楚天舒比嘴型︰「女巫女巫女巫女巫——」
楚天舒︰……
看著他冰冷的臉色，林槐相當快樂。
林槐的快樂相當簡單，他從來喜歡折騰他人，看他人出乎意料的表情。楚天舒很少生氣，向來隨性懶散而爽朗（……），他好不容易抓著一個能夠讓對方百分百變臉的把柄，就好像一只找到了毛線球的貓。就算明知道自己會被憤怒的毛線球纏住爪子，他也會用力去撓。
進入副本前，楚天舒警告性質地捏了捏他的手心。林槐則對他比了個鬼臉。
林槐再次醒來時，自己已經站在了一家中介公司外。
他穿著很標準的西裝襯衫西裝褲，活像個風流倜儻的保險大師，手里，則拿著公文包。
然而讓他困惑的是，無論他看向哪邊，都沒找到楚天舒。
林槐︰？
突然，一陣警報聲在他的腦海里響起。
「本次副本為單人副本。」系統冷淡的聲音在他的腦內響起，「同一時刻內，游戲里只能有一名玩家以‘人’的身份存在。」
林槐︰……
「楚天舒他……」林槐抽了抽眼角，「該不會……」
他還沒來得及發出完整的疑問，身邊已經傳來了楚天舒的聲音︰「臥槽，物理單人，系統你真牛逼……」
林槐︰……
他側過頭，與一只長得相當聰明且震驚的哈士奇互相對視。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說好的單人副本，就是單人副本。
同一時間內只能有一個人存在的意思是……也有楚哥出來林哥變貓的可能（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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