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次嘗試喚醒黃璐後,林槐放棄了自己的好心操作。
將瑟瑟發抖的黑色假皮扔到一邊,林槐飛起一校園卡,釘住了正貼著牆邊想要逃跑的真絲睡衣。
後者被他釘到了牆上,因吃了不該吃的東西而渾身顫抖並嘔吐不止。
觀看鬼衣嘔吐會是很有趣的體驗。可惜林槐畢竟要將好人做到底。他最終選擇先將黃璐拖回了女生寢室,貼心地關上了門。
在安頓好黃璐後,林槐關上門,看向地面,對被玩壞的兩件道具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俗話說得好,熬夜有害,不如通宵。被尖叫聲吵醒的林槐決定遵循健□□活的原則,以通宵代替熬夜。
……然後順便,向游戲里的同類打听一下他最在意的事情。
他一手提著焦炭鬼,一手提著睡衣懷著宏大的目標下了樓。深夜的別墅靜悄悄,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在沉睡。
唯一沒睡的人從廚房里拖出了一箱怡寶。他將焦炭鬼放在茶幾上,努力將它攤平,扭開一瓶怡寶,順著鬼衣頭部的位置倒了下去。
他耐心地倒了第一瓶、第二瓶……讓人可惜的是,人皮鬼收到的損傷似乎是不可逆的,並沒有因為再度吸水而臌脹起來。
「what-?」林槐戳了戳人皮鬼,並發出了李彥宏的聲音。後者打定主意要偽裝一塊沒有感情的焦炭,沒有任何回應。
林槐不想強人所難。畢竟大家都曾是同類,既然無法得到回答,他便決定讓它發揮最後的價值。他將**的焦炭遞給睡衣︰「還吃嗎?」
睡衣向後一縮。眼見人皮鬼再也沒有被廢物利用的必要了,他提起人皮鬼,順著20cmx50cm的門縫塞了出去。
被塞出去的瞬間人皮鬼似乎發出了一聲難以遏制的哀鳴。林槐有心要把它拖回來,卻發現早在被遞出去的瞬間,黑色的焦炭已經消失在了虛空中。
「你要是早點配合,也不至于被抹殺了。」林槐遺憾地想著。
一個人呆在樓下確實沒什麼好玩的。吸取了昨天的教訓,原本住在樓梯上的鬼都乖乖躲到了地下室去,袖手旁觀,林槐決定有點禮貌,不去打擾女士們睡覺。
撞上黃璐純粹是一場意外。既然黃璐已經昏迷,他想了想,選擇遵照自己原本的計劃,插上電視機。
電視機也在裝死,林槐于是擦了擦手,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單手撐著下巴向電視機看。
「出來吧。」他懶洋洋地說,「難道還要我伸手進去把你抓出來不成?」
電視機哆哆嗦嗦閃爍了幾下,蒼老的聲音飄了出來︰「我……」
「臉。」林槐不耐煩地重復了一句,「沒人告訴你,說話時不直視對方很不禮貌麼?」
「是……」
電視機里顫巍巍地伸出了一只手,和手同時出現的,還有老者的聲音︰「您想要我的手的話,就……拿去吧?」
林槐︰……
他突然好像有些明白了,女鬼們「袖手旁觀」的原因了。
「在你的心里我是這樣的變態嗎?」
一失足成千古恨,林槐不得不把手伸了進去,將電視機里的老頭的腦袋抓了出來。
老頭哆哆嗦嗦笑了一下,林槐這才滿意地拍拍手︰「這才乖嘛。」
「你也別緊張,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林槐安慰他,「我很久不殺鬼了。」
「……可剛才……」
「剛才那是個意外,是睡衣先動的手。我是個和平主義者。」
「可昨天快遞員的手……」
「那是個意外。」林槐面無表情道,「他要是听話點,也不至于這樣。」
你看看說這句話的是個人嗎??老頭在心底吐槽,卻半點不敢把這句話表現在臉上。
隔著幾米,他也能聞到林槐身上濃重的血腥氣。這已經並非紅衣厲鬼的程度,林槐的水準,必然在它們之上。
「這,我也只是個傳話的,做不了主,您要是想從這里出去,也只能等到三天後,不過我相信以您的能力,到時候門一開,就能從這里離開了。所以……」
「放過我的手吧。」老頭子哭泣。
「……沒問你這個。」林槐說,「順帶一提,你有錢嗎?」
「我……什麼?」
「其實最開始,我對于你們這個游戲,是很不滿的。」林槐盤點著,「莫名其妙地把我關了禁閉,莫名其妙地打擾了我平靜的生活,莫名其妙地我就陷入了即將掉馬的慘劇里但是……」
「你們的那個商城,實在是太棒了。」林槐贊嘆道,「每天不用出門,還能買到這麼好玩的東西,實在是很有意思,而且每天都可以欣賞其他玩家的尖叫聲,所以……」
「我開始喜歡上你們這個游戲了。」他笑盈盈道,「就是錢有點兒不夠用……你有權限給我加錢的吧?」
老頭︰……
「沒有。」
林槐︰……
老頭子被遙控板甩了一臉,哭喪著臉不說話,並發出「嚶嚶嚶」的哭聲。
好惡心的聲音……林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將空調遙控板也甩了過去。
老頭子捂著另一邊臉,依舊嚶嚶嚶。林槐拎起一瓶礦泉水,順著他的腦袋往下澆,面無表情道︰「閉嘴。」
「……」
老頭子雙手捂住嘴巴,林槐把礦泉水瓶甩到一邊︰「其實你真的不用這麼緊張,我只是有個問題想問你……」
「愛……哎什麼問題?」
林槐收回了手中的剪刀,終于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那個鬼,是我嗎?」
「……哈?」
「我說,那個應該被指認的鬼,是我嗎?」
「當然,當然不會是您啊!」
「真的?」
「真的,老實說,一開始我以為您是一個人類……」老鬼哭喪著臉道,「其實那個鬼是……」
「噓。」林槐將手指舉到唇邊,「現在揭曉謎底就沒意思了。」
「啊?」
「總得給某個人留下一點推理的空間,」林槐笑了笑。
他眼見著天邊微微發白,拔掉了電源插頭︰「晚安。」
平靜的生活再次回到了他的身邊。既然不用怕被玩家指認,從今天開始,他也不用再提心吊膽,偽裝人類……這樣想著,他便邁著輕快的步伐向樓上走去。身後的老頭還在喊叫︰「我的頭,我的頭還沒縮回去啊……」
葉獻再度睜開眼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昨晚睡得很好啊……他這樣想著,一轉頭,卻看見自己的電風扇被人活生生捏成了碎片,身首分離。
正當他捧著電風扇,不知所措時,黑發黑眼的室友卻從衛生間里探出頭來︰「早上好。」
「我的風扇……」
「哦,昨天路過時順手給掰斷了。」林槐滿不在乎地說,「半夜看它找不到頭腦,順手就助人為樂……」
「找不著頭腦是什麼意思?」
「差一點,在它頭頂轉的就是你的腦袋了。」林槐指了指風扇底座,「你仔細看看,這白色的底座是骨頭做的哦。」
這一句話下來,葉獻被嚇得手一抖,差點把風扇碎片扔到地上。好半天,他才站起來,無力地扒在門上說︰「林老哥……大清早的不要開這麼恐怖的玩笑啊……」
林槐沒對自己的玩笑做出辯解,徑自進洗手間處理黑眼圈去了。只留下葉獻一個人盯著風扇發呆。
……這底座,還真是越看越像骨頭做的啊……
灰白的紋理葉獻一時}得慌,他抖了一下,隨手把風扇碎片扔進垃圾桶。轉頭卻對上了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另一個室友。
「不要忘記垃圾分類。」楚天似乎睡糊涂了,他蹲在地上拎起一塊碎片仔細觀察,「喲,還真是骨頭做的。」
說著,他非常淡定地將骨頭風扇從干垃圾桶里撿了出來,放進了濕垃圾桶,接著,又倒回了床上。
葉獻︰……
……然後,他再度听見了一聲尖叫。
是啊,這才是無限流世界慣常的生活節奏啊。從尖叫聲開始,到發現死亡結束。而不是什麼室友一號在廁所里刷牙洗臉,室友二號在做垃圾分類的日常氣氛……
分明應該為此感到恐懼,葉獻卻難得發出了「生活終于又走上正軌了」的感嘆。如果說生命是一輛火車,那麼自從他遇見楚天和林槐兩個人後,他的生命就一直在持續性地出軌……不,月兌軌。
這樣想著,他擼起袖子便打算向案發現場……不,死亡現場奔跑。楚天卻已經越過他,抄著手中的塑料袋沖了出去。
葉獻︰……
而他的另一個室友林槐卻一反昨日的激動,只是站在鏡子前,無聊地向臉上抹著新的面霜。葉獻于是趴在衛生間門上問他︰「大男人還要護膚真的太gay了吧……還有為什麼今天你居然留在廁所里,沒有跟著他出去看啊?」
「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是不懂一張沒有紅血絲的臉是有多麼珍貴的,皮膚,一旦缺水,就會像一團焦炭一樣被扔到別墅外面消失無蹤……」林槐一邊抹臉一邊含含混混地說。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你意有所指……」葉獻吐槽道。
「你先去看熱鬧吧,我隨後跟上。」林槐滿不在乎地說,「我們這些穿著紅衣的男孩都跑得很快的……」
「這個月的名單……」
「你自己去看吧。」林槐輕快地哼著歌,「我已經不用再營業了……」
葉獻︰?
人至沙則無敵,葉獻放棄了和沙雕室友的對質,獨自一人一撩袖子,向隔壁房間跑去。
他到達現場時,黃璐已經恢復了冷靜。她說︰「昨晚……昨晚……」
說著,她捂住了額頭︰「昨晚……發生了什麼來著?對!是我的包,我的包變成了鬼,它追殺我,我摔到樓底下,然後就什麼也記不得了……」
「好像有一個人幫了我,是誰呢……」
黃璐徒勞地尋覓記憶,但那個人的身影已經無處可尋。林槐也在這一刻姍姍來遲,站在門後看著黃璐迷茫的神情,露出了雷鋒的微笑。
做好事不留名一直是他的人生信條。更何況……他暫時還不想掉馬。
「包?璐姐你買的不是安全物品嗎?」听到關鍵詞後,倪曉急切詢問道。
「我也不知道……」
「看看購買記錄吧。」楚天站在旁邊說,「或許答案在……寶貝詳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