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
馮縴縴眯了眯眼楮。
是葉灼?
葉灼來干什麼?
來讓人笑話的嗎?
看到葉灼過來,林老太太原本晦澀不明的眼底,瞬間充滿了希望的光。
葉灼。
是葉灼。
葉灼終于來了。
這種感覺,就像迷途在沙漠中的人,突然走出沙漠,看到車水馬龍的鬧市一樣。
林老太太就這麼看著葉灼。
連眼楮都舍不得眨一下。
「灼灼。」看到葉灼,原本忐忑不安的林錦城,像是突然吃了一顆定心丸。
雖然葉灼才二十歲。
可她卻比很多成年人都穩重自持。
就連他這個父親,很多時候也是自嘆不如。
葉灼突然過來,原本咄咄逼人的記者,立即把話筒遞到葉灼面前,「請問你是林家失蹤多年的千金嗎?」
「請問林小姐,你對馮小姐的說辭有什麼意義?」
「你父親林總真的把林老太太趕出家門,不聞不問嗎?」
豪門最注重什麼?
孝道和名聲。
如果林錦城真的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的話,經過媒體的發酵,他就完了。
身為知名企業家,他必須給民眾樹立正確三觀!
葉灼淺淺勾唇,低眸壓了壓記者遞過來的話筒,清雋如畫的眉眼上仿佛鍍上了一層雪光,「我是葉灼,葉灼的葉,葉灼的灼。」
葉灼的葉,葉灼的灼。
簡短的一句話,卻擲地有聲,讓人不寒而栗。
語落,葉灼接著道︰「關于大家疑惑的問題,我想,由我女乃女乃來回答,在合適不過!」
林老太太?
馮縴縴眯了眯眼楮。
葉灼想干什麼?
難不成,葉灼能醫好林老太太?
不!
這是不可能的!
她之前咨詢過一生,林老太太的病連京城最具權威的醫生都束手無策。
葉灼怎麼可能會醫好林老太太呢?
馮縴縴在心里安慰著自己。
聞言,記者也皺了皺眉,「葉小姐,你不覺得你這句話有矛盾嗎?林老太太現在已經不能說話了,她怎麼給我們大家解除疑惑?」
馮縴縴眯了眯眼楮。
她倒是想看看,葉灼怎麼自圓其說!
葉灼眉眼依舊,「我女乃女乃是被人下藥才導致的中風,只要清除她體內的毒素,她就可以開口給大姐解除疑惑。」
聞言,馮縴縴心里咯 一下。
葉、葉灼真的能清除林老太太體內的毒素?
還有,葉灼是怎麼知道林老太太被人下毒了?
怎麼回事?
馮縴縴的臉色有些微白。
听到這句話,林老太太幾乎淚流滿面。
親孫女。
葉灼不愧是她的親孫女。
現在知道她是被馮縴縴下毒的人,恐怕也只有葉灼了。
以前是她對不起葉灼。
她養虎為患,她對不起有人。
葉灼微微回眸,「馮小姐,我女乃女乃現在還不能說話呢,你慌什麼?」
馮縴縴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葉小姐,我有什麼好慌的,你不要血口噴人!」
葉灼語調淡淡,嘴角含著三分笑,「我看馮小姐的臉色這麼白,還以為馮小姐慌了呢!看來是我誤會了馮小姐,希望馮小姐接下來也能這麼鎮定自若。」
語落,葉灼拿出一根銀針。
白皙的指尖捻著銀針,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寒光。
旁人不認識這根銀針。
馮縴縴卻是認識的,當初俞大師突然發病,葉灼就是用這根銀針把俞大師救回來的。
怎麼辦?
現在怎麼辦?
不!
不行。
不能讓葉灼把林老太太治好。
想到這里,馮縴縴立即站到葉灼面前,「葉小姐,你這是想干什麼?女乃女乃的身體本身就不好,你想害死女乃女乃嗎?」
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馮縴縴,林老太太恨不得站起來一口咬死她!
賤人!
馮縴縴這個賤人。
葉灼微微挑眉,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弧度,「怎麼?心虛了?」
「我為什麼要心虛?」馮縴縴接著道︰「我是怕你害死女乃女乃!」
葉灼伸手輕輕一撥,將馮縴縴撥到一邊,「既然沒有心虛,那就別擋道。」
她看似只是輕輕一撥,實則上,只有馮縴縴知道,葉灼的力氣有多大。
馮縴縴回過神來想要阻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葉灼已經拿著銀針,就這麼扎進了林老太太耳門穴的位置。
林老太太只感覺頭部一陣眩暈。
轟!
有什麼東西一下子在眼前炸開了。
眩暈之後,就是猛烈的頭疼。
林老太太兩眼一閉,就這麼的暈了過去。
見到這一幕。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馮縴縴的臉色都白了,伸手探了探林老太太的鼻息。
沒、沒氣了!
馮縴縴心下一喜。
好!
太好了!
她本以為葉灼真有什麼本事,能醫好林老太太。
沒想到,一針直接送林老太太上了西天。
現在死無對證,葉灼又是害死林老太太的凶手,以後還有誰能擋她的道?
雖然心里很開心,但馮縴縴還是裝作一副很傷心的樣子,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女乃女乃!女乃女乃您沒事吧?葉灼!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歡女乃女乃,恨女乃女乃!可就算你在恨女乃女乃,您也不能對她下這樣的毒手啊!你居然害死了女乃女乃!這可是你的親女乃女乃!葉灼你還沒有良心?!」
死了?
林老太太死了?
這下人群中徹底炸開了。
誰都沒想到,林老太太居然死了。
葉灼眉眼依舊,從她臉上甚至看不到半點慌亂。
馮縴縴眯了眯眼楮。
林老太太現在已經沒有呼吸了,難道葉灼還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不成?
她現在只要好好演戲就成。
沒想到連老天爺都在幫她。
「女乃女乃!女乃女乃!」馮縴縴趴在林老太太身上,哭得非常淒慘,「您快醒醒啊!」
那樣子,儼然就是一個孝順的好孫女。
就在這時,原本雙眸緊閉的林老太太,卻突然睜開眼楮,就在馮縴縴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
啪——
一巴掌直接落在了馮縴縴的臉上。
這一巴掌,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馮縴縴更是如同泰山壓頂,渾身血液倒流,臉色瞬間慘白。
能動了?
林老太太居然能動了!
她不是死了嗎?
這是怎麼回事?
馮縴縴捂著左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林老太太。
「賤人!你這個蛇蠍心腸的賤人!」林老太太雖然手能動了,也能開口說話了,但她還是站不起來,坐在輪椅上,只能這麼看著馮縴縴。
那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
馮縴縴直接就愣住了,一時間都不知道要怎麼反應才好。
看到林老太太突然沒恢復,記者們立即把話筒遞過去,「林老太太,請問您是否簽了股份讓權書,願意把林氏集團的所有股份留給馮小姐?」
林老太太道︰「沒有!我沒有簽過任何股份讓權書,我也沒有留下任何遺書!我之所以突發中風癱瘓,也是馮縴縴這個賤人給我下的毒!我中毒之後,她偽造了股份讓權書和遺書,按著我的手,在偽造的股份讓權書和遺書上摁了手印!」
林老太太終于可以開口說話,恨不得把這段時間以來受的委屈,全部說出來。
這種能開口說話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誰都沒想到,事情會逆轉成這樣。
馮縴縴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沒有,我沒有!我沒有做這些事,女乃女乃,您是不是記錯了?股份讓權書和遺書都是您自己決定的!我沒有強迫您!沒有!」
林老太太抬頭看向馮縴縴,目光冷到可怕,「我養了你二十年!疼了你二十年!對你比對自己的親孫女還要好!甚至為了你跟自己的親兒子親孫女反目成仇!可你呢?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你居然給我下毒!賤人!你該死!」
林老太太從來都沒想過有朝一日馮縴縴會對她下手。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了這一切的話,林老太太甚至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沒人知道林老太太此時有多開心。
她終于能說話了。
她終于可以在眾人面前揭露馮縴縴的罪行了。
在醫院的十天里,林老太太甚至都要以為,她要死在馮縴縴的折磨之下了。
好在蒼天有眼!
如果林老太太此時能站起來的話,此時,她已經站起來掐死馮縴縴了。
可惜。
她現在根本站不起來。
這都是馮縴縴害的!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記者們好像挖到了什麼今天大秘密一樣,紛紛將話筒遞到馮縴縴面前,無數攝像頭紛紛對準馮縴縴的臉狂拍著。
馮縴縴如同一直泄了氣的皮球,癱軟在地上,如同枯木死灰。
她做夢也沒想到,事情會突然變成這樣。
她本以為,她可以順利的拿走屬于她的一切。
怎麼辦?
她現在該怎麼辦?
誰能幫幫她?
當前情況下,根本沒人能幫到她。
她只能想辦法自救。
無論如何。
她不能出事。
「沒有,不是這樣的,女乃女乃,我也是被人陷害的」馮縴縴哭著爬到林老太太面前。
林老太太就是個蠢貨。
只要她說幾句軟話,林老太太肯定會原諒她的!
對。
肯定會原諒她。
想到這里,馮縴縴眼底浮現出一抹亮光,哭著道︰「女乃女乃,你就原諒我一次吧,就一次,我給您當牛做馬來報答您!我真的知道錯了!女乃女乃,求求您了」
可惜這一次,林老太太沒有心軟,轉頭看向林錦城,「錦城,報警吧!」
林錦城點點頭,安排人去報警。
「不!女乃女乃!不能報警!」馮縴縴抱住林老太太的手,「我知道錯了!您再原諒我一次好不好?最後一次!」
林老太太一把揮開馮縴縴。
馮縴縴被揮倒在地上,滿臉淚痕。
不。
不行的。
她不能坐牢。
馮倩華已經坐牢了,如果她再被抓進去的話,他們就完了。
「女乃女乃,我求求您了,看在您是親眼看著我長大的份兒上,您就原諒我一次好不好?只要您能原諒我,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只要您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改過自新,好好孝順您」
林老太太就這麼冷眼看著馮縴縴,任憑馮縴縴磕頭磕得頭破血流,她也沒有皺眉。
馮縴縴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麼磕下去了。
她得想個辦法。
馮縴縴眯了眯眼楮,而後抬頭看向林老太太,「女乃女乃,我欠您一條命,那麼今天,我就把這條命還給您!」
語落,馮縴縴就一頭往邊上的牆壁上沖過去。
砰!
雪白的牆壁上頓時多了個血印。
馮縴縴也暈倒在地上。
也是這時,警察從外面魚貫而入。
「誰報的警?」
「警察同志,是我報的警。」林錦城走到警察面前。
當馮縴縴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眼前是一片白色。
這是醫院?
目光往上,她看到床邊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
林老太太!
看到林老太太,馮縴縴的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她就知道,林老太太肯定會原諒她的。
畢竟上一次,馮倩華給林老太太下毒的事情敗露之後,她只不過是割了個腕,林老太太就原諒她了。
蠢貨!
馮縴縴勾了勾唇角,將得意之色全部掩藏于眼底,虛弱著開口,「女乃女乃」
「醒了?」林老太太坐在輪椅上,就這麼看著馮縴縴。
馮縴縴點點頭,「女乃女乃,對不起以前的事情是我錯了,我沒想到您還能原諒我」
「醒了就好。」林老太太轉動輪椅,看著門外道︰「尹警官,馬警官,馮縴縴醒了。」
馮縴縴這才發現,她的一只手是被手銬銬在床邊的。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林老太太並沒有原諒她?
「女乃女乃?」馮縴縴不可思議地看著林老太太,臉上的冷汗幾乎是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女乃女乃?」林老太太冷笑一聲,「都死到臨頭了,你還敢叫我女乃女乃!馮縴縴,你真以為我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騙嗎?」
馮縴縴咽了咽喉嚨,想起身往門外跑,可她的一只手被手銬銬住了,根本跑不了。
怎麼辦?
現在怎麼辦?
馮縴縴心里慌成了一團。
就在這時,兩個警察從門外走進來。
馮縴縴被帶到臨時審訊室。
在審訊室里,馮縴縴承認了給林老太太下藥,「警官同志,我也是被人威脅的!女乃女乃養了我二十年,我怎麼可能那麼沒有良心!」
警察抬頭看向馮縴縴,「你是被誰威脅的?」
「高笛!是高笛!」馮縴縴將高笛供出來,「導致女乃女乃中風的藥也是高笛給的!」
主犯和從犯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概念。
更何況,她還是被人威脅的。
而且,這件事本來就是高笛的主意。
如果高笛不給她那兩瓶藥的話,她怎麼會給林老太太下藥?
為了防止這麼一天。
馮縴縴甚至還在手機里留下了她和高笛的通話錄音。
一旦她出事,高笛也跑不了。
想到這里,馮縴縴冷靜了幾分。
警察抬頭給同伴遞了個眼色。
同伴立刻會意,往門外走去。
警察接著道︰「說說高笛是怎麼威脅你的。」
馮縴縴將早就準備好的說辭說了出來。
于此同時。
林家莊園。
葉灼坐在電腦桌前,十指不斷的跳躍在黑色的鍵盤上。
不一會兒,她就入侵到某個監控畫面。
按下te鍵。
做完這些,葉灼關掉網頁,又打開另外一個網頁,找到兩段音頻,同樣按下te鍵。
Done!
做好這些之後,葉灼便發了個信息給王書雅。
高笛正坐在王書雅對面,臉色有些不好看。
王書雅抬頭看向高笛,笑著道︰「放心吧,我女神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解決好了。」
「真的嗎?」
王書雅點點頭,「如果不是真的的話,你到時候可以把我推出來。」
對于葉灼,王書雅是絕對信任的。
聞言,高笛松了口氣。
就在這時,佣人帶著警察走進來,「高小姐,這兩位警察說是過來找您有些事想了解。」
看到警察,高笛很驚訝的站起來,「兩位警官同志,請問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
「可以麻煩高小姐跟我們單獨聊聊嗎?」
高笛點點頭,「當然可以,咱們去書房吧。」
語落,高笛又轉頭看向王書雅,很抱歉的道︰「雅姐,我先失陪會兒。」
「你去忙吧。」
高笛帶著兩個警察來到書房。
來到書房,警察便直接進入主題,「請問4月12號的下午,高小姐在哪里?」
「4月12號?」高笛皺了皺眉,「今天都5月9號了,我也記不清我4月12號下午在哪里了,如果是休息日的話,我應該在家里,或者出去逛了逛,如果是工作日的話,那我肯定是在單位上班。」
「高小姐和馮縴縴認識嗎?」
「馮縴縴?」高笛搖搖頭,「不認識。」
警察接著拿出一白一藍的兩個藥瓶,「高小姐認識這兩個東西嗎?」
「不認識。」高笛接著道︰「兩位警官同志,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們方便透露下嗎?」
警局。
在得知高笛否認跟她認識之後,馮縴縴也不意外,畢竟誰願意跟這種事情有牽連。
幸好她早有準備!
馮縴縴接著道︰「我的手機里有和高笛的通話錄音!」
聞言,一旁的女警拿出馮縴縴的手機,「開機密碼是多少?」
「698512。」
女警開了鎖,接著道︰「錄音存在哪個文件夾的?」
「你直接搜索錄音就能搜索到。」
女警按照馮縴縴說的操作,「沒找到。」
馮縴縴道︰「不可能!我明明就存了錄音!」
女警將手機遞給馮縴縴。
馮縴縴接過手機,找了十分鐘,都沒有找到那兩端錄音。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明明就錄了錄音的。」為了防止錄音丟失,馮縴縴還把錄音存進了雲盤里。
可現在,雲盤里居然也找不到錄音了。
警察接著道︰「稍後我們會聯系技術部,他們會檢測你的手機里到底有沒有錄音。除了錄音之外,你還有什麼其他辦法能成名你和高笛認識?」
「監控!我們每次見面都是在監控下!」
「哪天的監控?具體時間是多少?」
馮縴縴接著道︰「4月12號下午3點鐘,我們在淮海中路十字路口下面的紅路燈左轉100米處見面的,對面有一家咖啡廳。」
警察立即去調取當天的監控。
為了出現紕漏,他們從下午兩點鐘看到下午的五點鐘,可依舊沒看到馮縴縴和高笛見面。
「你是不是記錯了?」
「沒有!我沒有記錯!」馮縴縴有點慌了,接著道︰「是不是監控壞了沒拍到?」
旁邊的女警道︰「如果路口的監控壞了的話,那對面咖啡廳的監控肯定能拍到!王隊,要不我們查查咖啡廳的監控吧?」
「行。」王隊點點頭。
幾個警察又去咖啡廳和咖啡廳的老板協商,調取咖啡廳的監控。
可是。
查了整整兩個小時,也沒查到馮縴縴和高笛見面的監控。
得知在咖啡廳的監控里也沒有查到高笛和她見面的監控,馮縴縴都要崩潰了。
怎麼會這樣呢?
馮縴縴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接著道︰「對了,還有通話記錄,我有給高笛打過電話!你們可以去查通話記錄!」
此時此刻,通話記錄成了她和高笛認識的唯一證據了。
可惜。
結果還是讓馮縴縴失望了。
幾個警察去查了之後,也並未在馮縴縴的通話記錄里查到她和高笛的通話記錄,反而在馮縴縴的購物賬號里,查到了馮縴縴購買藥品的記錄。
所有一切都在指控著馮縴縴才是主謀。
根本就沒人威脅她。
什麼高笛。
什麼錄音。
都是她在自導自演。
警局當天下午就把馮縴縴移交至京城最高人民法院。
一審下來,馮縴縴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二年。
得知這個消息,林老太太雖然覺得非常高興,但還是有些不解氣。
馮縴縴做了那麼多錯事,結果才判了十二年。
不過反過來想想也挺值的。
馮縴縴今年才二十歲。
十二年之後,她就三十二歲了。
到那個時候,她還能干什麼?
林老太太坐在輪椅上,轉頭看向王嫂,「灼灼今天在家嗎?」目前,林老太太的身上毒素雖然已經全部清除干淨了,可她的腿卻廢了。
下半輩子只能在輪椅上度過。
報應。
這是她的報應。
馮縴縴的報應是十二年的牢獄之災,而她的報應就是雙腿殘廢。
「今天是周日,阿澤和灼灼都在家。」王嫂道。
「推我去東院。」
「好的。」
十分鐘之後,王嫂推著林老太太來到東院。
院子里很祥和。
林錦城和葉舒正在給花花草草澆水。
林老太太看著這一幕,眼眶有些微紅,怎麼以前她就沒發現生活中的美好呢?
林錦城和葉舒這麼好的夫妻,林澤和葉灼那麼好的孫子和孫女,而且她整天對他們心生不滿,甚至還想方設法的要拆散他們。
都是她的錯。
這些都是她的錯!
如果她安生過日子的話,也就不會發生這麼多是非了。
林老太太現在非常後悔。
可是後悔有什麼用呢?
這些事情已經發生了。
林老太太閉了閉眼,抬頭看向林錦城,「錦城。」
林錦城並沒有注意到林老太太,直至林老太太開口,他才知道林老太太過來了,「媽。」
葉舒也往這邊走過來,「我給您倒杯水吧?」
林老太太搖搖頭,笑著的道︰「不用麻煩,我不渴。」
語落,林老太太接著道︰「我今天過來,就是想給你們一家四口道個歉,對不起,是我錯了,以前是我有眼無珠,愧對你們一家四口,更愧對灼灼!」
「灼灼是個好孫女,而我卻不是個好女乃女乃,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但我還是想親口跟你們道個歉。」
林錦城嘆了口氣,「媽,早知如此,您何必當初呢?」
如果不是出了這件事,林老太太恐怕還要被馮縴縴騙一輩子。
雖然林老太太也是受害者,可林錦城卻怎麼也同情不了她。
倘若林老太太能听進去一句勸,她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林老太太不僅差點害了她自己。
如果不是葉灼出手的話,她甚至會連累整個林家。
林老太太也嘆了口氣,「對了灼灼和阿澤呢?我想親口給兩個孩子道個歉。」
「我去叫他們倆。」葉舒轉身往屋里走去。
不一會兒,葉舒就帶著林澤和葉灼從屋里走出來了。
林老太太看著兩人,眼眶微紅的道︰「灼灼,阿澤,女乃女乃對不起你們」
葉灼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您自己做過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如果我說沒關系的話,那就太虛偽了。我希望接下來的日子里,您牢記這次的教訓,別好了傷疤忘了疼。」
雖然林老太太已經廢了一雙腿。
但是對于她的行為,葉灼還是沒辦法原諒。
覆水難收。
有些事情做過了就是做過了。
林老太太點點頭,「灼灼你放心,不會再有下次了。」
跟林老太太說了幾句話,葉灼和林澤就回屋了。
林老太太看向林錦城,「錦城,你可以幫我聯系到清軒嗎?」
林錦城的眼底浮現出警惕的神色,畢竟林老太太之前就很不滿意夏小曼和林清軒。
「您找四哥干什麼?」
「錦城你別誤會,我就是想給清軒道個歉,」發生這麼多事,林老太太也想通了,「以前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阻止他們兩個有情人在一起。」
林錦城有些懷疑林老太太這句話的真假。
畢竟,同樣的話,在二十年前,她也說給自己听過。
當年,為了把他從雲京騙回去。
林老太太在電話里假裝同意了她和葉舒的事情,熟料,等他回去之後,林老太太就翻臉了,把他鎖在屋子里。
林老太太看出了林錦城心里的懷疑,接著道︰「錦城你放心,我真的沒有騙你,小曼是一個好女人,我相信清軒的眼光。對了,麗姿那孩子在這兒嗎?你讓我見見她也行!從今天開始,麗姿就是我的親孫女!」
想到安麗姿在林家的這些天,她從未給過安麗姿好臉色,林老太太就非常後悔。
從前是她太過分。
以後不會了。
林錦城道︰「麗姿學校有事,這周沒回來。」
聞言,林老太太遺憾地點頭,接著道︰「那你能撥一下清軒的電話嗎?我想在電話里給他們兩口子道個歉。」
林錦城猶豫了下。
三分鐘之後,還是撥通了林清軒的電話。
但遺憾的是,林清軒並沒有接電話。
林老太太接著道︰「既然老四不接電話,那就算了吧。」
語落,林老太太轉頭看向王嫂,「我們回去吧。」
「好的。」王嫂點點頭。
看著林老太太的背影,林錦城轉頭看向葉舒,「阿舒,你覺得媽這次是真的知道錯了嗎?」
葉舒收回視線,「現在還不好說。」
畢竟上回馮倩華的事情敗露之後,林老太太也是一副後悔莫及的樣子。
只是。
還沒後悔三天,就本性畢露。
葉舒現在對林老太太沒有期待感。
西院。
王嫂推著林老太太回去之後,佣人便端來燕窩給林老太太。
林老太太抬手拒絕,「從今天開始,我吃素。」
前半生她已經做了太多的錯事,她要用後半生去彌補。
希望為時不晚
周日。
上午,葉灼把最後一張設計圖發給九里之後,就出了門。
剛出門,就看到一輛低調的邁巴赫停在那里。
車門前,倚著一道修挺的身影,微微低著眸,依稀能看到手里捏著一串鮮紅的佛珠。
葉灼走過去,「你什麼時候到的?」
「剛到。」岑少卿將佛珠收回指間,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葉灼坐進車內。
岑少卿也從另一邊上了車。
「領導,想好去哪兒吃飯沒?」岑少卿偏頭看向葉灼。
葉灼的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張滿含歲月滄桑的臉,「去小半月吧?」
「行。」岑少卿微微頷首。
很快。
車子便到了小半月。
小半月還是那個小半月,但是相對于第一次過來,院子里的鈴蘭花開得更旺盛了。
兩人剛走進去,瑯姨就從里面迎出來,「少卿來了。」
「瑯姨。」
瑯姨轉頭看向葉灼,嘴角綻放出笑容,「灼灼也來了!」
也不知怎地,只要一看到葉灼,瑯姨就有種莫名的親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