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溫宴剛醒。

昨晚睡得不好,早上便歇了個回籠覺。

這一覺十分香甜,等醒來時,已經臨近中午了。

听說曹氏來訪,溫宴便讓黃嬤嬤把人請了進來。

曹氏不止自己來了,還帶來了些好吃的給黑檀兒︰「烏嬤嬤上午剛做的,听說我過來,趕緊讓我捎上。」

黑檀兒已經聞到味兒了,繞著胡嬤嬤轉了一圈。

胡嬤嬤打開食盒,里頭擺著幾塊魚餅。

敲打好的魚泥攤平,兩面煎一煎,只要魚新鮮,火候到位了,這味道就錯不了。

黑檀兒滿意極了。

曹氏落座,上下打量溫宴。

她進來時候,宴姐兒正梳頭,這說明什麼?說明剛起床!

曹氏心中感慨極了。

這就是小夫妻獨門獨戶住的好處了。

雖然,平日慧姐兒躲懶,曹氏見著了也會說她兩句「懶姑娘」、「不像話」,可作為母親,誰不希望姑娘嫁了人之後,能過得自在舒心?

若是與長輩同住,哪里還能這麼隨心所欲?

當別人媳婦兒,從來都不是什麼輕松事情。

再好的婆母,也不會縱容「懶媳婦」,就算早起無事可做,睡一上午都不合適。

曹氏自己有婆母,以後也要當婆母,眼下是要嫁姑娘,不同身份、不同想法,其實都沒有錯,就是實在操心,弄得她不由自主嘆了一口氣。

溫宴給她添茶,笑著道︰「我听驍爺說,狀元郎想回蜀地去?」

「可不是嘛!」曹氏精神起來,打開了話匣子,把這兩日的事情從頭至尾說了一遍,「真要是互相看不上眼,就當是沒有緣分,我再慢慢給她們姐妹相看。

只是,真相中了,婧姐兒有這意思,江緒也覺得好,就生生卡在他回不回蜀地上。

我都快愁死了,一肚子的話,家里沒人說,就來找你說道說道,讓你給我拿主意。」

溫宴听了,笑意更濃,不得不說,二叔母這又愁又喜的模樣,格外可愛。

她沒有立刻給曹氏拿主意,她知道,曹氏眼下最需要的是先把肚子里的話都說出來。

曹氏抿了一口茶,道︰「有些話,我沒有跟婧姐兒說,我怕嚇著她。

挑姑爺,再是擦亮眼楮,也難免會有看走眼的時候。

倒不是說人品不好,而是,婚前就看了個模樣,曉得個大概,婚後房門一關上,性格合不來。

男人不怕,女人就倒大霉了!

踫到個好相與的,多磨合些時日,說不定能慢慢地、日子過順暢了,可萬一這時候,婆母挑剔、姑子攪和,能磨合的都被折騰壞了。

我們只認得江緒,對他家里人知之甚少。

鳶姐兒婚事吃虧,但嫁得近,她能回家來告狀,家里給她撐腰。

若婧姐兒直接就去了蜀地,我是真的擔心,萬一有個什麼事兒,她是能飛呢還是我能飛?」

飛不起來啊!

馬車能顛掉她們半條命!

溫宴對曹氏說的事情,深有體會。

磨合是成親後必須要面對的,她現在和驍爺處得極好,是因為上輩子,她用心磨合了很久,她知道該如何去和驍爺相處。

最開始時候,他們夫妻之間,一樣有很多不理解、不適應。

萬幸的是,當時沒有旁人挑剔、攪和,霍太妃總是耐心地勸說她多處、多想,也會听她的想法,替她解惑。

而且,溫宴生于京中、長于京中,她適應這里,不似溫婧遠去蜀地,還要考慮水土服不服。

這麼多未知,二叔母豈會不擔心?

曹氏又道︰「若有磕踫,我和她姨娘都會開解她,有你和慧姐兒陪她說話,熬過最初那一兩年,夫妻處好了之後,再返蜀地,問題就能少很多了。」

「是這個道理,」溫宴附和著,「為了四妹,您考量得真周到。」

曹氏苦笑。

叫了她十幾年的「母親」,又怎麼舍得不替她想周到。

「說起來,我也有私心,」曹氏嘆息著道,「我們自家人知道,這狀元郎姑爺,是一家千挑萬選出來的。

可要是一成親就回蜀地去,那些長舌的,恐是要說我容不下她,把她趕得遠遠的。

江家底子不好,都要被那群紅眼的說成是我故意苛待她了。

我呢,雖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對婧姐兒好不好,家里上下都知道,外頭那些話,挑撥不了。

可我好端端的,作甚要被那群見不得人好的家伙罵兩句?

要是跟之前一樣,罵我,能給我們家業添磚加瓦,我笑嘻嘻給她們罵呢!」

溫宴被曹氏說得啼笑皆非︰「叔母高瞻遠矚,江緒自己都沒有想好回去或不回去,您就什麼事兒都想到了。」

「伶牙俐齒笑話我,」曹氏嗔她,「窮操心,也好過沒心眼,跟慧姐兒似的,天天就是‘船到橋頭自然直’,早晚吃虧。」

溫宴又是一通笑。

笑歸笑,她亦是很認真地想著曹氏的話。

上一輩子,定安侯府一直在臨安生活,溫婧自然也沒有遇上江緒,溫宴回臨安時听說過她的狀況,她嫁得不好不壞,日子過得去。

那麼,上一輩子的江緒呢?

今生的春闈與前世變化頗多。

不僅是霍以暄參與了,沈家也出了狀況,對普通考生而言,最大的改變是備考。

朝廷承擔了他們的衣食住行,哪怕家境貧寒,也不用省炭火、省饅頭,日常不至于只啃干糧踫不到葷腥,這讓他們能全身心的投入考試之中。

也因此,最後的殿試排名,與現在的並不相同。

溫宴記不了那麼清楚,但她知道,上輩子這一科的狀元郎並不是江緒。

那麼,江緒是沒有考中、三年後再戰?

溫宴想了好一會兒,忽然靈光一閃︰「您剛才說,江緒是涪州武隆人,他想回蜀地是因為先帝年間的武隆大水對他的家鄉造成的危害,至今還沒有解決?」

曹氏頷首︰「他說得隱晦,但大體就是這個意思。」

溫宴抿了抿唇。

她想起來了。

前世,她成親後的第三年,蜀地洪災。

災情之中,涪州同知遇難,那位同知是瑞雍十一年的探花郎。

救災不利,驍爺和朱桓奉旨去蜀中,調查之下,涪州那麼些年,問題很多,連探花郎的死,恐怕都不是遇難這麼簡單。

那位探花郎,應當就是不願入翰林、堅持回蜀地的江緒吧……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