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東西拿來……」
方老太太這話讓方老頭兒愣了一下。
「你真要……」
「現在還能怎麼辦！」方老太太咬牙切齒道，「你也不想瞧見咱們孫子天天被她折磨吧！」
方老頭兒看了一眼外面，將一旁地上筐里的野菜全部都倒出來，露出一個藍色小布包。
這小布包打開之後露出了一些綠色的葉子，模樣看上去有些奇形怪狀的。
方老頭兒微微顫著手把這東西遞給方老太太。
「……呼。」
方老太太深呼一口氣接過來咬了咬牙放進了手下陶罐里。
盡管看著鎮定，可有時候身體的反應要更加誠實。
方老太太搗藥的手一直抖個不停，險些把罐子都給打了。
「還是讓我來吧。」
方老頭兒突然間一把將老妻手里的東西都接了過來。
方老太太︰「你之前不是還不同意……」
「現在已經是這樣了，既然做了就不能後悔，」方老頭兒一邊說著一邊露出一個有些淒涼的笑容來，「反正怎麼也不會比現在的日子更差了……」
方老太太不由得眼眶發紅。
大雨下掩蓋了兩老口的無奈之舉。
「你去吧，都是你給她換藥，我也不方便過去。」
方老頭看著罐子里藥草已經被徹底搗碎。
方老太太以後自己可能會手抖得什麼都做不成，可當她真的拿起這個藥罐子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反而出奇的鎮定。
他們已經這麼干了。
不管這事兒是對還是錯。
也不管以後老兩口會面對什麼樣的結果，可現在確確實實這是他們唯一能做到的事兒。
方老太太戴著斗笠踩著雨水拿著藥進了屋子。
屋子里頭十分黑沉，的方老太太剛進去就听到一聲怒吼︰
「趕緊把蠟燭給點上！這電燈都不亮了！」
方老太太先把藥放在一旁，模著黑找到了蠟燭火柴。
方老太太邊點蠟燭邊說道︰「可能是雨太大，電線桿斷了吧，外面不少樹好像都折了。」
燭火的瞬間照亮了半個屋子。
床上臥著的女人頭發凌亂，臉色很沉，明明滅滅的燭光映在她臉上看上去格外可怖。
胡香花咬著牙道︰「怎麼沒看到方翔？這混小子這個天兒跑哪兒去了？」
方老太太動作一僵。
頓了頓說道︰「不知道去哪兒，一直沒見回來，雨太大了沒法兒出去找他。」
胡香花听到這話眼神里不知道閃過什麼，嘴上道︰「呵呵，這天兒要是死在外頭可不能怨別人。」
即使知道孫子去了凌家不會出什麼事兒，可听到這樣的話，方老太太的臉色還是瞬間蒼白。
這話听著好像真是巴不得方翔死似的。
雖然早就知道胡香花不可能在乎方翔，但是明明白白听到這樣的話還是感覺十分心冷。
可方老太太卻沒說什麼，只麻木地說道︰「該換藥了。」
胡香花道︰「趕緊給我換了，然後給我煮倆雞蛋，我得補補。」
「我知道了。」
方老太太鎮定地給胡香花換了新的藥草覆上，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