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做的不對了，只見大佬的臉色一變再變，就跟調色盤似的。
好在她的神魂如今不過就是個球，看不出表情，否則她一定給大佬表演一出什麼叫「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
而流光發現自己真沒啥當「爸爸」的經驗後，準備回想一下他「小時候」明燃是如何教導的。
不過顯然得先把眼前這事給解決了。
流光掐動了一個手訣，從自己額頭「拽出」一個小光點按進長生的神魂中。
「神魂對于任何生靈來說，都是重中之重，是隱秘所在。
就算我們之間簽訂了神魂契約，彼此休戚與共，你也不能隨意對我或者說對任何人敞開神魂。
這是一個神識小法術，能復制記憶片段，你學會了再給我看。」
長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
若說先前對流光的信任源于明燃道君、源于二者之間的神魂契約的話，這會兒倒真有幾分真心了。
而她這人吧，若真要想以誠待人了，倒不耍嘴皮子了，只在心里記住了流光這份人情。
……
流光給的這個神識小法術倒不難學，作用類似復制粘貼，還能自己做剪輯。
很快，長生就將這段時間的記憶刻錄成一道神念，從神魂里外放到女乃豹的靈台中。
流光伸手一點，那神念形成的光點就在靈台之中展開，像是一個無形的放映機，播放著長生剪輯好的記憶。
而和流光一起看著自己記憶的長生，感覺有點怪。
說實話，這就好比你拍了一個自拍視頻，腦子里回想當時的情景是一種感覺，播放出來自己看一遍又是一種感覺。
尤其是還有另一位觀眾跟著她一起看。
看著「錄像」里的小女乃豹，長生頭一回覺得自己有點蠢萌蠢萌的。
而且她平日里真的有這麼作嗎？說一句又懶又饞都不為過。
最重要的是，小孩兒那是什麼眼神？
媽呀，這麼帥又這麼寵，殺傷力太大了吧！
長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自己怎麼就借尸還魂成一只豹呢！
這先天條件就決定她肯定要注孤生的嘛！
……
顯然流光也不是瞎子，看到那人類小崽子對長生又抱又親的，差點沒氣死。
他光注意長生了，卻忘了外面的狗崽子也可能惦記上自家的肉包子。
想到這，流光瞥了一眼手里的長生，看不出她在想什麼，卻能听見她長吁短嘆的。
「長生，你家老祖跟你說過的吧，在這些穿梭的世界中，你終是過客，不可涉世太深。」
長生的神魂動了一下，然後有些迷茫的道:「大佬，你說涉世的深淺到底有沒有標準？
我怎麼知道自己到底是深了還是淺了？」
她先前以為三位長輩告誡的「不可涉世太深」就是只做自己的事，閑事莫問。
但她救了小孩兒，跟小孩兒交往，陪著小孩兒四處游歷，甚至還暗中殺了不少惡人，救了不少病人。
這期間，流光從來不曾提醒過她過線了，但此刻卻又提起。
所以長生是真的搞不明白，這深淺如何衡量。
听到這話時，流光的手正對著那無形放映機點了點，其上的影像就跟快進了十倍似的。
快速看完，流光心里也有了答案。
「其實長輩們是鼓勵你參與和感受所經歷的萬事萬物的，包括所有的美好，自然也包括陰暗和傷痛。
但可參與、可感受，卻不可沉迷、不可放縱、不可深陷其中。
你要學會拿起、放下、舍得。」
流光感受到長生若有所思的情緒，接著道:「你現在做的就很好。
你在享受這個世界，卻也沒有放松自身的修煉；
你和那孩子關系親密，卻也緊守著自身的秘密。
這很好，希望你一直如此清醒的狀態，知道自己是誰，目的是什麼，未來在哪里。」
說完，流光停頓了一會兒，給長生消化這些內容的時間。
而長生沒想到所謂的「不了涉世太深」居然是這個意思。
簡單說就是穿梭的這些世界不過是歷練場，經歷的人和事，終究是要舍棄的存在，所以到了時間該走就得走，不能留戀。
「若是沉迷、放縱、舍不得會如何？」
听到這話，流光捏著長生神魂的手頓了一下，然後稍微用了點力，頭一回露出一個笑容，皮笑肉不笑的那種。
「要麼死，要麼舍棄自己的身體，神魂徹底與借用的肉身融合。」
長生在流光手里抖了抖，純粹是被他這語氣和笑容給嚇的，趕緊轉移話題。
「大佬，你還沒說我神魂上的功德是哪來的呢？」
流光見長生知道怕了，也不忍心再嚇他，不過這個問題也不好回答啊。
不過想來想去，流光還是決定說實話。
「你這運氣，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那孩子原本是夭折的命，可是你救了他。你倆因此因果相連。
如今他將你看做是最親的存在，如同半身。
加上那長生牌位上除了他的名字，還有你的圖像存在。
這就代表他允許你分潤他獲得的一切，榮譽、功績，自然也包括功德。」
而長生忍不住又內視了一下自己的神魂，「這麼說這些功德原本是小孩兒的，因為有人在長生牌上刻了小女乃豹的圖像，就被我分了一半？」
長生說完搖搖頭，「我不想要，能不能還給他？」
流光面無表情的道:「你以為這是什麼，說要就要，說還就還？當這小世界的天道是你們家家養的啊！
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若是沒你，那孩子早死了。
而且我看你這一路上也沒閑著，救了他好幾次。
你分得的這點功德，還不夠他還你救命之恩的呢。」
流光沒說的是，因為和長生有了因果牽扯，那柳空青命線都變了。
看這小千界天道如此不吝嗇功德，竟有隱隱培養這柳空青的意思。
這小子莫不是還有成長為「天運之子」的可能？
若真是如此，倒是能讓長生搭一程順風車。
看著長生「記憶」里的柳空青，流光此刻的眼神就像看一頭肥羊。
只不過修者仙途，向來沒有捷徑，長生也不可能不勞而獲。
流光想了想，又接著道:「離著你不得不離開還有一段時間，這時間也不能浪費。
保鏢你都當了，不如你再幫著那柳空青多做功德之事，多分點功德。
要知道功德可是好東西，能幫助你的神魂加快融入千景大世界的速度。」
哪怕長生是個修仙菜鳥，也知道功德是好東西，這能在本質上改變一個人的命線氣運。
受天道鐘愛之人，用一個不是太形象的比喻，大概就是「瞎貓都能撞上死耗子」的那種。
不過長生「看了看」靈台外小女乃豹的肉身，有些無奈的道:
「大佬，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就我這幅身體，除了暗中當個保鏢，還能干個啥？」
流光:……
怪我咯？
「身子不行，有腦子吧？把你整天放在吃吃喝喝上的心思多放在正事上，你現在早擺月兌這具身體了。」
長生:……
弱雞沒人權，惹不起，不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