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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效仿紅拂 (二更)

傅知行在許城停留,一舉三得,既為了公務,也為了晏萩,還有就是六月初九是許城的觀蓮節,是日,又為荷花生日。盛夏觀蓮,不僅為了賞花的美,亦為納涼。花香之中,月光之下,在水面之上消暑過夜,實在是神仙般的生活。

觀蓮花的同時,不僅可以欣賞歌女舞女的表演,還可品嘗蓮花制成佳肴,比如荷包飯、荷葉排骨、蓮糕、蓮子粥、藕粉羹,還能喝到荷花酒、蓮花茶。

晏萩自知酒量不佳,亦怕人前失禮,以茶代酒,與眾位太太坐在湖邊的高台上,「路太太,這菜紅紅白白的挺好看,不知道菜名是什麼?」

路太太笑道︰「這紅的是蓮花,白的是豆腐,清晨,采蓮女新采蓮花,去掉其心,入沸水焯出,與豆腐同燉,紅白交錯,恍如雪霽之霞,故有‘雪霞羹’之美名。」

晏萩嘗了一口,頷首,「清女敕鮮美,余香盈口。此菜,色香味俱佳。」

「夫人,您還可以嘗嘗這道步步生蓮湯,味道清淡帶著甘甜。」路太太為她介紹。

晏萩依言喝了幾口,此湯乃用鮮藕和豬蹄炖煮而成,廚子又將浮油撇去,鮮而不膩,回味無窮。

女眷們在這里談論吃的,男人們則在評點那些歌女舞女,這個說︰「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那個道︰「鳳眼半彎藏琥珀,朱唇一顆點櫻桃。」

食色,性也。

傅知行並不阻止他們,當然他也不會和他們評點那些歌女舞,而且他的目光也沒有落在那些庸脂俗粉身上,他看得是晏萩,見晏萩吃的香甜,他也就放心了。

扮演蓮花仙子的歌女,抱著琵琶,邊彈邊唱小曲,「綠水芙渠,紅白都開遍。風遞荷香清不斷……撲得流螢飛去也,六銖衣薄停紈扇……紅顏每多薄命,還望郎君多情。」

一曲唱罷,她被人引來見諸位大人,她被是為知府大人準備的,但現在,有傅知行這位欽差大臣在,路知府自是禮讓,不敢享用了。

「凌波見過大人,還請大人垂憐。」凌波屈膝行禮,垂首露出雪白的頸部,她雖是清倌兒,但月前,已被城中富商買下,準備在今日獻給路知府的。

女眷這邊停下了交談都看了過來,路太太還同情地看了眼晏萩,她本以為府里又要多一個妾室,沒想到欽差大臣突至,解決了她一個憂患。

晏萩卻絲毫也不擔心,她悠閑地在吃荷葉蓮子羹。

傅知行冷淡地掃了眼故作狀態的凌波,「我府中不缺燒火丫頭。」

凌波驚愕地抬頭看著傅知行,她自持姿色過人,見過她的人,無一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這位大人不僅不動心,還這般的貶低她,讓十四起,就出來見客的她,異常惱怒。不過她看清傅知行的相貌後,又覺得這位大人不被她的美貌吸引也是理所當然的。

「今日到此為止。」傅知行起身離席,走向晏萩。

「大人,凌波願為奴為婢伺候大人。」凌波為己爭取。

傅知行听而未聞,柔聲問晏萩,「可吃飽了?」

晏萩剛吃完蓮子粥,見他過來,揚唇一笑,「吃飽了。」

「吃得滿嘴都是。」傅知行掏出帕子幫她擦去嘴邊殘留的一點粥。

「可以走了嗎?」晏萩笑問道。

傅知行牽起她的手,「可以走了。」

看著夫妻倆攜手離開,路太太眼含羨慕,「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次日清晨,傅知行和晏萩離開許城,再次登船,晏萩又不適應了,又吐了個天昏地暗,「看來我只能坐短途,不能坐長途。」昨兒,晏萩坐畫舫賞蓮並不暈,傅知行還以為她暈船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呢。

晏萩暈船,精神不濟,一整天都是昏昏沉沉的。傅知行守在她身邊,或看書,或左右手互弈。

「世子,後面似乎有條船跟著我們。」護衛長韓飛過來稟報道。

傅知行目光微冷,「加緊防備。」河道這麼寬,也不能不讓別人行船。

傍晚,船在野碼頭停靠。耳草把熬好的小米粥端進了船艙,傅知行喂晏萩吃了,又伺候她漱了口,等她洗了臉再次躺下,低頭在她唇邊輕啄了一口,「好好休息,過兩日到漯城,帶你去吃好東西。」

「好。」晏萩笑了笑,閉上眼楮。

傅知行走了出去,韓飛又來稟報,「世子,跟在我們後面那艘船停靠在不遠處。」

「若無異動,不用理會。」傅知行沉聲道。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似有若無的琴聲,悠揚動听,如泣如訴。

「哪里來的琴聲?」傅知行冷聲問道。

戌時已過,這個時辰,有些喜歡早睡的人,都上床歇息,撫琴擾人清夢,很討厭的好嗎?

傅知行皺著眉,走到了船頭,就見岸邊,一個女子身穿白衣,在那兒撫琴。如水的月下,柔媚的女子,姿態優雅地坐在琴案旁,烏黑的長發在晚風中微微飄揚。

此時,此景,就如同月中仙子謫臨人間,美倫美奐。

韓飛下意識地看了眼傅知行,見傅知行面無表情,可是眼楮卻一直盯著那邊的那個少女看,心里咯 了一下,世子不會……也覺得那女子很迷人吧?

傅知行從船頭下去,緩緩走向那個少女。韓飛要保護他的安全,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走到琴案旁,傅知行停下了腳步,撫琴之人正是昨日扮蓮花仙子的凌波,她抬起頭,脈脈含情地看著傅知行,「大人,絲蘿不能獨生,凌波願托喬木,是夜來奔,望君收留。」

聲音婉轉動人,猶如春日的鶯啼一般,撩撥人的心弦,讓人為之心動。可是傅知行神情冷淡,「以後不要在這個時辰彈琴。」

凌波抿唇一笑,道︰「大人不覺得月下撫琴,別有一番雅趣嗎?」

「聒擾。」傅知行轉身往回走,「韓飛,若有人再敢發出聲響,擾了夫人歇息,把人丟到河里去。」

「是,大人。」韓飛拱手道。

凌波花容失色,腳下發軟,跌坐回琴凳,看著傅知行的背影,眼中淚光閃動,世上怎麼會有如此不憐香惜玉的冷面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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