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風如鬼魅一般出現,「娘娘,人全部救出來了,是送回各自府上嗎?」
金九音還沒開口,陳就搶先道︰「娘娘,都先進宮吧,群策群力。」回去了也是不安,還不如擱在一塊呢。
金九音想了一下,覺得可行,「行,听陳指揮使的。」頓了一下,又問︰「小崖呢?」
金小風道︰「領人處理暴民,娘娘放心,咱們的動作很快的,保證那些暴民別想挨近皇宮。」
金九音嗯了一聲,道了句「辛苦了」。
金小風如來時一般消失了,容首輔還好,陳就十分羨慕了。這般來無影去無蹤的人物,他手底下都沒有幾個。那一手輕功太俊了。
陳心里還十分好奇,怎麼沒點動靜,皇後娘娘的人就把各位大人給救出來了?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說話的時候,他只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
雖然到了皇宮,但大臣們仍是驚魂未定,生怕這是另一個陰謀。
直到皇後娘娘和容首輔、陳指揮使三人進來,大臣們才松了一口氣,齊齊上前施禮,並鄭重道謝,「臣等多謝皇後娘娘相救之恩。」
路上他們已經被告知是皇後娘娘派人救的他們,之前不敢信,現在相信了。看著跟朵嬌花一般的皇後,不知為何,大臣們心里有些復雜。
金九音抬抬手,「諸位大人無需多禮。」轉頭跟一個年輕人說話,「小喜,營救任務是你帶隊?」
金小喜見到金九音特別高興,剛想蹦過來拉住她的胳膊,想起小風哥的告誡,今時不同往日,他家傾城姐姐是皇後了,他們這些娘娘兄弟不能給她丟臉。
連忙正了正表情,「回娘娘話,是我帶隊。小風哥交代過的,救人要悄無聲息的,不能鬧出大動靜。咱們就把毒藥給用上了,沒費半點功夫就把人給救出來了。」
語氣中滿是得意,余光瞥見各位大臣一言難盡的表情,連忙補救,道︰「至于各位大人,已經都服過解藥了,咱用的也不是劇毒,就是那什麼——」他朝金九音擠擠眼,意思你懂得。
不就是迷煙什麼的嗎?有什麼不好說的?才覺得他穩重了,這會又跳月兌了。不過當著眾人的面,金九音還是夸獎了他,「任務完成得很好,長大了,長能耐了。」
金小喜高興得跟什麼似的,「傾城姐姐,小風哥讓我完成任務後就留在你身邊,保護你和小公主。」他還沒見過外甥女呢,一激動連姐姐都喊出來了。
「行,你就跟著我吧。」金九音看向各位大臣,「剩下的事就有賴各位大人費心了,本宮回坤寧宮了。」
這注定是一個殺戮之夜。
陳領著金吾衛守在宮門,與叛軍展開了殊死搏殺。叛軍的人數比他以為的還要多,金吾衛拼死阻擋,從半夜直殺到天蒙蒙亮。
眼見宮門要破開的時候,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一撥人,穿著一樣的衣裳,這種顏色有些奇怪,像枯草的顏色,還像泥土的顏色。
他們全都一手拿盾,一手持刀,他們數人為一隊,彼此間配合默契,把叛軍分割成無數小塊,團團圍住,屠殺!
一邊戰一邊喊︰「同是大夏子民,為何要自相殘殺?投降不殺!放下兵器,雙手舉起。我們是大夏子民,我們要保家衛國!拒絕內斗,拒絕謀逆,拒絕造反!」
別說金吾衛,就是叛軍都被喊懵了。
一方面是這些人的悍勇,動作整齊有力,要抬右腳都抬右腳,要舉盾牌都舉盾牌,刀出必見血。這樣的戰斗力從來沒有見過。
另一方面是喊話戳中了叛軍的心思,都是自己人,自相殘殺有什麼意思?上位者要謀逆,他們這些底下的小兵卻只想活著。就算造反成功了,他們不還是小兵嗎?何必上趕著丟了性命呢?
「投降!投降!」越來越多的人扔下了武器。
陳心里猜測著︰這是聖上留的後手?心情激動起來,真不愧是曾經的神武將軍啊!他想過來交談,就見這撥人已經收好了兵器,隊列排得整齊。領隊的那個身姿挺拔,一雙眼楮尤其犀利。
他對著陳一抱拳,「替咱們向皇後娘娘請安!」手一揮,「撤!」
一群人立刻有序撤退。
陳看清楚了,他們的盾和刀都是背在身後的,隊列橫豎都是一條線,連擺臂的方向高度都是一致的,那麼多人就跟一個人一樣。
很快就只剩下土黃色的背影,陳不知道他們去了哪里,正如他不知道他們是從何處來。他以為他們是聖上的人,沒想到他們是皇後娘娘的人。
此時此刻,陳都不知道怎樣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好像打開了一扇大門,看到了許多他從沒見過的東西。他的三觀在打破,重塑。他也從沒像現在這一刻這樣敬重皇後娘娘。
如陳一般心思的人還有許多,比如領著禁騎司鎮壓暴民的夏沐離,比如參加了今夜戰斗的每一個人。
他們都遇到了這樣的一撥人,他們穿著一樣的衣裳,行動迅速,配合默契,戰斗力驚人。他們還不講武德,手段刁鑽,一照面就給你來一把辣椒粉,暴民都沒反應過來就丟了性命。
他們出現得突然,消失得也迅速。天亮了,等眾人再想尋他們的時候,卻遍尋不到。
夏沐離不信邪,領著人在京中找了三遍,也沒找到這些人的影子。後來知道他們是皇後娘娘的人,這才悻悻作罷。
賢王也被抓住了,他本來已經易裝準備逃出城去,被金小風識破抓了回來。聖上不在,先關進宗人府吧,等聖上回來再定罪發落。
天亮了,提心吊膽了一夜的百姓走出家門,發現狀況並沒有他們以為的糟糕。除了倒塌的牆頭,火燒過的房屋,並沒有看到任何一具死尸。若不是青石板上尚未來及洗去的血跡,街上多出來的巡邏的差役,他們都以為昨夜的喊殺聲是他們的幻覺呢。
住得偏遠的百姓和官員,甚至都不知道昨夜京城險些易主了,他們茫然地睜著雙眼,你說什麼,昨夜賢王謀逆?有這事?怎麼沒听到動靜?可看到那堆積如山的尸體,他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