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七八歲就去生產隊掙工分,而且我幫家里干了這麼多年的活,算也得從我小時候那幾年算。」
四柱哥沒說會不會幫她出這筆錢,孫冬花這話說的有點底氣不足,好在自己靠賣草藥,還攢下點私房錢。
「你那點工分,才能換幾斤糧食。」孫春花也在鄉下待了十七八年,咋會不明白這點事,「還有你說幫家里干活,這就更說不過去了,試問誰家閨女在家不干活,哪有擎等著吃白飯的。」
見有人居然在點頭,表示很贊同孫春花的說法,沈依依覺得這筆糊涂賬再算下去,對孫冬花貌似不是很有利,于是開口說道︰「冬花姐,大家下工回來,都急著回家吃飯哩,你讓他們干脆點,就說要多少錢吧?」
李老栓還在,全村的人差不多都在,沈依依賭定他們不敢獅子大開口,所以必須得讓他們現在就說個數。
孫冬花趴在沈依依耳邊小聲說道︰「小五,我就有十七塊錢,是我這兩年賣草藥攢的。」
不得了,這姑娘居然還認識草藥,還知道偷模攢了十七塊錢。
不過十七塊錢肯定是不夠,瞧那一家人都一臉算計的樣子,估模肯定不能少了賣孫冬花那個數。
具體要多少錢這話孫春花不能說,但她看出來沈小五可能要替孫冬花墊這筆錢,就偷偷告訴她媽,別少要。反正這閨女以後也不是他們家的了,他們也別指望她能把他們當娘家了。
之前娘倆就嘮過這件事,說孫冬花一旦被賣去伺候癱子,以後肯定會恨他們,估模也就能換這一百塊,家里以後也指望不上她了。
這麼多人盯著,孫春花不好明說,她覺得她這樣說,她媽肯定明白她的意思,肯定不能少于一百塊,或是兩百,這樣不等于還是把孫冬花給賣了。
可沒想到,她還是低估了她媽的貪婪,康秋菊盯著孫冬花,咬牙切齒的說道︰「五百塊,少一分都不行。」
在這個工人一個月也就十幾二十塊,農民一年都掙不來幾十塊的年月,五百塊那可是意味著,一個農村家庭十年的收入。
一個壯勞力,一個工都舍不得歇,一年下來,去了換口糧的,能剩下個十幾塊錢就不錯了。
甚至有的人家年年倒掛,一年都見不著幾塊錢,五百塊錢對于這里所有的人來說,那都是個天文數字。
孫冬花一听康秋菊要五百塊才肯和她斷親,當時就傻了,喃喃說道︰「那你們還是殺了我吧。」
顯然老孫家一家也都被康秋菊給嚇住了,孫大春趕緊上前,扯了扯婆娘的袖子,小聲說道︰「她娘,咱不能這樣。」
「她都要和咱們斷絕關系了,我要她五百塊還多咋的,這要是細算起來,我還覺得虧哩。」
「養一個孩子能換這麼多錢,那咱們還苦吧苦業掙啥工分,都出去撿孩子去得了。」
「哈哈,你哪有老孫婆子那個狠勁,五百塊,她可真敢要。」
「是啊,估模就是把冬花砸吧砸吧,論斤賣,也賣不出五百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