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潮生不是一個願意多管閑事的人啊。
點到為止,沈潮生說完很快也走了。
杜振東今天下班格外早。
趙檸月正在畫室畫畫,他踹門的聲音很大,「砰」的巨響甚至回蕩在整個客廳。
「好啊!誰給你的膽子,還去找別人來當說客?」
他拽起了她的頭發,狠狠地用了力,都能看到手臂上面凸起的一條條青筋。
下一秒,見到趙檸月皺眉,杜振東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趕忙松了手。
心里憋著一股氣。
這股子氣,快要將杜振東整個人都燃燒殆盡!
「我對你還不夠好?你到底為什麼不願意給我生孩子?!」
「因為,我不喜歡你。」趙檸月很冷靜。
這就是她的答案。
最真實的,又帶著血的答案。
所有的冷漠和抗拒,都是因為不喜歡,沒有過心的感情,根本就不配叫做感情。
「呵呵……」
杜振東笑起來,笑容帶著幾分陰狠。
他忽然之間有一種,真心都喂了狗的感覺。
「我也不喜歡你,我原本是真的看你可憐,平日里才施舍你罷了。不過,你自己不領情,不是想打掉孩子嗎?好啊,我成全你!」
他拖著她就往外走!
趙檸月一聲不吭。
杜振東開車的車速很快,闖了好幾個紅燈。
趙檸月心跳加速,秉著一口氣,兩只手交叉握在身前,靜靜地一言不發。
出乎她意料的是,杜振東竟然沒有帶她去醫院!
而是來到了電影院!
她不明白這個男人想做什麼!
杜振東拖著她,二話沒說的下了車。
此時此刻有一場電影,他是包場了的,整個放映廳就只有他和她兩個人。
是個鬼片。
屏幕一開始,出現了陰森森的場景,暗色調,伴隨著淒涼的背影音樂。
一個女人在一家小縣城醫院墮胎,墮掉的胎兒變成了小鬼,整個過程非常血腥恐怖。
那小小的一團,血肉模糊地,被裝在一個器皿里面。
「啊!!!」
頭皮都發麻的趙檸月控制不住尖叫起來,撲到身旁男人的懷里。
她從來沒看過這種片子!
杜振東倒是抱住了她的腰,往自己懷里帶,「怎麼,不敢看了?」
她是故意的。趙檸月在心里想。
故意讓她看這種有陰影的東西,然後不敢墮胎。
她縮在他的懷里,整個人抖得像是一個篩子。
很快的,杜振東就覺得身前濕了一片。
那是趙檸月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氤氳了他的衣服,也滾燙了他的心。
說實在的,他是想要報復她來著,但是發現,報復她,自己一點都不開心。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拿這個女人一點辦法都沒有,想要折磨她,來報復她和裴正東的算計,卻又想要看到她的笑容。
「你……故意的。」
她哭著說,還在顫抖,牙關現在都無法合上。
杜振東哼了一聲,注視著她,「還打算打掉孩子嗎?」
「砰——」
她忍不住抬手就給他一拳,重重的。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不讓我打掉孩子?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這是她在杜振東的面前,第一次哭得這麼傷心難過。
積攢的痛苦和壓力,在這一刻發泄出來。
杜振東嘆了口氣,心里的火氣被她的眼淚,漸漸地澆滅。
他捧起她的臉頰,親吻著她的淚滴。
半晌後,杜振東一字一句落了下來︰
「好吧,我承認了……」
承認什麼?
趙檸月的眼淚還掛在睫毛上,愣愣看他。
下一秒,就听這人再次重重嘆息一聲,聲音低沉地,回蕩在她的耳邊。
「我喜歡上你了。」
趙檸月一愣。
他抱著她整個人,往她懷里鑽著,用力地嘆了一口氣。
「我是說真的……」
「之前女人在我眼里,就跟衣服一樣,想什麼時候換都可以,沒什麼要顧忌的。」
「我以為自己不會真心喜歡一個女人的,事實證明,老天在懲罰我之前的花心,竟然給了一個你,來折磨我……」
「不然你覺得,我為何要留下你跟我的孩子?」
「在濘城,想為我杜振東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
「……」
听了他的霸氣表白,趙檸月呆呆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是個被遺棄的人,現如今除了裴正東之外,她誰都不喜歡,也從未想過讓別人喜歡自己。
現如今看杜振東的表情和神態,不像是假的。
難不成,他真的喜歡她嗎?
「不……」
趙檸月現在心里很亂,像是攪著一團解不開的線頭。
她忽然之間覺得慌,不太明白自己在慌什麼。
這個男人的身份、地位,他的霸道等等的一切,都是她難以承受的。
她和他,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啊!
「對不起,我心里已經有別人了。」
「我知道!」
杜振東不耐煩打斷她的話,伸手,指著她心髒的位置。
「從今以後,這個位置,我要了!」
「不——唔!」
他摟住她的腰,霸道的氣息堵住她的唇,將她所有的氣息都吞沒……
趙檸月覺得,自己好似墜入了阿鼻地獄。
……
趙檸月這幾日的妊娠反應很重。
但是她不想坐以待斃,整天渾渾噩噩的了。
于是,趙檸月找了一家雜志社工作,最近是忙季,繁瑣的工作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不想被同事看出自己懷孕了,所以就算是難受想要嘔吐,也一直在忍著,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雜志社原來的主編辭職了,現在這個新來的主編,對趙檸月態度非常惡劣。
手底下,很重的活兒,幾乎都分給趙檸月去做。
「噥,手下的人都很忙,目前所有催稿的事情,由你去做。」主編語氣很冷,趙檸月點點頭,沒有說話,也沒有因為自己的妊娠反應拒絕。
她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新來的主編要這麼針對自己,之前她並不認識她,她跟她之間應該無冤無仇才是。
不過,她的性子向來是孑然一身,在這個雜志社沒什麼朋友,讓她做什麼,她便做什麼就是,佛系到不反抗。
趙檸月根本就沒注意到,此時此刻的門外,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在注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