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亮了。
杜振東單手撐著腦袋,慢吞吞摘掉了女人臉上的狐狸面具。
他盯著這一張漸漸展露在自己面前的臉。
直到女人的每一寸都完整映現出來,杜振東的眼楮緩緩地張開了。
「果然是你。」
他微微蹙著的眉頭舒展開來。
其實從那道熟悉的蘭花香氣映入鼻尖開始,他就知道——
是趙檸月。
這個女人他厭,他恨,她走了小半年,沒有一點消息。
但其實她又沒走。
因為走不走的,之前都在他心里落了一下位置。
趙檸月沒想到杜振東已經認出了她,眼底劃過一抹異樣。
「杜總,好久不見。」
「真是好久不見了,小半年了,對吧?」他側過身去,開始穿衣服。
從趙檸月這個角度,看到男人寬闊的小麥色後背。
趙檸月皺了下眉。
她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會憐香惜玉,如若不是為了另一個男人,她根本就不會出賣自己。
直到杜振東穿好了衣服,轉過身來,趙檸月這才收斂了臉上流露出來的疼痛。
雖然她掩飾得很好,可一閃而過的疼意,還是被杜振東捕捉個徹底。
他挑了一下眉尖,似笑非笑,「說吧,這次的目的又是什麼?」
趙檸月笑了。
「想你了,所以回來了,不行嗎?」
「呵。」
很顯然,這個借口在杜振東這里,壓根就站不穩腳。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
「信不信由你,兩年了,還好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杜總。」
她這話帶著幾分意味深長,杜振東思考著她話語里的深意,凝視著女人低頭穿衣服的背影。
很瘦。
兩塊突兀的蝴蝶骨,像是要凹陷出來。
比起之前,她更清冷了,也更苗條了。
昨晚上在舞池上的身影令他驚艷。
察覺到是她之後,其實他也猶豫了一下,因為在他眼里,那個曾經給他丟手帕的女人,壓根就不會變成妖精一般在舞池跳舞。
趙檸月下了床,眉頭就皺了起來。
她現在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趕緊回去,泡個熱水澡。
可是她又不想在這個男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脆弱,強忍著疼痛,自顧自走了出去。
離開了房間,她這才伸手扶著牆壁。
下一秒,卻被人打橫抱起,對上的是一雙玩味又無奈的眸。
「我呢,雖然不喜歡帶著目的接近我的女人,不過我也不喜歡在我面前,跟殘廢一樣的女人。」
他這話什麼意思?趙檸月呆呆地看著他。
杜振東將人抱到了附近的醫院,許是男人的身形高大英俊,再加上懷里抱著一個女人,所以才引人注目,惹得周遭往來的護士和病號,通通朝著這邊打量。
趙檸月抬手擋住臉,在公眾場合之下她也是要面子的人,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你放開我……」
「怎麼?昨晚上在那麼多人面前跳舞都不害羞,現在還害羞了?」
他唇稍泛笑,分不清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將人直接報到了婦科科室,這里的婦科醫生認識杜振東,之前有過幾次交集,兩個人是很好的朋友。
「難得啊振東,看你抱著個妹子過來。」
醫生打趣地說道,她比杜振東大了十多歲,杜振東要稱呼人家一聲阿姨。
「小風阿姨,這是我女朋友。」
他將人放在床上,趙檸月明顯一愣。
「哦?」醫生也有些意外,隨而挑笑,「我認識你這麼長時間,也沒見你親口承認過誰是你的女朋友,這個,你動心了?」
「怎麼可能。」
杜振東看向床上的趙檸月,嗤笑了一聲。
「女朋友都是玩玩而已,你知道的,我向來不走心。」
「所以昨晚上走腎,走過了?」
「是啊……」杜振東臉不紅心不跳地解釋,「久別重逢,你懂得。」
趙檸月是頭一遭看到這一種本末倒置,睜著眼楮說瞎話還一本正經的人。
醫生抿著嘴笑,「行了,你就知道跟我瞎貧!出去吧,我給她做個全方面的檢查。」
他便點點頭,這才出去了。
醫生給趙檸月做了檢查,臉色不太好看。
把拍的片子給杜振東看,雖然她和杜振東的關系也不錯,可是秉著婦女至上的原則,醫生嘆了口氣,「你這次真的太過了,我給她縫了針,肯定是疼的,不過人家小姑娘一聲不吭。」
嗯。
他能想象到,趙檸月一聲不吭的樣子。
隱忍的,眉頭皺一皺,所有的委屈和心酸都咽下去。
他的眸底閃過一抹類似于懊惱的情緒。
讓人突生錯覺,這樣一個浪子,竟然也是會懊惱的,真是應了那一句話,一旦動了真情,誰都逃不過宿命。
「下次我會注意,謝謝您了。」
「我倒是沒什麼,阿姨我要勸你一句話,你若是真心看人家好,就好好對人家,女孩子的心都是軟的,誰對她好,她就向著誰。」
誰對她好,她就向著誰?
杜振東覺得,未必!
可這種事,他也沒必要同醫生解釋,很快就抱著縫好針的趙檸月離開。
趙檸月的臉色有些虛弱,是方才太痛的緣故。
「你把我放到路邊,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她嗓音淡淡地說。
杜振東垂眸看了她一眼。
蒼白的一張臉,唇角沒有血色。
他陡然生出一些不忍,知道自己不應該不忍,可還是控制不住說了句,「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
「什麼意思?」
「終歸是我昨晚不好,作為對你的補償,你可以提一個要求,只要是人類可以辦到的,我都可以滿足你。」
言外之意,要星星要月亮,他是滿足不了。
趙檸月不解。
他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
「你只有三秒鐘的考慮時間,3、2——」
「我想跟你一起住!」
在杜振東的一還沒有數完,趙檸月就急匆匆道。
沒辦法,他給的時間太短了,「幸福」來的太突然,叫趙檸月沒有思考太多的時間。
杜振東笑了一下,那抹笑意在下一秒隱匿于無痕。
「可以,不過——你真的確定?」
他再次扯唇,眼底含著玩味,「跟我一起住的話,我可不能保證,像是今天這樣的事情,不會再次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