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芳的事情，我用不著你來提醒我，我實話告訴你吧沈之臣——」
沈之軍像是一個惡魔，收斂了虛偽客套的笑容，唇邊泛起陰險的弧度。
「只要周董事長再不出現，他手頭的股份就給我了，到時候就算你手里有周雅芳的股份，可我才是周氏集團最大的股東，所以我沒必要答應你這兩個要求。」
「大哥！」
沈之臣站了起來，垂落在身側的拳頭攥緊，或許，這是他最後一次叫沈之軍叫大哥了。
居高臨下，看著這張臉，他也不知，為何事情會發生到這種局面。
「我有想過要給你機會，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
沈之臣一邊說著，眼底有透明的哀傷。
他不懂，人為了利益，在野心膨脹的時候，竟然會變得那般面目全非。
他更不懂，親情在利益面前到底算什麼！
他不是願意去記恨，願意去勾心斗角的人，可是一些人，一些事情，太叫他失望、心寒了！
雖然沈之臣都這般言語。
奈何，沈之軍不為所動。
「沈之臣，商場就是這樣，互相殘殺，爭斗，撕咬。更何況，在我眼里，你從來就不是我的弟弟，你只是一個搶奪我一切的仇人罷了。」
「仇人？……我知道了。」
他終于懂了。
一些惡魔。
沒有心！
你不要再一次次給他機會了！
他不會懂得感恩的！
「我知道了。」
最後的四個字，帶著沈之臣的決絕。
他的難過和憂傷一並丟棄在這里，帶不走了。
而沈之軍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臉上掛著淡然冷漠的表情。
……
三天後，一則轟轟烈烈的商業新聞震驚了整個濘城。
既沈業忠去世之後，現如今死亡的是周氏集團的董事長！
也就是周雅芳的父親！
葬禮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沈之軍、周雅芳等人穿著一身黑色的喪服，到場。
沈之臣攜帶著江春和，沈潮生和沈羽蝶二人，都來了。
現場的氣氛很壓抑，配合著雨天，更是令人心頭沉重，難捱。
「我爸肯定是你殺的！沈之軍你去死吧！你簡直不是人了！」
周雅芳嘶吼著扯住了沈之軍的脖子，目眥盡裂，反被在場的保鏢拉開。
沈之軍淡然地正了一下衣領，笑著撫模了一下周雅芳的頭發，語氣是那般的溫柔︰
「岳父死了，我也很難過，親愛的老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若是想發泄在我身上，就發泄出來吧。」
「沈之軍你不得好死！你這副虛偽的面孔我看了就覺得惡心！」
周雅芳掙扎著，嘶吼著，她像是一頭發了瘋的野獸，要破籠而出。
她的尖叫帶著悲慟又無望的壓抑！
一旁的沈之臣鎖了眉，上前，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周雅芳的肩膀。
「先節哀順變吧！」
「……」
周雅芳看了一眼沈之臣，眸色一動，這才作罷。
江春和就這麼看著沈之臣去安慰周雅芳，別開了眼楮。
沈潮生就站在她的身後，俯身貼在她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才能听到的嗓音小聲道，「看見丈夫去安慰前妻的感覺如何？」
說完，含住了江春和小巧精致的耳珠。
在她推開他之前，沈潮生已經率先一步直起身子，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江春和抿唇，朝著沈羽蝶的那一邊退去。
雨，還在下著。
而墓碑上的人，死了便不能復生。
沒死的人，卻是心里面，各懷鬼胎。
……
江春和回去之後一句話都沒同沈之臣說。
沈之臣不太明白她的反常。
江春和兀自上了床，躺在了一側。
沈之臣壓下來的時候，她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身子。
「我很困，這幾天都很累。」她的嗓音很冷淡，甚至翻了個身去。
「你怎麼了？」
「……沒怎麼。」
「我今天哪里惹你不滿意了？」
他還好意思問出來。
江春和嗤了一聲，別開臉去，「今天，在這麼多人面前，你一個前夫去安慰前妻，合適嗎？」
聞言，沈之臣皺眉。
「沈之軍現在已經不是人了，他是魔鬼，被他傷害的人是無辜的，不管對方是誰，我都會去安慰。」
「所以沈醫生這是出于人道主義？」
沈之臣沒做聲。
他的沉默引來江春和的冷笑。
「可是——你現在已經不是醫生了。」
言外之意。
他不需要那麼博愛，那麼有責任心。
而且還是對前妻，任誰的心里都會不好受。
沈之臣嘆氣一聲，「好了春和，我心里只有你一個，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伸手摩挲著她的肩頭，從身後親吻江春和修長白皙的頸。
「別生氣，對寶寶發育不好。」
「我懶得跟你生氣啊。」江春和還是悶悶不樂。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今天她看周雅芳看沈之臣的眼神，很不對勁。
周雅芳還愛著沈之臣嗎？！
如果，一個女人還愛著一個男人，而她悲慘的遭遇又激發了那個男人的同情心——
那麼日後，這個男人會不會對這個女人有憐惜之情呢？
憐惜了之後，會不會產生愛情呢？！
如果有那麼一天，沈之臣的心已經不在她身上了，那麼江春和知道，自己一定會走得遠遠的，她不會像以前哀求余昊那般沒有骨氣了。
……
「賤人！」沈之軍一巴掌甩在周雅芳的臉上。
從葬禮回來，他便收斂了笑嘻嘻的面孔，取而代之的是惡魔一般的陰冷。
在他的腳邊，是丟了一地的皮帶、繩子和皮鞭。
周雅芳木然又呆滯。
她像是已經死去了……她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麼反應……
直到被沈之軍一把扯住了頭發，頭部的痛感讓周雅芳這才回過神來。
面前的人，正惡狠狠瞪視著她。
同沈之臣相似的面孔。
可是周雅芳知道，沈之臣是不會用這種眼神看著她的。
「你現在已經得到了周氏，得到了你想要的，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沈之軍置若罔聞，「你今天同沈之臣在葬禮上眉來眼去的！別以為我看不見！你竟然還愛著他？竟然還？」
「那麼多人的面前，你讓我出糗，還不許他拉我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