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黃露露的態度太堅決了，倒是讓徐正東有些懷疑。
這其中該不會是有詐吧？
「喂，我何必要騙你？真正喜歡一個人，不就是希望他能夠過得幸福嗎？我看見你難過，我心里也不好受好不好啊！」
原來是這樣。
徐正東為方才自己的懷疑態度感到抱歉。
「那個……謝謝你。」
「沒什麼！我只希望，你一定要幸福才好！」
黃露露說完，傲嬌地別開臉去。
她是真的不習慣說這種話，好肉麻，之前都是那些男人們對她說這種話，風水輪流轉，這是她第一次，希望自己喜歡的人過得幸福。
看樣子凡事都是有報應的，以後她不要再隨便玩弄別人的感情了。
她要做一個好女孩，以後對待感情專心一點，努力去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好了，我最後幫你一把！我查到了顧清風的航班，他今天晚上要去阿馬代爾城堡！」
「關我什麼事？」徐正東癟了癟嘴，他肯定是和沈羽蝶去的。
黃露露撫著額角，搖頭嘆息，「笨蛋，他是自己一個人去的！沒有同行者！」
什麼？！
——
航班。
顧清風閉著眼楮，雙臂還著胳膊，身上蓋著淺薄的絲絨被，淺淺入睡。
恍惚之間，覺得好似有人在動自己的臉。
起初以為是錯覺，半睜開眼楮，看到坐在自己身旁的那個人，映入在眼前的那張臉，顧清風一下子驚醒了。
對方一身白衣，干干淨淨，眉目和煦如風，揚起手來，沖他打了一聲招呼。
「顧清風，你好，我是此次出行你的伴侶！」
「呵。」
這竟然不是夢。
顧清風已經回過神來了，聲音恢復了一貫的沉冷，「你怎麼來了？」
徐美東並未回答顧清風的話，倒是閉上了眼楮，「正好，我也想去阿馬代爾城堡瞧瞧。」
「徐——」
他的話未說完，她忽然湊過來。
「噓……不要說話了，這是在飛機上，你總不可能現在讓我從飛機上跳下去吧，再有啊，你也知道我這人什麼脾氣，我一點都不介意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親你。」
顧清風︰「……」
瞄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兒，徐美東笑了笑。
其實她沒有忽略，顧清風看見她時，眼底一閃而過的驚喜。
是驚喜，沒有看錯。
心里就暖了。
她沒有問顧清風，為什麼是自己一個人，她也沒有問沈羽蝶的事情。
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是一場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旅行。
希望這一次會有收獲。
阿馬代爾城堡到了。
這里之前是一片荒無人煙的廢墟，貴在風景無限好，遠處夕陽斜照，天際線上籠罩著一團不真實的金光。
不遠處就是成群結隊的牛羊。
這里的羊，胎毛都很重，一團一團的，跟棉花似的。
顧清風這次出來，是為了散散心。
沈羽蝶最後選擇了貝利。
臨走之前，沈羽蝶對他說的話，顧清風一輩子都忘不掉︰
她說︰
「我們在錯誤的時間相遇，又在錯誤的時間重逢，你不覺得，我們本來就是有緣無分嗎？」
「是，顧清風，我喜歡你，我也因為沒有子宮，選擇成全你，我知道你也愛過我，但是，物是人非，你終歸是愛上了別人，我也終歸是放下了你，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這幾天，顧清風不是沒感覺。
沈羽蝶和貝利有很多共同話題，可是和他顧清風，隔閡越來越深。
不是因為不了解。
而是因為，心變得不同了。
他開始心不在焉，他開始面對她的時候頻頻走神，他開始晚上抽煙，想念小東。
沈羽蝶依然是一個無拘無束的人，她認識了很多經歷過戰爭的孩子們，也認識了其中一個孩子的哥哥，和貝利像是相逢恨晚，彼此都想去維和部隊，為了大愛奮斗。
她的心很大，她的理想也很大。
但是顧清風呢？
他是個狹隘的人，他只想擇一人終老，遇一人白首，那麼安穩的安靜的，靜靜的就好。
他和沈羽蝶，在不知不覺之間，價值觀、人生觀、情感……已經背道而馳。
彼此都曾經喜歡過。
沈羽蝶從來都不後悔拒絕過他。
顧清風後悔過，他後悔不早點不發現她沒有子宮的事實。
現在發現了。
可是很多事情，再也回不去。
然後沈羽蝶終于和顧清風道別了。
「以後真的不需要來找我了，你對我的感情，現在只剩下愧疚，我不希望永遠活在你的愧疚里，因為我沒那麼軟弱，這個世上比我受苦受難的女人還有很多，她們都尚且過得很好，我有什麼理由過得不好呢？你的出現，反而會提醒我，讓我不要忘記過去傷痛。」
話糙理不糙。
沈羽蝶都已經重新開始了。
顧清風忽然跑來，說要照顧她一輩子。
對一個不需要他照顧的女人而言，他的行為和枷鎖有什麼區別？
顧清風釋然一笑，「對不起，我的到來，好像真的變成了你的負擔。」
「沒關系，去守護真正需要你的人吧！你的愛對他而言不是負擔，我是真心希望，你們能夠在一起。」
顧清風帶著沈羽蝶的祝福離開了。
他並沒有馬上回濘城。
他想要靜靜。
去旅行幾天，考慮一些接下來的規劃。
倒是沒想到中途會突然冒出來一個徐美東，打亂了他全部的計劃。
「顧清風，快來快來！」
徐美東躺在草地上，沖他招招手。
顧清風就想笑。
看她的樣子，很放松，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他一躺下就被人抱住，隨之而來的，是伴隨著清冽氣息的唇。
被她的氣息覆蓋，顧清風皺眉，推開了她一點。
「我好想你。」徐美東的眼被落日的余暉染紅。
「你別再推開我了吧，我沒辦法愛上除了你之外的人。」
就在這一刻。
顧清風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是軟了。
他注視著這個人，他明白了一個道理，自己若是真的想要和她在一起，需要重新考慮一下，比如未來，比如舍棄一些什麼。
可是。
可是現在。
他什麼都不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