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發現,不只是今天,自從王民盛死了之後,事情解決之後,沈潮生的右手時不時發抖,有的時候筷子都拿不穩,就像是得了帕金森的人一樣。
江春和不清楚他是怎麼了。
沈潮生笑著搖頭,「沒事,我回去訓它一頓就好了。」
「噗嗤……」江春和被他逗笑,「沈先生你真可愛。」
「叫我什麼?」
「老公,老公行了吧!」她壓低嗓音,在他耳邊說。
兩個人咬耳朵之間,一個男人就進來了。
是Dann的兒子,詹姆斯。
他來濘城了。
詹姆斯笑著和幾個商界老板擁抱,握手,然後就看向沈潮生。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詹姆斯口無遮掩︰「沈家不是破產了嗎?沈潮生,你現在也算沈總嗎?」
「你——」江春和氣不過要站起來反駁。
卻被沈潮生按住了。
他不疾不徐地看過去。
笑。
「沈家破產?不知是哪家無良雜志報道,入了詹姆斯先生的眼。」
言外之意,詹姆斯和這些無良人士,別無二樣。
詹姆斯暗自冷笑,面上無常,「我是開個玩笑!誰人不知道你沈潮生是江北淵的女婿啊,有江家這麼大的靠山在,沈家怎麼可能破產呢。」
旁邊的江春和氣得臉都紅了。
討厭的男人!
嘴巴真臭!
詹姆斯的母親是白人,他是兩國混血,五官深邃,今年40歲,不過保養不錯,在沈潮生旁邊坐下,聲音壓低了。
「沈潮生,我有心挖你,你卻給我搞哪一出。」
「六十年的賣身契,你也有臉皮開的出來。」
「呵。」詹姆斯什麼都沒再說。
很快酒局開始,詹姆斯倒了杯酒,對著沈潮生站起來。
那架勢是要敬他一杯。
「我老公不能喝酒!」江春和急眼了。
「怎麼?沈總一個男人,喝不了酒?還出來談合作?」
「你——」
「我的太太是一番好意,讓詹總見笑了。」
沈潮生站了起來,從容地接過了詹姆斯手里的白酒。
沈潮生是一喝酒就發燒的,江春和不免擔心起來。
「沈潮生……」
沈潮生卻是依然端著酒杯, 黑的眸,注視著詹姆斯,笑意止在眼。
「詹總的父親,大名鼎鼎的Dann建築師,和我太祖父關系不錯,沈家當年的藏書閣,也有詹總父親的一份功勞。」
詹姆斯的臉色不太好看。
沈潮生,這是在暗諷Dann撕掉沈老爺子日記的事情。
不過還是笑著,「是啊,沈總和我,也算是世交了呢。那這杯酒,沈總要是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
「江總!」
不知是誰忽然喊了這麼一聲。
門口,眾星捧月的江北淵就這麼出現了。
他穿著黑色的大衣,沒有系領帶,袖扣也是松松散散的,露出了一截修長的手臂,氣質很足,往這里這麼一站,沒人不站起來作阿諛狀。
「爸!你怎麼來了?」江春和也站了起來。
江北淵看了一眼江春和,又看了一眼打算喝酒的沈潮生。
桃花眸一挑。
「路過。不歡迎?」
怎麼可能。哪有人有膽子不歡迎?
巴不得江北淵趕緊坐下。
在場很多人都希望和江念集團合作,再加上現在江北淵手里又多了一個YC集團,就是如虎添翼,錦上添花,現在濘城沒有一家公司,可以和江北淵抗衡。
然後江北淵踱步坐了一個空位上。
這個空位就是全場的中心,一開始沒人敢坐,都推搡著不坐,江北淵也不問這個位置有沒有人,他就這麼坐下了。
他翹著腿,姿態很散漫,但就是這樣,還有很多人往他盤子里夾菜,盤子一下子就滿了。
江北淵撫模著表盤,款款拒絕︰「多謝好意,我在家里吃過了。」
「江總吃的什麼?」
「方便面。」
眾人︰「……」
江北淵隨意端起面前一杯酒,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後,對沈潮生做了一個手勢︰
「你今天別喝酒了,我已經喝了,春兒不會開車,北環路查酒駕查的嚴。」
見狀,詹姆斯也沒再難為沈潮生了。
其實包括詹姆斯在內,在場的人都清楚沈潮生不能喝酒的體質。
原本今天大家伙,都想好好灌灌沈潮生,誰讓江北淵來了呢。
江北淵這麼一坐,他什麼都沒說,可是沒人敢「欺負」沈潮生了。
然後開始吃菜。
沈潮生沒怎麼吃,他一直用左手夾菜,給江春和吃,自己偶爾吃兩口。
這個動作,江北淵看到了。
詹姆斯離沈潮生最近,他也看到了,詹姆斯眼珠子轉著,不知道盤算什麼。
飯局結束,詹姆斯忽然站起身來。
他轉眸對著沈潮生,眼底精光乍現︰
「听說沈總現在有一批專門做旗袍的團隊,我對沈家的旗袍工藝,非常欣賞啊,希望和沈總能夠合作!」
「和詹總合作,沈某的榮幸。」
「那好啊!這個周末,我和沈總簽約,到時我定個時間場所,沈總可不能不來哦!」
說完,詹姆斯就走了。
臨走之前,他壓低了嗓音,在沈潮生旁邊說︰
「你的右手該不會是廢了吧?就因為在F國殺了那三個人?哈哈!」
揚長離去。
沈潮生的眼楮危險地眯了起來。
右手攥拳,指尖卻還是有點發抖。
……
沈潮生開車,江北淵坐在副駕駛,江春和坐在後面。
江春和想坐副駕駛來著,可江北淵搶了她的位置……
不甘心。
沈潮生左手轉著方向盤,右手就那麼隨意垂落著。
前面紅燈了,二十秒的時間,車子停了下來。
江北淵︰「接下來右手開車。」
沈潮生沒有說話,他的目光盯著前方。
綠燈了。
沈潮生還是用左手開車。
江北淵眯眸︰「為什麼不用右手?」
坐在後頭的江春和也忍不住湊了過來。
「沈朝巴,你的右手到底怎麼了?難道還是因為媽媽的原因嗎?」
「不是的春兒……」
「那是什麼?你倒是說啊!你有什麼心結,我會替你解開的。」江春和干著急。
「趕緊說。」江北淵惜字如金。
「對不起……」
「我問你原因,不是結果。」
沈潮生卻依然沉默。
江北淵︰「春兒,你看他瞞著你,跟他離婚吧。」